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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上玄仙尊归位。”
随着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盘腿坐于蒲团上的白衣白发之人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略显恍惚，未作回应。
殿内空旷明亮，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在地，映出细密的光斑。上玄宫高耸于云端，四周的云海洁白如雪，缓缓流动。高大的玉柱在此间显得冰冷肃穆，雕刻的龙纹凤像在光影交错中格外清晰，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片寂静的天界。
座下弟子垂首而立，神情恭敬，久等不到回应，也不敢出声询问。上玄仙尊端坐于高台，面容冷峻，目光如霜，整个宫殿笼罩在一种干净冷冽的氛围中。
“她，回来了吗？”仙尊的低语在殿中轻轻回荡，如寒风掠过，令人心生敬畏。
俊秀的童子忙拱手回复：“启禀仙尊，优昙也已归来。”
隐隐感到不安，小弟子偷望一眼。得到回答的仙尊目光依旧冷峻，却在那深邃的眼底隐隐透出一丝波动，仿佛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涌动。
优昙之名，在天界并非秘密。她本因长在灵缘山上，受天地动荡所累落入地狱，等东、西方觉察时，它已被地狱业火污染，断了上天的可能。东、西两方为保人间太平，派了无数仙佛前往想要将其铲除，可优昙身有神、佛、魔三方法力，又有无数人间业力灌身，上界竟对它无可奈何，倒让下界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信仰全塌。东、西两方不得不联手将其本体暂困幽冥，然后商量对策。
“本尊……去看看她。”
那时，上玄仙尊也是这般挺身而出。他说，错在满天诸佛，若不是他们没有及时发现，优昙本应长在天界，成为圣洁之花，且人界再经受不住神魔交战之苦，他愿前往一试，以身渡它。
优昙不洁，誓不成圣。
小弟子怔愣地看向仙尊，似乎可以听见那当着众仙佛许下的誓言。
白衣如雪、长发如霜的上玄仙尊缓步往殿外走，只身一人的背影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清冷孤高。
云海尽头，幽冥之界的入口隐约可见。那里是一片灰暗的天地，与天界的明亮截然不同。幽冥的气息冰冷而沉重，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处停滞。上玄的脚步未停，径直踏入那片灰暗之中。
幽冥深处，一朵红得妖艳的花被无数锁链束缚，悬浮在寂静的水面上。仔细看去，才会发现花的周身燃着熊熊火焰，有水面的映照，更显得耀眼夺目。
上玄的脚步在水面的边缘停下，他的目光停留在兀自燃着火的花上。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一种隐隐的痛楚，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怜惜与愧疚。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从人间回来，就急切地想要见她一面，明明前几次他都未曾有过这般冲动。
似乎感受到了灵力波动，优昙周身骤然一震，原本安静燃烧的火焰猛然暴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唤醒。刺目灼热的火焰从她的花瓣间喷涌而出，化作一条条赤红的火蛇，疯狂地扭动着，将周围的灰暗瞬间撕裂。那火焰不再是单纯的红色，而是夹杂着深黑与幽紫，如同地狱最深处的业火，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轰——”
火焰爆发的瞬间，整个幽冥之界仿佛被点燃，水面剧烈翻腾，蒸腾起滚滚白烟。锁链在火焰中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随时会崩裂。
抬起衣袖挡住炽烈的火焰迎面扑来，而火舌在即将触碰到他时，倏忽收了回去。
一道纤细柔软的人影取代了花形，在火焰中若隐若现，可勉强看出那面容的清丽，以及带着的一种令人心悸的妖异魅惑。她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愤怒。
“我现在是该叫你上玄仙尊，还是、罗玄呢？”
镇定的脸上有丝破碎痕迹，上玄以为自己可以保持住的表情，没曾想她一句话便令他破了功。
他渡她的方法是引她入凡尘，历经七情六欲之苦，方能勘破欲望，摆脱世间污浊，重返仙界。他作为她的领路人随她一起，一世又一世，直到她功德圆满为止。
刚结束的这一世，他是她的师父，化名罗玄，是为“万物毕罗，莫足以归”，希望他和她都顺应自然变化，放下对物质和名利的欲望，追求内心的平静和自由。而她这一世叫聂小凤，也本应生而高贵的凤凰，同她本体一样，堕了魔教。
火焰渐渐减弱，人影在火光中逐渐清晰。红衣女子光脚踩在水面上，目光直视着远处沉默的仙尊，随后脚尖轻点水面，漾出一圈水纹，水纹随着她的移动而一圈一圈扩散，直到她走到他面前，近得她可以一伸手扼住他的脖颈。
“或者，你更喜欢我叫你——师父。”无声的笑带着千帆过尽后的疲惫与讽刺，是一世又一世求而不得的挣扎恼怒。
随着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盘腿坐于蒲团上的白衣白发之人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略显恍惚，未作回应。
殿内空旷明亮，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在地，映出细密的光斑。上玄宫高耸于云端，四周的云海洁白如雪，缓缓流动。高大的玉柱在此间显得冰冷肃穆，雕刻的龙纹凤像在光影交错中格外清晰，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片寂静的天界。
座下弟子垂首而立，神情恭敬，久等不到回应，也不敢出声询问。上玄仙尊端坐于高台，面容冷峻，目光如霜，整个宫殿笼罩在一种干净冷冽的氛围中。
“她，回来了吗？”仙尊的低语在殿中轻轻回荡，如寒风掠过，令人心生敬畏。
俊秀的童子忙拱手回复：“启禀仙尊，优昙也已归来。”
隐隐感到不安，小弟子偷望一眼。得到回答的仙尊目光依旧冷峻，却在那深邃的眼底隐隐透出一丝波动，仿佛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涌动。
优昙之名，在天界并非秘密。她本因长在灵缘山上，受天地动荡所累落入地狱，等东、西方觉察时，它已被地狱业火污染，断了上天的可能。东、西两方为保人间太平，派了无数仙佛前往想要将其铲除，可优昙身有神、佛、魔三方法力，又有无数人间业力灌身，上界竟对它无可奈何，倒让下界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信仰全塌。东、西两方不得不联手将其本体暂困幽冥，然后商量对策。
“本尊……去看看她。”
那时，上玄仙尊也是这般挺身而出。他说，错在满天诸佛，若不是他们没有及时发现，优昙本应长在天界，成为圣洁之花，且人界再经受不住神魔交战之苦，他愿前往一试，以身渡它。
优昙不洁，誓不成圣。
小弟子怔愣地看向仙尊，似乎可以听见那当着众仙佛许下的誓言。
白衣如雪、长发如霜的上玄仙尊缓步往殿外走，只身一人的背影在日光下显得格外清冷孤高。
云海尽头，幽冥之界的入口隐约可见。那里是一片灰暗的天地，与天界的明亮截然不同。幽冥的气息冰冷而沉重，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处停滞。上玄的脚步未停，径直踏入那片灰暗之中。
幽冥深处，一朵红得妖艳的花被无数锁链束缚，悬浮在寂静的水面上。仔细看去，才会发现花的周身燃着熊熊火焰，有水面的映照，更显得耀眼夺目。
上玄的脚步在水面的边缘停下，他的目光停留在兀自燃着火的花上。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一种隐隐的痛楚，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怜惜与愧疚。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从人间回来，就急切地想要见她一面，明明前几次他都未曾有过这般冲动。
似乎感受到了灵力波动，优昙周身骤然一震，原本安静燃烧的火焰猛然暴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唤醒。刺目灼热的火焰从她的花瓣间喷涌而出，化作一条条赤红的火蛇，疯狂地扭动着，将周围的灰暗瞬间撕裂。那火焰不再是单纯的红色，而是夹杂着深黑与幽紫，如同地狱最深处的业火，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轰——”
火焰爆发的瞬间，整个幽冥之界仿佛被点燃，水面剧烈翻腾，蒸腾起滚滚白烟。锁链在火焰中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随时会崩裂。
抬起衣袖挡住炽烈的火焰迎面扑来，而火舌在即将触碰到他时，倏忽收了回去。
一道纤细柔软的人影取代了花形，在火焰中若隐若现，可勉强看出那面容的清丽，以及带着的一种令人心悸的妖异魅惑。她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愤怒。
“我现在是该叫你上玄仙尊，还是、罗玄呢？”
镇定的脸上有丝破碎痕迹，上玄以为自己可以保持住的表情，没曾想她一句话便令他破了功。
他渡她的方法是引她入凡尘，历经七情六欲之苦，方能勘破欲望，摆脱世间污浊，重返仙界。他作为她的领路人随她一起，一世又一世，直到她功德圆满为止。
刚结束的这一世，他是她的师父，化名罗玄，是为“万物毕罗，莫足以归”，希望他和她都顺应自然变化，放下对物质和名利的欲望，追求内心的平静和自由。而她这一世叫聂小凤，也本应生而高贵的凤凰，同她本体一样，堕了魔教。
火焰渐渐减弱，人影在火光中逐渐清晰。红衣女子光脚踩在水面上，目光直视着远处沉默的仙尊，随后脚尖轻点水面，漾出一圈水纹，水纹随着她的移动而一圈一圈扩散，直到她走到他面前，近得她可以一伸手扼住他的脖颈。
“或者，你更喜欢我叫你——师父。”无声的笑带着千帆过尽后的疲惫与讽刺，是一世又一世求而不得的挣扎恼怒。
身体不受控地一震，上玄眼里似有星河破碎，眉尖渐渐拢起，随着一声叹息，与凡间的化身重叠了。
“小凤……”
“哈哈哈，上玄仙尊，你也会有分不清的时候吗？”尖利的讥笑在空荡荡的幽冥回响，“我现在不是聂小凤，是真正堕了魔的优昙啊！”
漆黑的瞳孔对上猩红的双眼，上玄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她的怜悯，仿佛他仍是那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尊者，没有被凡间的七情六欲沾染上半分。
“我渡了你十世，做了你十世师长，你是聂小凤亦或是优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波澜不惊，按照前九世的过场问她，“这一世已结束，你可有新的感悟？”
“十世了啊……你与我纠缠了十世，上玄，总是你问我有何感悟，那你又有什么感悟？”怒意被压下，盛着火焰的眼里夹杂着隐秘的期待与盼望。
上玄的眼底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他抿了下唇，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十世陪伴，皆为渡你，这一世，同样。”
嘴角微微一勾，优昙仰起脖颈看向空无一物的虚空，冷笑：“虽然这一世你同意不带记忆陪我去凡间历练，但你与罗玄的性子还真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回忆起凡间种种，上玄抽动了一下唇，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下一世，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可准备好了什么身份？”似乎是知道他不会对她的话有任何反应，优昙面容平静下来，望向仙尊的神情甚至带了点鄙夷。
喉头轻滑，上玄垂下眼皮，声音淡漠：“答应过你可在每一世开始前对我提一个要求，你提吧。”
压抑不住的笑声从唇边溢出，她往后退了几步，水纹不停扩大，蔓延至看不见边际的黑暗里。
“天界的正神，凡间的正道，上玄你真不愧你的身份啊。”优昙轻盈地转了一圈，火红的长裙溅出无数火星，像萤火虫一般飘在空中，“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不是为杀我而来的神，不怕被幽冥业火污染的你，竟只是为跟我讲道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惊奇吗？”
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几缕绕在细瘦的指间把玩，“独自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幽冥生长出意识，还没有好好感受三界，就被你们追杀，可笑你们发现无法杀死我，又想用道德正义来感化我。我佯装同意与你打赌，神魂脱壳去凡间体验你所谓的真善美，每次提出的要求都是为了耍你。”
满意地看见故作平静的脸色露出震惊之色，优昙的发尾噼里啪啦爆发出几颗火星，显示她现在的心情极其兴奋。
“你还记得第一世吧？你安排我天生不会说话，父母双亡，沦落青楼打杂，你待我接客前期赎我出来，却又自持身份，终日相避，导致我在山野间捡野菜时被毒蛇咬，最后毒发身亡。”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第一世她当了十三年的凡人，却受尽人间苦楚，正是她提的第一个要求，她不想在凡间待太久。
两人初次相识，上玄对她不甚了解，本就抱着先远远观察的心思，同意了她的要求，并在凡间时故意不与她亲近。抽出一缕神魂的优昙，附着在凡人身上，没有记忆，一切跟随着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走，疼她所疼，苦她所苦，极尽艰难地走完了短短十三年人生。
优昙见到上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你们不是神仙吗？为什么连个小丫头都不救？”
一身白袍的仙尊目光平静，黑发披肩，长身玉立，清冷矜贵，语气轻柔又无情：“凡尘世间皆有因果，即便是神仙，也不能随意乱了他们的命数。”
从业火中生长出来的优昙不明白，她记忆中还有那个小姑娘想努力活下去的执念，她问他：“命数是谁定的？为什么有人能生来富贵，有人生来贫穷？”
“前世作恶今生受苦，前世为善今生幸福。”
如果真如他所说……
优昙盯着上玄的眼，只看得他微微侧过了头才说：“我原是为了看看你有多少耐性与我磋磨，没想你到让我看清了天界的真相。”
上玄闻言回头去看她，张了嘴想说什么，被她打断。
“‘前世作恶今生受苦，前世为善今生幸福’，可是仙尊，善与恶由谁判定？是由天上的神，还是地上的仙？为什么不让魔和凡人判定？”
“他们……他们……”上玄好不容易想辩驳，但他想到了第二世，无法说下去。
很巧的是，第二世优昙附身的是第一世转世的小姑娘身上，熟悉的感觉袭来，优昙心底起了丝异样的欢愉。
这一世的小姑娘比上一世强上一点，虽为乞儿，却因这世提的要求是上玄早些收养自己，所以童年过得还算不错，只是刚及笄被一富家少爷看中，抬回府中做了妾，后被善妒的正房找了个由头打死，草席裹身扔到了乱葬岗。
这一世上玄插手了她的童年，所以后面不愿再出面，冷眼旁观她在后宅水深火热，死状凄惨。
“小凤……”
“哈哈哈，上玄仙尊，你也会有分不清的时候吗？”尖利的讥笑在空荡荡的幽冥回响，“我现在不是聂小凤，是真正堕了魔的优昙啊！”
漆黑的瞳孔对上猩红的双眼，上玄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她的怜悯，仿佛他仍是那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尊者，没有被凡间的七情六欲沾染上半分。
“我渡了你十世，做了你十世师长，你是聂小凤亦或是优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波澜不惊，按照前九世的过场问她，“这一世已结束，你可有新的感悟？”
“十世了啊……你与我纠缠了十世，上玄，总是你问我有何感悟，那你又有什么感悟？”怒意被压下，盛着火焰的眼里夹杂着隐秘的期待与盼望。
上玄的眼底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他抿了下唇，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十世陪伴，皆为渡你，这一世，同样。”
嘴角微微一勾，优昙仰起脖颈看向空无一物的虚空，冷笑：“虽然这一世你同意不带记忆陪我去凡间历练，但你与罗玄的性子还真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回忆起凡间种种，上玄抽动了一下唇，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下一世，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可准备好了什么身份？”似乎是知道他不会对她的话有任何反应，优昙面容平静下来，望向仙尊的神情甚至带了点鄙夷。
喉头轻滑，上玄垂下眼皮，声音淡漠：“答应过你可在每一世开始前对我提一个要求，你提吧。”
压抑不住的笑声从唇边溢出，她往后退了几步，水纹不停扩大，蔓延至看不见边际的黑暗里。
“天界的正神，凡间的正道，上玄你真不愧你的身份啊。”优昙轻盈地转了一圈，火红的长裙溅出无数火星，像萤火虫一般飘在空中，“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不是为杀我而来的神，不怕被幽冥业火污染的你，竟只是为跟我讲道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惊奇吗？”
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几缕绕在细瘦的指间把玩，“独自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幽冥生长出意识，还没有好好感受三界，就被你们追杀，可笑你们发现无法杀死我，又想用道德正义来感化我。我佯装同意与你打赌，神魂脱壳去凡间体验你所谓的真善美，每次提出的要求都是为了耍你。”
满意地看见故作平静的脸色露出震惊之色，优昙的发尾噼里啪啦爆发出几颗火星，显示她现在的心情极其兴奋。
“你还记得第一世吧？你安排我天生不会说话，父母双亡，沦落青楼打杂，你待我接客前期赎我出来，却又自持身份，终日相避，导致我在山野间捡野菜时被毒蛇咬，最后毒发身亡。”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第一世她当了十三年的凡人，却受尽人间苦楚，正是她提的第一个要求，她不想在凡间待太久。
两人初次相识，上玄对她不甚了解，本就抱着先远远观察的心思，同意了她的要求，并在凡间时故意不与她亲近。抽出一缕神魂的优昙，附着在凡人身上，没有记忆，一切跟随着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走，疼她所疼，苦她所苦，极尽艰难地走完了短短十三年人生。
优昙见到上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你们不是神仙吗？为什么连个小丫头都不救？”
一身白袍的仙尊目光平静，黑发披肩，长身玉立，清冷矜贵，语气轻柔又无情：“凡尘世间皆有因果，即便是神仙，也不能随意乱了他们的命数。”
从业火中生长出来的优昙不明白，她记忆中还有那个小姑娘想努力活下去的执念，她问他：“命数是谁定的？为什么有人能生来富贵，有人生来贫穷？”
“前世作恶今生受苦，前世为善今生幸福。”
如果真如他所说……
优昙盯着上玄的眼，只看得他微微侧过了头才说：“我原是为了看看你有多少耐性与我磋磨，没想你到让我看清了天界的真相。”
上玄闻言回头去看她，张了嘴想说什么，被她打断。
“‘前世作恶今生受苦，前世为善今生幸福’，可是仙尊，善与恶由谁判定？是由天上的神，还是地上的仙？为什么不让魔和凡人判定？”
“他们……他们……”上玄好不容易想辩驳，但他想到了第二世，无法说下去。
很巧的是，第二世优昙附身的是第一世转世的小姑娘身上，熟悉的感觉袭来，优昙心底起了丝异样的欢愉。
这一世的小姑娘比上一世强上一点，虽为乞儿，却因这世提的要求是上玄早些收养自己，所以童年过得还算不错，只是刚及笄被一富家少爷看中，抬回府中做了妾，后被善妒的正房找了个由头打死，草席裹身扔到了乱葬岗。
这一世上玄插手了她的童年，所以后面不愿再出面，冷眼旁观她在后宅水深火热，死状凄惨。
“上一世这丫头过得那般惨，这一世为何仍死得这么冤？”回来的优昙万分不解。
“她没有为善。”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优昙在原地愣了良久，久到仙尊去了又回，问她可能开始第三世。
优昙懵懵懂懂，为了去理解上玄的话很快投入第三世。
这一世，她提的要求是，上玄必须救她一命。
上玄救了，在她的双亲被魔道追杀时，救下了本该死于这场江湖仇杀中的小姑娘。小姑娘认定救自己之人是世外高人，苦苦哀求他教自己武功为双亲报仇。上玄冷冷盯着跪伏在地的孩子，一甩衣袖离开。等他处理完事务回到凡间，正遇到以自身为毒药，毒杀对方而快要殒命的优昙。
心猛然一扯，上玄现身，低声问身穿大红嫁衣躺在血泊中的美丽女子：“为何宁愿死，也要报仇？”
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仙尊出现，奄奄一息的女子竟然笑了起来：“你真的是神仙……咳、咳，世上真的、真的有神仙啊……我爹娘、我爹娘是不是已经转世？这个恶人、恶人，是不是会下地狱？”
没有得到回答，女子便含着笑闭上了眼。
不出上玄所料，优昙见到他便问：“这一世你为何要离开？为何作恶之人杀人无数却能绵延子嗣？为何善良之人不能寿终正寝？”
“天道如此。”上玄忽略第一个问题，只答了四个字。
他不能对她透露自己对魔物的轻视，尽管他是主动请缨前来感化，而这一切的源头却是西方私下对他的请求。
东方道教早于西方佛教，很少有仙家愿意搭理晚来者，上玄是难得一个不止平等视之，甚至愿意学习他们教义的上神。优昙是为西方之花，佛家那边不想失去一朵三千年才能开的圣洁之花，即便是堕落到幽冥之地，西方也想要尽可能的保全其身，维护他们的颜面。这种难以启齿的私心，唯有上玄可托。
幸而，心怀仁慈的上玄仙尊，略一思索，同意了。
“如此不公平的天道，留之何用？”
没有在意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愤怒的优昙化为花形，锁链捆绑在它每一朵花瓣的根茎，它震颤着全身，爆发出惊人的火焰，在平静的水面上冲天燃烧。
默默撑起一片结界，抵挡住灼热感，上玄的法力无法阻止它，也不想阻止。生于天界，长于幽冥的优昙，没有经历过任何事，它在情感上空白一片。接连度过三世，已超出它的理解范围，发泄一通是它唯一能做到的纾解。
“第三世我杀了恶人，算得上是行侠仗义，为何第四世却要求而不得，郁郁而终？”
轻缓的嗓音将上玄拉回现实，他看着不知何时又走到自己面前的红衣女子，张嘴说：“你第四世是富家千金，若不是求不能求之事，可以无疾而终。”
“生而为人，若无欲望，为何做人？”她讥讽地一笑，“何况我求的是一段正当姻缘，你凭什么不准？”
“求不可求之事，本就是做人八苦之一。”
“既然如此苦，你又作甚让我去体会感悟？我做我的魔，你做你的神，互不打扰，岂不更好？”
“万象皆幻，心为道枢。欲海沉浮，皆是自缚。红尘炼心，执念如锁，唯有以苦难为镜，照破无明。万缘放下，五蕴皆空，无欲无求。方破迷障，见真如。”
眨了眨艳红的眼，优昙歪着头说：“我听不懂啊，师父。”
上玄被这一声叫喊，喊愣了神。
银铃般的笑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乍响，分辨不出从什么方位而来。
“上玄仙尊，你怎么一次比一次出来的慢啊？现在还以为自己是罗玄吗？”优昙跨越不了与岸边的界限，只能在水面上分化成千万片虚影，浅浅淡淡的，仿佛连成了一片花海。
是那一世开始的呢？是第五世，这一世的她真正因他而亡，上玄神魂归来久久不敢前来，直到座下童子不得不因职责所在，小心翼翼提醒仙尊是不是应该进行下一世了。
上玄踏入幽冥地界见到优昙时，她正坐在水面上对着如镜般的水面梳发，对他的到来不发一言，也没有抬头看仙尊一眼。
“下一世……”
“上玄，你没有话对我说吗？”声音用的是第五世渔家女的嗓音，娇软又清脆，像春归的乳燕，令人心软。
白衣仙尊霎时软了一张铁面，低声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你的一句来晚了，我死不瞑目呢。”优昙动作不停，依然不疾不徐梳着如瀑般的长发，“我和你说了会在船边等你，你明知湖边有水匪，为何还会来晚？你是神仙啊。”
“我……我回了一趟仙界，所以来晚了。”他对她，向来如此处理。
“她没有为善。”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优昙在原地愣了良久，久到仙尊去了又回，问她可能开始第三世。
优昙懵懵懂懂，为了去理解上玄的话很快投入第三世。
这一世，她提的要求是，上玄必须救她一命。
上玄救了，在她的双亲被魔道追杀时，救下了本该死于这场江湖仇杀中的小姑娘。小姑娘认定救自己之人是世外高人，苦苦哀求他教自己武功为双亲报仇。上玄冷冷盯着跪伏在地的孩子，一甩衣袖离开。等他处理完事务回到凡间，正遇到以自身为毒药，毒杀对方而快要殒命的优昙。
心猛然一扯，上玄现身，低声问身穿大红嫁衣躺在血泊中的美丽女子：“为何宁愿死，也要报仇？”
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仙尊出现，奄奄一息的女子竟然笑了起来：“你真的是神仙……咳、咳，世上真的、真的有神仙啊……我爹娘、我爹娘是不是已经转世？这个恶人、恶人，是不是会下地狱？”
没有得到回答，女子便含着笑闭上了眼。
不出上玄所料，优昙见到他便问：“这一世你为何要离开？为何作恶之人杀人无数却能绵延子嗣？为何善良之人不能寿终正寝？”
“天道如此。”上玄忽略第一个问题，只答了四个字。
他不能对她透露自己对魔物的轻视，尽管他是主动请缨前来感化，而这一切的源头却是西方私下对他的请求。
东方道教早于西方佛教，很少有仙家愿意搭理晚来者，上玄是难得一个不止平等视之，甚至愿意学习他们教义的上神。优昙是为西方之花，佛家那边不想失去一朵三千年才能开的圣洁之花，即便是堕落到幽冥之地，西方也想要尽可能的保全其身，维护他们的颜面。这种难以启齿的私心，唯有上玄可托。
幸而，心怀仁慈的上玄仙尊，略一思索，同意了。
“如此不公平的天道，留之何用？”
没有在意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愤怒的优昙化为花形，锁链捆绑在它每一朵花瓣的根茎，它震颤着全身，爆发出惊人的火焰，在平静的水面上冲天燃烧。
默默撑起一片结界，抵挡住灼热感，上玄的法力无法阻止它，也不想阻止。生于天界，长于幽冥的优昙，没有经历过任何事，它在情感上空白一片。接连度过三世，已超出它的理解范围，发泄一通是它唯一能做到的纾解。
“第三世我杀了恶人，算得上是行侠仗义，为何第四世却要求而不得，郁郁而终？”
轻缓的嗓音将上玄拉回现实，他看着不知何时又走到自己面前的红衣女子，张嘴说：“你第四世是富家千金，若不是求不能求之事，可以无疾而终。”
“生而为人，若无欲望，为何做人？”她讥讽地一笑，“何况我求的是一段正当姻缘，你凭什么不准？”
“求不可求之事，本就是做人八苦之一。”
“既然如此苦，你又作甚让我去体会感悟？我做我的魔，你做你的神，互不打扰，岂不更好？”
“万象皆幻，心为道枢。欲海沉浮，皆是自缚。红尘炼心，执念如锁，唯有以苦难为镜，照破无明。万缘放下，五蕴皆空，无欲无求。方破迷障，见真如。”
眨了眨艳红的眼，优昙歪着头说：“我听不懂啊，师父。”
上玄被这一声叫喊，喊愣了神。
银铃般的笑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乍响，分辨不出从什么方位而来。
“上玄仙尊，你怎么一次比一次出来的慢啊？现在还以为自己是罗玄吗？”优昙跨越不了与岸边的界限，只能在水面上分化成千万片虚影，浅浅淡淡的，仿佛连成了一片花海。
是那一世开始的呢？是第五世，这一世的她真正因他而亡，上玄神魂归来久久不敢前来，直到座下童子不得不因职责所在，小心翼翼提醒仙尊是不是应该进行下一世了。
上玄踏入幽冥地界见到优昙时，她正坐在水面上对着如镜般的水面梳发，对他的到来不发一言，也没有抬头看仙尊一眼。
“下一世……”
“上玄，你没有话对我说吗？”声音用的是第五世渔家女的嗓音，娇软又清脆，像春归的乳燕，令人心软。
白衣仙尊霎时软了一张铁面，低声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你的一句来晚了，我死不瞑目呢。”优昙动作不停，依然不疾不徐梳着如瀑般的长发，“我和你说了会在船边等你，你明知湖边有水匪，为何还会来晚？你是神仙啊。”
“我……我回了一趟仙界，所以来晚了。”他对她，向来如此处理。
陪她历劫只是众多杂事中的一点微不足道，有神佛共同钳制，千百年她都无法逃脱，相对而言，其他事务便显得更为重要。
仅仅附身而已，即便是死了，不过是又经历了一场人间苦难游历，算不得什么。可偏偏这一世，她提的要求是，他陪她长大。
亲眼见证小小的奶团子慢慢变化，五官越来越清丽，笑容越来越灿烂，长大的姑娘会用着亲昵的姿态偷偷喊他“仙长”……这一切，他都在参与，都在感受，和前几世冷眼旁观全然不一样。
他的心会动了。
会因为奶团子学走路摔倒心疼，会因为小姑娘学游泳差点淹死担心，会因为前来提亲的人家不好而操心……
上玄发现自己的变化很快，他惊觉这样不该，他是神，她是魔，他不可以对她心软，动任何感情，于是刻意找了个借口，回到天界暂避。就这么半炷香的时间，等他想起和少女的约定赶回凡间，见到的是少女被凌辱后的场景。
伸手想抱起如破布般的人儿，上玄竟不知从何处下手才好。
感受到有人来了，瞳孔暗淡的少女挣扎着用气声问：“是、是仙长吗？仙长，仙长星星、星星有没有像下雨一样……”
上玄眼眶有瞬间酸涩，努力抱住千疮百孔的身体，低声说：“下了，像下雨一样，很美很美。”
张了张嘴，少女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黯淡无光的眼看向天空，带着遗憾走了。
那夜，总是说着不会插手凡间因果的上玄仙尊，找到正在庆祝收获的匪窝，一挥衣袖将他们从世上抹杀。
一息之间报了仇，懊悔却深扎心底。
上玄忍不住的自问，如果不是他心怀成见，不想与魔有过多交集，那个会唱着柔软小调的渔家女是不是不会死？至少不会因他而死。
以为优昙会不依不饶的质问，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不可，意外的，优昙没有问，将满头青丝拢到身后，抬起能魅惑众生的脸，对他说可以下一世了。
“哦，也不能怪你出不来，经过第六世，我突然想要一个名字了。”优昙的每一片残影变成人形，虚空到处是她的影像，所有影像同时开口，“花形还是太脆弱了，如果我有的选，我想变成凤凰，那是神佛两界皆不可亵渎的圣物！可，我毕竟只是一朵小小的花，用你们的话说，是误入歧途吧。我没有仙尊你只晓得多，取得名字怎么都不满意，于是第六世回来，我提出要求，让你帮我取一个凡间的名字。”
上玄静静看着站在水面上的人影，任她幻化出千万虚影，他也能从中找出真正的她。
“如果我有了名字，便再不是随随便便的一朵优昙。”她像是很满意上玄能找到自己的本体，挥了挥长袖，千万虚影收回，黑暗的空间内又只剩下白衣的仙尊，红衣的她。
“可笑第七世我有了名字，你在第十世封了记忆当了凡人才肯再喊我一声。”优昙伸出手指点着下巴，突然扯出一抹笑，恶意满满的问他，“你还记得第六世如何给我的取得名吗？是因为我死的太惨了，惨到身为仙尊你都顾不及那是一群饿极了的灾民，催动法力将扑在我身上活生生啃食我血肉的他们全部震飞。”
“仙尊说啊，希望凡间的我能像凤凰，可以从泥泞中一飞冲天，活出自己的灿烂，所以唤我小凤。”
闭了闭眼，上玄不想记得，而那一幕画面对他的冲击过于强大，让他不停地思考，凡人存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第六世，因着第五世的原因，她提出这一世无论天界有任何重要事情他都不得离开，他带着愧疚同意了。他和她都以为，有一名神仙暗中跟随，这一世出生在艰难，也必然能活到终老。
然而就如他挂在嘴边上的话一样，就算是他是神仙也不能操控世间的运行法则，该死的人一定会死。
他算到了，随着流民逃难的路上，小小的她会饿死。仙术可以快速移动，但不能凭空变出食物，他只要短暂离开为她寻找一点东西充饥，保证她能支撑到下一座城镇就够了。
那年是饥荒加战乱，上玄运足了仙力，找遍一座又一座城池，才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翻到几个掉落在地的窝窝头。闻着有点馊味，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馊味都能代表着可以活下去。
兴冲冲赶回去，他看见的是饿疯了的成年男性朝最瘦弱的孩童们扑过去，然后人群骚乱，哭喊声中伴随着令人胆寒的撕咬咀嚼声，地狱场景也不过如此了。
优昙，优昙……
上玄现身，在血肉泥沼里着急寻找瘦瘦弱弱的小丫头，他算到的是她饿死，那她应该不会死于这……
拔开一个分不清是人还是兽的男人，上玄在一群人围着的地方，看见了一块灰色的布料。布料是最常见的，只是上面有一半绣工潦草的小鸟，他还记得是小丫头学会绣工后，自己缝上去的。
从未有过的恼怒冲击着天灵盖，他一挥手，那群像在吃什么饕餮盛宴的人群被击散，露出里面白骨一架。
仅仅附身而已，即便是死了，不过是又经历了一场人间苦难游历，算不得什么。可偏偏这一世，她提的要求是，他陪她长大。
亲眼见证小小的奶团子慢慢变化，五官越来越清丽，笑容越来越灿烂，长大的姑娘会用着亲昵的姿态偷偷喊他“仙长”……这一切，他都在参与，都在感受，和前几世冷眼旁观全然不一样。
他的心会动了。
会因为奶团子学走路摔倒心疼，会因为小姑娘学游泳差点淹死担心，会因为前来提亲的人家不好而操心……
上玄发现自己的变化很快，他惊觉这样不该，他是神，她是魔，他不可以对她心软，动任何感情，于是刻意找了个借口，回到天界暂避。就这么半炷香的时间，等他想起和少女的约定赶回凡间，见到的是少女被凌辱后的场景。
伸手想抱起如破布般的人儿，上玄竟不知从何处下手才好。
感受到有人来了，瞳孔暗淡的少女挣扎着用气声问：“是、是仙长吗？仙长，仙长星星、星星有没有像下雨一样……”
上玄眼眶有瞬间酸涩，努力抱住千疮百孔的身体，低声说：“下了，像下雨一样，很美很美。”
张了张嘴，少女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黯淡无光的眼看向天空，带着遗憾走了。
那夜，总是说着不会插手凡间因果的上玄仙尊，找到正在庆祝收获的匪窝，一挥衣袖将他们从世上抹杀。
一息之间报了仇，懊悔却深扎心底。
上玄忍不住的自问，如果不是他心怀成见，不想与魔有过多交集，那个会唱着柔软小调的渔家女是不是不会死？至少不会因他而死。
以为优昙会不依不饶的质问，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不可，意外的，优昙没有问，将满头青丝拢到身后，抬起能魅惑众生的脸，对他说可以下一世了。
“哦，也不能怪你出不来，经过第六世，我突然想要一个名字了。”优昙的每一片残影变成人形，虚空到处是她的影像，所有影像同时开口，“花形还是太脆弱了，如果我有的选，我想变成凤凰，那是神佛两界皆不可亵渎的圣物！可，我毕竟只是一朵小小的花，用你们的话说，是误入歧途吧。我没有仙尊你只晓得多，取得名字怎么都不满意，于是第六世回来，我提出要求，让你帮我取一个凡间的名字。”
上玄静静看着站在水面上的人影，任她幻化出千万虚影，他也能从中找出真正的她。
“如果我有了名字，便再不是随随便便的一朵优昙。”她像是很满意上玄能找到自己的本体，挥了挥长袖，千万虚影收回，黑暗的空间内又只剩下白衣的仙尊，红衣的她。
“可笑第七世我有了名字，你在第十世封了记忆当了凡人才肯再喊我一声。”优昙伸出手指点着下巴，突然扯出一抹笑，恶意满满的问他，“你还记得第六世如何给我的取得名吗？是因为我死的太惨了，惨到身为仙尊你都顾不及那是一群饿极了的灾民，催动法力将扑在我身上活生生啃食我血肉的他们全部震飞。”
“仙尊说啊，希望凡间的我能像凤凰，可以从泥泞中一飞冲天，活出自己的灿烂，所以唤我小凤。”
闭了闭眼，上玄不想记得，而那一幕画面对他的冲击过于强大，让他不停地思考，凡人存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第六世，因着第五世的原因，她提出这一世无论天界有任何重要事情他都不得离开，他带着愧疚同意了。他和她都以为，有一名神仙暗中跟随，这一世出生在艰难，也必然能活到终老。
然而就如他挂在嘴边上的话一样，就算是他是神仙也不能操控世间的运行法则，该死的人一定会死。
他算到了，随着流民逃难的路上，小小的她会饿死。仙术可以快速移动，但不能凭空变出食物，他只要短暂离开为她寻找一点东西充饥，保证她能支撑到下一座城镇就够了。
那年是饥荒加战乱，上玄运足了仙力，找遍一座又一座城池，才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翻到几个掉落在地的窝窝头。闻着有点馊味，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馊味都能代表着可以活下去。
兴冲冲赶回去，他看见的是饿疯了的成年男性朝最瘦弱的孩童们扑过去，然后人群骚乱，哭喊声中伴随着令人胆寒的撕咬咀嚼声，地狱场景也不过如此了。
优昙，优昙……
上玄现身，在血肉泥沼里着急寻找瘦瘦弱弱的小丫头，他算到的是她饿死，那她应该不会死于这……
拔开一个分不清是人还是兽的男人，上玄在一群人围着的地方，看见了一块灰色的布料。布料是最常见的，只是上面有一半绣工潦草的小鸟，他还记得是小丫头学会绣工后，自己缝上去的。
从未有过的恼怒冲击着天灵盖，他一挥手，那群像在吃什么饕餮盛宴的人群被击散，露出里面白骨一架。
“可能是我身份原因，那些饿极了的人闻到了优昙的气味。”回来，她心情不错，对着水面望着里面花形的自己，说着原因，“仙尊，你带着食物来找我的时候，要是喊我名字，可能我会回你呢。下一世，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佛界圣物，生于魔界，即便只抽出了一缕神识附在凡人身上，也能对周边凡人产生影响。上玄知道，但他没说过。他觉得，若一个人意志坚定，无论什么样的外在因素都不会对其产生困扰，意志不坚定产生了困扰，神仙无救。
“小凤，”上玄眼尾染着一抹殷红，他不知道，优昙没注意到，“你说过你想做凤凰，下一世，我安排好了，你当一世公主。”
回忆到这里，优昙浑身衣物被大火缭绕，瞬息变为一身华贵的衣裙，只是不若常服，而是大红的嫁衣。
“你给了我名字，教了我学识，帝师啊，为何我堂堂一国公主求你带我走，你却不愿意？”秋水般的眸子流下两行血泪，望着将脸皮绷的紧紧的仙尊，双手放于腹部，沉稳又愤怒的质问，“你觉得和亲是公主唯一的用处吗？男人们打不赢仗，要靠女人去换取江山和平，你作为仙尊，你不阻止就算了，还不愿救我出火海吗？”
上玄缓缓闭上眼，那句话，他现在竟无法理直气壮说出口。
“敌国怎么对待和亲的公主，你不是不清楚，第七世你都愿意现身做帝师了，为什么不能动用自己的能力改变国运呢？我苦苦哀求你，不想死在异国他乡，我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他不会为我的生死操心。”
“我拿着剑，在你面前以***，你都不曾动容分毫，眼睁睁看着我自刎，”优昙挂着两行流不尽的血泪走到白衣白发男人面前，轻轻问他，“上玄，你到底是不愿插手人间因果，还是不愿救我而已？”
“第八世我救了。”微微撇开脸，上玄不敢与她对视。
“第八世，哈哈哈，第八世，那也算救？”没有与他继续纠缠第七世，优昙转身，华贵的衣物转瞬变为绫罗绸缎，“我说这一世想要自由自在，婚姻全凭自己做主，你便安排我附身在一山匪女儿身上。你可曾想过，凡间朝廷岂能容忍一方势力壮大？我及笄那年，朝廷派兵前来剿匪，是，你是及时救走了我，可我爹娘还在牢里啊！不管他们做了多少恶事，却是世上对我最亲厚之人，我怎会不管他们的死活！”
上玄闻言，眼神坚定起来：“恶，定有恶报，我救你只因你还未做恶，往后为善也能为你父母消业。”
“我本天赋异禀，又有一身爹娘亲传的武功，天牢可来去自如，不去救他们，枉费他们教养之恩！”
“你被抓，是我去救的你，第二次。”
“谁要你救了！”优昙双眼猩红的看向寒着面的男人，“我死也要和我爹娘死在一起！”
“所以你去劫法场，逼我前去救了你第三次。”上玄冷声说道，为了她，这一世他屡破天规，幸而天界知道他的目的，没有降下天罚。
“你救了我的人，没有救到我的灵魂。”优昙轻飘飘用火焰将衣物变回红衫，满头青丝如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游走。
上玄咬了咬牙，低吼道：“就因如此，你故意趁我不在，被官兵抓捕，是吗？”
吃吃笑出声，优昙学着他惯常的清冷模样道：“是啊，你不是要救，那怎么没能救到底呢？亲眼看着我被折磨疯掉，你心里可有过半分后悔？后悔没有将我爹娘一起救下？”
“我……”上玄顿了一顿，随后轻叹了口气，柔软说道，“第八世你回来后对我说，你感悟到了亲情。”
轮到优昙一顿，张牙舞爪的头发悉数收回，她踩在水面上，良久不语。
每一世回来，即便是上玄最不愿回想起的第五世、第六世，他都要问上一句有什么感悟。优昙说不清，次次敷衍，大多数都要利用上玄的愧疚来绕过话题，快速进入下一世。第八世不一样，因为她的父母都是落草为寇的山匪，能力出众，拥有千人的势力，威霸一方。可能是作恶太多，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千娇万宠的长大，在及笄之前，她甚至以为太阳是根据自己喜好升落的。
收到的爱太多，才会在失去时茫然无措，才能瞬间长大，看清世间的本质。
优昙是附身，做不到完全掌控身体的思维，在情感最炽盛时，她只能跟随本体去做决定，去感受本体的情绪翻滚。
那与双亲同生死的强烈意愿，让她震撼无比。
原来恶人也会有爱，也会有人爱。
那她呢？她不是生来为魔，也会有人来爱她吗？
“我想要真正的爱。”第九世前，她这么对他说。
上玄摇了摇头，道：“这又是求不得。”
“那你这一世给我爱。”优昙目光灼灼的看向一尘不染的白衣仙尊，“你是仙尊，这一世，你假意给我爱都行。”
佛界圣物，生于魔界，即便只抽出了一缕神识附在凡人身上，也能对周边凡人产生影响。上玄知道，但他没说过。他觉得，若一个人意志坚定，无论什么样的外在因素都不会对其产生困扰，意志不坚定产生了困扰，神仙无救。
“小凤，”上玄眼尾染着一抹殷红，他不知道，优昙没注意到，“你说过你想做凤凰，下一世，我安排好了，你当一世公主。”
回忆到这里，优昙浑身衣物被大火缭绕，瞬息变为一身华贵的衣裙，只是不若常服，而是大红的嫁衣。
“你给了我名字，教了我学识，帝师啊，为何我堂堂一国公主求你带我走，你却不愿意？”秋水般的眸子流下两行血泪，望着将脸皮绷的紧紧的仙尊，双手放于腹部，沉稳又愤怒的质问，“你觉得和亲是公主唯一的用处吗？男人们打不赢仗，要靠女人去换取江山和平，你作为仙尊，你不阻止就算了，还不愿救我出火海吗？”
上玄缓缓闭上眼，那句话，他现在竟无法理直气壮说出口。
“敌国怎么对待和亲的公主，你不是不清楚，第七世你都愿意现身做帝师了，为什么不能动用自己的能力改变国运呢？我苦苦哀求你，不想死在异国他乡，我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他不会为我的生死操心。”
“我拿着剑，在你面前以***，你都不曾动容分毫，眼睁睁看着我自刎，”优昙挂着两行流不尽的血泪走到白衣白发男人面前，轻轻问他，“上玄，你到底是不愿插手人间因果，还是不愿救我而已？”
“第八世我救了。”微微撇开脸，上玄不敢与她对视。
“第八世，哈哈哈，第八世，那也算救？”没有与他继续纠缠第七世，优昙转身，华贵的衣物转瞬变为绫罗绸缎，“我说这一世想要自由自在，婚姻全凭自己做主，你便安排我附身在一山匪女儿身上。你可曾想过，凡间朝廷岂能容忍一方势力壮大？我及笄那年，朝廷派兵前来剿匪，是，你是及时救走了我，可我爹娘还在牢里啊！不管他们做了多少恶事，却是世上对我最亲厚之人，我怎会不管他们的死活！”
上玄闻言，眼神坚定起来：“恶，定有恶报，我救你只因你还未做恶，往后为善也能为你父母消业。”
“我本天赋异禀，又有一身爹娘亲传的武功，天牢可来去自如，不去救他们，枉费他们教养之恩！”
“你被抓，是我去救的你，第二次。”
“谁要你救了！”优昙双眼猩红的看向寒着面的男人，“我死也要和我爹娘死在一起！”
“所以你去劫法场，逼我前去救了你第三次。”上玄冷声说道，为了她，这一世他屡破天规，幸而天界知道他的目的，没有降下天罚。
“你救了我的人，没有救到我的灵魂。”优昙轻飘飘用火焰将衣物变回红衫，满头青丝如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游走。
上玄咬了咬牙，低吼道：“就因如此，你故意趁我不在，被官兵抓捕，是吗？”
吃吃笑出声，优昙学着他惯常的清冷模样道：“是啊，你不是要救，那怎么没能救到底呢？亲眼看着我被折磨疯掉，你心里可有过半分后悔？后悔没有将我爹娘一起救下？”
“我……”上玄顿了一顿，随后轻叹了口气，柔软说道，“第八世你回来后对我说，你感悟到了亲情。”
轮到优昙一顿，张牙舞爪的头发悉数收回，她踩在水面上，良久不语。
每一世回来，即便是上玄最不愿回想起的第五世、第六世，他都要问上一句有什么感悟。优昙说不清，次次敷衍，大多数都要利用上玄的愧疚来绕过话题，快速进入下一世。第八世不一样，因为她的父母都是落草为寇的山匪，能力出众，拥有千人的势力，威霸一方。可能是作恶太多，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千娇万宠的长大，在及笄之前，她甚至以为太阳是根据自己喜好升落的。
收到的爱太多，才会在失去时茫然无措，才能瞬间长大，看清世间的本质。
优昙是附身，做不到完全掌控身体的思维，在情感最炽盛时，她只能跟随本体去做决定，去感受本体的情绪翻滚。
那与双亲同生死的强烈意愿，让她震撼无比。
原来恶人也会有爱，也会有人爱。
那她呢？她不是生来为魔，也会有人来爱她吗？
“我想要真正的爱。”第九世前，她这么对他说。
上玄摇了摇头，道：“这又是求不得。”
“那你这一世给我爱。”优昙目光灼灼的看向一尘不染的白衣仙尊，“你是仙尊，这一世，你假意给我爱都行。”
本能的想要拒绝，但对上那双清澈又期待的眼，上玄的摇头变成了点头。
世间的爱分为很多种，父母之爱，友人之爱，恋人之爱等等……他答应给她的爱，可以是任何一种，她并没有指定哪一种不是吗？
第九世，他领养了因外貌丑陋而被遗弃的她，带着小小婴孩借住在一破旧道观，打算岁月静好直到一世结束。
可惜她生来就不是安分的人儿，到了懂得美丑的年龄，想方设法改变自己的外貌。无论是草药还是练功，她能想到的办法全部试过了，也无力改变太多。
“道长，我是不是很丑？”捧着镜子，她难过万分，对着从小到大几乎有求必应的道人哭诉。
上玄不知道怎么表达爱，但他见过许许多多凡间慈爱的父母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他抚上她干枯发黄的发丝，柔声说：“不丑，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
望着一袭简单道袍也能穿出道骨仙风的男人，小姑娘霎时泪凝于睫，扑到温暖的怀中哇哇大哭。
轻轻搂着一手养大的孩子，上玄忍不住想，若是优昙当初也是他一手养大，或许也能成为一个悲天悯人的神。
上玄是神，外貌对他来说，确实不重要，他记一个人靠的从来不是长相，而是对方散发出来的神光。
小姑娘不知道，只当他是安抚，背地里更加执着于改变外貌。
直到她看了一本古籍，胆大包天的用药草融了自己的脸。
看着小姑娘疼痛难忍的在床上翻滚，上玄施法缓解她的痛苦，却不能让白骨生肉。
他是神仙，也救不了一个必死之人。
几乎快要将一口牙咬碎，上玄才克制住大骂她的欲望。
“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别人的评价？你好好一张脸，为什么非要改变不可？”
身上不疼了，小姑娘也没有了力气，血肉模糊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还有形状，她哑着嗓音说：“我变美了才能配得上你。”
“配……”上玄悚然一惊，他给予的明明是父母之爱，怎么到她嘴里竟、竟是……
“我知道是我妄想了，”小姑娘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语气极轻说道，“道长养我，护我，我却对道长有这么肮脏的想法，对、对不起道长，我就要、就要死了，你可以原谅、原谅我吗？”
大大的眼珠瞪的圆圆的，如果眼皮还在，怕是要流出不少泪来。
到底不忍，上玄心里又痛又恨，上前抱住眼神涣散的小姑娘，不断抚着她的发丝说：“我不会怪你，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
像是扯出了一抹笑，她临终前说：“小凤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啊，道长……”
上玄的心被扯的七零八落，在道观的千年古树下埋好了小姑娘，迫不及待回到幽冥去找那居心叵测的优昙要个说法。
“你感受不到吗？”优昙满脸讥讽，“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为何学了一身本领仅仅只为改变容貌？”
“我、我”了半晌，上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提的要求是让你给我一世的爱，你却让我给了你一世的爱，上玄仙尊，你这算是违背诺言吧？”
望着上玄吞吐不得的表情，优昙好心情的解释：“我从小被你收养，只感受过来自你的关心爱护，何况凡人哪有上玄仙尊半点姿容？我会对仙尊动心，实属正常不过。”
在凡间虽是记得随着时间改变外貌，但本身的气质无法掩盖，小姑娘见过的人越多，越能从中比较出差异，继而爱上年长自己许多的道人，不足为奇。
想通这点，上玄胸口的浊气渐渐散去，他只怨是自己考虑不周，白白让那小姑娘断送性命。
“下一世……”
“下一世，仙尊也抽出一缕神识随我一同下界吧。”优昙抢先开口。
上玄怔愣的看着不似作假的优昙，道：“若我一同前去，再不能于危难之际救你。”
优昙嗤笑出声：“你也不是每次都能救下我。”
在一片沉默当中，上玄同意了。
第十世，他准备的十分充分，在凡人名册中挑选了一对师徒。师父是正道，徒弟是魔教余孽，师父收养了余孽带回山门教导。
这对师徒的人生轨迹与他们极其相似，即便他忘记了天界的一切，也能凭借本能将徒弟带上正道。
上玄考虑的很周到，一切也同他预想的那般进行着，如果不是他，或者说不是他附身的那个凡人真的对徒弟动了心，他应该可以和优昙一起完美结束这一世。
“仙尊，我真的很好奇，罗玄到底爱没爱过小凤？现在你脱离了罗玄，你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动了动喉头，如罗玄一样，上玄不答。
世间的爱分为很多种，父母之爱，友人之爱，恋人之爱等等……他答应给她的爱，可以是任何一种，她并没有指定哪一种不是吗？
第九世，他领养了因外貌丑陋而被遗弃的她，带着小小婴孩借住在一破旧道观，打算岁月静好直到一世结束。
可惜她生来就不是安分的人儿，到了懂得美丑的年龄，想方设法改变自己的外貌。无论是草药还是练功，她能想到的办法全部试过了，也无力改变太多。
“道长，我是不是很丑？”捧着镜子，她难过万分，对着从小到大几乎有求必应的道人哭诉。
上玄不知道怎么表达爱，但他见过许许多多凡间慈爱的父母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他抚上她干枯发黄的发丝，柔声说：“不丑，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
望着一袭简单道袍也能穿出道骨仙风的男人，小姑娘霎时泪凝于睫，扑到温暖的怀中哇哇大哭。
轻轻搂着一手养大的孩子，上玄忍不住想，若是优昙当初也是他一手养大，或许也能成为一个悲天悯人的神。
上玄是神，外貌对他来说，确实不重要，他记一个人靠的从来不是长相，而是对方散发出来的神光。
小姑娘不知道，只当他是安抚，背地里更加执着于改变外貌。
直到她看了一本古籍，胆大包天的用药草融了自己的脸。
看着小姑娘疼痛难忍的在床上翻滚，上玄施法缓解她的痛苦，却不能让白骨生肉。
他是神仙，也救不了一个必死之人。
几乎快要将一口牙咬碎，上玄才克制住大骂她的欲望。
“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别人的评价？你好好一张脸，为什么非要改变不可？”
身上不疼了，小姑娘也没有了力气，血肉模糊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还有形状，她哑着嗓音说：“我变美了才能配得上你。”
“配……”上玄悚然一惊，他给予的明明是父母之爱，怎么到她嘴里竟、竟是……
“我知道是我妄想了，”小姑娘已是出气多进气少，语气极轻说道，“道长养我，护我，我却对道长有这么肮脏的想法，对、对不起道长，我就要、就要死了，你可以原谅、原谅我吗？”
大大的眼珠瞪的圆圆的，如果眼皮还在，怕是要流出不少泪来。
到底不忍，上玄心里又痛又恨，上前抱住眼神涣散的小姑娘，不断抚着她的发丝说：“我不会怪你，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
像是扯出了一抹笑，她临终前说：“小凤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啊，道长……”
上玄的心被扯的七零八落，在道观的千年古树下埋好了小姑娘，迫不及待回到幽冥去找那居心叵测的优昙要个说法。
“你感受不到吗？”优昙满脸讥讽，“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为何学了一身本领仅仅只为改变容貌？”
“我、我”了半晌，上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提的要求是让你给我一世的爱，你却让我给了你一世的爱，上玄仙尊，你这算是违背诺言吧？”
望着上玄吞吐不得的表情，优昙好心情的解释：“我从小被你收养，只感受过来自你的关心爱护，何况凡人哪有上玄仙尊半点姿容？我会对仙尊动心，实属正常不过。”
在凡间虽是记得随着时间改变外貌，但本身的气质无法掩盖，小姑娘见过的人越多，越能从中比较出差异，继而爱上年长自己许多的道人，不足为奇。
想通这点，上玄胸口的浊气渐渐散去，他只怨是自己考虑不周，白白让那小姑娘断送性命。
“下一世……”
“下一世，仙尊也抽出一缕神识随我一同下界吧。”优昙抢先开口。
上玄怔愣的看着不似作假的优昙，道：“若我一同前去，再不能于危难之际救你。”
优昙嗤笑出声：“你也不是每次都能救下我。”
在一片沉默当中，上玄同意了。
第十世，他准备的十分充分，在凡人名册中挑选了一对师徒。师父是正道，徒弟是魔教余孽，师父收养了余孽带回山门教导。
这对师徒的人生轨迹与他们极其相似，即便他忘记了天界的一切，也能凭借本能将徒弟带上正道。
上玄考虑的很周到，一切也同他预想的那般进行着，如果不是他，或者说不是他附身的那个凡人真的对徒弟动了心，他应该可以和优昙一起完美结束这一世。
“仙尊，我真的很好奇，罗玄到底爱没爱过小凤？现在你脱离了罗玄，你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动了动喉头，如罗玄一样，上玄不答。
周身火焰暴涨三丈高，燃了不过一息又悄然熄灭。
优昙轻轻落在上玄面前，纤细的手指抚上他光滑的下颌，眼里似有水光莹莹，“仙尊，罗玄不敢爱小凤，是不是因为小凤是邪魔外道？”
“不……”艰涩的话语在舌尖转了一圈，上玄说不出下面的话。
“不什么？不爱，还是不是因为小凤的出生？”
伸手捉住在自己脸上流连的手，上玄眸光闪动，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答。
优昙任他紧握自己的手，抬起另一只又抚上他的发，“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第十世回来，你的头发变白了？上玄，罗玄，仙尊，师父，你何时才愿与我说实话？”
其实第七世回来，上玄便发现了自己满头墨发已变雪白，在童子的惊呼声中，他淡然将发变为乌青，不让那女子发现端倪。
他出生混沌，长在虚无，是天生的神，而万年不变的外表会受心境变化，若哪一日他从头到尾变为雪白，就是他重归天地的时刻。一旦露出弱点，无疑会让那入魔的优昙更有自信赢他。
第十世回来，他心身疲倦，竟再无余力伪装。
“你赢了。”上玄放开滚烫的玉手，灼烧感似乎残留掌心。
勾唇轻笑，优昙看着他不避不让的眼说：“我从没想与你争个输赢，你是神，我是魔，是你前来打扰我修炼，我只是想看看无欲无求的上神，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后的神情而已。”
上玄垂下眼睑，半晌问她：“你看到了，还想要继续吗？”
“不该你问我还想要继续吗，应该是我问你，还想要继续吗？”
唇蠕动了一下，上玄心底的挣扎蠢蠢欲动。
优昙凑上前，几乎是唇贴着唇，声音极尽魅惑：“什么神仙妖魔，都是禁锢异族命运的枷锁，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清幽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上玄受到蛊惑一般伸出手，捏着她的腕子。
“师父，我们生生世世纠缠下去好吗？”优昙的面容快速变化，如聂小凤一模一样，她环住上玄的脖颈，呵气如兰，“若前方无路，我们便踏出一条路；若天地不容，我们便扭转这乾坤。”
上玄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张与聂小凤一模一样的容颜，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期待。
“小凤……”他低声唤她的名字，不是优昙，而是他赠与她的、属于凡人的名字。
“师父，”她的声音轻柔如风，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循循善诱着，“你曾说过，万象皆幻，心为道枢。可若心已动，道又何在？你渡我十世，可曾想过，或许你才是那个需要被渡的人？”
上玄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动摇的一天。十世的纠缠，十世的陪伴，他曾以为自己可以超然物外，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红尘炼心，执念如锁’。”优昙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回荡，“可若连心都不敢直面，又如何能破迷障，见真如？”
上玄的呼吸微微一滞，仿佛被她的话语击中内心最深处的脆弱。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十世中的点点滴滴——聂小凤的倔强与执着，渔家女的娇软与脆弱，公主的高贵与无奈，山匪女儿的率真与决绝……每一世，她都以不同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而每一世，他都无法真正放下。
“师父，这一次，你可愿选我？”优昙说着往后退去，每退一步，笑意更深。
怀中突然一空，上玄的手往前不由伸长，脚踏上了水面。
“听说后土娘娘创造了六道轮回，无论神佛妖魔踏进，都会依照自身的功德转世。”优昙漂浮到半空，对着想向她飞来的上玄笑道，“我历十世之苦，善恶皆有，不知进入轮回会如何判定。”
“小凤，不要！”
“上玄，你是想继续做你的仙尊。还是我的师父，你选吧。”
幽冥设下了禁制，上玄施展不了法术，优昙本该也施展不了，可是幽冥离地府太近，魔与鬼的气息同宗，优昙化身为本体，魔气滔天，绽放万丈光芒，刺的人眼都睁不开。
锁链闷钝的撞击声后，光芒逐渐被黑暗取代，空中以及水面再无一瓣花的影子。
“小凤……”
“我在凡间等你一千年，你若不来，”空中传来低语，“你若不来……”
上玄没有等到后面的话，也无需再等后面的话，倾尽神佛之力也不能将她困在幽冥，她的能力已远超于三界。
“一千年……”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优昙轻轻落在上玄面前，纤细的手指抚上他光滑的下颌，眼里似有水光莹莹，“仙尊，罗玄不敢爱小凤，是不是因为小凤是邪魔外道？”
“不……”艰涩的话语在舌尖转了一圈，上玄说不出下面的话。
“不什么？不爱，还是不是因为小凤的出生？”
伸手捉住在自己脸上流连的手，上玄眸光闪动，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答。
优昙任他紧握自己的手，抬起另一只又抚上他的发，“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第十世回来，你的头发变白了？上玄，罗玄，仙尊，师父，你何时才愿与我说实话？”
其实第七世回来，上玄便发现了自己满头墨发已变雪白，在童子的惊呼声中，他淡然将发变为乌青，不让那女子发现端倪。
他出生混沌，长在虚无，是天生的神，而万年不变的外表会受心境变化，若哪一日他从头到尾变为雪白，就是他重归天地的时刻。一旦露出弱点，无疑会让那入魔的优昙更有自信赢他。
第十世回来，他心身疲倦，竟再无余力伪装。
“你赢了。”上玄放开滚烫的玉手，灼烧感似乎残留掌心。
勾唇轻笑，优昙看着他不避不让的眼说：“我从没想与你争个输赢，你是神，我是魔，是你前来打扰我修炼，我只是想看看无欲无求的上神，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后的神情而已。”
上玄垂下眼睑，半晌问她：“你看到了，还想要继续吗？”
“不该你问我还想要继续吗，应该是我问你，还想要继续吗？”
唇蠕动了一下，上玄心底的挣扎蠢蠢欲动。
优昙凑上前，几乎是唇贴着唇，声音极尽魅惑：“什么神仙妖魔，都是禁锢异族命运的枷锁，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清幽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上玄受到蛊惑一般伸出手，捏着她的腕子。
“师父，我们生生世世纠缠下去好吗？”优昙的面容快速变化，如聂小凤一模一样，她环住上玄的脖颈，呵气如兰，“若前方无路，我们便踏出一条路；若天地不容，我们便扭转这乾坤。”
上玄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张与聂小凤一模一样的容颜，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期待。
“小凤……”他低声唤她的名字，不是优昙，而是他赠与她的、属于凡人的名字。
“师父，”她的声音轻柔如风，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循循善诱着，“你曾说过，万象皆幻，心为道枢。可若心已动，道又何在？你渡我十世，可曾想过，或许你才是那个需要被渡的人？”
上玄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动摇的一天。十世的纠缠，十世的陪伴，他曾以为自己可以超然物外，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红尘炼心，执念如锁’。”优昙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回荡，“可若连心都不敢直面，又如何能破迷障，见真如？”
上玄的呼吸微微一滞，仿佛被她的话语击中内心最深处的脆弱。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十世中的点点滴滴——聂小凤的倔强与执着，渔家女的娇软与脆弱，公主的高贵与无奈，山匪女儿的率真与决绝……每一世，她都以不同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而每一世，他都无法真正放下。
“师父，这一次，你可愿选我？”优昙说着往后退去，每退一步，笑意更深。
怀中突然一空，上玄的手往前不由伸长，脚踏上了水面。
“听说后土娘娘创造了六道轮回，无论神佛妖魔踏进，都会依照自身的功德转世。”优昙漂浮到半空，对着想向她飞来的上玄笑道，“我历十世之苦，善恶皆有，不知进入轮回会如何判定。”
“小凤，不要！”
“上玄，你是想继续做你的仙尊。还是我的师父，你选吧。”
幽冥设下了禁制，上玄施展不了法术，优昙本该也施展不了，可是幽冥离地府太近，魔与鬼的气息同宗，优昙化身为本体，魔气滔天，绽放万丈光芒，刺的人眼都睁不开。
锁链闷钝的撞击声后，光芒逐渐被黑暗取代，空中以及水面再无一瓣花的影子。
“小凤……”
“我在凡间等你一千年，你若不来，”空中传来低语，“你若不来……”
上玄没有等到后面的话，也无需再等后面的话，倾尽神佛之力也不能将她困在幽冥，她的能力已远超于三界。
“一千年……”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全篇结束。
撒花~~~✿✿ヽ(°▽°)ノ✿
对，完结了
因为是两篇脑洞的结合体
我还是想说说这两篇原本的设定
嫌我啰嗦的可以不看o(╥﹏╥)o
《十世》本来真的要写个十世
内容和文里差不多，只修改了一点地方
就是罗玄成了神，去渡受轮回之苦的小凤
但小凤每一世都对罗玄爱而不得，罗玄很苦恼
他不能放弃小凤，又给不了小凤要的
所以两人纠缠了十世，至于结局，就不说啦
本人甜文作者ｂ(￣▽￣)ｄ
《优昙》篇本来打算写，罗玄和聂小凤都是天界的神
因为对凡间善恶有不同的观点，才一起下凡
历劫结束后，两人回到天界相顾无言
其他神仙问他两的感悟，两人闭门不见
后来……
嗯，本来甜文作者
既然没写，结局也不重要了
可其他大大们留个思路（？）
反正就是别人家cp有的
我们玄凤也要有
别人家cp没有的
我们玄凤创造条件也要有
争取各种题材都给咱大玄凤整上~~~~
撒花~~~✿✿ヽ(°▽°)ノ✿
对，完结了
因为是两篇脑洞的结合体
我还是想说说这两篇原本的设定
嫌我啰嗦的可以不看o(╥﹏╥)o
《十世》本来真的要写个十世
内容和文里差不多，只修改了一点地方
就是罗玄成了神，去渡受轮回之苦的小凤
但小凤每一世都对罗玄爱而不得，罗玄很苦恼
他不能放弃小凤，又给不了小凤要的
所以两人纠缠了十世，至于结局，就不说啦
本人甜文作者ｂ(￣▽￣)ｄ
《优昙》篇本来打算写，罗玄和聂小凤都是天界的神
因为对凡间善恶有不同的观点，才一起下凡
历劫结束后，两人回到天界相顾无言
其他神仙问他两的感悟，两人闭门不见
后来……
嗯，本来甜文作者
既然没写，结局也不重要了
可其他大大们留个思路（？）
反正就是别人家cp有的
我们玄凤也要有
别人家cp没有的
我们玄凤创造条件也要有
争取各种题材都给咱大玄凤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