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日子,恰似被拧紧到极限的发条,在时间的齿轮里一刻不停地飞速转动着,周遭的空气都弥漫着紧张又压抑的气息,每个人都在这无形的压力下奋力奔跑,疲惫不堪。在这高压的学习生活中,我的身体终究还是不堪重负,开始发出强烈的抗议。那天,原本普普通通的晨读时光,对我而言却如同一场艰难的煎熬。教室里,同学们朗朗的读书声此起彼伏,而我却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前书本上的文字像是调皮的精灵,在我模糊的视线里肆意跳跃、扭动,怎么也无法聚焦。我强撑着精神,努力跟上大家的节奏,可每分每秒都过得无比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铃声响起,那清脆的铃声在此时却宛如天籁,我拖着沉重得仿若灌了铅的步伐,摇摇晃晃地回到宿舍,一进宿舍门,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李翔回来时,宿舍里一片寂静,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他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潮红、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的我,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几步冲到我的床边,焦急地询问:“林宇,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虚弱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不知道,就是觉得浑身没劲儿,难受得很。”声音沙哑而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李翔赶忙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手刚触碰到我的皮肤,他就忍不住惊呼道:“这么烫,肯定是发烧了。”他微微皱起眉头,略一思索,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先帮你揪揪痧试试,我以前发烧难受的时候,家里人就给我揪痧,说不定能缓解一下。”我无力地点点头,此刻的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摆布,心里隐隐地期待着他的办法能让我好受一些。李翔迅速地走到抽屉前,拉开抽屉,拿出一瓶香油。他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缓缓地倒了一些香油在手心,然后双手来回快速地搓动,让香油均匀地分布在手掌上。“林宇,你趴好,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仿佛在给我传递着力量。我依言趴好,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心里既紧张又有些害怕。李翔先用手指蘸了点香油,轻轻地涂抹在我的后颈处。那凉凉的触感瞬间让我原本燥热的皮肤有了一丝难得的舒缓,我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他的拇指和食指微微弯曲,紧紧地捏住我后颈的一小片皮肤,然后猛地向上一提。“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第一道痧痕赫然出现,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如闪电般袭来,我忍不住哼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疼吗?林宇,马上就会好一些的。”李翔一边轻声安慰我,一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继续着揪痧的操作。他的手指快速而有力地在我的后颈上移动着,每一次的提拉都伴随着“啪”的声响,一道道痧痕在后颈上逐渐显现出来,如同一朵朵在寒冬中倔强绽放的红梅。每揪一下,那疼痛就像电流一般迅速传遍全身,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再坚持一下,林宇,马上就快揪完这一片了。”李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满满的关心,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却顾不上擦拭,全神贯注地为我揪痧。渐渐地,我的后颈已经变得通红一片,痧痕纵横交错,看上去触目惊心。随后,李翔又开始揪我的肩膀。他的手法更加熟练,力度也掌握得恰到好处。每一次的提拉,都带着他对我病情的担忧和希望我能快点好起来的期盼。他的手指在我的肩膀上不断地移动,那“啪啪”的声音仿佛是他与病魔抗争的号角。“好了,后颈和肩膀差不多了。”李翔松了一口气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他没有丝毫停歇,又将目标转向了我的背部。他轻轻地帮我翻过身,让我侧卧着,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我。然后他再次蘸了香油,开始在我的背上揪痧。此时的我,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有些麻木,只感觉到李翔的手指在我的背上不停地移动,那“啪啪”的声音仿佛成了我与病痛抗争的战歌,每一声都在为我加油鼓劲。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李翔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动作而微微颤抖着,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刘海。“林宇,感觉怎么样?”他一边用毛巾轻轻擦拭我身上的汗水和香油,一边关切地问道。我虚弱地回答:“好像还是很难受,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声音中透着一丝绝望和无助。李翔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不行,不能再拖了,我带你去医务室。”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帮我穿好衣服,然后费力地搀扶着我走出宿舍。一路上,我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而他却步伐坚定,稳稳地支撑着我,没有丝毫的抱怨。他的手臂紧紧地环着我,给我传递着温暖和力量。到了医务室,医生一番仔细的检查后,给我开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并安排我在医务室打点滴。李翔一直陪在我身边,眼睛紧紧地盯着点滴瓶,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不时地询问我是否感觉好一些。在他的陪伴下,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仿佛病痛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