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好按吗
他趴在我怀里，抓着我的手按在他冰凉的胃上。怎么会有人浑身都热乎乎的，肚子上确实冰凉一片呢？他说，我就是这样呀。说话真的很温柔，他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而我不是。
我说，宝宝，我可以使劲按下去吗？
赵清温柔地看着我，发丝凌乱而精致，像海边的风。可以呀，他说。来，这里最疼了。
我一按下去，他的表情一瞬间扭曲在一起，身体颤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呻吟，随后他睁开满是痛色的眼睛看我。似迷茫，似祈求。
我松了手，他的身体蜷得更紧了，比我更加瘦长的身体窝成小小一团。
好疼啊……月……
痛得厉害……我后背都疼了，月……
我嗯了一声。当然痛。他的胃不吃东西都会嗳气，频繁绞痛，何况是吃了这么多烧烤。一开始是热的，后来都凉透了。他自己当然是不愿意吃的，都是我逼着吃的。但是他愿意喝的啤酒，我没让他喝多少。
我们坐在充满烟火气的烧烤店里，点了一堆海鲜、烧烤。一开始他给我剥虾，对面的情侣在冷战，男的不给女的剥虾，女的自己忙前忙后催菜，自己剥虾自己吃。我当时顿时羡慕极了我自己。我的宝宝对我好得简直没话说。
我说我有受虐倾向，他说，那不好，笨蛋，来虐我吧，不许虐自己。
我说我很暴力的，内心凶残，喜欢猎奇，喜欢深海恐惧，喜欢巨物恐惧，喜欢克苏鲁，喜欢做杀人的梦……
当时他捧住我的脸，说，没关系的，我也都喜欢，我特别喜欢你。
他在我旁边蜷缩了一会，自己缓了一会，又靠回到我怀里。笨蛋好用力啊，快给我揉揉。
单薄的身体出了汗，衬衫变得有点潮。他太瘦了，脊柱骨一粒粒的，肩胛骨凸出，压在我的胸前。
笨蛋……我好按吗？
疼起来的样子……好看吗？
为了还有下次，我说好看。确实也好看。
笨蛋……我想吐……
赵清皱着眉毛，头埋在我脖颈，手环了一圈，抓着我的腰。
要我给你揉揉吗？嗯？我蹭蹭他的头。
我发现他看着白纱，纱后面是窗。他摇了摇头。
乖乖啊，忍一忍，不能吐，吐了伤胃。
好。
他的声音都虚了。
你喜欢我吗，子月？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我在思考什么是喜欢，喜欢的是什么。我说，你觉得呢？
他撅撅嘴，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嘛。你看，你都犹豫了。哼。
我摸摸他的头，没有，我喜欢你。
真的吗？
真的。
我们抱着睡了一夜。一开始他难受得厉害，胀痛。自己捂在被子里，面对着昏黄的墙壁侧躺着。
我上了床，打开游戏准备玩一会。虽然他喜欢我一直陪着他，但是他也很知道给我留个人空间。
宝宝很难受吗？
那颗脑袋默默点了点。
游戏在加载，我伸手过去摸，摸到他鼓出来的胃部，滑滑细腻的皮肤。顺手揉了起来，他更想吐了。
我收回手赶紧玩游戏。
他闷闷地说，笨蛋，为什么吃饭前吃了药还是这么难受啊？
我单手把他搂过来，因为没有提前半小时吃呀。
哦，有道理。
胃胀欲吐这种时候不能平躺着，最好坐起来，胀气会自己向上走或者被向下压，变成气体排掉。
他的头枕在我的锁骨处，我的锁骨上有他吸的草莓印。
后来我睡着了，迷迷蒙蒙中听到他去了卫生间小口呕吐。
我想象到了油腻冰冷的烤肉从胃里返回空气之中的样子。他曾经跟我说，他有时积食，没吃什么东西，胃胀的像球，后来吐了，出来的东西都臭了。
他很快回来了，就着矿泉水吃了片药。爬上了床，贴在我身边。
我摸摸他的胃，不知道吐了多少次，胃又凹下去了。我想亲他的嘴。
吐了几次了，我问他。
一次。
我抱紧他硌人的身体，暖热他，包住他。感到胸闷的时候放开了他，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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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

2.麦芽香味
晚上十点半，我喊赵清出来陪我玩。
他是名副其实的学神，谦和有礼，在K大三年奖学金拿到手软。但是身娇体弱，总请病假。我就不一样了，我小时勉强做个乖学生，初中以后在市里的几所学校“威名远扬”。现在大学了，赵清在K市上学，我在这开店。
赵清来了，穿着白卫衣黑色工装裤，一下出租车就撑着树，毫无形象地吐了口唾沫。
啧，这可不符合赵大帅哥的形象呀。我口无遮拦，牙尖嘴利。
据说他在学校很受男生女生的喜爱，我说不清我心里是什么感觉。
赵清没空理我，他在干呕，纤薄的身体震颤着。
我拎起他隐藏在衣袖里的细瘦的胳膊，手摸到他的胃上。扁扁的，我按了下去。赵清呜咽了一声，吐出一口液体。
他不在意地抹了抹嘴，喘着气，看着我说，笨蛋，我们……进去吧。
清俊的面容没什么表情，实在是特别吸引我这个…变态。
胳膊好细，能直接摸到骨头，胳膊肘的骨头隔着衣服摸起来好清晰……摸起来好舒服……
我摸了一路，赵清微微皱眉，一句话都没说。
落了座，赵清直接将身子陷入沙发里。一手掐在胃上，一手被我握着，捏来捏去。
今天他的话这么少，应该是很难受。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睫毛，干净的脸庞和对周遭一切无可眷恋的眼神。
我要了杯白开水，亲自给他倒好。我有时候对他还是很好的。
喝点水吧，赵清。
他呡了一口。
我揽着他的腰，看台上的歌手演唱着李宗盛的山丘。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
笨蛋子月，我不是在这里吗，你能不能看我一眼。
他的声音穿越嘈杂的现场，飘进我的耳朵里。
我此刻真的不想抱他，我心里有病。我一边喜欢看他虚弱疼痛的样子，一边嫌弃他身上带着病，脏。我一边离不开他，一边他主动来的时候我从不珍惜。我总是做一些对他身体不好的事情，一边说着爱他。这不是太矛盾了吗？
我第一次提出这些疑问的时候，赵清说，真的无所谓，我只要我们俩相爱。
爱？我不清楚爱是什么。毕竟我是一个畸形的人。从初中就认识的话，也能够日久生情吧。
赵清喊冷。
酒吧的空调太足了。
怎么办呢？喝酒吧。
他也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桌上有六瓶小粉象，两瓶修道院，都不会醉人，但是后劲也都不小。
看着他一边掐着胃一边闷声灌酒，我感觉我真是残忍。
没一会儿，人就彻底倒我怀里了。双手压在胃腹处，长腿直接蹬在了沙发上。
你就是作的你。是不是又一天没吃饭？！
赵清眼皮都没抬，抓到我的手就按在胃上。我不得不感受到那里的抽搐。甚至想到内部滔天的灼烧。
你不是也挺喜欢么？
我的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堵塞感，点了支烟，看着远处随着DJ疯狂摇摆的人群。
烟抽到一半被赵清夺去了，他一个人歪在沙发角开始吞云吐雾。
我摸过去，摸到他的肋骨，轻轻按下去他的胃，装了酒的胃很软，还有一些胀气。
用力按了几下，他嗳了几口气。尽是麦芽香味。
半支烟很快抽完了被他摁灭在缸里。
女马的，摁个烟屁股都能帅到我。我到底是什么弹簧？
笨蛋…你按疼我了。
知不知道…我已经疼了一天了。
我怀疑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他掌握着我的兴奋点。我更用力地深深按下去，赵清的呻吟声淹没在现场的乐音中，我只看到他一瞬间扭曲的五官。
持续了十几秒钟，发现他白皙的脸上都是晶莹的小汗滴，我才收回手。我放开了他，他自己撑着身体。
不冷了吧？
赵清气喘吁吁，缓缓摇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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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带他回家
赵清在我怀里躺着，单薄的身体让我非常享受。
没躺多久，他就撑起身，低声说了句，我去卫生间。看着他脚步踉跄皱眉捂嘴的样子，我下意识跟了上去。
显然，刚才他喝的酒已经尽数呕了出来，他一只胳膊撑着马桶，一只胳膊撑在膝盖上。又干呕了一阵，他双腿发颤。我只得强把他拽起来，胳膊搭在我肩上慢慢走了出去。他勉强跟着我出来，手一直死死扣在胃上。
上车的时候我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在后座了，开了加热，躺着会舒服些。
“去……哪？”
这声音虚弱得跟猫儿似的。
“去我家。你这样还能去哪？”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话语的戾气有点重。
可能是疼痛难忍，赵清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得……回学校……明天……有事……”
我突然内心十分焦躁，不想说话。一脚油门把车速提了起来。我已经习惯他对我的听从，越是简单的事情我越要控制。不想让他回学校做那些复杂而无趣的研究，我想让他陪着我。对，我就是这么卑劣。
他也不言语了。
一天什么都没吃，又喝了酒刚吐过，路上的摇晃他受得了吗？我默默想着，单手摸了烟点上，我其实挺讨厌自己难以控制的情绪，网上说找对象一定得找情绪稳定的，而我偏偏不是。
直到下了高架，我才平息下心里那股焦躁。
回头看赵清，他还是掐着胃，眼睛看着天窗，亮晶晶湿漉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十二点才到了家，我拿出一套浴衣浴巾塞给赵清，他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就进去了。
我知道他对我永远没脾气，他承诺过的。
浴室的水声传来，我站在阳台欣赏夜景，习惯性点了支烟，没抽。莫名其妙回忆起刚才赵清勉强扯出的笑，繁华的城市上空落下雨滴，记忆飞得更远。
雨天滴滴答答的声音，咖啡的香味，是我们最初相识的味道。
那是高三寒假前夕，办公室每个老师桌上都有一杯咖啡。我正被老王头按着脖子骂，余光瞥着隔壁班的校草，据说也是每次统考都上光荣榜的学神，西装革履，正在念着什么活动的稿子，环胸的姿势，好看的手压在胃上，对面的窗帘没拉，他的身影逆光看去，纤细单薄极了。
有意思。
老王头恨铁不成钢地叹气，然后被领导叫出去忙别的了，还交代我不许走。我乐得自在，继续蹲着。
突然寂静下来的办公室，只剩一个学神，一个学渣。我萌动的心思很容易就流露在眼神中，尤其是看见赵清扬起削尖的下巴将早已冷掉的咖啡喝完。
太有意思了。
后来一个晚上，我问起来，赵清给我的理由是，“既然你喜欢看，不如多让你看一会。高一高二两年多，和你产生联系的机会太少了。”
我才意识到，可能之前无数次，我都和准备了很久的他擦肩而过。
我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的呢？我不知道。
我冲洗很快，和他相拥着躺在床上，手掌下意识地掀开他的衣服，摸上他的胃，那里凹陷着，我用力戳戳按按，舒适的弹性让我愉悦、舒爽。
攥起拳头锤进去，赵清痛得“呵嗯”一声，纤瘦的腿一下子蜷缩上来。但是他的手没有捂住脆弱的痛处，而是拥到我的背上，然后十指交叉，好像是怕自己没力气了落下来，干扰我的动作。
也好，这个姿势特别方便我的施予。我的拳头非常有力气，不然不可能从初中到高中打架一次亏没吃过。
我开了灯，然后跪坐在他的身上，左手盖住他的眼睛，只留那脸上一张形状诱人的唇。一拳下去他胃那一片已经红了，但这时我才看清那里有两块淤青。
我慢慢摸上去，揉了揉，“这两块淤青怎么回事？”
他咽了口唾沫，“看书时胃太疼了，掐的。”
“为什么不吃药？”
“不……”他话没说完，我打了一拳上去，用了十成力气。
“呃……呕……”好像有液体从他的胃里滚到喉咙，赵清哽咽干呕了一声。我不怕他弄脏床单，他肯定吐不出什么的。
他颤抖着喘气，“……不想吃……”
他的声音太好听了，给我听应了。
“为什么？”
“你喜欢……我疼啊……”他的气音伴随着睫毛在我手中的颤动。
我又打了一拳，在他惨叫一声之后更加用力地推进去，抵到深处。痉挛的绞疼是最难忍的。随着我顶到最申处，我感觉到他的肋骨都被压得低软，胃周围的肌肤包到了我的腕骨，小腹都有些翘起。赵清皱着眉，一开始还有呻吟出声，后面只能从胸腔里发出类似窒息的断续的“咯咯”声。
“下次要吃药，你不健康一点我怎么虐你。”稍微放松了一点，我又用力顶进去，“嗯？”
“……呃……好……”赵清的手早已疼得滑落，床单被抓乱了。
我累了，于是松开手坐到一边，听着他捂着胃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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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相亲了
早上醒来，身边的被子已经空了。打开手机一看，刚九点钟。微信回了几条消息，安排好店里的事情我就洗漱下楼。
赵清在厨房忙碌着什么，端着东西出来的时候和我对视了一眼，而我只注意到他勒着米白色围裙的纤细的腰身。
黑色的高领毛衣是我的，高中时我妈给我买的羊绒的没穿过几次，最近两年健身了，身材壮实了很多，穿不上了。一直丢在衣柜里，不知道赵清什么时候洗了自己穿了。
我心情很好，感觉像是森林里下了雨之后穿越树叶的阳光照耀着。
从后面搂上他的腰，我怀里还有很多空隙，手在他腰侧捏捏摸摸。
“你今天心情很好呀。”赵清整理厨房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看我的手，打趣喊道，“小月亮。”
赵清和我身高相差微小，我歪头在他肩膀上哼了一句，“嗯，今天心情很阳光。”
“吃饭了。”赵清也转过来蹭着我的耳边说道。
痒死了。
鸡丝蛋汤、蒸饺、土豆丝、牛肉饼，辣椒醋，都是我平时爱吃的。
“你也吃点儿。”
“不用，我不饿。”他穿了件白色外套，准备走。
“我想你陪我。”
“好吧。”赵大学神似乎是无奈地坐到我旁边，盛了一小碗鸡丝汤。
“你吃的越来越少了，赵清。”
他搅了半天的勺子终于舀起一点汤喝下，温柔笑道，“所以呢，你会心疼吗？”
“记得买药吃。”我猜测他还在胃疼，喝不下汤，也吃不了饭。
“知道了。”
他回学校忙了，那一小碗汤还是没喝完，剩个底儿。
开车回老家L市，和发小见面喝了会茶，中午去应付了一下老头子安排的相亲。姑娘是带编的老师，大方漂亮，但是我就是不心动。
心动是什么感觉，我还真不知道。
从小到大一起混的女孩儿互相都喊兄弟，男孩儿都是拜把子的哥们儿。我发小的孩子都会爬了，我仔细想想生活中只有个赵清。
如果我这是性癖，那也算是和他做了几百次了。以至于他，日渐衰败。
站在江边，陪发小钓鱼，日暮斜阳，颇有些苍茫沉浮的感觉。
正想着呢，他电话来了，“子月……你在哪？”
“在L市呢，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回去了？”赵清明显抽着气，身体不舒服。
“我爸让我回来相亲。”
电话那头没有答音，我猜赵清吃醋了。但是我不喜欢被束缚，更何况我和他没有确立任何关系。非要说，也就是说施予和接受的关系。
“你不舒服就去医院。”
挂了电话，我心里不舒服了。
最终开了三小时车到K大找他，没找到，打电话也没接。最终联系了他的老师才知道，他半小时前在实验室晕在台上，被送医院了。班长在陪着。
得。
我到的时候，赵清正在劝那个女同学回校，见我来了，估计那个女孩子以为我是赵清的亲哥，也不好意思再呆。
还有两瓶半的水才能挂完，赵清的脸色白得和纸一样。
十几分钟时间，把女孩子送回学校之后，赵清打电话让我去接他，他已经在医院大门口等着了。
已经入秋的天气，他就站在医院门口的大梧桐树下，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形成一道消瘦的剪影。
“那两瓶水呢？”我耐心询问。
“不挂了，没必要。”
我没应声。
“就让它烂下去吧。”赵清淡白的嘴唇吐出干涩慵懒的音调，面无表情，看着窗外。
一到我家赵清就进了卫生间，一开始听到一些淅沥的水声，然后一阵阵干呕的声音传出来。
声音不大，只不过我听得仔细。
黑色毛衣比较薄，他出来时胃处的褶皱特别明显。他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无所谓地拉了拉衣角。
“好累。”他叹了叹气，躺到我身旁，凉冰冰的手把我的手拉到他胃上。那里依然凹陷。
“玩我吗？小月亮。”好像刚才难受得吐了半天的不是他一样，我不想深究他玩弄的眼神背后的深意。
“你这样空腹多久了？”我抚摸着那迷人的凹谷。
“一周吧。”他骨感的手挠了挠锁骨处，我能透过黑色毛衣看到他的骨架。
“没吃什么，吃了也都吐了。”他白皙的脸庞笑起来，“你放心，不会吐出恶心的东西。”
按照我们以前实践的约定，每次要提前空腹一天，以免影响体验。
以前的赵清算是瘦的，但绝没现在这样瘦，病态地瘦。
“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
“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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