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摇太阳：取材《最功利的婚姻交易，最动情的永恒约定》
方昇科 小ke随笔杂记 2024年09月08日 14:16 浙江
部分取材自纪实报道《最功利的婚姻交易，最动情的永恒约定》
“我叫凌敏，凌空的凌，敏捷的敏。是一名尿毒症患者，再过3个月12天零5个小时3分钟，我就25岁了。不是我矫情，是自从得了病，一直是数着秒过的。起初半年，我还想弄清楚导致我肾衰竭的原因，究竟是憋尿，吃的太咸，还是作息不规律。后来也懒得去想这些了。医生跟我说，我的肾小管间质已经纤维化，为了让我更清楚，他就指着人体器官图上肾脏的位置跟我说，你这里现在就像挂着两个丝瓜瓤一样。在活下去的欲望强烈的支配下，我就过上了精致细腻且自律的生活。分秒不差地按时服药，一丝不苟地喝水，小心翼翼地饮食，为了控盐，我戒掉了我最爱吃的辣白菜和老干妈；为了控钾，我需要称重算出每顿饭的含钾量；为了控磷，我吃的每口肉都拿热水焯过，尽管焯水肉会柴的像橡皮泥一样难以下咽。那也好过高磷血症带来的失眠，水肿，还有浑身发痒。除此之外，血压，心率，还有我那少的可怜的尿量，也需要每时每刻监控着。要知道任何一个指标的波动被疏忽了，都有可能把我一波都带走。与此同时，透析机也接管了俩腰子的工作，定期帮我把血液里的毒素给滤出来。于是我就过上了每周三次，每次四个小时的无限大乐透生活。穿刺，推低分子肝素钠，引血，接好回路，固定管道。接下来就是无聊空虚的等待。经过两年的切身体会，我发现透析和思念一样，都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有时候突然高血压，透得人头疼；有时候低血压，马上就得中断下机。透多了，天天腿抽筋，透少了，身体存水，正常走路都会喘。为了让自己少遭点罪，我就想强迫症一样，控制着自己的体重。因为计算脱水量依据的就是体重，差一分一毫都有可能带来一场暴风骤雨。昨天我的左胳膊上扎下了700个眼，梅西也踢进了他俱乐部生涯的第700个进球。说来可笑，前男友是个超级球迷。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跟我约定，说等梅西踢进第700球时就跟我结婚，结果在梅西打进巴塞第636个进球的那个凌晨，他就不告而别。扯淡的是，他趁我睡着的时候就把我刘海剪掉带走了，说留作纪念。更荒诞的是，我早上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反应居然是体重至少下降0.1g。扯远了，啰嗦了这么久，就是想让大家相信我不是骗子。这些是我的病例，血型，还有检查报告。只要做了肾移植，我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可我在三家医院同时排队等待肾源，已经两年多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据说平均的等待时间一般是8年到9年。我虽然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可是这种每周要靠三次透析，才能勉强活着。多喝一口水，多吃一口肉，我都会头晕恶心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尿毒症虽然不是绝症，但是并发症也是要人命的。前天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病友，就因为贪嘴多吃了几口香蕉，引起心衰就走了。我不想在这么等下去了。我怕在等到肾源之前就自己先挂了。所以我就录这个视频征婚，当然，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征肾，如果肿瘤群里有人能和我配型，并且愿意捐献一个肾给我，我可以和你结婚，陪伴你一起和病魔作斗争。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将以妻子的身份，接受你的肾脏，继续活下去。照顾你的家人，你的父母。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为了活着，请原谅我的卑微与龌龊。”
房东突然打电话和凌敏说要卖房，凌敏妈妈给好友兼老板的包子被落在了跳舞室，突然停电，又打不开灶台上的火，看着受伤的手臂，接二连三的事让凌敏崩溃又无奈地大哭。被逼的无可奈何，凌敏迫不得已把录制好的视频发在了肿瘤群。听着视频里地说话声，没过一会儿，凌敏又撤回了。视频已发出，但凌敏又后悔了，于是就撤回了。但是还是有人看完了全视频，并且给凌敏发出了信息。
吕途，一名脑肿瘤患者，手术后一个月前又复发，在看到凌敏发出的视频后并全程看完，他将凌敏看作了在他死后照顾她妈的最后希望。即使在凌敏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明情况后，他还是死缠着不放，追凌敏追到了医院透析室房外。戏精一般的吕途，给凌敏带来了很多欢笑和烦恼。听着吕途吸面时很大的声音，可凌敏却只能吃柠檬分泌口水来缓解口渴，凌敏就气的咬牙切齿。
说话说着说着会突然睡着的吕途的微信名是没头脑，凌敏常常为生活尤其是生病的事儿发愁不高兴。一个是没头脑，另一个是不高兴。当“没头脑”遇上“不高兴”，两名身患绝症的病友，相互取暖，相互依偎，相互治愈。尤其在两人对着对讲机互喊奥里给，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让人看着痛快治愈温暖又酣畅淋漓。
“我们一起摇啊摇太阳，你不要错过好时光，"凌敏趴在栏杆上一边哼着歌，一边发出疑问，“你说这摇太阳是不是个病句啊？太阳为什么要摇呢？说不通啊？”
“我们结婚吧。”吕途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是在求婚吗？”凌敏转过身对着吕途说道。
“我想在死之前给我的肾找一个好主人。”吕途平静的说。
“你放宽心吧，就你这样成天活蹦乱跳的，没准活的比我还长。”凌敏说。
“医生说了，我这个病没恶化之前跟正常人一样。一旦开始恶化，一周之内基本Game over了。如果我把肾给你，那我等于没死，只是你来替我活着。”吕途接着说，
“其实小时候我也问过我妈，什么是摇太阳？我妈告诉我，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也会累，也会打瞌睡，所以我们就会碰到阴天雨天。这个时候我们可以用意念把太阳摇醒。后来我把这个办法告诉了全班同学，每周五我们全班集体用意念摇太阳。因为周五是体育课，一下雨就会改成自习。”
“别告诉我，这招有用。”
“管用的嘞。从此以后每周五都是晴天。”
“我不信。”
“林敏，千万别丧。只要意念不倒，太阳总有一天会被摇醒的。”总是把凌敏说成林敏的吕途目光坚定的说。
凌敏听到这句话，眼眶含着泪，倔强的看着车窗外。
“结婚的事儿你再考虑一下吧。”吕途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的。
坐在广场花坛上一边工作，一边喝水的凌敏，看着水杯上倒映的太阳的影子，回想起昨晚在公交车上吕途的话。她同意结婚了。
外表看上去戏精欢脱，实际却是恐惧再一次的手术的吕途，和表面坚强，内里敏感的凌敏在阳台上看着起着茫茫大雾的城市的虚影，两人互相打气，一起用意念把太阳摇醒。
“奥里给。”
“奥里给。”
“大家好，我是吕途，此时此刻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身体是生命的堡垒，我的已经被攻破太久了。甚至早就放弃了。是你，凌敏，是你又让我支棱了一阵子。你总觉得我傻。其实我的被动技能，就是用装傻来躲避生活的真实伤害。没想到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傻。我知道我妈根本没戒酒。我知道把我妈托付给你，你肯定有办法管住她。你天天嘴上骂我傻，我知道全世界只有两个人不把我当傻子。一个就是我妈，另一个就是你。凌敏，没什么要嘱咐你的。我相信你肯定会把一切都照顾的非常好。因为你的被动技能叫有仇必报。就是当你承受了生活的暴击后，有百分之百的几率进入魔化状态。跟这个世界死磕。只有一句话留给你，我走了，可以想我，但不要来见我。我妈肯定会难过一阵子。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想都难受。到时候你多陪陪她，给他时间让她慢慢适应。对了，还有一个秘密要分享给你，自从咱俩认识，我就偷偷把烤腰子给戒了。怎么样，别翻我白眼，我能看到哦。好了就准备收笔了。从中学之后，我就没有写过这么长的作文了。拜拜，凌敏。我先退出战斗了。原谅我，吕途。”
昏睡17天后醒来的吕途说：“我们补办个婚礼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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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昇科 小ke随笔杂记 2024年09月08日 14:16 浙江
部分取材自纪实报道《最功利的婚姻交易，最动情的永恒约定》
“我叫凌敏，凌空的凌，敏捷的敏。是一名尿毒症患者，再过3个月12天零5个小时3分钟，我就25岁了。不是我矫情，是自从得了病，一直是数着秒过的。起初半年，我还想弄清楚导致我肾衰竭的原因，究竟是憋尿，吃的太咸，还是作息不规律。后来也懒得去想这些了。医生跟我说，我的肾小管间质已经纤维化，为了让我更清楚，他就指着人体器官图上肾脏的位置跟我说，你这里现在就像挂着两个丝瓜瓤一样。在活下去的欲望强烈的支配下，我就过上了精致细腻且自律的生活。分秒不差地按时服药，一丝不苟地喝水，小心翼翼地饮食，为了控盐，我戒掉了我最爱吃的辣白菜和老干妈；为了控钾，我需要称重算出每顿饭的含钾量；为了控磷，我吃的每口肉都拿热水焯过，尽管焯水肉会柴的像橡皮泥一样难以下咽。那也好过高磷血症带来的失眠，水肿，还有浑身发痒。除此之外，血压，心率，还有我那少的可怜的尿量，也需要每时每刻监控着。要知道任何一个指标的波动被疏忽了，都有可能把我一波都带走。与此同时，透析机也接管了俩腰子的工作，定期帮我把血液里的毒素给滤出来。于是我就过上了每周三次，每次四个小时的无限大乐透生活。穿刺，推低分子肝素钠，引血，接好回路，固定管道。接下来就是无聊空虚的等待。经过两年的切身体会，我发现透析和思念一样，都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有时候突然高血压，透得人头疼；有时候低血压，马上就得中断下机。透多了，天天腿抽筋，透少了，身体存水，正常走路都会喘。为了让自己少遭点罪，我就想强迫症一样，控制着自己的体重。因为计算脱水量依据的就是体重，差一分一毫都有可能带来一场暴风骤雨。昨天我的左胳膊上扎下了700个眼，梅西也踢进了他俱乐部生涯的第700个进球。说来可笑，前男友是个超级球迷。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跟我约定，说等梅西踢进第700球时就跟我结婚，结果在梅西打进巴塞第636个进球的那个凌晨，他就不告而别。扯淡的是，他趁我睡着的时候就把我刘海剪掉带走了，说留作纪念。更荒诞的是，我早上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反应居然是体重至少下降0.1g。扯远了，啰嗦了这么久，就是想让大家相信我不是骗子。这些是我的病例，血型，还有检查报告。只要做了肾移植，我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可我在三家医院同时排队等待肾源，已经两年多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据说平均的等待时间一般是8年到9年。我虽然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可是这种每周要靠三次透析，才能勉强活着。多喝一口水，多吃一口肉，我都会头晕恶心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尿毒症虽然不是绝症，但是并发症也是要人命的。前天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病友，就因为贪嘴多吃了几口香蕉，引起心衰就走了。我不想在这么等下去了。我怕在等到肾源之前就自己先挂了。所以我就录这个视频征婚，当然，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征肾，如果肿瘤群里有人能和我配型，并且愿意捐献一个肾给我，我可以和你结婚，陪伴你一起和病魔作斗争。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将以妻子的身份，接受你的肾脏，继续活下去。照顾你的家人，你的父母。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为了活着，请原谅我的卑微与龌龊。”
房东突然打电话和凌敏说要卖房，凌敏妈妈给好友兼老板的包子被落在了跳舞室，突然停电，又打不开灶台上的火，看着受伤的手臂，接二连三的事让凌敏崩溃又无奈地大哭。被逼的无可奈何，凌敏迫不得已把录制好的视频发在了肿瘤群。听着视频里地说话声，没过一会儿，凌敏又撤回了。视频已发出，但凌敏又后悔了，于是就撤回了。但是还是有人看完了全视频，并且给凌敏发出了信息。
吕途，一名脑肿瘤患者，手术后一个月前又复发，在看到凌敏发出的视频后并全程看完，他将凌敏看作了在他死后照顾她妈的最后希望。即使在凌敏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明情况后，他还是死缠着不放，追凌敏追到了医院透析室房外。戏精一般的吕途，给凌敏带来了很多欢笑和烦恼。听着吕途吸面时很大的声音，可凌敏却只能吃柠檬分泌口水来缓解口渴，凌敏就气的咬牙切齿。
说话说着说着会突然睡着的吕途的微信名是没头脑，凌敏常常为生活尤其是生病的事儿发愁不高兴。一个是没头脑，另一个是不高兴。当“没头脑”遇上“不高兴”，两名身患绝症的病友，相互取暖，相互依偎，相互治愈。尤其在两人对着对讲机互喊奥里给，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让人看着痛快治愈温暖又酣畅淋漓。
“我们一起摇啊摇太阳，你不要错过好时光，"凌敏趴在栏杆上一边哼着歌，一边发出疑问，“你说这摇太阳是不是个病句啊？太阳为什么要摇呢？说不通啊？”
“我们结婚吧。”吕途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是在求婚吗？”凌敏转过身对着吕途说道。
“我想在死之前给我的肾找一个好主人。”吕途平静的说。
“你放宽心吧，就你这样成天活蹦乱跳的，没准活的比我还长。”凌敏说。
“医生说了，我这个病没恶化之前跟正常人一样。一旦开始恶化，一周之内基本Game over了。如果我把肾给你，那我等于没死，只是你来替我活着。”吕途接着说，
“其实小时候我也问过我妈，什么是摇太阳？我妈告诉我，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也会累，也会打瞌睡，所以我们就会碰到阴天雨天。这个时候我们可以用意念把太阳摇醒。后来我把这个办法告诉了全班同学，每周五我们全班集体用意念摇太阳。因为周五是体育课，一下雨就会改成自习。”
“别告诉我，这招有用。”
“管用的嘞。从此以后每周五都是晴天。”
“我不信。”
“林敏，千万别丧。只要意念不倒，太阳总有一天会被摇醒的。”总是把凌敏说成林敏的吕途目光坚定的说。
凌敏听到这句话，眼眶含着泪，倔强的看着车窗外。
“结婚的事儿你再考虑一下吧。”吕途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的。
坐在广场花坛上一边工作，一边喝水的凌敏，看着水杯上倒映的太阳的影子，回想起昨晚在公交车上吕途的话。她同意结婚了。
外表看上去戏精欢脱，实际却是恐惧再一次的手术的吕途，和表面坚强，内里敏感的凌敏在阳台上看着起着茫茫大雾的城市的虚影，两人互相打气，一起用意念把太阳摇醒。
“奥里给。”
“奥里给。”
“大家好，我是吕途，此时此刻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身体是生命的堡垒，我的已经被攻破太久了。甚至早就放弃了。是你，凌敏，是你又让我支棱了一阵子。你总觉得我傻。其实我的被动技能，就是用装傻来躲避生活的真实伤害。没想到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傻。我知道我妈根本没戒酒。我知道把我妈托付给你，你肯定有办法管住她。你天天嘴上骂我傻，我知道全世界只有两个人不把我当傻子。一个就是我妈，另一个就是你。凌敏，没什么要嘱咐你的。我相信你肯定会把一切都照顾的非常好。因为你的被动技能叫有仇必报。就是当你承受了生活的暴击后，有百分之百的几率进入魔化状态。跟这个世界死磕。只有一句话留给你，我走了，可以想我，但不要来见我。我妈肯定会难过一阵子。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想都难受。到时候你多陪陪她，给他时间让她慢慢适应。对了，还有一个秘密要分享给你，自从咱俩认识，我就偷偷把烤腰子给戒了。怎么样，别翻我白眼，我能看到哦。好了就准备收笔了。从中学之后，我就没有写过这么长的作文了。拜拜，凌敏。我先退出战斗了。原谅我，吕途。”
昏睡17天后醒来的吕途说：“我们补办个婚礼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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