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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如雪,发如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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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洗完头后,坐在雨后的阳光里,用桃木梳梳理着留了几年的长发。
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也是在这样的阳光里,坐在开满花的枣树下,我靠在姥姥的怀中,闻着淡淡的枣花香。我细软的发握在姥姥苍老的树皮样的手中,她会我扎起小辫子,扎上用缎带做成的蝴蝶结,那是姥爷去集市时候带回来的。
一直到上学后,父母都很忙,我开始自己用一根头绳挽成最普通的马尾辫,多年后就成了习惯,好像已经忘记了我的发上也曾经跳动过美丽的蝴蝶,曾经染红春天美丽的阳光。自从姥爷去世后,姥姥拒绝了所有人的劝说,独自一人住在那老宅子里,一个人晒太阳,一个人侍弄着姥爷生前养的花花草草,喂着和那只老的快走不动路的猫,我知道,这里有姥爷做衣服的剪刀和尺子,和用了一辈子的老缝纫机,也有,姥爷的味道,姥姥的一生就是这生满斑驳绿苔的小院和曾经的回忆了。
那也是个雨后的清晨,姥姥在门口跌倒了,就再也没有站起来,姥姥的腿跌断了。从腿受伤后,父母把姥姥接到了家中,但是姥姥逐渐的很少说话了,在舅舅姨母们来看他她的时候也只是呵呵的笑着,用颤抖的手摩挲着那跟不离身的拐杖,那是姥爷去世前买给姥姥的。放假我回家就陪着姥姥坐在阳光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什么也不说,姥姥的手有时候会习惯的放在的我的头顶,缓缓的抚摸着我的发丝,相对不语,我把姥姥的手握在掌心里,犹如当年姥姥握着我的小手一般。
偶尔,我也会用木梳梳理着姥姥稀疏的白发,细数着发丝上的流年过往,旧日时光。或许当年姥姥像我一般年纪的时候也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香,或许很多年前姥爷也曾用雕着细细花纹的木梳给姥姥梳理长发,回眸间全是姥姥娇羞的笑容,而现在,只有发如雪。
母亲和舅舅他们经常说我是个念旧的孩子,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去姥姥的家中,擦拭着那些已经泛黄的家具,在姥姥古旧的梳妆盒里翻看那些带着细小的珠子的头绳和梳子,总期望会在不经意间找到一个残留着胭脂水粉的小盒子,一个写着娟秀蝇头小楷的薄薄粉笺,或者是一缕已经不再黑亮的青丝,虽然我总是什么都找不到,但就这样在那幽暗的屋里静静的坐着,在迷离的光影中我仿佛能看到当年青春年少的的姥爷姥姥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生儿育女,洗衣做饭,安宁淡然的走过他们的青年,中年和暮年。
可能是最近扰心之事纷杂而至,在晨起梳头的时候总能在衣上留下长长短短的发丝,拈起来,我看到发梢已经有些泛黄卷曲。一个转身,断发就会飘落一地,横陈在树荫下斑驳的影里。
披着还有些许湿气的长发,我握着那把桃木梳走在寂静的街上,一个回眸,青丝坊映入眼帘,无来由的喜欢青丝二字,犹如我喜欢那些泛黄的书页和古老的家具一般,走进去,看到女子那细眉修目的面上温柔的笑,女子柔软的手穿过我的发丝,说发尾有些焦了,不如剪短了,重新长出来。我不语,微笑着,女子依旧絮絮的说,今年流行的短发很适合我的圆圆的脸,不如剪掉,等重新长出来头发会好很多。
重新长出来,重新长出来。这句话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着,是的,或许在我的心中我还在希望着所有的事情有一个新的开始。我恍惚的坐在了柔软的椅上,在微凉的剪刀拂过我颈间时,我看到缕缕青丝坠地,仿佛那些有关的往事也就不在了。
我握着桃木梳,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一片阳光,我不回头,但我知道,我在等着一个重新开始的的季节。



1楼2010-11-17 23:51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