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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假作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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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不可不贴的一篇小说.自己认为这是现代版的新月格格.


自序

本文取名假作真时,自2004上半年开篇,至年底才结稿。我很幸运,结稿的时间刚好是我的生日,写这篇序的时候,正是二OO四年农历十一月初九(12月20日)凌晨,当作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纪沧海,这个名字是我想到的第一个小说男主人公的名字。他曾被我写做青年丧妻的老板,也曾是婚姻不幸的建筑设计师……可最终,他成为了这部《假作真时》的男主角。这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因为我最爱的男主角总算尘埃落定。
我盼望着读者能在真真假假里,陪我笑,陪我哭,陪我经历假作真时所应感受的一切,一切……



1楼2006-04-12 23:14回复
    等待,再等待——这就是我们要做且该做的事情。哥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他一定知道我们在等他。
    哥哥的领导来了,他们来不仅表示对下属的关心,同时也让家属的心里更慌,仿佛事情更加严重了似的。一个领导在安慰嫂子,另一个领导在和小丁、老林窃窃商量着什么。顺着他们的目光看,我只见到褐色条纹休闲西服,他好像也在等待,至于等谁,我就看不出了。不过我该把钱还给他,于是我找嫂子要了三十块钱。
    我慢慢走到他跟前,那是一段很短的距离,可我却觉得自己走了很长时间,因为我没有力气。
    “谢谢,三十块钱还你,谢谢。” 
    他扯扯嘴角,被我牵强地理解为笑了一下,然后接过钱,随便放进口袋里。
    我垂下眼,预备回去,可是已经迈不开步了,觉得眼前的地面一块一块的错落着,没有下脚的地方。不该喝酒,我甩甩头,眼前依然不清晰。
    “喂,你……”
    身后,一股力量撑着我,我才没有仰倒。
    我喘息了几下,“谢谢,我要在这边坐一下。”
    他扶我坐下,低声问:“不要紧吧?”
    我摇头,仰靠在椅背上休息。我可不要嫂子看到我晕过去,这无异于雪上加霜。所以我愿意再次谢谢他,谢他的悄声问候,谢他的周到考虑,哪怕这只是我的自作多情而已。
    片刻,我觉得好多了,大脑不再空荡,张开眼睛看嫂子那里还在焦灼等待。老林他们在看我、还有站在我身边的他。
    “擦擦眼泪,快过去吧。”他朝那边瞥了一眼,旋即侧过头去看着窗外的灯火。
    我擦干泪水,略微抬眼记下了那张脸,然后走回嫂子身边。我心焦地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灯——手术中。
    开门声,却不是我面前这扇。不远处,一个人被推护士们出来,老林奔了过去,我的目光也随之去了那边。医生对老林说了几句,把病人推走了。
    我注视着依旧看着窗外的他,好奇怪,一直站在那里,看样子没有人认识他。按理说,他应该是等刚刚被推出来的人,可老林似乎比他更关心那病人。人都救活了,他却几乎是无动于衷的。
    老林走回,向领导汇报着。我听不大懂,大意好像是刚才那个手术成功了。可是后面一些要录口供的内容,我这外行就听不明白了。我才懒得明白,但老林却主动问我:
    “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我的,朋友?谁?”
    老林说:“就是那……”
    “出来了,陈队!陈队……”
    “靖!”
    “医生……”
    一阵喧闹。我赶紧站起,凑过去看我哥。
    “手术很成功,放心。让一下……”医生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安了所有人的心。
    我和嫂子抱在一起,笑,流泪……
    望着医生、护士们把昏睡的哥哥推走,我觉得浑身上下顿时一松,心中就只有这么一句:哥,你真棒!
    “嘿,陈队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就是,就是!”
    “丫头,现在你该放心了。”老林对我说。
    “嫂子,安心吧!”小丁对我嫂子说。
    二位领导的表情也松弛下来,他们赢回了爱将,当然该高兴。
    我和嫂子要去看哥哥,守着他,即使他昏睡不醒,即使他暂时不能理会我们。去病房的路上,我不禁朝边上一瞄,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人了,他走了。
    病房里,哥哥静静地躺在床上,我和嫂子各坐一边。身上的冷汗这个时候才溻了下来,弄得我有点冷。
    我凝视哥哥的脸,很久。他呼吸一下,或是轻轻地皱眉,都让我欣喜若狂。这份珍惜的感觉如此强烈,这还是头一次:哥哥,谢谢你没有离开我们。
    我抬头,迎上嫂子的目光。我们对彼此笑了笑。
    嫂子抚摸着哥哥的头发,轻声说:“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我微笑道:“等他好了,找他算账。让他休假,专门在家陪你!”
    她嗤地一笑,“他在家会干什么?”
    我蛮横地说:“不会可以学啊!就算不学,也可以天天看着你,那就行了!”
    嫂子摇头,展开的眉头又轻轻皱起,“他啊,在家呆着也不安生,除非不干警察了。”
    嫂子这话说的我心头掠过一阵酸。结婚三年了,嫂子忙里忙外的,哥哥都做了什么?
    “嫂子,难为你了。”我想我该替哥哥谢谢嫂子,“多亏哥哥他娶了你。”
    


    5楼2006-04-12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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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1 23:4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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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点诧异地看我。
      “我,说,谢谢你借我钱。”我解释了一下。但是,我觉得自己这个解释根本是词不达意的。
      他轻笑,“你还记得这茬儿啊?对了,你哥怎么样,好了吧?”
      “好了,呃,不是,好得差不多了,还在住院。”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他居然记得问我哥?这算是关心吗?或许只是没话找话,一句客套话罢了!可是,他怎么知道那是我哥?
      他仿佛也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笑道:“那是你哥哥吧?我记得,你那天好像这么称呼过他?”
      我点头。心想:别说我的记性好,你的记性也不差!
      我该跟他说什么?需要说的太多了,需要问的太多了!我不能让自己太唐突,于是接下来我很沉默。纪沧海也很沉默,他这人仿佛不大爱说话。我也无法从他与楚云飞的谈话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就在我与他偶尔交汇又立时错过的目光里,时间一分一秒地悄悄流逝,不着痕迹地划过我身边、他身边。
      “要不今天跟我一起回家看看吧?”楚云飞建议着。
      他略一思索,说:“不了。我有点事,先走。我今晚会给妈打电话。Bye!”
      我也不能多留,还得回医院,不能耽误正事。索性,我不如跟他一起走。可是,我缺乏一点小勇气跟上他,所以我只是慢慢走在他后面。他甚至不知道我出来了,不知道我就在他身后。
      门口,我站住,看着他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去……

      医院
      我赶到病房的时候,看到哥哥的同事小丁也在。
      “哟,丝丝来啦?我也该走了。”
      我放下手中的水果,笑道,“不多坐会儿了吗?我哥哥还是很惦记你们队里的事情,瞧他跟你聊起来根本不像病人,这精神头儿……”
      哥哥在一旁笑。
      小丁说:“哈,你可别编排我的不是了!我不打扰陈队啦!走了,赶紧回队里了。”
      其实我的本意就是多留她一会儿,也想跟她谈谈纪沧海的事情,兴许她知道些什么,可惜她走了。我还是把自己的秘密放在心里为妙,免得嘴巴惹祸。
      我坐在床边给哥哥削苹果,他一直没说话,冷不丁问了一句:
      “喝酒了?”
      我随便应了一声。然后让自己继续沉浸在对刚才的回忆中。纪沧海的每一个动作,还有他身边的几个陌生人,他和楚云飞以及家里不冷不热的态度。这个谜,我该怎么解?这不是随随便便的一道数学题,我不会写,那么索性不写,大不了就得个鸭蛋;这是我遇到的最大难题,也是必须解开的难题!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晕晕乎乎地喜欢上了一个陌生人。老天,这叫一见钟情吗?
      “陈丝!”
      “啊?”我被哥哥吓了一跳,“怎么了?你哪不舒服?还是……”
      他笑道:“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想问你,要给我吃苹果核,是不是?”
      我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苹果,被我削得像香蕉一样。无奈,我吐舌,笑。
      “在想什么?我刚叫了你好多声,你都没听见。”
      “我……”我想说自己的心事给他听,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跟老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我抬眼看了看他,无语。其实,我什么事情都没有瞒过哥哥,从小到大,也许瞒过父母,却真的没有骗过哥哥……
      他突然发笑,让我听着觉得浑身发冷。他看穿我的时候,总会这么笑。我怕这个笑。
      “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你高三的时候。”
      高三?我似乎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他要说的八成是彭辉。
      我俩几乎异口同声:“彭辉……”“彭辉?”然后,我停口。他看我,愣了一下说:
      “现在怎么想他?”
      我还能怎么想他呢?
      彭辉,我高三的同桌。高二的时候,我跟他尚不熟悉,仿佛两个世界的人,只知道他超级有个性,眼睛长在头顶,却从来不搭理他,也许就因为他太有个性了吧?高三,我们居然坐到一起。没办法,男生27个,女生也27个,于是我和彭辉成为全班唯一的异性同桌。不知道老师怎么想的,会把我俩凑在一起。为此,我还问了哥哥。记得哥哥说——老师自有妙计。我不知道老师的“妙计”是什么,我只知道当她的安排真正有了“效果”的时候,她又开始反对我们坐在一起了。老师说这“效果”违背了她的初衷。
      


      10楼2006-04-12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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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几天过去了,为什么总是这样?
        纪沧海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开机?那要手机干吗?
        我再一次地去探望他的母亲。很巧,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伯母,您好。还记得我吗?”
        她摘下眼镜,放下手中的报纸,微笑道:“记得。陈丝?”
        我很高兴,她记得我。
        “抱歉,没打扰您休息吧?”
        她很热情地招呼我坐下,问我要不要吃水果。
        我拿了一个苹果,“我来给您削个苹果吧!看气色,您已经比那天好多了。”
        “是吗?呵呵,那天实在太难受了,要不是云飞,我也就……”
        “嗯,云飞很孝顺。您有个好儿子。”
        她叹气,笑道:“是啊。有这么个好儿子,就够了。”
        我明显地看出她眼中闪过的失落神色。一定是因为纪沧海。
        我边削苹果边说:“您知道吗?欣然是我最要好的好朋友,没想到她和云飞会走到一起,俩人还挺甜蜜……”
        我把苹果递给她,她却晃神,定定地看着我,没有接那个苹果。
        我蓦地心慌。
        “伯母,伯母?您怎么了?”
        她这才接了我手中的苹果,“谢谢你,姑娘。”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了半天油,才敢提纪沧海的事情。我想这不会不合时宜吧?
        “伯母,您是不是很想纪沧海呀?”
        她先是一愣,而后很小心地收拾起诧异的神色,依然微笑:“你也认识沧海呀?”
        “嗯,认识。您一定很想他吧?”
        “这孩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她看我,明显带有疑问的神色。
        “他会来看您的。”
        “你,怎么知道?”
        “您认为他不会吗?”
        她微笑,不语。
        难道她对这个儿子那么没有信心吗?哎!
        我索性继续说下去,错了也就错了,就这一回,说痛快!
        “我觉得您有心事,甚至可以说是不怎么快乐的。虽然云飞孝顺,但是没有纪沧海,您不会真正的快乐、满足。”
        她一怔。
        看着她并不怎么好看得脸色,我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惹您不高兴了,我……”
        “没事。”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姑娘,你到底是谁?”
        我有点慌,我是谁?
        我说:“我,我是您儿子的朋友。”
        她很自然地问:“我哪个儿子?”
        “呃,都是啊!”
        她仔细地打量着我,“你是云飞的同学吧?那你和沧海是?”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
        “从来没有谁会那么主动、那么起劲儿地跟我谈我的大儿子。”
        “哦,我是第一个啊?荣幸。”我觉得自己只剩下傻乎乎地笑可以做了,怎么着也得编个好点的理由呀!“我是想陪您聊聊,聊您感兴趣的话题。那么什么会比亲生儿子更重要呢?”
        她和蔼地笑道:“是呀。”
        “您有很久没见到他了?”
        “嗯,他一般都是打电话给我,很少回来家里呆着。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呆在家里,大了干脆就搬出去了。”
        “为什么?他很早就很独立吗?”
        “我这个儿子呀,自己可会为自己做主了。不过都是茶壶里煮饺子,心中有数,他很少会跟别人说说。尤其是苦,他从来不会跟我说。他不比云飞,云飞有父亲留下来的大笔家业,而他什么都没有,一切靠自己,怎么能不苦呢?哎……”
        “那他做什么职业呢?”
        “这也正是我发愁的。不知道他整天在做什么、想什么,哎!”
        “呃,我知道他当过兵,复员回来没有落实工作吗?”
        “有啊,他当过警察。”
        “警察?真的?”我有点吃惊,有些兴奋。他居然当过警察?!
        “后来又不干了,哎,这孩子……好好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
        啊?!怎么会这样?他不喜欢警察这行吗?我觉得我哥干得可带劲儿呢!我个人也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若纪沧海至今还是警察,那该多好。
        “那后来呢?”
        她无奈地摇摇头,“后来啊,不知道他整天瞎忙些什么,一天到晚见不到他人。”
        “伯母,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也许他根本不是瞎忙,而是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着。您好好养身体,等他有了成绩,一定会很孝顺您的,包您百病全消。”
        她笑道:“你真是个会说话的姑娘,跟你聊天,我很开心。”
        “是真的呀!我是认真跟您这么说的!”
        “是呀,我也希望如此。”
        


        14楼2006-04-12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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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啊!就一个字:背!
          我抬头,刺眼!我避开太阳,往阴凉处躲。
          “同学,靠边!”有几个人大叫。好像是在说我碍事吧?
          我定睛一看,他们好像是在为过几天的校庆做准备,正在拉大横幅。
          我识趣地向后倒了几步,想看他们写的什么。
          咣当!哎哟!
          我稍稍往前栽了一下,鞋被踩掉了。
          背啊!还是那个字:背!
          我蹲下提好鞋,顺便歪着脑袋看到了从身后那个撞我的家伙。
          天啊!我急忙180度转身。
          “二位!快让开点,拜托啦!”那几个人还吵吵着。
          他朝我微笑,说:“对不起。”
          我在心里已经九呼万岁了,太好了!
          纪沧海,终于,我找到了你!

          我跟着他,离开了那块“是非之地”。
          “怎么会是你?你刚才不是在那个……”
          “刚才?”他不懂我说什么,兀自说道,“我正要给窗户拍照,刚找好角度,就跟你来了个背撞背。”
          “窗户?”我不禁回头看了看。
          他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我看挂在他胸前的相机,仿佛很专业的样子。反正我这个外行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的,只知道那并不是普通的相机,至少我不会用。
          “我有事要告诉你,”我说,“总算找到你了。”
          他面带疑问。
          “你妈妈上个星期心脏病发作,现在正住院呢!”
          他愣了一下。
          “没听懂?”
          他皱眉看着我,听我重复了一遍。
          “我妈?”
          “对,她现在应该还在医院,第一医院。你还不快去看看她,她很想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楚云飞。”
          他走开,到一边去打电话,估计是给楚云飞打的。
          我看他的神情,应该是很紧张自己的母亲。我顿时觉得非常安心,因为他不是楚云飞说的那么不堪。
          “谢谢你,陈小姐。我有点事,先走了。”
          “你不赶快去医院吗?”我追上去问他,其实我很想跟他一起去。
          “哦,不了。”
          他跟我说了句再见,然后就一溜小跑离开了。
          我看着他没影了,很不甘心地跺脚。这个人!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呀?我觉得一切都很邪门,都不正常!不行,我要跟着他!跟着他,看他去干什么。奇怪,什么比他亲妈还要重要?
          我没追上,到了校门口,早就不见踪影了。他的腿可真长!
          这个时候我收到了蒋欣然的短信:丝丝啊,你怎么不来呢?大家都很开心,那么多人念叨你呢!下次聚会不准缺席!
          我简单的回复了一句:是!
          回家吧!回家还可以赶得上做晚饭。

          等我到了家,迎面就看到哥哥在照镜子,身上穿着他挚爱的警服。
          “老哥,你是不是想死这身衣服了?”
          他边照边说:“当然。明天就可以穿着上班了。”
          “上班?”
          他轻轻刮了我鼻子一下,笑道:“还嫌我歇得不够呀?明天该归队了。”
          “嫂子就快生啦,多休息几天都不行?”我小声嘟囔着,没让嫂子听见。
          “让他去吧!他在家呆不住的。”真没想到嫂子接过了这个话茬。
          哥哥幸福地看了嫂子一眼。理解万岁!
          我去厨房,一边做饭,一边想着纪沧海穿上警服是什么样子?哈哈,我忍不住偷笑。他和警察,好像是两个影像,我完全统一不到一起。不过仔细琢磨起来,他戴上大壳帽敬礼一定很潇洒。可惜,看不着了。也不知道他有从前的照片没有?想到照片,我又想到了窗户。哈,有趣的人……
          晚饭后,我决定去医院一趟。

          当我来到纪伯母的病房门口时,发现她正带着花镜看东西。
          门没关,我轻轻一敲。
          “是你呀?快来坐。”
          “伯母您好。就您一个人在呀?”
          “云飞跟欣然上午来过了,说是要去塘沽,晚一点再来看我。我说不用了,好不容易放假,还不好好去玩嘛!来医院守着我有什么意思呢。”
          看来纪沧海没有来过,否则她不可能不提。
          我微笑道:“我今天见到纪沧海了。”
          她惊喜,赶忙问我:“是吗?他在哪?”
          “在学校里。我刚好碰到他,他正有事要忙,说忙完了一定过来看您。这不,他托我买些您爱吃的东西送来。您看,是不是?”
          她看着我带来的糕点,点头,笑了笑,“谢谢,麻烦你了。”
          我心里庆幸着,还好之前从楚云飞和蒋欣然嘴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否则我还真不知道她爱吃绿豆糕。
          


          16楼2006-04-12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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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说不了!
            于是我们到了一品茶楼。
            靠窗的位置很清静,我们面对面坐了下来。
            “你喝什么?”
            我对喝茶又没研究,“随便。”
            “总要点一个吧?”
            “你点。”
            “那就西湖龙井吧!”
            不一会儿,一壶茶,两个小茶碗上桌。
            他是为了我才这么着急离开医院的吗?我很难相信,他是为了我。
            我问:“你怎么不多陪伯母一会儿?”
            他微笑,“我是出来找你的。”
            真的?!
            他复又说道:“你让我很吃惊。”
            这茶真好喝。这句多余的话,我想还是不要说了。于是我只笑了一下,喝茶。
            他问:“我记得云飞说你们是同学,那你现在做什么呢?还在上学?”
            “是啊,我读研一。可你怎么知道?”
            他笑:“猜的,一般人没事也不去大学里溜达。”
            我也笑:“你这么说是不把自己归为一般人喽?”
            他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那个呀!我下午确实去闲逛了一圈。”
            看来他不笨,我喜欢跟聪明人对话。不得不承认,他微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温暖,有些尴尬的笑又让人觉得可爱。
            “你还没告诉我,窗户是怎么回事?”我问。
            “窗户?哦,我拍着玩的。五花八门的东西,值得一拍。”
            “那你……”“你是……”
            我俩同时向对方发问,又同时停止。
            他微笑,示意我先说。
            “你是不是摄影师?不做警察,做摄影师也不错。”
            他眉心皱了一下,“警察?”他怎么一脸茫然的样子?失忆呀?
            我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做过警察吗?” 
            他眼底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而后我又看到了蒙混过关的笑。除了我这么观察入微的人以外,大概换了别人看不出他有什么别样情绪。
            他果然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从前的事就不提了。你怎么会对我妈妈那么关心,连她爱吃什么你都知道?我刚才在医院见到你,很意外,太意外了。”
            我估计自己的脸有些红,于是忙说:“这茶有点热。”我朝窗外看看,给自己找理由的时间,其实没有什么理由好讲,不过就是因为我喜欢坐在对面的人,所以爱屋及乌。“绿豆糕的事情,我听欣然说起过。她就是云飞的女朋友,你知道吧?”
            他回忆了一下,点头,而后很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
            “这次也是多亏了云飞,他送伯母来医院的时候,刚好被我碰到,所以我才知道这事的。正好,我哥也住这医院,我就偶尔来看看伯母。她很想你。”
            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笑道:“你如此关心我妈,那我也该关心一下你哥哥。代我向他问好,记着,千万带到。”他很强调“千万带到”这四个字,似透着玄机。
            “啊?”我不禁惊叹出声。他认识我哥吗?怎么还要一定带到?
            “你不明白?”
            我摇头,问:“你认识我哥?”
            他笑道:“不明白最好。”
            这个笑可不怎么招人爱,有点警告的味道。
            我疑惑地看着他,“啊?什么……”
            他帮我斟了一碗茶,“你听不懂,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很谢谢你呀,看样子我妈很喜欢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喝茶。总觉得围绕在我们身边的气氛怪怪的。五月的夜晚,不冷,茶水的雾气不顶用,可怎么都觉得我俩中间似有一层薄纱隔着。
            我抬头,问他:“问了我这么多,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一脸淡然道:“无业游民。”
            我打量他一下,发现无业游民穿得还不错。
            他看表,“太晚了,你怎么回家?我送你?”
            我才不要他这个古里古怪的陌生人送呢!我自己打车回家。
            于是他送我到楼下,看我上了出租车。
            我坐在车里,回头看到他又走回了医院。
            好好的警察不做,偏偏要当理直气壮的无业游民。七个不含糊,八个不在乎的样子,有点痞子相。喜欢给窗户拍照,说话莫名其妙。这就是我今天认识的纪沧海。
            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真正的他,因为他的眼睛里依然藏着东西。直到我能看透他眼睛里的秘密,才能真正认识他。
            我不禁苦笑,好艰巨的任务呀!他的眼睛太深邃了……

            到家,我问了哥哥一句:“你以前的同事里面有没有个叫纪沧海的?”
            “纪沧海?”他不假思索地摇头。
            “那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18楼2006-04-12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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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他是谁呀?”
              “我随便问问你而已。”
              我没有帮纪沧海把问候“千万带到”,也不想向哥哥多吐露些什么,于是一个人回了卧室。
              看来他们是不认识的。最起码哥哥不知道纪沧海的存在,可纪沧海好像认得我哥似的,也许是我多虑了……
              我被这个问题困扰着,睡不着。

              一天后,我跟蒋欣然见了面。她告诉我,伯母已经出院了。
              “这么快呀!”
              “嗯,我和云飞今天下午接她出院的。”
              我笑了笑。还好纪沧海赶上了,在她住院期间去看她。
              “丝丝,你觉得云飞这个人怎么样?”
              “好啊,会调酒,会经营,要模样又模样,要钱有钱,又很孝顺。哦,对了,保龄球打得不赖,快赶上我了。”我半开玩笑地说。
              “丝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我点头。很奇怪,蒋欣然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多此一问嘛!
              “我的事情都不瞒你。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我一怔,不会吧?她会知道我喜欢纪沧海吗?
              我咧咧嘴,笑道:“没有吧?什么事啊?”
              “你,”她顿了一下,说“是不是有点喜欢云飞?”
              啊?!我把嘴巴张到最大。
              她大度地笑了笑,但还是有些勉强,“一点都没有吗?其实,你喜欢他也没关系,你不用这……”
              “没有,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一点都没有。”
              她板起脸说:“我说陈丝,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大可不必。”
              “我装什么?我会喜欢楚云飞?欣然,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可能?”我抚额,下辈子吧!说不定下辈子也不行!
              她很理直气壮地说:“是你的行为告诉我的。像刚才,我问你觉得云飞怎么样,你就能说出他那么多的好处。再说前些日子,你跟他拼保龄球不也很高兴吗?好,就算这些都没什么吧,可你总是去陪伯母聊天、讨她欢心是为了什么呢?你不跟着我们去塘沽,是不是跟我赌气?”
              被她打败了!怎么这么会联想呢?跟连珠炮似的,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哎,我服了。”我气得发笑。
              “我说对了?”她摆出一副苦瓜脸看着我。
              我拍了她脑袋一下,“对你个头呀对?!放心吧,我才不跟你抢楚云飞呢!你把心思多放在他身边的其他女人身上,拜托枪口不要瞄准我啊!”
              她依然不解。
              我拉起她的手,“欣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抢你心爱的东西,当然包括你心爱的人。如果我有秘密,你会替我保守吗?”
              她点头,给了我一个微笑。
              我可以相信她,自小的死党,值得相信。
              我凑到她耳根,低语。
              这次换她把嘴巴张到最大了,“云飞他哥?!”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没骗你啊!是真的,……”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蒋欣然。
              “可是,可是,可是他哥好像不怎么样吧?”
              我瞪眼。
              她马上改口说:“不是,不是,是我们太不了解他了。”她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很硬气地说,“好,我帮你搞定!嫂子。”
              “你再胡说?!”我追着她跑。
              她边逃边叫投降,并最终向我保证在这件事情上一定完全保密,并且全面帮忙。
              “可是你要找个机会让他知道,我看让他向你表白是不可能的。”
              “知道!”我做头痛状。
              我怎么对他表白?一直都见不到他,即使见得到,我也说不出口。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唯一可以掌握的就是他的手机号码,一个常常打不通的号码。
              蒋欣然建议说:“那你现在拨一下试试?”
              我可不敢随便动这个号码,总得有个好的借口才行。
              好的借口?好的借口……


              19楼2006-04-12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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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个。”
                “谢啦!”我可以借这听啤酒,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他沉默地倚着门框喝酒。
                我指着左手边的一扇门问:“那是卧室?”
                他点头。
                “你一个人住,那厨艺一定不错吧?”
                他略自嘲地笑了笑,“我多半是出去吃。”
                “那今天呢?”
                “小姐,你的话很多。”他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我慢慢地喝着啤酒,突然想到了一句:“这是推销后遗症。”
                我的话勾起了他一丝笑意。
                “我今天很开心。”我说。
                他哦了一声。
                我问:“怎么你很不开心的样子?”
                他说:“大概你的电池太畅销了,我没什么可开心的。”他蓦地笑了笑,“也不是,我本来挺高兴的,但现在不怎么开心。”
                “为什么?”
                他凑近我一点,盯着我,一言不发,特别专注地看着我。
                7、8钟过秒后,我受不了他的目光。“你?”
                他收回眼神,说:“受不了吧?拜托你也不要始终盯着我,这种感觉会让我很不舒服。”
                有吗?我一直盯着他吗?就算有,也肯定没有他那么专注,恐怖哟!
                “陈小姐……”
                我打断他说:“叫我陈丝。”
                他点头,忽略了对我的称呼:“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很特别?”
                我一头雾水,摇摇头。我的眼睛怎么了?一边一只,也没有不对称,而且不近视……
                “被别人盯着会不舒服,尤其是被你盯着,那会更不舒服。你眼里有太多东西是小孩子才有的。”
                “你不喜欢小孩?”
                他无奈道:“你还真能扯,这跟我喜不喜欢小孩没有关系。你究竟为了什么来我家?”
                “我……”我为了什么来你家?我当然是为了你而来你家!我多不容易才找到你呀!可我说不出口。一来,太过唐突;二来,我还有最后一分理智底线。我要牢牢管住自己的嘴巴,千万不能冲口乱说,于是我说:“我路过,累了,刚好遇到你,所以进来休息。”
                他看着我,没吭声。
                “你,不信呐?”我问。
                他笑道:“我今天出去吃饭,饿死了,现在就去。”说罢看了门一眼。
                我当然看得出他的意思,不就是送客嘛!
                “一起走吧,我送你下楼?”
                我起身,走吧!走就走。
                他锁门。
                我忽地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回头问了一句:“你12号过生日,是不是?”
                他愣了一下。
                看他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我笑道:“是伯母告诉我的。明天就是12号了,你要怎么庆祝?”
                他点了点头,表情自然了许多,“你不说,我都不记得这码子事了。又老一岁,有什么好庆祝的?”
                “你回家看看,伯母一定会很高兴的,她就盼你回家。”
                他应了一声,便无言地陪我一起走到楼下。
                “不早了,你要怎么回去?坐轻轨还是……”
                你倒挺着急赶我回去的!怎么不问我跟不跟你一起吃饭?!
                “我自己搭车回去。”
                他点头,“到家以后,给我打个电话。”他刚要离开,又回头问了一声,“你肯定知道我的手机号吧?”
                我笑。
                “究竟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他声音不大,但里面仿佛夹着不满和无奈的情绪。
                待他走远,我才靠近蒋欣然的车子。
                蒋欣然马上询问刚才的经过。
                我坐进车里,给她讲我刚刚的无聊经过。当讲到推销那一段,她笑得将要趴到方向盘上。
                “拜托!我还不想死呢!”我叮嘱她好好开车。
                “我的技术没问题啦!你继续说。你们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会就随便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几句话吧?”
                事实如此,我没办法。
                “不是吧?丝丝呀!怎么可能?我这一下午岂不是浪费掉了?纪沧海有多难找,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怎么不知道把握机会呢?”蒋欣然说着说着就开始叹起气来,很惋惜的样子。
                我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但是我开不了口,并且我觉得此时不该开口。我需要时间,虽然爱上他不需要时间,但是要让他明白,恐怕还需时日。
                “哎!我看你还能到哪里找这样的机会!”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还有机会的!毕竟,他让我回到家给他打电话。
                蒋欣然转而微笑道:“别灰心,起码知道他住这里了。”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喜欢鼓励我,安慰我。
                我突然想到叮嘱她一件事:“对了,他住这里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楚云飞,对谁都不能说。否则我怕他会搬走,那我就彻底没指望了。”
                


                22楼2006-04-12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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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1 23:3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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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欣然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蒋欣然把我送到家门口,开车离去。
                  我拿出手机拨号,通了。
                  “喂,你好。”
                  我觉得给他打电话远比与他面对面要紧张。
                  “我是陈丝。”
                  “哦,才到家?”
                  “嗯,路上堵车了。”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我明明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呃……”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厉害。
                  “什么?”
                  “我,”我喜欢你,这几个字该怎么说啊?我根本张不开嘴,或许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身后想起我哥的声音:“丝丝?”
                  我匆匆地对电话那边的纪沧海说:“我到家了,你放心吧!今天打扰你了,有机会再联络好吗?再见。”
                  看我哥的样子,好像是要出门,是不是又要去执行任务?
                  不等我问,他自己说:“队里有点事,我得赶紧走了。你上去吧。”
                  我抬头,漫天的星光闪烁着。哎,没办法,他是警察。“小心啊!”我在他身后喊了一句。
                  我到了家里,没跟嫂子说几句话,兀自走进房里。
                  这一天,有好的开端,却没有好的结尾。这算什么结尾?根本是没有结尾!我郁闷得把手里的抱枕摔了出去!
                  敲门声——
                  “请进。”我边说边去捡抱枕。
                  嫂子笑吟吟地进来,说:“丝丝,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哦,是什么事啊?”我扶着她坐了下来。
                  “你的终身大事。”
                  我表情僵住了。
                  她微笑:“不要这样。这事早晚得提,不是吗?嫂子并不是急着把你嫁出去,只是我觉得,赶早不赶晚,丝丝的条件这么好,总不能挑别人剩下的。结婚倒不着急,但总得先有个男朋友才是。”
                  我咧咧嘴,点头。
                  “今天我的一个同事来看我,提到了我们行长的儿子,还有你。”
                  我指着自己,做吃惊状。
                  “行长的儿子比你大三岁,医科大学毕业,人嘛,我见过,白白净净的……”
                  “不、不、不……”没等她说完,我便开始摇头。
                  “怎么这么快就摇头?我还没说完,你就不满意他的条件?”
                  “不是,不是。我是,那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骂纪沧海。
                  “是,你有男朋友了?”
                  “呃,嫂子。这事过些日子再提吧,你就快生小baby了,还是你的事比较重要。我嘛,不急。过些日子再说,过些日子再说。”
                  她摸了摸我的头,笑道:“鬼丫头,看你这样子。哎,好吧,遇到合适的再说。记着,遇到合适的,可千万要把握机会,不要轻易错过。”
                  我朝嫂子敬了个礼,“是!”
                  嫂子笑,“你这样还挺像你哥的。”
                  我打趣说:“用不了几天,就有一个小陈靖出世了,他才最像我哥,哈……”
                  我跟嫂子开始讨论孩子降生之后的事情。我的思维仿佛形成了两条线,一条沿着嫂子的思路延伸,另外一条固定在纪沧海那边,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嫂子离开我的房间很久了,可是我仍然睡不着。
                  生日、明天……我相信,明天总会发生点什么的。只要我尽力,只要他的手机开着,明天总会发生点什么的……
                  我伴着生日的思考入眠,梦的内容也绕着生日打转。
                  梦里,有雾的清晨,太阳很远、很黯淡,风划过光秃秃的树枝、树干,俨然冬天的景象。一条笔直而寂静的路朝远方无限延伸着,我在这条路上守望着一个遥远而渐渐清晰的身影。
                  纪沧海温柔的声音:“生日快乐。”
                  我万分讶异,“今天该是你的生日啊。”生日快乐?他对我说生日快乐? 
                  他双手握住我的手,笑道:“傻瓜,你的手这么冷,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是我的生日?我问你今天几月几号?”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他给与我的温暖的感觉。不知道是否被这温暖感冲昏了头脑,我回答不出他的问题,明明该是他的生日5月12号,可这天气怎么像冬天?冬天到了,我的生日也确实该到了。
                  他拉着我的手,慢慢走在这条路上。他还说:“无论你的生日,还是我的生日,总归都是生日,只要过得开心就好了。”
                  有道理,我傻傻地跟着他走,心里填满了幸福。
                  幸福被“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吵醒了,是我的手机闹铃在唱歌。我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打起精神吧,今天可要好好表现才行!
                  我吃过早点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蒋欣然打电话。我必须确定一下,纪沧海今天会不会去看他的妈妈,这事只有蒋欣然可以帮我。
                  而后,我要发一条短信给纪沧海,以便确定他的手机是否开着。发什么内容好呢?我不想随便找一条祝福短信,这样不起作用。
                  我呆坐了5分钟,键入:今天是你的生日,也许你不记得,但总会有人替你记得。生日可以不过,但总得问候一下自己的母亲。谁都可以忘记你的生日,唯独她不会。(陈丝多言)
                  消息刚发出去,我果然收到了消息报告,说明他的手机开着,天助我也!
                  10点钟的时候,蒋欣然给我回了电话:“云飞说今天家里没什么事,看来他们并没有安排什么,所以我觉得纪沧海去的可能性不大。你只能自求多福啦!”
                  我给自己打气,毕竟他的手机开着,他看到了我的短信,这是我唯一的胜算!另外,我决定送花给纪伯母。
                  我出门,看看天。这不是个好天气,天的颜色就像梦里的一样。梦,我的梦……希望梦里的虚幻会变为真实,他真的会跟我一起过生日,无论是谁的生日,过得开心就好……
                  我到花店订了一束鲜花,就送康乃馨吧!以纪沧海的身份送出去,即使他今天没有回家,那么这花也能起点作用。
                  我加了张卡片到花里面——妈妈,您辛苦了。
                  想不出什么好词儿,但我觉得这么简单的一句应该可以胜过千言万语吧?
                  我把送花的任务交给花店,然后回家,把饭菜准备好。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向嫂子“请假”。
                  嫂子说:“你不用在家陪我,有事就去忙吧,我挺好的。你哥说他下午就回来,你放心吧。”
                  我确定嫂子没有异常情况,终于可以安心地去纪伯母那里了。我要跟自己打赌,赌纪沧海会回家。走在街上,我不禁又看了看天,心上也笼罩了一层阴霾,眼皮一直在跳,但愿今天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按照蒋欣然提供的地址来到了风采苑小区,还没有找到具体的楼栋,便收到一条短信。
                  蒋欣然发短信说:我在云飞家里,居然发现纪沧海也在,你快点来啊!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满脑子都是“机会”二字。


                  23楼2006-04-12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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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
                    “我拜托你……”
                    沉默了那么久,我俩竟然同时开口,又因此而同时停口。
                    他舒了口气,说:“不用谢我。”
                    “那怎么可以?我……”
                    他打断我说:“当然可以。真想谢我,那就请帮我一个忙。一会儿,跟我妈好好说清楚。说咱们俩刚认识,普通朋友而已。”
                    我极其郁闷地应了一声,喃喃:“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对!可不就是普通朋友吗?否则还能是什么?!我暗暗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他。可恶!他什么都看得出来,他知道我是喜欢他的!他抢在我的表白之前,拒绝了我。普通朋友,见鬼,谁稀罕!

                    到家后,纪伯母先把我拉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丝丝。嗯,我听欣然是这么称呼你的,那我也这么叫啦?”
                    我受宠若惊地回答:“好啊!”
                    她轻轻拉住我的手,微笑道:“其实,你我见面总共没几次,但是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我出院之后没少从欣然那里听到你的事情。开门见山地说,我挺喜欢你的。”
                    我笑了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要是纪沧海能如此待我就好喽!
                    “那么,你呢?也坦白地跟我说,你喜欢沧海,是不是?”
                    是啊!明眼人都看得出!可我刚才答应纪沧海……
                    “丝丝,我只是想听一句实话,你知道沧海今年……”
                    此时,门突然开了。纪沧海走了进来,我顿时觉得耳根一热。
                    他就像个不速之客,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自己,随后笑道:“我身上没什么地方不对吧?怎么?你们俩好像……”
                    我看着纪沧海:哎,谁让你这个时候出现呢?
                    他也不等我们的回答,接着问:“妈,我上午看的相册在哪里?您收哪了?”
                    “应该就在客厅啊,你看完放哪了?我好像没动过。”
                    纪沧海略思量了一下,“哦,我知道了,想起来了。那什么,你们继续聊,别太晚了,陈丝还得回家。”他看了我一眼,退出去,关上了门。
                    找相册?这是什么破理由啊?我觉得他只是为了找个机会进来一趟而已!
                    纪伯母笑道:“沧海喜欢摄影,你知道吧?”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蓦地想到在学校里遇到纪沧海的场面,“嗯,我见过他给窗户拍照。”
                    纪伯母不禁微笑着给我回忆:“窗户。沧海很小的时候,我出门不带他,把他一个人锁在家里面,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趴着窗户朝外看。有的时候,他会把窗户当画板,把窗户画花,呵呵……再大一些,他就开始不着家,每天都要踢足球,时常把球踢到窗户上,我可没少赔人家玻璃。他小时候可真够皮的,转眼这么大了,都29岁了。丝丝,你刚才还没回答我,你喜不喜欢沧海?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他早点成家立业了,你能帮帮我吗?”
                    “我喜欢他,可……”我一不留神就接了个话茬儿。
                    “我果然没有看错。我左思右想,觉得你和欣然都做我的儿媳妇,那就太好了,总算能了却我最大的心愿。我的心脏不好,也不知道哪天就去见沧海他爸爸了。所以……”
                    “不会的,您会长寿……”
                    “听我说完吧。”她温和地笑,“你喜欢沧海,那是他的福气。只是,这孩子心里仿佛藏了很多事,就是不愿意说。从他那里,我根本问不出来,所以只好问你了。我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的结局。”
                    我勉强笑了笑。我该怎么办?
                    “这孩子,回头我说说他,他不可能不喜欢你。”
                    “不用,”我赶忙说道,“不用了,伯母。您什么都不说就好了。我已经明白了您的意思,那么我争取不让您失望。”
                    门又开了,楚云飞露了个脑袋进来。
                    他说:“饭热好了。妈,陈丝,你们谈完没?我俩快饿死了。”
                    就算谈完了吧!这段谈话告一段落,具体实施就靠我了。路漫漫其修远兮……
                    纪沧海先吹了生日蜡烛。他好像嫌麻烦,才不理许愿那一套,看来他真是饿了。不过没关系,我帮他许了愿。
                    就在他吹熄蜡烛的一刹那,我合眼:愿他能找到此生至爱,那就是我,只是我……
                    饭桌上的话题就围绕着我下午的经历展开,纪沧海依然话不多。这次他终于有了不理人的理由——饿!我挨着纪沧海坐,看他狼吞虎咽地吃饭,这还是头一次。
                    


                    28楼2006-04-12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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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斩钉截铁地说:“说到做到!对了,还有,我再说一遍,请管好你那双眼睛,不要这样看着我了!这样很讨厌,你知道吗?”
                      我觉得鼻子有点酸,不过并没有流泪,“你讨厌我?坦白说,我有点伤心。其实,你不必这么对我说话。我正要告诉你呢,最近这10天我都不会来打扰你了,学校里有考试。你为什么不能给我留个好念想呢?”
                      “见鬼的好念想!”
                      “本来我希望你能对我说一句:考试顺利。看来,我得不到这句话了。”我站起身来,“纪沧海,再见。”
                      我走出他的家,他没有任何反应。下楼的时候,我还没有哭,可到了街上早已经被眼泪模糊了双眼……

                      第七章

                      10天,书本陪我度过了10天。在学校的10天里,我忘不掉他,可他记得起我吗?
                      哥哥打了电话过来问我:“今天考完试了吧?”
                      “嗯。完了。”
                      “那晚上回家来吧?”
                      “你们不用等我吃饭,我跟同学在外面聚一下。晚点回去。”
                      我哪里是要跟同学聚餐?我是要去找纪沧海啊!不能放弃,我不能如此作罢!我要再去跟他谈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哪怕是最后一次!

                      又是晚上了,我又站在他的门外。
                      他会以怎么样的态度待我呢?闭门不见?我记得10天前,他是这么说的,可他真的能做到吗?
                      敲门的时候,我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奢望——他想过我,哪怕只有几秒。
                      5分钟过去了,没人给我开门。他不在,还是不给我开门?
                      我拨他的手机,1380*******已经成为空号。1390*******通了,但被他挂断。
                      我发了条短信给他——我就在你的门外,一定要跟你谈谈。我会一直等你!
                      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但是很久也不见他出来给我开门。
                      真的不给我开门了吗?
                      我在门外跺了跺脚,腿站酸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很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我沉默地走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今晚的气氛十分尴尬,也很沉闷。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
                      “不请我坐吗?”我和言悦色地问。
                      他不理我,自己往沙发上一坐,点燃一支烟。今天的他似乎有些烦躁,刚吸了一口,又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仰起头,靠着沙发问:“你还要跟我说什么?”
                      我这次看清楚他了,他的气色不好,脸色更是难看。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神色依旧是忧郁的,而且比从前更加忧郁。他在为难什么,还是在思考什么?天哪,太多的秘密藏在他眼睛里,怎么我就是看不透?
                      我笑道:“你的眼睛生得不好,忧郁的眼睛只与欧洲人的蓝色相称。你没长金头发,就别装忧郁王子了吧?”
                      他皱起了眉。
                      “好吧,好吧。我不说笑了。我问你一个问题。这十天里,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迅速地回答:“没有。”
                      “一点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我站着,沉默。
                      “你还有问题吗?”
                      我不由得深呼吸,“你太狠了。”
                      他不置可否,更无动于衷,依旧靠沙着发,很舒服地坐着。
                      我的手机响了,哥哥打电话过来催:“丝丝,你在哪呢?现在8点半了。咱们小区最近治安不太好,你回来小心点。打车回来,听到没?”
                      “嗯,我知道了。我呆会儿就回去。” 
                      我挂了电话,对纪沧海说:“你把我搞糊涂了,我不了解你,太不了解了!但是我始终相信,你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可你有的时候是,有的时候不是。”我有些激动,语速越来越急,不该这样,我定了定神说,“我是有诚意的,这你应该看得出来。坦白说,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从你的眼睛里就看得出来。所以,我总是告诉自己,你的内心或许并不像你对外界表现出来的那样。我以为,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说。”
                      他身体微微前倾向我,不再靠着沙发,“你完全想错了。你把我说成一个口不应心的人,可我为什么要口不应心?不要太自作聪明了。”
                      “我自作聪明,那也是被你逼的。你不给我了解你的机会,我当然只能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他不屑地笑了笑,“歪理,都是歪理。”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正理啊!让我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斜倚在沙发里,抬眼看着我。我盯着他,无言。屋里突然静了。
                      


                      35楼2006-04-12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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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纪沧海,你赢了!当真也罢,作假也罢,你赢了!

                        车子路过塘沽外滩,我叫停,付钱,下车。
                        很晚了,周围有点黑,乍看上去人不多,可稍一留意便见黑暗处一对对亲密的情侣。爱情要躲在暗处吗?我把爱情摆在明处,这是错?不知道。我苦笑,沿着外滩一路走下去,寻着一块无人光顾的巨石。我跨过铁栏,坐在那石头上。没想到,仲夏夜怡人的凉风也能伤人。在原本该尽情享受自然清凉的时间和空间里,我冷。
                        冷就冷着吧!让心麻木一下也好。反正我是不想回家沾上枕头的,因为笃定自己会梦见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随便、不检点什么的。
                        星星点点的灯火映在水面上,风一吹,波浪漾起。我把脚垂下去,小小的浪头便会有节奏地拍打脚面。有趣,真有趣!我只能这样给自己找乐子,否则一切都了然无趣了。
                        我呆呆地坐了好久,周围好像都没有人了。无聊,想骂人都找不到对象。
                        还是自己骂自己吧:“傻瓜!一个烂梦,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背影,一件破衣服,这些都算得了什么?值得你去当真么?世上哪有你这样的人,撞了南墙都不回头?你今天算是把脸丢尽了,简直是人家玩弄的对象!活该撞得头破血流,撞死你算了!”
                        “陈丝?”
                        我回头。
                        站在铁栏后面的人是,纪沧海?我意外地看着他,他怎么会来?
                        “谢天谢地真是你。”他一脚跨过铁栏,忙伸出手来拉我,“上来,你坐在那干吗?”
                        我撇开他伸来的手,自己跨回护栏内。
                        “太晚了。你赶快回家。你哥正着急呢,很担心你。”他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竟是我的手机。
                        我把手机收了起来,背过身去,“不劳你费心。”
                        “不劳我费心?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不知道,不想知道!”我朝他喊完,拔腿就走。
                        “喂,你去哪?”
                        我边走边大声说:“不劳你费心!”
                        他快步赶上我,命令道:“快回家!”
                        气死我了!我用力推了他一把,他向后倒了两步,我们隔了半米多的距离。
                        我索性掏出手机,给我哥打电话:“哥,我现在学校呢!回来准备点东西,导师要用的。我明天回家,你别担心了。”我没等哥哥置疑,便挂断了电话。
                        我向旁边移了几步,往石阶上一坐,冷冷地说:“你走吧!你不是困了吗?回家睡大头觉去。”
                        “你可真……”
                        “你闭嘴!”我大声呵斥他,“我们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普通公民,我哪里比你低贱?你没有资格说我!”
                        “莫名其妙,好心也可以被你当作驴肝肺。”他没好气地说。
                        我讽刺地笑,“你知足吧!我的心在某人眼里恐怕还比不上驴肝肺呢!你哪是好心啊?是怕我自杀以后,我哥找你算账吧?”
                        他无言地默视我,半天才叹了口气。
                        我慢悠悠地说:“放心。我没那么强的自尊心,还不至于自杀。碰上劫财的,我身上没钱,就一破手机。碰上劫色的,正好,我他妈的随便惯了!”
                        “你怎么这样?!”他手劲很大,生把我从地上揪了起来。
                        “我就这个样。”
                        他怒视我,眼光像火团一般灼人。
                        我毫不示弱地回视他,反正我也不比他眼睛小!
                        他拿出手机拨号。
                        “你干什么?”我问。
                        他不理会我,只是一只手揪住我不放。
                        我腾出一只手来打掉他的手机,“休想告诉我哥!”
                        “你倒聪明!”他狠狠地说。
                        我狂笑。
                        他迅速捡起手机,然后像逮捕犯人一样硬生生地把我两只手握在一块。
                        “疼死了,放手!你以为你还是警察吗?疯子,你再不放手,我……”
                        “深更半夜,你爱怎么喊怎么喊!”他横抱起我,任我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路边,一辆出租车停下。
                        该死的出租,谁让你停的?!
                        “放开我!”我吵嚷着。
                        “你休想!”他朝我吼了一句,然后请司机帮忙开车门。
                        他把我丢进车里,而后自己也坐了进来,砰地把门一关。
                        “你要跟他一起拐卖人口吗?”我情急,狠拍司机,“放我下去,他是坏人。你快放我下去,我不要跟他走,他会把我卖了的,求你放我下去吧!”
                        “老婆!”纪沧海突然很大声地说:“我错了。原谅我这一回,就一回,下不为例!”
                        


                        37楼2006-04-12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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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气得险些喷血,“无赖!谁是你老婆?司机别听他胡说,我是被他硬拖进来的,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
                          司机无奈,“我说,你们二位还是都下车吧!”
                          纪沧海说:“开车!我付你三倍车费。”
                          “你让我下去,我付你十倍车费!”我挣扎着说。
                          “老婆,你忘了?你没带钱。”纪沧海柔声细语地说“得了,别让我在外面闹笑话了,回家怎么都可以。以后我每个月的工资都归你还不行吗?”
                          “纪沧海!你要不要脸?你无业游民一个,哪来的工作?”我忍无可忍地嚷着要下车。
                          他反倒笑,“师傅,您都听明白了吧?她知道我叫纪沧海,她还知道我没工作,她就是我老婆!就因为钱的事,我把她给惹了,您就帮个忙,开车吧!她要是回了娘家,我每天三顿喝西北风去啊!”
                          司机笑,发动车子。
                          “混蛋!”
                          我用力捶纪沧海,可是打到他身上一定不痛不痒,因为我已经处于精疲力竭的状态了。
                          他干脆伸过胳膊把我箍了起来,低声道:“省点力气吧你。”而后提高嗓门答谢司机。
                          我不再挣扎,保持那么一个姿势坐着,狠狠瞪他一眼。累死我了,除了瞪他,我已经没力气骂他、打他了。

                          十分钟后,车停了。
                          他扔下50块钱,把我拖下车。然后我一路上磕磕绊绊地随着他上了楼。
                          他开门,把我推进去。
                          又是他家!那该死的沙发还横在那里!我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
                          我喘,他也喘,我们互相瞪着对方。
                          刚恢复了一些力气,我就继续骂他:“疯子,神经病!你也当过警察,还记得什么叫绑架,什么叫非法拘禁,什么叫限制人身自由吗?还是你的脑子让狗给啃了?”
                          他一手捏着我的下巴,“好美的一张嘴,没想到这么刁。我今天可领教了。”
                          “我才真正领教了!”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在出租上胡说八道什么?说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酸不啦叽的,谁是你老婆?你还下个套,让我往里钻!你阴险!小人!”
                          他蓦地微微一笑,放开我,“你累不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卧室、客厅随你挑。歇够了,我明天送你回家。”
                          “我凭什么依你?”
                          “不依着我,你还能如何?”
                          他以为僵了我一军,才没那么便宜呢!我的火气从心里直冲脑顶,于是我见什么扔什么,反正都是他的东西,反正这是他的家。
                          “我看你才是疯子!”他赶忙阻止我,“别逼我把你绑起来!”
                          “你敢!”我拼命挣扎,气喘吁吁地说,“谁让你把我带回来?刚把我撵出去没几个小时,又把我架回来,你……”
                          他打断我,“谁让你半夜三更地在外面晃?你不回家,我不带你回来,出事怎么办?”
                          “你少咒我!我早说过了,我不会自杀。劫财劫色都没关系!你居心叵测,无端拘禁我,你还不如劫财劫色的呢!”我终于得了一个机会挣脱他的手,然后跑向门口。
                          他猛地一把拉住我,而后掉转身子靠着门,把门反锁起来。他沉默地注视我,整张脸阴沉得太可怕了。
                          我心一悸,身体也颤了一下。我退一步,他近一步,直到把我逼到无处可退,靠在墙上。
                          他的脸靠近我,吻压在我的唇上。我逃不开,于是紧闭着嘴。而后拗不过他,我便找了个机会狠咬他一口!
                          他立时推开我。
                          看着他出血的嘴唇,我笑。
                          他却仍绷着脸。
                          “我是不如劫财劫色的,你将就一下吧!反正你他妈的也随便惯了!”
                          话音未落,他随手打开卧室的门,一把将我推上床。
                          我怕了,真的害怕,身体微微地颤抖,瑟缩作一团。
                          他立在床边,离我不远的地方,那满眼的恨意令我更为恐惧。
                          他咬牙道:“哪天都可以,是吧?那我看就现在吧!”
                          怎么会这样?纪沧海,我爱上了这样一个人。难道是老天罚我瞎了眼不成?
                          他完全没了几个小时前的温柔,现在只是一头可怕的野兽扑在我身上。我耗尽最后一分力气与他撕打着,被他弄得很痛,衣服撕扯得不成样子。
                          “不……不要。”我抽泣着,“求求你不要这样。不!放过我……”
                          “嘴硬的东西!”他翻身站了起来,顺手把床单一撩蒙在我身上,摔门而去。
                          我痛苦地喘息着,止不住哭泣。
                          


                          38楼2006-04-12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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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嫂子吃惊地看着我。
                            “你再说一遍!”哥哥抓起我的手腕,“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虽然这不是真的,但是我说的很真实。希望这句话能让哥哥不再逼我,更希望他可以帮我找到纪沧海。
                            “你!”哥哥腾地站了起来,同时把我抓了起来,怒吼,“谁的?你别告诉我是那小子的!”
                            我怯生生地回答:“纪沧海的。”
                            话音刚落,我便挨了一记耳光,左脸顿时火辣辣的。我抚脸,但没哭。
                            嫂子赶忙拉住哥哥,阻止他的下一个举动,把我挡在身后。
                            哥哥怒发冲冠似的,怨愤地盯着我,“诊断证明呢?拿来,我看!”
                            “在学校。”我顺口胡说。
                            “去!”哥哥越过嫂子,把我抓到他身边,“你现在给我拿去,去!”他边说边把我往门外推。
                            “靖!这么晚了,你让她回学校?”嫂子拉住我,不让我走。
                            “对!”哥哥朝嫂子大吼了一声。
                            嫂子有些为难地问我:“不会吧?丝丝,这是真的?”
                            我轻轻点头。
                            哥哥揪住我的衣领,几乎把我拎了起来,“你还有脸承认?居然做出这种事情,你对得起谁?天上的爸妈,还是我?还是你根本就是想气死我?啊?!”
                            他猛摇着我,我愧疚地看着他眼里因愤怒而充斥的泪光。我哭了。这似乎是一个太过分的谎言。
                            “你吼那么大声,当心把瀚宇吓着。”嫂子听到瀚宇的哭声,赶紧去了卧室。
                            哥哥扯着我的胳膊,把我拉进我的房间。
                            他粗粗地喘着气,一言不发地瞪着我。我觉得他恨不得用眼光杀死我。我吓得不敢动。
                            事已至此,我暗暗告诉自己——只能嘴硬到底。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真的?”
                            我没来得及回答,嫂子便推门而入,来到我身边。
                            “丝丝,快跟你哥解释一下。依你的个性,怎么可能……”
                            哥哥的拳头握得很紧,随时有可能结结实实地砸在我身上一样。
                            嫂子拉哥哥坐到床上,“你听她慢慢说,坐下,先坐下。”
                            我略微仰头,深吸一口气,“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没有回家,我骗你们说回学校拿东西,其实我整个晚上都在纪沧海那里。”
                            哥哥一步跨到我面前,嫂子赶忙压着他高高扬起的手。
                            嫂子恍然大悟地对哥哥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她那天从一回来就怪怪的,整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关在房里不出来,胳膊上不是都青了嘛!”嫂子转向我,猛使眼色,“一定是他欺负你,丝丝,哎,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呢?真是的,这孩子,哎……”
                            哥哥似乎也想起来了,他瞪着我说:“说你不喜欢纪沧海了,我还当是真的,以为你良心发现呢!原来,你是……!你!那个混蛋住哪?”他用力捏着我的肩膀,“你倒是说话啊!”
                            “他不在家。”我哭着摇头,“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他就是钻到地底下,我也得把他翻出来!”哥哥一副夺门而出的样子。
                            我赶忙去拉他,一个不小心跌在地上。我索性没有站起来,就跪在他身边,拽着他的手。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根本不是他强迫我的。你千万不要找他算账,不是他的错,真的不是他的错,是我自愿的。但是……”
                            嫂子一直在用埋怨的眼神对着我,好像告诉我不要说,可是我非这么说了不可。
                            “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号?”他一脚踢开我,面红耳赤地指着我,手在抖,“从来没打过你,可我现在想打死你!”
                            嫂子扶起我,埋怨哥哥:“木已成舟,你气也没用。她怀孕了,你这样拳打脚踢的,真出了事,头一个心疼她的还不就是你吗?”
                            我抽泣着哀求他:“哥,求求你帮我找纪沧海,好不好?他失踪两个月了。我只是担心他而已,你找到他的话,千万不要怪他。”
                            “你怎么那么傻呢?”哥哥长叹一声,“他纪沧海是什么人?不着四六的模样就把你的魂勾跑了?担心他?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你,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啊!”他重重地一甩手。
                            我哑然,事实上根本不存在怀孕的这么不着边际的事情,我何必担心我自己呢?
                            “好啦,好啦。你冷静冷静,消消气再说。”嫂子把哥哥推了出去。
                            看着哥哥踉跄的步子,我很想叫住他,向他道歉,可是不行。我只能忍着,否则刚才的努力就白费了。
                            


                            43楼2006-04-12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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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1 23:3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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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丝啊,你一向聪明,怎么在这个问题上犯糊涂?怎么不听你哥的劝?”嫂子一边擦我的眼泪,一边轻轻地责怪我。
                              “我爱他,没有办法放弃。嫂子,你帮我说说,一定要让我哥找到纪沧海,我担心他……”
                              “担心他什么?”嫂子叹气,“我想你哥会去找他的。再怎么生气,他也是你哥,一定会为你着想。”
                              我点头,靠近嫂子怀中。但愿……
                              夜深,我难以成眠,站在阳台上看星星。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哥哥的怒吼言犹在耳。一阵冷风吹进心里,我打了一个寒战。
                              为了他,我骗了最亲最爱的人,这就是爱情?可我根本还搞不清楚他是否爱我。
                              我抱臂,举头朝天空叹气。天上璀璨的群星闪着光,地上的我落寞地苦笑。好远啊,好远……
                              纪沧海,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根本不敢看哥哥一眼,就像耗子见到猫以后只想掉头钻地洞一样。因为我心里是愧疚的。
                              哥哥也一声不吭地吃饭,而后换好警服出门。我正要收拾碗筷,他又推门走了进来。
                              我抬头,见他眼里布满血丝。
                              “你先安心念书。纪沧海的事,”他顿了一下,像在思考,“我尽量,看情况了。”他不等我开口说话,便关门离去。

                              三天了,哥哥很忙,总是不着家。我跟他只照了几次面,他的眼神总是无可奈何、欲恨不能。不知道他是否在帮我找纪沧海。我还是自己去碰碰运气的好。
                              中午,一个电话找我:“喂,那个,你要找的纪沧海,他好像回来过。我也不确定,就是昨天晚上听到他那屋子里动静挺大。可大清早,我一听,根本没人。我也闹不清楚了,左天到底是不是他屋子里的动静……”
                              “大妈,谢谢您,谢谢您。”
                              一个意外的电话,也是及时的电话。总算牵强地有了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说不定他就是回来了;说不定他累了,所以白天一直在睡觉;说不定……
                              我不容许自己再无端地猜测。直接去找他,这才是我要做的,最该做的。我晚上下课后就去找他。可是,见到他,我该说什么,做什么?我觉得心在不规律地加速跳动。

                              车窗外,风大了些,吹了些沙子进来,我赶紧掩上车窗。几分钟后,玻璃被雨点砸得噼哩啪啦乱响。
                              雨?真不是时候。
                              雨大,我没办法。到站,下车。
                              我再次拨打纪沧海的手机,不通!雨落在我身上,浇灭了我心中的热情。可既然来了,我必须去找他。
                              我浑身湿漉漉的站在他的门口,心里忐忑着,怕见不到他,也怕面对他。
                              这次,我来,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依然只能吃闭门羹。我敲门去问邻居大妈。
                              “唷!下雨,你还来啦?瞧这身上湿的。要不进屋来坐会儿?”
                              真是好心的大妈!看我来了太多次,都不拿我当外人了。
                              “不了,我改天再来。您见到他就帮我转告一声……”
                              “让他给你打电话。”大妈微笑,“知道了。”
                              我道谢,下楼。
                              “喂!”
                              我回头,大妈赶了几步,送给我一把伞。
                              我再次道谢,走了。这伞明天就给她送回来,我明天肯定还会来的。
                              我撑开伞,低头走在雨里,极其失望,且魂不守舍。
                              “红灯。不能过马路。”身边有个稚嫩的声音提醒我。
                              我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什么都需要等?信号灯,大不了等上一分钟。可是纪沧海,我要等你到何时?
                              绿灯。我跟着好多人一起过马路。有的人没有伞,快步在雨中跑着。而我就悠闲多了,跟散步似的。其实,我不悠闲,我只是无力。
                              “哎哟,你走路不长眼睛吗!?”“喂,连声对不起都不说?什么人啊?”“嘿!说你哪!”“算了,算了,没摔着吧?”“诶,快走,你看他……走,快走吧……”
                              前方好像起了冲突,几个女人叽里呱啦地吵得声音挺大,应该是个小矛盾,很快散了。本来嘛,谁会在斑马线上为了小事喋喋不休呢?
                              我无心理会。伞下的我,有自己的小小世界,我不关心自己视野外的东西。与她们擦肩而行,也不过看到几只脚而已。其后,一串很慢的步子踏进我的世界,那步子极不稳, 恨不得在前进中后退。这男人一定是醉了。一个摆臂、一个落足,他走出了我的世界。最后一幕是那只手上的微红从我眼前划过。 
                              


                              44楼2006-04-12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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