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言情吧 关注:133贴子:1,054
  • 2回复贴,共1

郡主大婚前夕被贬为庶人,郡马爷又被调包,三个女人一台戏开始了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第一章 相煎何太急
定国公府花园内,赵秋心与定国公家的四小姐梁芮晓并肩而行,小声低语着走在通往花厅的石板路上。眼看距离花厅门口不过百步之遥,太子妃的外甥女扈娇儿猛地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拦住了她们,高声喝道:“庶人赵秋心,报名而入!” 赵秋心不禁一愣,梁芮晓当即脸色一沉,说道:“你莫胡闹!方才望舒郡主已言明,朝堂之事与咱们女儿家无关,咱们只讲姐妹情分,依旧如往常那般,一同吟诗作画、嬉戏玩耍。”
扈娇儿手中甩动着一截剥了皮的粗柳条,冷冷地嗤笑一声,道:“吟诗作画玩游戏?如果不这么说,你能将她带来吗?如何能与从前一样?昔日她乃金素郡主,而今她是庶人赵秋心!望舒郡主便是要教训这庶人赵秋心!庶人赵启贤妄图谋害太子,咱们就是来拿他的女儿撒气的!”
“你们骗我!” 梁芮晓的脸憋得通红,紧紧捏着拳头,向前迈了一步。她虽不善言辞,可身为武将世家的女儿,这拳头的分量可不轻。赵秋心唯恐她将事情闹大,赶忙一把扯住她,压低声音道:“速速去找雨儿姐姐!” 梁芮晓稍作迟疑,便朝着大哥梁少黄的院子飞奔而去。
扈娇儿似笑非笑地站到秋心身后,手持柳条抽打她衣裙的下摆,戏谑地说:“郡主让你报名而入,快点!” 秋心倔强地伫立原地,旋即转身,意欲往回走。
扈娇儿拦住她的去路,再次用柳条朝她身上抽打几下。见她不为所动,扈娇儿有些恼羞成怒,仿若宣读圣旨般说道:“郡主让你” 这四个字是扈娇儿的口头禅,仿佛加上这四个字,她的话语才有权威,“你父亲就该被判谋反!连你这区区庶人都不遵从郡主之令!” 秋心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真的惧怕她们继续给父亲罗织罪名。她强忍着屈辱的泪水,认命般小声说道:“庶人赵秋心,求见望舒郡主!”
“郡主让你大声些,走慢些,多喊两声 ——” 扈娇儿得意扬扬地发号施令,在秋心身旁一前一后抽打她的腿,走快了要抽,走慢了还要抽。扈娇儿的母亲是太子妃的姐姐,她父亲却仅是个挂虚职的从五品武官。她平素最大的乐趣便是戏弄身份比她高贵的官家小姐们,不过也只是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此次能够逮到机会亲手打一个被废去尊位的郡主,于她而言可是头一遭,别提有多兴奋了。
扈娇儿忽然想到花厅里的众人,挥着手大声喊:“她报名了,她说庶人赵秋心求见郡主!” 转手,她又甩出一记响亮的鞭子,高声吆喝:“庶人赵秋心报名而入喽 ——” 花厅里响起一众莺莺燕燕嘻嘻哈哈的笑声,她们指指点点地分享着虐囚一般的欢乐。
花厅的主座之上,坐着望舒郡主赵秋月。她身着华丽的衣裙,头戴金冠,腰缠玉带,刻意板着的圆脸上悬挂着威严与高贵。扈娇儿又抽了赵秋心一柳条,喝道:“庶人赵秋心,郡主让你跪下!” 赵秋心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曾经的堂妹望舒郡主。望舒郡主也回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有点手足无措地说,“嗯,要不就站着吧。” 扈娇儿那夸张的嗓音响起:“哪有庶人在郡主面前站着的?秋月,她父亲可是妄图谋害太子爷的!你莫非忘了?” 郡主脸上闪过一抹恨意,厉声道:“跪!”扈娇儿当即照着秋心的膝窝狠狠踢去,秋心猝不及防,跪倒在地。她本欲挣扎着起身,人群中一个身着粉红衣裳的女孩与一个身着翠绿衣裳的女孩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扑了出来,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肩膀,与扈娇儿一道将她牢牢摁在地上,令她再也无法动弹。
“梁芮晓还想让我们与她一同吟诗作画玩游戏呢!” 扈娇儿满脸嘲讽地说道,仿佛在讲述一个天大的笑话。“哼,哪回吟诗作画不是她金素,不对,庶人赵秋心出尽风头!” 望舒郡主瞪着秋心的眼睛,陡增了几分怒意,恨恨地道。
“可是,我确实对梁芮晓说过一起吟诗的话,母妃曾说过,上位者要言而有信才能服众。”望舒郡主转而沉吟了一下,“要不就联句吧,咱们轮流说,让她接。”她用下巴指了指秋心,“接不上就罚!”
“我先来。” 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孩阴阳怪气地说:“我知晓你满腹诗书。” 她用膝盖发力顶了一下秋心,迫使秋心跪直了上半身,“我大哥他们的诗社昨日在我家雅集,提及刘潜夫刚作的新诗,好几人都接不上来,便是那句 ——” 她得意洋洋地扫视了一圈人群,“甚都无白凤,飞来玄草,亦无紫气,下烛干将。”
“待得新亭,倒持手版,何似抽还政事堂。” 秋心应声道,她声音不大,但是吐字清晰。绿衣女孩一怔,忙求助地看向扈娇儿。
“接上了也要罚!郡主让你 ——” 扈娇儿扭头问绿衣女孩:“倒打手板是如何打法?咱们就给她倒打手板吧!” 姑娘堆里有翰林院编修王家的小姐,极想纠正扈娇儿,后村公这诗与打手板毫无关联呀,可她正犹豫着是否开口,望舒郡主却欢快地抢着说道:“这首诗当真应景,你们瞧这便是新亭。” 她指着梁家新装修过的花厅说道,“庶人赵启贤谋害我父王,往后定然无法在政事堂主事了 —— 眼下就差打手板了 —— 速速去找戒尺!” 她大声吩咐门外的下人们。
王编修家小姐心中暗自叹息,好好的诗句居然被她们曲解至此!还好意思说应景 —— 然而,也许,真的会应景呢?她在心中默念此诗的末句:“荣与辱,算到头由我,不属苍苍。” 她看着秋心的侧影,惨白着一张俊脸,原本就纤细的身子,在那几个跋扈惯了的女孩子挤压下,显得越发单薄。她的荣辱,她的命运,到头来究竟取决于她自己,还是上苍?
戒尺取来了,女孩子们受扈娇儿威逼,每个人问了秋心一句诗,然后打了她两板子。反正无论答得出与否都要挨打,秋心索性闭上嘴不再作答,只是伸着手承受她们的板子,大部分女孩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她们原本相处时一团和气,姐姐妹妹的称呼着,如今突然翻脸打人,实在下不去手。真正打的狠的,只有扈娇儿和红红绿绿那两个,扈娇儿打得最狠,她一直打到手腕酸了才肯罢休。秋心的手掌被她打得乌紫肿胀,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看上去甚是骇人。
“算了,放了她吧,无趣得很!” 人群中一个穿紫色云锦褙子的女孩朗声说,“还不如去花园子里逛逛,钓鱼玩儿呢!” 望舒公主不满地瞥了她一眼,碍于对方的家世,不好直接发作,却转头指着她身旁一个穿豆绿色衣裙的女孩对扈娇儿道:“你去问问淳于小白,方才说‘千磨万击还坚劲’是何意?” 扈娇儿上前拽着那个女孩的衣袍把她拖出人群,说道:“我知晓你与金素郡主交好,可你瞧清楚了,跪在咱们面前的是庶人赵秋心!” 她把戒尺交到那个女孩手中,“打她!”
淳于小白哆哆嗦嗦地接过戒尺,磨磨蹭蹭地挪到秋心面前,高高举着戒尺,脸憋得通红。她接连咬了好几次嘴唇,鼓起勇气重新回到扈娇儿面前,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结结巴巴地说道:“刚,刚才是因,因我念,念错,错了诗,不是,她,她的,错。我重,重新,念一句,不打,打,她了,行吗?” 她近乎哀求着说道。
“好呀!不打她了,打你!” 望舒郡主抢着说,“不许背前人的诗句,自己写!庶人赵秋心,你来写——”她扫了一眼紫衣女孩,挑一挑眉,“就以鱼为题!曹子建七步成诗,淳于小白,我许你八步——你走八步, 庶人赵秋心的诗若写不出来,我就打你!” 她指挥着红色衣服和绿色衣服的两个女孩:“你们俩给她数着!” 而后便扯着扈娇儿到一旁咬耳朵,众人隐隐约约听到 “可恨…… 上官采薇…… 管闲事…… 奈何不得……”
“厉害呀,这么快就写出来了?”望舒郡主鼻音浓重,气哼哼地说,同时伸出一只手,沉甸甸地接过赵秋心递上来的薄薄的宣纸,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鱼 叹
以身敛刺宁自伤,
唯愿悠游沐春光。
饵钓烹蒸飞鳞甲,
金樽玉盏叹无常
读完,她不可置信地问秋心“真的七步成诗?你确定没有抄袭旁人的?”
“你也知道七步成诗——相煎何太急!”秋心想起自己那个恨不能把“我无意于皇位”几个字刻到脸上的父亲贤王,心里一阵委屈,她煽动着鼻翼,强忍着委屈的泪水。
在东桓国,老祖宗定下了嫡子继承制的铁律,且历代君王都是长子。当今圣上膝下仅有两位嫡出皇子,其一乃是先皇后所出的贤王,他是秋心的父亲,也是圣上的嫡长子。而另一位则是当今皇后所诞的太子,他是望舒郡主的父亲。按照常规,本应是贤王赵启贤被立为太子,他文武全才,能够礼贤下士,在百官中呼声很高。可无奈当今皇后母族权势滔天,用尽各种手段从中作梗,使得皇帝在立太子这件事上纠结迟疑多年,最终还是将当今皇后嫡出的赵启弘立为太子。然而,太子生来便患有先天不足之症,常年依赖汤药维系,加之圣上渐入暮年,近些年来精力愈发衰退,故而治国理政的大部分事务,实际上都交由贤王主持。今年春祭是由贤王主持的,祭祀前几天,太子在视察场地布置时突然晕倒,现场惊现压胜之物。贤王因此身陷囹圄,连累月底就要出嫁的女儿,金素郡主赵秋心被废去封号,贬为庶人,寄居到了未来婆家定国公府。
“你们找找,可有错处?”望舒郡主不再看秋心委屈的脸,她知道扈娇儿诗词方面不擅长,转身走到其他女孩子们面前不甘心地问道。
沉默。僵持。
“我看此诗无瑕”王编修家小姐清朗的声音打破了花厅的宁静,她其实听到了三处平仄错误——赵秋心毕竟不是曹子建。“我看也无暇”“我看也没有——”,又有几个女孩的声音此起彼伏,她们之中其实有几个也是发现了一两处错的,但是她们回答的却都是“无暇”,她们彼此之间甚至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但是却用声音回应着对方的选择。
“我有办法了!” 扈娇儿眼前一亮,跳起来跑到望舒郡主耳朵边嘀咕,望舒郡主听完点头。扈娇儿于是转身走向女孩子们,双手叉腰说道:“你们都听见了,是有人想钓,想抓鱼 —— 庶人赵秋心自己也想吃鱼 ,烹蒸,有诗为证——” 她提高嗓门,“庶人赵秋心是奉她们之命去荷花池子里捞鱼了!与旁人不相干!” 她挑衅地看向紫衣女孩上官采薇,大声吩咐门外:“进来几个有力气的嬷嬷,把庶人赵秋心丢到荷花池子里去捞鱼!”


IP属地:山东1楼2024-12-20 11:44回复
    第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梁少黄宽敞的院落内,几个下人轻手轻脚地洒扫干活,刚才四小姐发了大脾气,雨儿少奶奶正在堂屋里慢声细语地哄着:“秋心如果只是想让人喊我,哪个下人不能传这句话?为什么巴巴地让你来?她就是怕你性子躁,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这个傻丫头,真不该让她去!”她用手抚着梁芮晓的后背,“事已至此,让望舒郡主发泄出来也好,总是要闹一闹的,几个女孩子,还能闹出个花来?大不了罚个跪,再骂几句,泼几盏茶,也就完了。秋心如果不由着她们闹,又给贤王添了一条罪名不是?咱们定国公府也兜不住!”这段话她已经车轱辘似的说了好几遍了。
    “这都打了手板子了,你还说她们闹不出花来!”梁芮晓跳下地,站到雨儿少奶奶的对面,气急败坏地吼:“现在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拂柳,你去找管书房的文琪,告诉她查查那打人的戒尺是从谁手里传到花厅的,也不必回我,直接带到前头赏二十板子,再罚半个月的月例银子。花厅那边找个明白人去盯着点!”雨儿少***净利索地吩咐完,转头陪笑对梁芮晓说:“这样行了吧?姑奶奶,你且安静些吧!你这样暴躁有用吗?放心,她们摸不到家什,咕叽几句也就走了。”
    国公府花厅内,赵秋心依然跪在地上,在她旁边,站着几个粗壮的婆子,淳于小白挡在秋心和婆子们之间,不停地张开双手阻拦,,急得眼泪直流,嘴里反复念叨着:“不,不,不行,会,会死人的!”
    这时,穿紫色云锦褙子的上官采薇优雅地快步走到扈娇儿面前,神色平静,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刚才钓鱼的话是我说的,我喜欢自己垂钓,却不喜欢别人替我捞鱼——如果一定要找人替我捞鱼呢,我就烦请扈大小姐辛苦一趟。”
    说完,她便撇下一脸盛怒却来不及发作的扈娇儿,换了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转到望舒郡主面前笑说:“如果因为我一个想钓鱼的念头,闹出一条人命来,我也折不起这个寿!不如这样吧,既然相约吟诗玩游戏——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失了信,咱们就每人念一句诗,这诗不拘自己写还是吟诵古人的,必须应景。然后吟诗者自己从这句诗里找出一个游戏来,大家玩。可好?”
    望舒郡主狐疑地看着她,问“采薇姑娘可否先行垂范?”
    上官采薇用手指着秋心,说:“我刚才看她躲婆子的样子,还真想起来一句诗,是逢源先生的‘魂迷心醉不敢议,畏伏缩若鼠见猫’。不如我们就跟她玩躲猫猫吧,让她去园子里躲起来,一炷香的时间以后我们去找。可好?”
    “给她一炷香的时间去园子里躲?你还不如明说想放了她!”扈娇儿脱口而出。
    “我可以依你,不把她丢进荷花池子里去了,也可以按你的诗玩游戏。”望舒郡主不容置疑地说:“但是,你想放了她,不行!”
    淳于小白扯了扯上官采薇的衣角,还欲言语,却反被她一把抓住胳膊,拽着退至角落里。两人站定后,采薇压低声音道:“不中用的,他们尚在气头上,硬去阻拦,翻了脸就不好了。不撕破脸,在紧要关头时,替她说句话就罢了——这可是杀父之仇啊,何况她俩本来就不睦。”
    “与其说是两个人的不睦,倒不如说是望舒郡主单方面对秋心的仇恨更加贴切。” 淳于小白愤愤不平地小声对上官采薇说:“贤王之女金素郡主赵秋心文采出众,在贵女圈中声名远扬,风头始终压过太子之女望舒郡主赵秋月,这是众所周知的望舒郡主憎恶秋心的缘由。还有一个不为大家所知的内情,前几年,望舒郡主的爱犬‘虎卫’之死,她也算到了秋心头上!”
    “我明白了,再加上此次巫蛊案贤王深陷其中……多年的妒忌加上新仇旧恨,也难怪望舒郡主会这般恨之入骨。” 上官采薇若有所思地说。
    “这个躲猫猫,我有新玩法!”扈娇儿跑到望舒郡主耳边一阵嘀咕,望舒郡主惊喜地虚打了她一拳,“真有你的,回去禀报母妃,重重有赏!”扈娇儿说的是她母亲折磨一个怀孕妾室的恶毒伎俩,那个可怜的妾室被折磨地小产了孩子,还要在她父亲面前委屈巴巴地承认是自己贪图玩游戏弄掉的。
    “来人,搬几条凳子过来,让她钻!”扈娇儿端起桌上的茶杯不顾形象地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只手叉腰,一只手在脸颊旁扇着风,对门口喊道。一个姓万的婆子闻声自告奋勇跳了出来。她是犯官府邸转卖到太子府的,对这套阴毒伎俩非常娴熟,她打量着赵秋心说,“她这身量,四条凳子,俩人,足够了。”然后转头对着门外喊,“再来个人!”门外跟望舒郡主的另外三个婆子推推搡搡了半天,有个姓赖的婆子不情不愿地被推了过来。
    扈娇儿指挥着两个婆子把四条长凳隔不多远摆放一条,像站队似的纵向排成一条直线,然后嬉笑着把秋心拖到最后边的一条长凳前,要她钻到凳子底下往前爬,依次钻过四条凳子。秋心两手撑地不肯低头,不管她们怎么抽打,即使头被强行按下也不肯爬!万婆子知道怎么攻心,开口说道:“庶人赵秋心,你敢不尊郡主,是仰仗着赵启贤?还是觉得定国公府里有谁会护着你?你这颗高贵的头,想压死谁?”秋心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她屈辱地默默低下头去,不再挣扎,一声不吭地钻到凳子底下往前爬!扈娇儿兴致勃勃地抓起柳条抽着她的腿,要求她快点,再快点!两个婆子把秋心刚刚钻过并甩到身后的长凳,不停地倒腾到最前边去,她的面前有钻不完的凳子,她的身上有挨不完的鞭子!一红一绿两个女孩子带头,还有几个向来喜欢追随她们的女孩也跟着掺和,她们在凳子的间隙中穿梭交错,肆意踢打着他的身躯,嘴里还不停催促着让他快点爬。秋心被迫在凳子底下那狭窄的空间里艰难爬行,她的头不停撞击到凳子上,额头已经破了,血水和汗水糊在脸上,很是骇人。 她爬过的地上,两行血手印淋漓刺目,她刚挨了戒尺的手在地上磨砺,手掌早已血肉模糊。其他女孩子们被这个所谓的游戏震慑到了,她们缩在一起,不敢看,又不敢不看!
    她们绕着花厅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婆子倒腾条凳的速度明显变慢了,秋心也整个儿瘫倒在地上,任她们怎么踢打都动不了了,她甚至对着望舒郡主喊道:“求郡主赐我一根白绫吧!”万婆子绕到最前边的条凳前,趴下,从条凳下探过身子,隔着两只条凳抓住秋心的头发,逼着她再次向前蠕动,直到爬出了最前边的条凳。万婆子直起身子笑着说,“你看,这不又过来了?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再拿几根针来提提神,还能撑两盏茶的功夫!”
    “喊梁府的下人去取针!”扈娇儿一屁股坐到桌子边的一把椅子上,笑着说“我也乏了,两位婆婆也歇会儿吧!”扈娇儿转头看向望舒郡主,“这个游戏有点玩腻了,要不咱们换个游戏吧?”
    望舒郡主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金瓜子来,漫不经心地说:“还是用上官采薇的法子,从诗句里找游戏。谁还有好诗?赏!”
    在梁少黄的堂屋内,一个小丫头正向雨儿少奶奶讲述花厅中发生的事儿:“是上官姑娘拦下的…… 她们还要针……”
    “不给!” 雨儿少奶奶语气坚决地说道,紧接着又转为疑问的口吻:“你问菊姐姐是怎么说的?” 问菊为人正直聪慧,早几年老夫人当家的时候,她便是老夫人的得力助手。后来老夫人身体欠佳,雨儿少奶奶接管家中事务,问菊便被指派给了雨儿少奶奶,协助处理府中的大小事宜。由于她忠心又能干,很快便成为了雨儿少奶奶的心腹。
    “问菊姐姐也是这般吩咐的,她让人去绣工坊告知瑞儿媳妇,让她把针全都藏了起来,又回复花厅那边,说管针线的人出府采买去了,下边的人不知道针放在哪儿了,正在寻找。问菊姐姐觉着不好空着手去回禀,还找了几块碎缎子、几幅绣花撑子、几沓绣花样子给花厅那边送过去了……”
    雨儿少奶奶听到这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对这个小丫头说:“坠儿,以后多向你问菊姐姐学着点。”
    待坠儿出门,雨儿少奶奶鄙夷地说:“还想使针!哪有千金大小姐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又嘱咐身边的人:“待会四小姐进来,切莫将花厅那边发生的事告诉她,尤其是秋心挨打的事。她那暴脾气,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节外生枝。咱们姑且息事宁人,把这事平平静静地过去就罢了。”
    雨儿少奶奶想了想,再转头吩咐下人,“准备好洗澡水,再去给金素郡主准备几身换洗衣裳,一会儿让她自己挑。料子要上好的,但是颜色和款式不要太招摇,选素净些的罢。”抿了一口茶,又说:“今天的事,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不许走漏一个字!这辈子给我烂到肚子里!谁多说了半个字,我把舌头给她拔了!”
    扈娇儿看着沉默的众人威胁说:“这么多人都想不出一句诗来,要不,你们也爬爬试试?”
    人群里一个女孩犹犹豫豫地说:“莺雏金镟系,猫子彩丝牵?”
    “好呀,好呀!”扈娇儿高兴地拍手,“等下人把针送过来了,咱们就和她玩猫子彩丝牵!”王编修家的小姐在心里叹道,“如果昌远先生泉下有知,知道这些人这么糟蹋自己的诗作,定不会让这首诗流传人间!”
    万婆子瞧着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秋心,撇了撇嘴说道:“也犯不着停工待料啊。”她把四条长凳毫无缝隙地一条挨一条摆放好,凳子下边形成了一个窄窄的长方体空间,她也懒得再逼迫秋心爬动,而是自己推推搡搡地摆弄她的身体,众人本以为她会把秋心竖着塞到长方体空间里,谁料居然是横着的!万婆子坐在最东边的凳子上,一把抓着秋心的头发,把她的头提起来,用两个膝盖牢牢夹住,这样她的上半身上不来也下不去,只能半悬着,她没有办法,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双手撑着上半身,双臂因为虚脱而剧烈地抖动着,万婆子感受着两腿间传来的抖动,似乎很惬意,她热情地招呼着赖婆子:“你坐到最西边那只凳子上,背对着我,学着我的样子,把她的下半身折进去!把腿夹住!”是的,她说的是折,这么小的空间,如果塞进去一个人的身体,除非是对折,可是如果真得以这个姿势折放进去,整个人就废了!赖婆子也许是良心未泯,她只是坐到了万婆子指定的位置,但是她没有碰秋心,任由她的双腿伸展着,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万婆子不满地嘟囔:“你不把她折过来,我一个人夹着她有什么用?”没人接茬,连扈娇儿都没有吭声。她们不知道,就是这仅存的一丝善念,救了她们一命。
    天空滚过一个闷雷,这时候人们才发现,不知何时,黑云已经塞满了整个天空,伴随着滚滚雷鸣,血红的闪电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蜿蜒交错,密密麻麻,甚是诡异。万婆子原是在犯官家里当差做事的,因为下手凌厉,主意颇多,着实得了不少赏钱。自从被转卖到太子府上,很少打人,许久没有赚到外快了,又因为是新来的,月例也不多。此时她眼巴巴看着桌上的金瓜子,盘算着多赚点赏钱打牌吃酒,看到花厅里的小姐们一个个害怕地缩起了身子,担心打人的事就此黄了,她于是像吃了火药一样蹦起来跳到门外指天骂地地向雷声示威,内容是坏事她见多了,也做多了,也没见天雷真得劈死了谁!所以,她不怕,难道还能一个天雷劈了她?她骂骂咧咧地返回来重新坐下,像发泄似的恶狠狠地拎起秋心的头,比上次抬的更高,而且她使劲揪着她的头发,不让她闭眼,她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苍天,看着苍天对她也无能为力!汗水,泪水和血水混合着泥土糊在秋心的脸上,遮盖着一块块的淤青和伤口,她像溺水的人那样闭不上嘴,拼命地大口呼吸,眼神散乱,双眼充血!
    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布满血丝的天空,一个滚地雷“咔嚓”落下!
    “不好了!雨儿奶奶,快点去花厅看看吧!”问菊一路飞奔,进了梁少黄的院子,人还没到,声音先传进了堂屋。雨儿少奶奶心里一惊,问菊这些年帮着料理家事,是颇见过些世面的,花厅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素来行事沉稳的问菊这般惊惶失措?


    IP属地:山东2楼2024-12-20 14:20
    回复
      2025-06-17 10:36:25
      广告
      第三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此时,雨儿正在给梁芮晓解释,为什么要拦着她,不让她去花厅阻止望舒郡主折辱秋心的原因:“你以为这是两位郡主打架那么简单吗?这可是关系着前朝——太子和贤王,这个你不会不明白吧?圣上要求对贤王的案子三司会审,应该是想要真相的。因为如果圣上想从轻发落贤王,交给大理寺去办就行了,毕竟大理寺卿是贤王的外祖父,如果想从严处理,大可以交给刑部,刑部尚书的嫡子和庶长子都是太子的门客。以贤王的为人推测,他以巫蛊之术谋害太子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圣上能够秉持中立的态度,贤王无罪释放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定国公府要善待秋心。”她一口气说完这一堆言辞,算是给梁芮晓吃了一颗定心丸。然后,雨儿缓缓地抿了一口茶,看着梁芮晓全神贯注地等着她说下文,才不紧不慢地说:“但是,定国公府现在也不能盲目站到贤王一边,因为贤王的罪名万一坐实了,这可是谋逆之罪,若被视为贤王一党的话,那就是满门抄斩的灭顶之灾。所以,现在咱们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她恨不得把后边这段话一个字一个字敲到这个不开窍的小姑子脑袋里,梁芮晓是定国公府的嫡小姐,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行差踏错。
      听到问菊焦急地喊声,雨儿少奶奶满含期待地问道:“难不成方才一个炸雷劈中了谁?”她并不像梁芮晓那般在意秋心的安危,作为定国公府代掌中馈的少奶奶,她自当以定国公府的得失为重。雨儿看到问菊的神态,就知道花厅那边不出面是不行了。雨儿权衡利弊,不敢不去阻拦望舒郡主,可又实在不敢极力阻拦,此刻她是真心盼着天上劈下一个雷来。
      说时迟,那时快,雨儿少奶奶连个左右为难的表情都没有来得及摆出来,梁芮晓一个箭步冲到问菊面前,欲言又止,她急得满脸通红,眼睛已经焦急地询问了数十遍,嘴巴一张一翕,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干脆顿了一下脚,直接扭头就朝花厅跑去了。梁芮晓本身是会轻功的,加上心里着急,身影晃了几下,就出了梁少黄的院子。慌得雨儿赶紧扔下手里的账本,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就追了出去。
      雨儿花容失色地跑到院门口,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门框,迫使自己停了下来,同时喊住跟在她身边奔跑的问菊,吩咐道:“我先进去拦着,只怕是拦不住。你着人盯着里边的动静,倘若情况不对,你就找几个人把花厅旁边的小亭子点着了——点右边那个,别点萧萧瓷,大少爷喜欢的紧——你先把动静闹大了,再去花厅那边喊人来救火——点火的时候避着点人,就说亭子是天上打雷烧的——。”
      说完雨儿深吸一口气,微微躬身,扶在门框上的手猛地发力,借势把自己朝花厅方向发射出去。但是她很快又减缓了速度,边跑边吩咐身边的小丫头说:“你快点去!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老夫人身边的落梅,让她一定要稳住老夫人,她知道怎么回话。”定国公夫人随国公爷征战多年,患有旧疾,冬日里便会发作。今春天冷,国公夫人仍在缠绵病榻,受不得惊吓,一会儿火起,需要提前知会一声。
      梁芮晓跑进花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正在彼此拥挤撕打的女孩子,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声音在喊: “脱舄骨飞何日见,解衣沐浴万人看。哈哈哈哈” “猫子彩丝牵,解衣万人看!咯咯咯咯,把秋心猫子脱光了衣服,牵出去给万人看,想想就有趣!快点脱呀!”“哎呀,你踩到我了!”“小姐们在里边,再怎么也轮不到下人动手动脚的,下人都出去!”“脱呀!谁敢拦着一起脱!”她看不到人群中心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人群外围的地上散落着秋心的比甲和锦绶带,秋心的披风和一件褙子也在地下,被很多双脚踩踏着,衣服上淋漓刺目的有很多血迹。
      上官采薇看到梁芮晓来了,用手戳了戳身边的淳于小白,小白会意,静悄悄移动到梁芮晓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方才望舒郡主威胁众人,要求我们每人吟出一句诗来,和秋心‘玩游戏’,想不出的就得被罚在花厅爬一圈,这可把姑娘们吓坏了。于是便有人吟出了 ‘莺雏金镟系,猫子彩丝牵’和 ‘脱舄骨飞何日见,解衣沐浴万人看。’这两句,扈娇儿趁机向望舒郡主献策,将秋心脱光衣服牵出去,给万人看……”淳于小白和梁芮晓极为熟悉,又是私下里说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竟然没有口吃。
      说话间,人群里又丢出来了一件褙子,正好落在梁芮晓的脚下,她顿时双目充血,忍无可忍地怒吼道:“都给我住手!” 她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让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梁芮晓丢下目瞪口呆的淳于小白,快步上前分开众人,她也不辨认对方的身份,凡是阻碍她前进的人一概推到一边。梁芮晓是举过石锁的,颇有几分力气,女孩子们瞬间被她推得东倒西歪,有几个还跌坐在了地上。
      梁芮晓挤进人群中间,看到被围着的那个人时,吓了一跳,她甚至不敢确认这就是秋心。只见趴坐在地上的女孩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脖子上挂着一条丝绦带,身上的衣服已经分辨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了,血迹斑斑,布满了脚印。她的身体使劲蜷缩着,双手护在胸前,紧抓着齐胸襦裙的带子,手上的鲜血淋漓刺目,胸前的衣襟已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梁芮晓急步上前想要扶起秋心,然而却不知她究竟伤在何处,害怕双手触碰会加重她的伤势,一时进退维谷,只好双臂尽量伸展,像老母鸡护鸡仔一样,保护着她。
      刚才这些小姐和丫头们虽然挤作一团,可动作却截然相反,有的一心想要撕扯秋心的衣服,有的则在故意拥挤推搡,制造混乱,不让撕扯秋心衣服的人顺利得手。再加上秋心拼命自保,所以这么长时间,秋心的衣服却并未被扯下几件。那些默默保护秋心的姑娘,和那些被胁迫挤在人群中凑数的姑娘,看到梁芮晓来了,都心照不宣地悄悄朝着花厅的角落退去。她们的丫鬟刚才因人多杂乱,怕伤了自家姑娘,冲进来护着主子的,见主子退出,也随即转身离开了花厅。不多时,人群已陆陆续续散去大半。
      秋心瞧见梁芮晓的那一刻,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本紧缩的身子缓缓舒展,手脚也随之松懈下来。经历了这番折腾,她早已累得精疲力竭,刚一放松,那汹涌澎湃的困意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望舒郡主眉头微蹙,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知道梁芮晓的身手,在场贵女们别说各怀心思,就算全力以赴也不是她的对手。
      扈娇儿在她耳边出谋划策:“要不,调外院的侍卫们进来?”
      “不行!我太子府的侍卫们固然都是大内高手,但是梁府的下人都上过战场,能活着回来的都是能征惯战的,——而且他们人多,你以为能讨到便宜?”望舒郡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有,这是内宅,跟着服侍的只能是丫鬟婆子,从外院调卫士进来,这事儿的性质就变了,我就不是来教训赵秋心,成了来大闹定国公府了——定国公带着儿郎们在咸云关浴血奋战,我带人砸他的府邸?到时候不仅爹娘要责罚我,只怕皇祖父也要怪罪!这样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你是疯了吗?”望舒郡主满脸不悦,她下意识地伸手从桌上抓起一把金瓜子,单手握拳,体会着掌心传来的冰冷与坚硬。她的拳头缓缓抬起半尺左右,茫然地松开手指,释放给它们自由,金瓜子纷纷落下,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望舒郡主反复做着这个动作,好像若有所思,又像举棋不定。站在一边的万婆子,两眼像被点燃了一样,放着金光盯着那堆金瓜子,听得心都酥了。
      万婆子并不认识梁芮晓,当然也就不知道她的厉害,她站得离望舒郡主不远,隐约听明白了望舒郡主正在进退维谷。万婆子还发现秋心放松了警惕,周围的姑娘和丫鬟们正在各怀心事的发呆,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心想如果能够独自扯下秋心的衣服,赏金定然不菲,她感觉桌上的金瓜子在对她招手呢。
      此时秋心的身体已经慢慢舒展开来,万婆子看到梁芮晓张着双臂护着秋心的上身,秋心的下身却没有防护,她轻手轻脚地溜过去,伸手去拽秋心身上的襦裙,拽了几下没有拽动,就双手去秋心的腰间解那襦裙的裙带。
      梁芮晓半蹲着背对众人,怜惜地看着眼前的秋心,双臂保持张开的姿势,像一对翅膀那样保护着秋心。不提防背后突然窜出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径直伸手去解秋心的裙带,梁芮晓想也不想,上半身保持不动,只将身体的重心瞬移到左脚上,飞出右脚踹向婆子的胸口。她看到秋心的惨状本就怒火中烧,这一脚便是用足了力气,只见婆子“妈呀”一声摔了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这一幕不偏不倚,全然落入了刚刚奔至花厅门口的雨儿少奶奶眼中。她原本为着劝说望舒郡主放了秋心,准备了满肚子的说辞,此刻却是一句也派不上用场。
      雨儿猛地扑上去从背后拦腰抱住梁芮晓,大声叫嚷道:“你别莽撞,方才我如何劝你的?你不要辜负了秋心支走你的那片心意,你得想想一家子老老小小!”定国公府世代簪缨,连丫鬟婆子都是有些功夫的,所以雨儿自从嫁入定国公府,便开始修习武术。她未出阁时,在家中除了琴棋书画,还学习了舞蹈,有舞蹈的底子傍身,再加上要强刻苦,令雨儿武术进益极快,此刻她又是拼命阻拦,梁芮晓一时也挣脱不得。
      扈娇儿见此情景,趁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动手啊!”刚才那个穿绿衣服的女孩子闻声一把抓住秋心脖子上的丝绦带,嘻嘻哈哈地笑着说:“我们这是在吟诗玩游戏呢,可好玩了,这是‘莺雏金镟系,猫子彩丝牵... ’”秋心刚才正迷迷糊糊躺在地上昏睡,绿衣女孩猛地收紧那带子,拉得秋心的头随之高高离地,然后绿衣女孩又一松手,秋心的头就重重地摔在地上,茫然地睁开眼睛,因为疼痛,眼里噙满了泪水。梁芮晓看得眼睛喷火,她双臂被雨儿死死抱住,抽不出手,于是故技重施,飞出一只脚踢了绿衣女孩一下,她这一下虽然没敢十分用力,但是这些世家小姐哪禁得住这一脚啊,绿衣女孩居然噔噔噔后退几步坐到地上,同时吐出一口血来。
      万婆子刚才挨了一脚,此刻不敢冒然动手,开口威胁道:“定国公府竟然违抗郡主的旨意,袒护赵秋心,难道你们和赵启贤有什么勾结吗?你们想跟着他谋反吗?”
      雨儿听万婆子如此说,惊出一身冷汗,她恨不得能够分出一个身子来,去阻拦问菊,让她千万不要再借放火疏散众人了,雷劈引发的火灾和人为点火,极易辨认,万一事后有人追究查看,定国公府岂不就坐实了勾结贤王的罪名?如果贤王最终获罪……想到此处,她急得垂下泪来。
      扈娇儿嬉皮笑脸地凑到梁芮晓身边说:“梁芮晓你别恼,我们这是陪她吟诗做游戏呢,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脱舄骨飞何日见,解衣沐浴万人看。’”说完她就开始动手撕扯秋心的襦袄,万婆子此刻也壮了胆子,拽掉了秋心的襦裙。
      望舒郡主发现万婆子得力,灵机一动,拍着桌子喊道:“外头的嬷嬷们听着,谁拿到了庶人赵秋心的贴身衣服,赏金瓜子一把!”话音刚落,外头几个粗壮的婆子饿虎扑食一样冲向秋心。场面再次混乱,雨儿一边拼命抱住梁芮晓一边向秋心道歉:“秋心,你大人大量,不是我不让芮晓帮你,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担不起这样的罪名啊……”她垂泪说道。
      梁芮晓左右脚轮番踢出,踢飞了几个婆子,但是也伤到了扈娇儿和另外两个小姐。秋心明白梁芮晓踢几个婆子不打紧,这些小姐们背后却是各大勋爵世家,万万不能伤到。她不得已伸出双手抱住了梁芮晓的双腿,以她的力气,梁芮晓本可以轻松挣脱,但梁芮晓怕伤了秋心,双脚只好死死定在地上不动了,改成上身使劲扭动,想从雨儿那里挣脱双手。
      秋心的手只顾着抱住梁芮晓的双脚,却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身体了,加上进来的婆子们赚钱心切,和万婆子一起,很快就把秋心的衣服脱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贴身衣服了。情急之下,秋心脱口而出大喊了一声:“念瓷!”
      话音刚落,一团硕大的红影从天而降!


      IP属地:山东5楼2024-12-23 17:1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