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少年
——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前
黎曜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像这样朝着学生苦口婆心个没完没了。
他读高中的时候，三天两头就要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谈话，有时候是因为作业没写，有时候则是因为考试成绩下降——总而言之，没有好事。高三那年黎曜暗恋同年级的一个女生，发誓要和她考进一所大学，于是下定决心发奋读书，兜兜转转托人打听到那女孩的志愿，一所有名的师范大学。他所有的朋友都觉得他是没戏了，可有句话说爱情就是力量，黎曜几经挣扎，居然在高考时候压着分数线进了那所学校，并光荣的成为了一个人民教师——可这并没有令黎曜觉得高兴。因为，那女生那年高考失利，最终也没有考入师范，而是复读了一年。至于她后来怎样，黎曜就不清楚了。有时候他想起年少时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就觉得人生如戏，到头来他居然变成了自己年少时最讨厌的人——比如说现在，黎曜正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强压着内心的急躁，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朝面前的女生说话。
“我每次——到现在一共三次了——路过教室的时候都能看到你在睡觉。用这种态度上课怎么能行？对于这件事，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女生一言不发。低着头用指甲刮着办公桌角凸起的漆皮。
“好。”黎曜无奈的松开按在太阳穴上的拇指，“不解释也没关系。你能保证以后课上都不再睡觉吗？顾——”他敲了敲脑袋，像是能把姓氏后面的那个字就这么敲出来似的。
“顾锦。”女生小声接上。
“顾锦。”黎曜重复一遍，“能保证吗？”
女生咬着嘴唇，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受惊似的把目光收回去，低着头像在思考些什么。随后缓慢地，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黎曜烦透了。他抬起右手抓抓头发，正要发作，女生一脸为难地抬起头。顾锦抬眼的时候黎曜倏地望进她浅褐色瞳孔里，心里莫名其妙紧一下。像被下了一个蛊，说出来的话口气也变缓了。
“听好了，我可是你的班主任，必须对你负责。没有病痛等特殊情况，上课是绝对不允许睡觉的，如果我不管的话，德育处那帮老死板……”黎曜闭上嘴，确认措辞后重新开口，“他们说不定会给你记过，这样你以后报考大学也会有麻烦，所以你必须得改掉这个坏习惯……明白吗？”
顾锦点点头。黎曜就觉得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似的，缓缓舒了口气。
之后的几天，他果然再没发现顾锦在课堂上睡觉。可这女孩子就算睁眼睛坐着也好像睡着了，眼睛失焦。黎曜站在讲台上讲课，顾锦就用右手托着下巴，扭头看窗外，这样的姿势整整保持一节课，他只是这么看着就觉得脖子僵得发疼。你以为你是凌波丽啊——？一天到晚不吭声不理人的。黎曜想。偏偏这女孩子还极聪明，他有几次叫她回答问题，顾锦盯一下题目，就能顺利而流畅地回答出来。声音小，却足以听清楚，说话也干净利落，挑不出一点毛病。
总而言之，她就是个奇怪的学生。
了解学生的心理状况并加以开导——作为班主任，这也是理所应当的责任。所以黎曜私底下找学生谈话的时候，总是问几句关于顾锦的事情。
——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前
黎曜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像这样朝着学生苦口婆心个没完没了。
他读高中的时候，三天两头就要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谈话，有时候是因为作业没写，有时候则是因为考试成绩下降——总而言之，没有好事。高三那年黎曜暗恋同年级的一个女生，发誓要和她考进一所大学，于是下定决心发奋读书，兜兜转转托人打听到那女孩的志愿，一所有名的师范大学。他所有的朋友都觉得他是没戏了，可有句话说爱情就是力量，黎曜几经挣扎，居然在高考时候压着分数线进了那所学校，并光荣的成为了一个人民教师——可这并没有令黎曜觉得高兴。因为，那女生那年高考失利，最终也没有考入师范，而是复读了一年。至于她后来怎样，黎曜就不清楚了。有时候他想起年少时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就觉得人生如戏，到头来他居然变成了自己年少时最讨厌的人——比如说现在，黎曜正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强压着内心的急躁，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朝面前的女生说话。
“我每次——到现在一共三次了——路过教室的时候都能看到你在睡觉。用这种态度上课怎么能行？对于这件事，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女生一言不发。低着头用指甲刮着办公桌角凸起的漆皮。
“好。”黎曜无奈的松开按在太阳穴上的拇指，“不解释也没关系。你能保证以后课上都不再睡觉吗？顾——”他敲了敲脑袋，像是能把姓氏后面的那个字就这么敲出来似的。
“顾锦。”女生小声接上。
“顾锦。”黎曜重复一遍，“能保证吗？”
女生咬着嘴唇，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受惊似的把目光收回去，低着头像在思考些什么。随后缓慢地，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黎曜烦透了。他抬起右手抓抓头发，正要发作，女生一脸为难地抬起头。顾锦抬眼的时候黎曜倏地望进她浅褐色瞳孔里，心里莫名其妙紧一下。像被下了一个蛊，说出来的话口气也变缓了。
“听好了，我可是你的班主任，必须对你负责。没有病痛等特殊情况，上课是绝对不允许睡觉的，如果我不管的话，德育处那帮老死板……”黎曜闭上嘴，确认措辞后重新开口，“他们说不定会给你记过，这样你以后报考大学也会有麻烦，所以你必须得改掉这个坏习惯……明白吗？”
顾锦点点头。黎曜就觉得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似的，缓缓舒了口气。
之后的几天，他果然再没发现顾锦在课堂上睡觉。可这女孩子就算睁眼睛坐着也好像睡着了，眼睛失焦。黎曜站在讲台上讲课，顾锦就用右手托着下巴，扭头看窗外，这样的姿势整整保持一节课，他只是这么看着就觉得脖子僵得发疼。你以为你是凌波丽啊——？一天到晚不吭声不理人的。黎曜想。偏偏这女孩子还极聪明，他有几次叫她回答问题，顾锦盯一下题目，就能顺利而流畅地回答出来。声音小，却足以听清楚，说话也干净利落，挑不出一点毛病。
总而言之，她就是个奇怪的学生。
了解学生的心理状况并加以开导——作为班主任，这也是理所应当的责任。所以黎曜私底下找学生谈话的时候，总是问几句关于顾锦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