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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写了《长门恨》的改编,小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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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璇儿大大写的《长门恨》超级有感觉,写不出那种坚决中带着凄艳的笔风,文笔简陋请勿介意啦~背景是主受长宁重生,但我不想让长宁陷入仇恨,所以另加了长宁快穿过无数世界,为了追寻真理又回来的设定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12-11 18:14回复
    镏金大殿,雕梁画栋,堂皇无比。殿里却是一片朦胧暗淡,虽点了无数红烛,赤红的烛泪点点凝固,却不见喜色,只觉更凄凉冷淡。大殿原本处处镏金,红柱金瓦,无奈殿内深长幽远,御座两旁那对双龙抱寿方座大烛台点亮了也不济事。
    赵翊背负双手站在御座之前,一袭喜袍,从背影里却看不出喜态。
    大太监高乐已在旁等了不知多久,这时只得轻声开言提醒道:“皇上,宁妃娘娘已经到长门宫多时了。”
    赵翊“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转过了身。他不过二十七八年纪,相貌俊美,举止间极是温雅雍容。“为何不早提醒朕?”
    高乐哑然,半日方陪笑道:“奴婢不知皇上是如何打算的。”
    赵翊淡淡一笑,道:“傅简既然送了长宁入宫为妃,朕自然也不能亏待于他。你这个总管太监可听好了,若有人怠慢了宁妃,小心脑袋。主子总是主子,轮不到下人们议论。”
    高乐何等机灵之人,忙笑道:“皇上过虑了,奴婢早已吩咐过,若是有那等胆大的敢胡乱说半个字,定惩不恕。何况,谁又敢呢?……皇上,宁妃早到了长门宫了,皇上是不是──这就摆驾过去?”
    赵翊点了点头。高乐急急走到了殿门口,一声“起驾──”,远远长长地传了出去。
    长门宫素来冷清,与大多数妃嫔的住处隔得甚远。赵翊决定纳宁妃之后,才命人将长门宫重新修葺了一番,虽然不大,但却十分精致,一色地贴着绿色琉璃瓦。按说皇宫里宫顶琉璃瓦色应俱作黄色,这长门宫因是已故的前皇后常作法事之处,故此色作碧绿,此时正当初夏,看起来着实清爽得紧。因冷清甚久,花木尽已荒了,故赶着种了一园正当花期的蔷薇,绿油油的藤蔓四处乱爬,红艳艳的蔷薇点缀其中,甚是热闹。
    赵翊进了正殿,只觉触眼皆是红,红得人有些头晕眼花。好在他见这种情景也实是见得不少,也懒怠做那些俗套了,摆了摆手命随侍的太监和喜娘都退下,顷刻间殿中便只留下了他与端坐在床沿的宁妃两人。
    赵翊走到了床前,揭了盖在长宁脸上的大红洒金镶珠绣凤的喜帕。长宁感受到眼前的骤然亮堂,稍微闭了眼脸,又垂下头去。赵翊温言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长宁睫毛扇了扇,似乎才回过神来,听闻此言,温顺的抬起眼睛,却是直直对视上了赵翊的双眸,两人视线在空中相交半晌,长宁漾起一个笑容,道:“陛下。”
    他的脸有种奇异的魅力,细弯长眉,菱形分明的红唇,肌肤白腻,刘海坠在眉心显出些许少年感。圆圆的脸庞边缘,带着稚气未脱的婴儿肥,秀丽绝伦。
    但最令人难忘的,是他那一双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黑白分明,干净明亮得几乎纯净,以及,他眼下的泪痣,像刚刚流出来的鲜红色的血液。
    长宁只大致看了赵翊一会儿,见赵翊出神地端详他,便移了视线。
    赵翊放了手,在床沿坐了下来。长宁向旁缩了一下,他也不生气,只微笑道:“不必这么拘谨,朕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长宁“啊”了一声,望向赵翊说:“没有怕陛下......”语气是轻轻的,声线清脆悦耳。
    “你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不用这么诚惶诚恐的。”赵翊轻轻地长宁的脸上拧了一把,触手只觉娇嫩无比。“是朕来迟了,让你久候了。”
    长宁摇摇头“没关系。”
    “对这长门宫还满意么?若有不喜之处,只管吩咐太监便是。”
    长宁弯了眸子,仍是含蓄的收敛着,温柔地对他笑:“好”
    赵翊目光凝在长宁脸上,长宁眼尾被胭脂朦胧成桃花般的粉,笑容漂亮,又带着几分琵琶掩映般虚无缥缈的矜持。
    他顿了顿,才道:“长宁,有些话,朕恐怕也得对你说说。傅家数代为我朝效力,忠心耿耿,朕欲与你家里联姻,让你家继续安享尊荣,再无后顾之忧,可你家中却再无女儿,于是你爹便送了你来。你一入宫,朕便册封你为宁妃,对你傅家不可为不厚了。”
    长宁与他对视着,说:“能获得陛下的垂爱,是长宁的荣幸。〞竟是极为认真。
    赵翊淡淡笑道:“你们若是这般想,那自然最好。你既入了宫,只要你安心好好地服侍朕,朕自不会亏待你。你非女子,也许会觉着委屈,想要什么,朕能办到的,都会给你。”
    长宁的眼睛眯成月牙,嘴角上扬:“不委屈,能侍奉皇上,长宁很开心。”
    赵翊看出那笑容的毫不作伪,也被长宁的热情所渲染,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
    看起来没什么心机,还是个孩子。这样想着,他语气温柔了几分:“新婚之夜,看宁妃也是个聪敏伶俐的人儿,朕也不多说这些丧风景的话了。长宁,你既说要好好侍候朕,那便……”
    话音未完,长宁已解开大红嫁衣,一具充满青春气息的躯体便呈现在赵翊面前。
    赵翊看过后宫佳丽无数,自认定力尚可,不算个风流好色之人,此刻目光扫过长宁男性的躯体,不知为何,心脏却怦怦直跳,从刚刚看见长宁之时,便莫名其妙吸引他的那股感受,现在似乎更加強烈了。
    他也没想到,初次承欢的长宁,即使身为男妃,竟也并没有像其他妃嫔一样害臊不已。
    长宁足踝之上,拴了一条手工精细的细金链子,他拉过赵翊的手放在上面:“那些替我更衣的太监说,我跟寻常嫔妃不同,没有点过守宫砂,因此要让皇上来把这金链扯断。〞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12-11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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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9 22:3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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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属冰冷的温度传到手心,赵翊暗道这些太监真是胡闹,心头的火焰却让他不自觉有些兴奋。那根金链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衬出长宁足踝上突出来的骨头,他微一用力,那细细的金链便从中断掉了。
      长门宫中本来幽雅安静,绿意盎然,生机勃勃,长宁很喜欢这里,一有空闲时间他便独自待在竹林花丛中,采摘那些花花草草,抑或弹琴,不时伴随琴声低低吟唱,侍候长宁的太监们听得那调子不同于任何宫中流行的曲,但总让人觉得透着些许哀伤。
      长宁是个蛮好的主子,至少长宁宫的下人们认为如此。他对那些奴仆也彬彬有礼,不像其他宫内的娘娘苟刻,颐指气使喚他们干这干那,相反,他对每个人都保持礼貌和距离,能自理便绝不用奴婢帮忙,如果得了待奉,长宁便一定会向侍者露出笑,并道声谢谢,那笑容和声音都十分甜美。
      侍候长宁的大太监魏光,最初生怕这位主儿是个事儿精,叮嘱下人们嘴巴闭严,什么都最好避开长宁。但后来渐渐发现,长宁对周围一切几乎都毫不干涉,总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面,好在赵翊所统宫中规矩严明,也不需他做些什么。
      在后宫,一切都是透明的,长门宫的人都渐渐摸清长宁的嗜好和性情,知晓长宁极其爱书,手不释卷,也知道了他的一个较为秘密的习惯。
      是夜,烛光葳蕤,魏光备好洗浴用水,走至殿内瞥见众人无奈神色,便询问:“宁妃娘娘又在发呆吗?”
      “是.........〞
      魏光叹了口气,道:“我去侍候他上床睡觉〞
      掀开重重帷幔,魏光向里面唤了唤:“娘娘,热水备好了。”
      长宁道:“不必了,你们都歇息吧”他的声音是低哑的。
      长宁宫的设施是繁复华贵的,不,应该说宫内的一切都是如此,镶金嵌玉,描绘着龙凤的镀银壁砖,珐琅彩绘的桌椅,始终挥之不去的名贵麝香味道透过香炉冒着白烟。
      淅淅沥沥的烛光摇曳不定,像连绵起伏的雨滴,重重叠叠的纱幔吞噬了这些烛火,把长宁的影子笼罩着。
      长宁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燃烧的蜡烛,火焰在他的琥珀色的瞳仁内跳跃不定,这时候他的表情是空洞的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积极温软的情绪。
      他只穿了件寻常丝绸的衣衫,极为艳丽的红色,分明是亮色,此刻显不出任何的鲜明。那粒朱砂泪痣缀在长宁眼下,是和衣衫同样的颜色,灼灼得惑人。
      他心中压抑了某种深刻的情绪,它们被掩埋在记忆最内里的死灰中,不可言说,像即将喷涌的火山一般危险。
      呆呆地坐在青玉案上,长宁抱着腿,双眉微蹙,泪水逐渐溢满眼眶,又飞快滑下脸颊。
      像剔透澄澈的水晶,抑或清晨草叶吸满了薄雾的露珠。
      迷雾般遮住眼睛的湿意,长宁眨眨眼,便淌落下。他的唇,不知为何绯绯得近乎赤红,但却是笑着的。
      (歌词选自《中元夜话.泥胎》)
      “棱角与缺漏,被涂抹成最平整的苍白,娃娃啊娃娃,钉在门楼作爹娘的肉。〞长宁轻轻哼唱,凄凉的神色在面上一闪而过。
      “腥臭泥土,诵念出骨头,娃娃啊娃娃,享福寿,爹娘的盼头。”
      “......有恩有爱,换予取予求,无病无灾,无血肉......”伴随唱词,长宁笑得更为肆意,眼睛却已经承受不住泪雾的重量,湿漉漉的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一滴,两滴。不断的,有鲜血迅速从他唇角溢出来。
      血液是滚烫的,和着冷却掉的泪水,梅花状溅在长宁脚边捆满丝线的提线傀儡上。
      这变化无常的世界啊,多么奇异又难料,我曾经下定决心定要挣脱,早已抛弃的东西,兜兜转转穿越了那么多世界,轮回了那么多世,却还是逃不开宿命。
      三个月后。
      御花园莲池旁的小亭,围坐了几个宫妆女子,个个都生得甚美。坐在首席的那女子年约二十许,端庄秀美,衣饰也最为华美,头上一副九凤衔珠大钗极是显眼。另几个女子或穿粉红,或穿鹅黄,俱是如姣花嫩柳一般。
      那穿粉红团绣纱裙的女子相貌虽美,嘴唇却极薄,有些刻薄之相,这时正对首席那女子陪笑道:“淑贵妃,听说今儿个皇上又到宁妃那里去了。”
      淑贵妃正在品茶,听了这话只淡淡道:“宁妃乃是新晋妃子,其父又是傅尚书,皇上去得多些也是常情。怎么,昭妃难不成吃醋?”
      昭妃被淑贵妃一席话说得不敢答言,一旁穿黄衣的女子忙笑道:“我们哪敢吃醋呢?只是,皇上一向对后宫的妃嫔甚是公平,并不专宠哪一个,但这个宁妃……皇上十日里倒怕有两三日都在长门宫了。何况这个宁妃,他是……”
      淑贵妃淡然道:“慧妃此言差矣。我们都是侍奉皇上的,皇上对我们公平,是皇上疼惜我们。但皇上若要多宠哪位嫔妃,我们自然也得毫无怨言。至于宁妃,与两位妹妹的地位乃是相同的,在背后如此说,让皇上知道了,两位妹妹自然是知道后果的?”
      昭妃和慧妃同时打了个寒噤。昭妃勉强笑道:“还是淑贵妃说得好,妹妹聆受教诲了。”
      淑贵妃又呷了一口茶,道:“教诲不敢当,只是两位妹妹自然也深知皇上国务繁重,最厌我等争宠,后宫闹出事端。之前的瑾贵妃、德妃、容嫔……她们的下场,妹妹们难道忘了么?”
      慧妃脸色更白,忙低头道:“妹妹知道。”
      淑贵妃轻轻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吧,本宫想在这里自个儿呆一会儿。”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12-11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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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妃跟昭妃两人小心翼翼地告退了,带着一帮宫女太监款款地走远了,昭妃方停下步子,恨恨地道:“好心好意想去找她商量商量如何对付宁妃,却没来由地被她训了一通!她不过也就是贵妃,比我们高一级罢了……”
        慧妃叹了口气,道:“自从皇后去世后,皇上不要说再娶皇后,连皇贵妃都没立过,如今宫中位份最高的,确实是淑贵妃了。”她忽地放低了声音,道,“其实她说的也不错,之前那几个争宠的嫔妃,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昭妃竟然也没有反驳,只有些酸意地道:“皇上居然下午都到长门宫去了,那宁妃究竟有哪门子本事,能让皇上这样?”
        长门宫中。
        赵翊刚来,就看到长宁惊喜的眼神。依循宫妃例常的行礼后,就见长宁已是迫不及待扑过来,抱住他的手。
        “陛下来啦!”长宁那双秋水一样的眸子盛满了欢悅,从赵翊角度看过去,清晰可见那双眼里的濡湿和崇慕。
        “这么高兴,宁妃想我了吗?”赵翊微笑,手搭上长宁的头发抚摸了两下。
        长宁凑过来,红润的唇直接亲上了赵翊的脸颊,左边一下,右边一下,最后又蜻蜓点水碰过赵翊的嘴,回答却出乎赵翊的意料之外:
        “不想,有时候长宁还希望皇上不来。”
        赵翊疑惑的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宫内的妃嫔敢这么说,然而长宁的吻和不按牌理出牌的套路唤起几分好奇。他饶有兴致的问:“为什么?”
        长宁道:“每次你一来,臣妾都要想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害怕皇上会讨厌我,更别说,陛下通身的气度与威势,又有何人不惧?”
        赵翊被夸得心情甚好,携了他手向寝殿走去:“是吗?你总是这样性情恬淡,既不与人争也不与人斗。〞他又督见长宁今日的穿着,是一袭黑色的袍子,长发未挽,浑身都未带任何饰品,便问:“为何不戴我赐下的那些饰品?”
        长宁无声地笑了笑:“臣妾哪里配得上那些金玉,陛下不必送给我那些贵重之物,你赐予我的恩宠,恰于其分,已然超过臣妾所能想彖的最好了。”
        赵翊摇摇头,笑道:“朕的众妃子之中,就数你最不贪心了。”顿了顿,又叹息:“只是难为了朕了,你不喜首饰,朕也不晓得该送你些什么好了。”
        你能送我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自己都没有,又怎会知道我要什么,又怎么能拿出给我?
        长宁的眼睛停滞了一瞬,有片刻那双茶色眸子里什么都看不清:“我不需要皇上送我什么,就算陛下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长宁亦是欢喜。”
        他垂了眼睫,又道:“我喜欢书,如果陛下愿意,就赐我一些吧。”
        赵翊笑了笑,没怎么把长宁的话放在心上:“行,什么类型的书?话本小说?〞
        “什么都可以,只要自成逻辑,符合常理,那本书就有可读之处。〞
        听闻此言,赵翊审视地看长宁几眼:“难不成你还想做出什么成绩来?”
        长宁为赵翊倒了杯茶,他的每个姿势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那种特殊的气质是旁人没有的:“成就做出来是为了影响他人的,我只想自己解闷。”
        赵翊挑起长宁下巴:“为了影响朕?”
        长宁盯着他,两个人之间有种既一触即发又跃跃欲试的氛围,那臊动可以是逾矩的警示,也能变成激情的前兆。
        长宁道:“不,我不想影响你,恰恰相反,臣妾只希望皇上能不被任何人牵绊,从心所欲。”
        突然他低下头,濡湿的舌头伸出来,舔䑛着赵翊的手心,像一只全然被驯服的小兽,表现出对主人乖顺的臣服。
        赵翊本就眸色暗沉,长宁此举更是简直引爆了他的欲望。他呼吸粗重抱起长宁,芙蓉帐里很快漫出春意。
        云雨之后,赵翊玩弄着长宁的长发,见长宁眼神漫无边际,他有些不高兴,揪了揪扯着的发丝:“宁妃在想什么?”
        长宁注意力回到赵翊身上,扯了扯嘴角:“在想怎么让陛下高兴。〞
        赵翊淡淡的说:“你是我的妃子,乖乖地呆着,听话,遵从后宫里的种种规矩,我就高兴。否则,你犯了规矩,朕也一样会罚你。平日里,少出这座长门宫,要什么玩的吃的,吩咐下去便是了。”
        见长宁不言语,他又凑过去观察长宁的表情:“怎么,觉得委屈了?〞
        长宁莫名其妙:“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为什么觉得委屈?陛下待臣妾温和有礼,长宁已经很满足了。〞
        赵翊静默,随后叹了口气,把长宁搂入怀中:“宁妃有这份心,朕心甚慰。”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12-11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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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相见之后,长宁足足有大半个月未曾见到赵翊,长门宫宫人心头都升起几分忧虑,皇上从前可是隔三差五都会来看望宁妃的,现在宁妃莫不是要失宠了?
          长宁却似乎毫无察觉,仍安静地看书弹琴,不知为何,他变得很嗜睡,每天总有很长时日在床榻上沉迷不醒,身体也消瘦不少,订制的衣服都小了几个号。
          长宁仍是习惯独自发呆,他眼下的泪痣比先前初入宫之时更加摄心夺魄,面色却像是盛放之后的花朵,已然开始渐渐凋零。
          赵翊这晚来时,似是心情极好,然而在长门宫等了片刻,也未见长宁人影。他皱了下眉,以前长宁可是一见自己就热情扑过来迎接的,今日是怎么回事儿?
          赵翊进了寝殿,便见长宁半倚在床上昏睡。他只着一件单薄白衣,手中还握着一卷诗词,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唇瓣也毫无血色。
          他什么时候憔悴了这么多?赵翊不自觉地想,语气也温存下来,轻轻的唤他:〝长宁?”
          长宁睫毛扇动,待赵蛡呼唤几声才缓缓睁眼,见了赵翊,露出个极美的笑来:“.......殿下?”他看起来像块马上就要碎裂的玻璃。
          赵翊眼神一厉:“你生病了?那些下人怎么伺候你的?看过太医了吗?”
          长宁吃力的摇头:“不算什么生病,和其他人无关,太医说是心病。〞
          这世上心病的成因有太多了,赵翊并非真心想了解关心长宁,略略询问便打住话头。他督了眼旁边内侍端着的莲子羹,有些烦躁。
          长宁却已把身子依偎过来,双臂缠上赵翊的腰:“殿下今夜别走,好不好?长宁可以侍候殿下。”
          赵翊见长宁裸露的肩,摩挲着他的脖子,好巧不巧在最脆弱的咽喉处徘徊。
          长宁仰脸看他,那双眼是透明的,没有映出任何人的影子。
          赵翊凝视他片刻,就收回手,冷冷道:〝不必了,宁妃,朕这次过来,是有正事要问你。”
          “傳家谋反之事,你知是不知?〞
          长宁没有像赵翊以为的那样慌张混乱,他的眼底有种赵翊看不懂的东西。
          “我是妾室所生,母亲早亡,既然谋反,则必要隐密,心腹之交才会告知.......陛下觉得,父亲很信任我吗?”他幽幽回到。
          “一个疼爱自己儿子的人父,会愿意把他钦定的继承者,送给另一位男人,当男宠,当一个栖身人下的妾室?皇上,你也是个父亲,有孩子,你应该明白一位父亲的想法。〞
          长宁在赵翊面前从来都是温顺的,赵翊惊异地注视他眸中锐利的锋芒,那一针见血的言语刷新了他对长宁的印象。不,那种光从第一次见长宁时便有了,是他从来对长宁漠不关情才会下意识的忽视。
          “你敢说,自入宫之始,到你后面成为宠妃后对我的百般勾引,没有傳尚书的刻意插手?”
          长宁笑,那笑是虚幻的,亦是虚弱的,却带着某种根生蒂固的坚毅,“偌大的皇宫,和六亲无靠称之为家的房子,有区别吗?父亲要送我进宫,陛下,就像妃嫔不能拒绝你一样,庶子也不能违抗生他的父亲。可要说安排,傅尚书从没入宫见我一面,这不合宫规,陛下可以去查问侍卫。”
          赵翊看向平素侍奉长宁的魏光,对方点头。
          长宁继续说:“你说我是勾引,我并无此意,我喜欢你,亲近心上人是一个人生之为人的本能。我想吻你,想爱你,这不是勾引,是我对陛下的真心。”一番赤裸裸的告白听得在场众人都瞠目结舌,面红耳赤。
          赵翊闭了闭眼,心头亦是软了几分。
          他之所以娶宁妃,就是为了稳住傳尚书一家,否则从来宫中只纳女子为妃,又怎会多出长宁这个异数?
          前几日,赵翊就已经把傅家一家子都给抓了,昨日尽数处决了。傅家以谋反之名获罪,按律当诛九族。他本欲处死宁妃,但长宁的笑掠过脑海时,终归有些不舍。
          后宫佳丽三千,有的是漂亮女人,但论少年,秀丽出众似长宁这样的,国内也极为少见,更别说长宁本就是赵翊第一次接触龙阳。
          长宁没有权欲,听话乖巧,赵翊在他身上尝到的那份热烈和独特魅力,是其他任何妃子都不能带来的。
          他计划除去傅尚书,自认灭族之恨,倾家之仇足以让长宁一辈子都不原谅,所以本来今天驾临长门宫,就是想最后享受长宁肉体,再赐死他
          那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会送长宁上路。
          可他没想到,仅仅一月,这宁妃就消瘦至此。他那副模样,太过脆弱,还能苟留在世间多久?就算今天自己不赐长宁死,长宁病逝也是早晚的事吧?
          “傳家谋反,按律当诛九族,朕发恩只诛其三,已于昨日全部施刑。”赵翊一字一句地吐词,神情仿佛罩了一层严霜,双眼极为冰冷,卸下温情的他令人恐怖。
          “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呢,宁妃?嗯?”
          长宁下床跪在赵翊身下,“如若罪在臣妾,我愿领责领罚。”
          赵翊深深地看向长宁,眼里出现复杂难名又深刻难解的东西,柔软得像柳絮般的情愫,轻飘飘的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肉食动物般的残忍兴奋。
          他充满恶意的笑:“既然宁妃说爱朕,那么应是愿意竭尽全力取悦朕了。传令下去,废长宁贵人封号,贬为宫奴,施以宫刑,打入冷宫。”说罢便不愿再看长宁一眼,带领内侍走了出去。
          赵翊不相信长宁所说的任何东西,他只信自己的判断,但不可否认,长宁的话,确确实实击中了他内心的角落,让他产生从未有过的期待和渴望。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12-11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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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颊发热,红彤彤的一片酡红,心脏怦怦,很多年前怀春荡漾的感觉涌上心头。
            证明给我看吧,长宁,向我证明你的爱。
            让我看看,成为我的奴隶,见识我所有的阴暗之后,你的爱是否还一如既往的坚不可摧?
            如果是,那时,你才有资格,永远留在我身边。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12-11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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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
              浑身缚满丝线的人偶在台前跳舞。
              人偶舞动轻盈蹁跹,腰肢不盈一握,如姣花弱柳,无论手势脚步,均如真人般活动自如。若硬要挑错处,便是这人偶行动间抑扬顿挫之感重了些,极像是在作戏。只不过,原本傀儡戏中的人偶,便是学着戏子一般动作的,只是这个人偶太过于鲜活,看者也不自觉地把它拿活人与它对比罢了。
              那人偶生得实在太美,容颜宛如好女,肤色晶莹如玉,双颊娇艳如桃,颇有吹弹得破之感。嘴唇抹了胭脂,红艳水嫩得令人想咬上一口。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乌黑透亮,光彩流转,怎么看也是双活人的眼睛。只是眼珠一转也不转,却还不如他身子活动灵活曼妙了。但那双眼却蒙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真如同江南烟雨一般。
              一舞倾城,艳惊四座。
              赵翊身边坐的乃是他堂弟吴王,吴王是个酒色之徒,胸无大志,但对一应的玩乐之法,没有他不知道的。以吴王的见识,这时也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半日方吃吃道:“皇兄,这……这玩偶是如何做出来的?莫非……”
              赵翊笑道:“莫非什么?”
              吴王见赵翊心情甚好,便大着胆子道:“莫非那用的是活人的皮肤──活人的脸?”
              赵翊笑道:“即便是活人的肌肤,那双眼睛呢?”
              吴王又定睛看了片刻,道:“想必……是极上等的黑色宝石?”
              赵翊笑道:“就算是极上等的宝石,也绝无这人偶眼上那层雨雾之气。”
              吴王忙道:“是,是,我也想不通这点,还请皇兄明示。”
              赵翊道:“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他略微提高了声音,此时众宾客都满怀好奇地在听他解释,他又道,“这人偶本来便是个活人。”
              吴王张大了嘴。“可是……我明明看到是屏风后的人用丝线拉着他在动啊!”
              赵翊道:“不错,正是把活人制成这玩偶的。”他对着身旁侍候的高乐低低说了两句,高乐便退了下去。这时那人偶已止了舞,向众宾客嫋嫋婷婷地行了一礼,幕布便合上了。
              吴王等了半日,还不见动静,忍不住道:“皇兄,那玩偶真的是活人?”
              赵翊道:“君无戏言。”
              又过了半个时辰,高乐领着数名太监,抬了样东西自戏台后过来了。吴王伸着脑袋去看,众宾客虽在皇帝面前不敢过份放肆,但也把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太监们抬过来的,是一个极大的雕作金莲花状的圆盘,足有半张席面那般大。牡丹阁中有一张玉石台面,众太监便把金莲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上面。赵翊笑道:“众位便去看罢,只是小心些,莫要碰了下来,摔坏了里面的玩偶。”
              吴王第一个便冲了过去,众宾客也不甘落后。吴王一见,便发出了“啊”地一声,呆在那里。
              金莲盘底铺了厚厚一层鲜红的牡丹花瓣,花瓣上伏着一个人,脸蛋半侧,唇红肤白,黑发如云,姿态美妙绝伦,不正是方才在戏台随丝线起舞的人偶?这时近了,便可看出这是个活鲜鲜的人儿无疑了,肤色白腻如脂,娇嫩细柔,微微地泛着娇媚的粉色,那色泽绝非人偶可有的。只是他的身子十分特别,软软地伏在花瓣之上,手足皆是舒展开的,仿佛一点也使不上力,简直像是一汪春水,腻在了金盘里。
              吴王看了半日,那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期期艾艾地道:“皇……皇兄,你这玩偶,是不是没有骨头?”
              “这玩偶是如何做的,说实话朕也不清楚。半年前,这人偶还是个人。半年后,送到朕面前时,便是这美妙模样了。”
              “好了,看够了就离开。”见众人一直盯着人偶瞧,赵翊有些不满。
              今夜赵翊没临幸任何妃嫔,而是独自待在宫内。白日中的人偶,即是长宁,此刻一滩水似地瘫在床沿上,娇软无力,全然是个失了丝线的玩偶。
              赵翊紧紧把长宁抱在怀中,去亲长宁周身每一寸肌肤,用力得几乎像要把他嵌入自己体内。
              他模糊不清地喃喃自语:“宁奴,长宁,长宁,今天你在台上,好多人看你......好多人喜欢你........你看见他们了,对吗?那种对你美丽的迷恋,足以令人失去理智。”
              赵翊的动作猛烈得像着了魔,狂野的,放纵的。明明是快乐,为什么他的心中却充斥着痛苦和阴影?
              疼痛,密密匝匝的疼痛,如毒蛇死死绞住心脏,赵翊发了疯似的拥抱长宁,细细啄吻。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别离开我,长宁,求求你.......别离开我......”
              长宁没有回应,他的全身都不由自主,连动上一动也不行。嗓子早已被制作人偶的师傅弄哑,因为人偶是不会说话的。
              琥珀色的眼睛仍旧剔透,像底比斯神庙中的水晶,流光溢彩,长宁神色始终平和温柔,光线折射的一瞬,仿佛端坐于祭坛上无怨无求的神明。
              这半年,在旁人眼中,长宁简直是受着地狱的折磨:受宫刑,各种调教和折磨,乃至于最后的丝线入骨,成为人偶。每一步,都无疑是惨绝人寰的酷刑。
              更别说,赵翊还不停地在长宁面前大秀恩爱,宠幸各种各样的美人,在后宫众人围观之下鞭打他,让他像狗一样表演,起因只是源于,他想考验长宁对他的爱。
              但这些,重要吗?
              最初的开始,重新站在命运跟前之时,长宁就为自己做出了决定。有一种特制之药,能麻木身体的痛觉,代价是定下时期的死亡。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4-12-11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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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不畏死,身体会衰败,老去,但是灵魂是自由的,它把物质转换成精神,像蝎子刺死自己来成为神圣的苍鹰荷鲁斯。
                长宁从来都不在乎赵翊,赵翊喜欢谁,性格如何,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所有的一切,这些统统与他无关,这些从来只是赵翊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的选择。
                他对赵翊的确有好感,但他主动去亲近赵翊的前提,不是赵翊皇上的身份,不是赵翊对他的疼宠,而是基于长宁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所得到的,快乐。
                .......
                夕阳如血,斜阳似火,照入长门宫中。
                长宁有了力气,他清晰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前景。
                没有人会想过活人偶能自己站起来,松散的管理让长宁轻松溜了出去。
                他一个一个摘掉身上的首饰,各处的金环,项圈。
                长久嵌入血肉的环,已与肌理合二为一,有的镶在骨头里面。
                长宁硬生生地扯住,连根拔起,雍容华贵的珠玉连着皮肉一同被撕扯下,长宁眼也不眨地丢掉。
                我要抛弃的东西,没有人有权利强迫我要,任何人都不行。
                赵翊曾把姓名用烙铁烫在长宁胸口,长宁将刀子一点点旋入,挖出了那块刻着赵翊二字的心头肉。
                我不接受他的任何东西,赵翊想要我成为他想让我成为之人,以爱之名的束缚,自以为是的谎言,我怎么会接受?
                不,我死也不要。
                那块肉仿佛毫无重量,轻飘飘坠在了土地上。
                鲜红色的夕阳,摇摇欲坠,火热的,戚戚地漫延在长宁整个视野。
                大块大块的血液从他嘴角滴落,红色的泪痣似乎灼烧般明亮,这一刻长宁整个人都美得凄厉,不再是人偶精描细画却毫无动态的貌相,生命之火的势能包围着他,哪怕这只是烟花将尽时的错觉。
                哪怕不惜代价,舍弃一切也要换取的东西,至死也不方休的执念,长宁完成了,这趟旅程,哪怕沿途嗑嗑绊绊,亦是值得。
                失血带来的黑暗如同梦境,长宁满足的,沉浸在安眠之中。
                ........
                赵翊已经很久都没合眼了,他走下龙床,去拿镜子。镜里照出白发苍苍的自己,皱纹迭迭。
                看着年迈垂暮的自己,他忍不住想起了刚刚梦里的长宁。长宁是年轻而美丽的,穿着一袭青绿色的袍子,手上戴着碧绿玉镯,一边抚琴,一边对着他笑。
                “陛下,我爱你。”已然泛黄的记忆,赵翊却仍能清晰听见长宁的声音,少年未脱稚气的音色,欢快的,上扬的,尾音像带着蜜糖一样,裹裹缠缠。
                将行就木的自己,把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人偶的自己?赵翊嘲讽的笑,心口沉甸甸的,像夏天阴云密布的雨季,又开始发疼。
                他以为自己根本不需要感情,钱权,至高无上的地位才是生存的根本,可自从长宁离开,赵翊疯狂地寻找一切鬼神之术,复生招魂什么都试过,只为再与长宁一见,他才明白,爱是幸福不可或缺的必备。
                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是我的猜忌和怀疑推开了爱我的人,是我亲手推开了自己的爱。
                赵翊想再伸手去摸长宁,亲吻他眼下鲜红色的泪痣。长宁的眼睛,溢满了一池的水,赵翊慌乱地想要为他擦干,触及却成了冰冷的虚无,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仿佛回到长宁最开始入宫的那些时日,长宁在看书,他问长宁,是什么这么好看?
                长宁的眼睛,那一刻像是在哭泣。“是爱,陛下。”
                赵翊迟疑了下:“爱?那为什么你看起来很难过?”
                “因为,爱是别无所求。”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12-11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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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9 22:2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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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写不来剧情,有些内容是《长门恨》原文,抒情的大多是我写的嘿嘿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12-11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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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觉得,按照原文赵翊的人设,他并不会为了所谓的“去证明长宁对他的爱”而去折磨长宁,某些程度上来说,对于还喜欢着的人,赵翊是很吃软不吃硬的。所以我写的,对比原文中长宁再三反抗恨赵翊,伤害了赵翊的人身安全,赵翊把长宁制作为人偶的起因,其实不太合适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12-13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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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我笔下这个长宁,又快穿再重生归来,他根本不看重恩宠,也不在乎荣誉,其实按我写的长宁性格,他是很外柔内刚的人,而且并非小白,不会跟赵翊硬碰硬以卵击石,自然也不会在明面上跟赵翊对着干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12-13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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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大可能,妃嫔陷害长宁,赵翊误会长宁要对自己不利什么,他才会对长宁下狠手,赵翊这个人,终究是冷心冷情的利己主义者,只要关系自己的皇权江山,他不会有丝毫让步的。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12-13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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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若长宁一直安分,也没陷入啥阴谋,赵翊仍有温情,更大可能其实是容颜衰败,老死宫中,如果赵翊厌烦了长宁,长宁被直接赐死暗中毒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4-12-13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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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写了些,长宁的悦神之舞,凑合看吧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12-13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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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9 22: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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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最近都张灯结彩的,一年一度的才艺表演大会就要开始了,原本热热闹闹的后宫更是变成了喧闹嘈杂的海洋,到处可听丝竹管乐,上至贵妃,下至初入宫的秀女,无一不铆足了劲,妄图在宴席里一鸣惊人,脱颖而出,夺得赵翊的赞赏。
                              到了那一天,有表演张扬肆意胡旋舞蹈的,弹奏高雅脱俗的古琴的........妃嫔们一个个都拿出看家本领,让这场才艺表演大会变得极其精彩。
                              赵翊旋着酒杯,一边看表演,淡淡的笑,长宁在他旁边坐着,离他最近的位置,不知道红了多少妃子的眼睛。
                              一位刚封答应的女子嫉妒的看著,忍不住跳了出来:“宁妃似乎并没有参与这次才艺的表演?”话音刚落,就得了几位妃子应和。“是啊是啊,宫妃表演乃是后宫惯例,大家都有节目,宁妃为何却不参与?”“难道身为男妃,陛下就要为他破例嘛?”
                              赵翊的眼神也落到了长宁身上,据他所知,长宁最擅长的也不过是弹琴,但要说有多高深的境界,的确是比不过后宫专擅弹琴的那些妃子的,毕竟长宁是男子,入宫前没有专门进行这方面的培养。
                              长宁正在吃一块烤鹿肉,将肉完全的吞食下肚才缓缓道:“自然准备了,只是这表演,是跳给皇上一个人看的,如今不能拿出来。”
                              这样光明正大的邀宠让发问的妃嫔们几乎咬碎银牙,长宁不管他们,直冲赵翊甜甜蜜蜜的笑:“陛下今夜来长门宫里,便知道了。”
                              赵翊把众人的反应俱收眼底,迅速盘量着什么,考虑一番后,也是笑道:“那便由宁妃的主意。”
                              ..........
                              今夜的长门宫与寻常有所不同,平日里熏香总是较为清浅的,麝香,鹅梨帐中香,老山檀香或者是后宫寻常的欢宜香,赵翊对那些香味也见过不少了,甚至熟稔到有些厌倦。
                              然而今夜的香,却是一类他从未闻过的气息,带着些草叶奇妙的酸涩、树脂被炭烤后流质的沉重和妩媚的苦涩,颇为奇妙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甜腻,但那香气却像是钩子一样,让人闻了便不忍离开。
                              赵翊窥见等候在一旁的众多乐师,却不见长宁人影,他正要开口询问,长门宫中的大太监魏光却在此刻走上前:“皇上,宁妃娘娘说,一会的演出,要灭掉烛火才行。”
                              赵翊先是微微皱眉,又迅速想到了什么,松开眉头:“便依照宁妃所言。”
                              “准备好就开始吧。”他平静的说。
                              亮堂堂的烛火,被一个个吹灭,只剩下视野勉强能看清的程度,内侍们都退了下去,重重叠叠的纱幔,被风吹起,形成私密的圆圈,将赵翊一人围在这处变得空寂的空间内。
                              像是蛛网一样的弦音,极为轻盈飘逸,却又带着诡异的冰冷质感,鼓声不急不徐的响起,先是如同水滴般滴滴答答,而后的旋律渐渐变得连贯,像是有谁在悄悄的靠近。
                              虚无飘渺的烟雾,一点点充斥了黑暗,这些白烟仿佛突然是从雕梁画栋里沁出一样,包裹着浓烈的扑鼻香气,随后有暖意的火光从烟气缭绕里映出,但是那明亮总是闪烁,有四五个蜡烛成排点燃又马上熄灭,另外一排的蜡烛又紧随其后的燃起。今夜的风似乎格外调皮,令浅浅的烛火摇曳晃荡,漆黑在此刻显出昏昏的透明状,显出不可捉摸的神秘氛围。
                              黑暗总是给人带来无穷的遐想,尤其当最为重要的视觉被蒙蔽之时,即使是身为皇帝的赵翊也不能免俗。不可自抑的,他稍微屏住了呼吸,原本并没有对于长宁的表演抱有什么较大的期待,只想赶快敷衍完走人,此刻却前所未有的聚精会神。
                              在这样高度集中的注意之下,赵翊嗅到了一股幽幽荡荡的奇香,他立马朝那个方向仔细看去——似乎有一个影子极为快速的在镀金墙壁之上,一闪而过。
                              “长宁,是你吗?”赵翊的嗓音哑了几分。
                              乐曲的旋律更为急促了,仿若倾盆大雨来临之前影影绰绰的阴暗乌云,金属的筝音奏出的不再是赵翊听惯的后宫里的阳春白雪,题帕三绝,而是冰水冻人般的震荡,带着仿若来自幽冥的诡异质感。
                              有低低的吟唱随着调子轻轻应和,游移不定的声音传来,赵翊听得那唱词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反而更像是一种来自远方异域的念诵。
                              恍惚间,朦胧不清的轻纱被卷起,一层接着一层海浪般翻涌,越来越猛烈的敲锣打鼓,随后一盏一盏的白色蜡烛由远到近的点亮,蔓延至赵翊脚底。
                              当所有的灯火皆被燃起时,突然响起一声钟磬,随后赵翊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双眸子平日是天真的,充斥笑意的,如今描画着浓黑色的眼线,显得极为深邃,就像是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漩涡在内里徘徊,又像是宇宙的黑洞吞噬拉扯着所有,那双眼带着魔力,和一股直击灵魂的吸引力,让赵翊根本移不开眼。
                              赵翊终于知道,为什么长宁说,他的节目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而是只给自己一人了。
                              长宁什么都没有穿戴,遮掩住身体的唯一饰物,便是潺潺若小溪的黑色长发。
                              赵翊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舞蹈,长宁的身体,他的手臂、颈项、大腿,每一个关节,似乎都变成了柔若无骨的曲线,跳跃的烛火,透过黄金和紫檀木雕刻而成的镂空窗棂,投下掩映的阴影,藤蔓一样攀上扭动的腰肢,衬得裸露在外的那一部分肌肤白腻似雪。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4-12-13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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