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猫酒仿佛碰到了很有趣的事似的吃吃笑道:“只有情绪起伏大的时候,才看得到吧。”
到底想了什么而情绪起伏大,她是知道的。
四月一日会永远停留在十八岁,而百目鬼不会。
总有一天百目鬼会变老,然后生病,或许是很重很重的病,只能在医院里。
到那时候,四月一日无法出店,百目鬼无法进店,直至百目鬼死去,两个人也无法再看到彼此,四月一日无法阻止百目鬼的死亡,甚至连百目鬼即将死去的时候,他也只能在店里。不管彼此是否在乎,两人都无法处于一个世界,此为无法逆转之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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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酒拿扇子一点,四月一日的身形也出现在了空气中。
“四月一日现在的样子。是灵魂。”百目鬼道,“是你做的吧。你做了什么。”
猫酒眯着眼,像打量着某件商品一样地望着百目鬼严肃的神情。
“果然,我要是再不来,估计百目鬼君就要像鬼妇那次一样把我射杀掉了呐……”猫酒以扇掩
唇轻笑,答非所问,“还记得胸针么?”
“胸针……”四月一日低头,望着衣襟上展翅欲飞的黑蝶。
百目鬼干脆利落地伸手。
“不能摘呦。”猫酒看破了百目鬼的意图,只淡淡微笑道:“这个可就是补偿呐。四月一日想出店吧?”
百目鬼的手在空中停下。
四月一日怔住:“难道……”
“没错。”猫酒道,“虽然时效很短,但是,这个就是,能让四月一日真正出店的东西呦。”
“如果我来晚了,那么我要负责做的一件事就是如此。”
“我的魔力也无法维持代价,所以说为了这个,壹原她可是也付了一点代价呢。”
“侑子小姐也……”
“是的呦。”猫酒轻念咒语,在空中划了一个圆,隐隐约约有水纹一样的东西波动,四月一日的身体从圆中倒了出来,因为没有灵魂而无意识的险些倒在地上,被百目鬼扶住,放(?)到墙角。
四月一日一下子被巨大的吸力牵引,回到了身体中。
百目鬼将四月一日拽了起来。
“还需要一件东西呢……”猫酒看着两人,想到了什么,顿时笑容更加奸诈。
“……”四月一日无语的拽着脖子上的东西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百目鬼面无表情的拿着手里的链子表示自己根本无所谓。
“好萌呀……大心……”猫酒双掌一合放到脸侧作可爱状望着两人。
只见四月一日的脖子上是一个精致的绯色金属项圈,并很恶俗的缀着一个心形的粉色坠子,栓在项圈上的银色锁链因重力而下弯一道弧,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有存在感”。
而银色锁链的另一端,在百目鬼手里……= =
“咳,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猫酒将右手轻握成拳放到唇边,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因为百目鬼体质的人很难找嘛……四月一日灵魂的安全就交给你负责啦百目鬼君……”
“但是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四月一日的语气成分好奇大过无奈。
答案不出所料:“因为很可爱嘛……那么再说一次,四月一日灵魂的安全就交给百目鬼君负责啦……”虽然语气漫不经心轻松愉快,锐利的眼神却不放松的悄悄观察百目鬼。
“嗯。”百目鬼淡淡应道。语调依旧平铺直叙,与往常一样认真,丝毫没有调侃的意思,就像是把猫酒半开玩笑的话当了真。
猫酒的笑容一顿,又马上恢复“调戏是本性”的模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呦……”说着便从百目鬼旁边擦身走了过去。
四月一日看到猫酒小姐走过百目鬼旁边时唇形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
于是他问:“猫酒小姐有说什么?”
百目鬼只说道:“走吧。”
微微响起锁链磨擦的清脆声音,四月一日再次不甘愿的碰碰项圈,最终还是跟上百目鬼的脚步。
但是,刚出巷子。
很不幸的,祸不单行,不管再匪夷所思也好,百目鬼和四月一日的确是在这半夜十点多的时间,碰到了在这种状况下四月一日最不想碰到的人……九轩向日葵。
“小葵?”四月一日扯出一个笑容。这到底怎么回事……小葵不会是睡不着出来夜游然后碰巧撞上自己和百目鬼吧……的确匪夷所思。
“晚上好。”相反的,百目鬼很日常化的打着招呼,好像链子不存在一样。
“晚上好……这个……”小葵的视线果然迅速地落到了锁链和项圈上,忽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灿烂一笑,“我只是睡不着出来夜游然后碰巧撞上你们两个而已只是碰巧哦真的只是碰巧百目鬼君和四月一日君的感情果然很好那么我不打扰了————”
“小葵,这个其实是————”苦笑着辩驳。
九轩葵笑眯眯的打断:“我明白~我绝对不会当成宠物养成也不会当成【哔——】更不会当成【哔——】你们其实根本没看到我我现在只是你们眼前的幻觉好了你们继续我回去了……”
连贯性十分好,丝毫没有打断的机会。
四月一日哭笑不得。
他忽然察觉到一个汗颜的事实……或许小葵才是最腹黑的一位??
- -不是吧……
小葵的身影在街的尽头模糊,顿时一片寂静,两人沉默着,无人开口。
百目鬼思索着猫酒离开前说的话——
“不可能的!百目鬼!拜托你别再尝试!!不可能逆转的!你只会害了他!!”
说着这话的猫酒语气近乎崩溃,极力隐藏着情绪,优雅华贵通通不见。
百目鬼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四月一日。四月一日察觉到,也歪过头狡黠地笑:“百目鬼,你是在扮演雕像么?”
百目鬼不回答,只是盯着四月一日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心里。
四月一日掩住慌乱,微笑回望。
几秒后,百目鬼转过头望向街道远处,语气轻淡:“走吧。”
安静的走着再找不到话题,不知该说什么所以低着头,空气中只有轻微的锁链声与脚步声。被拜托“无论是什么方式也请好好沟通”的两个人走遍了所有街道直到回店也没说一句话,只是一直一直走着,沉默着。
四月一日趴在桌子上,眯起眼睛看着项圈逐渐透明,蝴蝶别针化为粉末。
百目鬼的手表守时地停在0:07。
“四月一日。”他说。
“?”他答。
“我饿了。”
四月一日平静的转身去厨房,做了食物给百目鬼后去睡觉。这夜他没有碰到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