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底下拖出那只盒子，放在耳边摇了摇。里面的东西似乎是一些枯叶，或者稻草，或者书信……再摇几下，我又觉得都不是，只是一些碎骨头或者小石子又或者是几片小木片……。里面到底是什么，实在难以判断。难道父亲真的在搞恶作剧么？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呢？秦义吗？说到底，我与秦义又有什公根本的不同呢？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我至今没有砸开盒子吧。

客人们还是来，坐在桌旁，垂下目光，不再往阁楼上看，也不说话。他们想以这种态度表明，他们知道一切底细。有一天我下班回来，儿子走过来对我说，学校里现在也对我们家的事议论纷纷了，他受不了人们的眼光。他满脸怒气，要我将那盒子打开算了，不就是一只木盒吗？干嘛藏起来呢？我藏了这东西，自己倒没事，可搞得他处处为难。“他们还牵扯到谋杀一类的话题，心惊肉跳的！”儿子恨恨地说。

我将木盒装进一个提袋，快步朝外走去。回来时，丈夫已经等在门口了，一脸的阴沉，同他在一起的还有我儿子，儿子一见到我就跑开了。
“你把那东西扔到河里去了吗？”他问，双手开始抽搐。
“那又怎么样，是我的东西，我有权处置。”
“如姝，你为什么不偷偷打开看一下再扔呢？”丈夫问道。
“不！！”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和丈夫儿子一下子就拉开距离，表面上，我们还在起淡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可是我看见那件事写在了他们的脸上，他们往往心不在焉地朝那阁楼上一瞥，似乎是在拉醒我那桩罪恶。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打发过去了。
我经常在半夜里惊醒，在那种时分，我认真考虑过要不要做一个同样的盒子给儿子，里面放上枯叶、报纸或者几片木片什么的。

表妹走了，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或许有一天，她又会突然到来，像调查我的木盒子一样要调查我的另一桩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