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害怕吗。
担心失去什么。
被那么多人喜欢着的他。
以及任性又固执的自己。
距离那么清楚。
怎么可能看不见。
>>>
做每一件事都会有后果要承担。
因此淋了大雨的狱寺第二天就理所当然地发起了高烧。
坐在位置上脑袋热的快要爆炸了，思绪混乱一片。视线里出现的都是模糊的暗影。狱寺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装作没事一般，然而脸颊浮现的绯红却打乱了他的伪装。
“狱寺！你…你的额头好烫啊！”纲吉惊慌失措地低着，覆盖住狱寺额际的手开始颤抖。后者假装无所谓地笑笑，伸手拉下纲吉的手。
“…我没事的啦…昨天淋了雨今天总会有点不舒服的啦…十代目你不用担心我哦…”
“怎，怎么汇没事啊！不舒服要看医生呀！！你这样会忍成大病的啊！！快点去医护室吧，我陪你去——”
“不不不…十，十代目不用麻烦你了啊！！身为手下的我怎么可以浪费你的时间啊！我我我睡一下就没事的啦——”
为了让扶自己起来的纲吉坐回去，狱寺万分激动地拼命解释，到最后也跟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身。过分激动的后果是导致脑内嗡地像是爆炸了核武器，忙音紧接着穿透了耳膜。视线望不清楚。模糊的光线乱七八糟。五官变得空洞。像噩梦。
狱寺只觉得全身消失了力气，双脚不由自主地软塌。往后倒去的同时只听见纲吉挽回不及的惊叫。
“狱寺——”
柔软。
柔软却有力道。
狱寺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刚好倒入了山本怀中，后者难得的没有笑。纲吉在旁边捂住胸口虚惊一场，无力地擦擦额际的冷汗。
“幸好山本你接住狱寺了…真是…吓死我了…”纲吉捂住额头，望着山本笑笑。
“…怎么回事？”山本感觉到怀中的男生体温有些高，皱着眉头望回纲吉。
“…狱寺昨天淋雨啦！所以现在就发高烧了啊…我说扶他去医护室他又不要…”纲吉抓了抓头，“要不善本你扶狱寺去看看吧？拿点退烧药也好啊。”
“……我知道了。”
了解完情况，山本拦腰将狱寺抱起转身就往外走去。完全无视怀中人的反抗以及周遭诧异的眼神，低气压笼罩全身。
“干，干什么啊你！放，放开我——”连反抗也无能为力。狱寺像只小猫似的挣扎，绯红越来越明显。
“闭嘴。”冰到寒武纪似的声音。山本看也没看狱寺一眼，“给我安静点。”
“我…”瞬间喉咙哽住了。声音说不出来。堵在胸口堆积成厚厚的墙。乱。
一路上顺畅无阻。有几个与山本熟的男生本想开口八卦下发生什么事，在看到山本阴沉的脸色后全都闭上了嘴巴。连招呼都打得小心翼翼，不过全都被山本无视掉就对了。
怀中的体温好像还在升高。不自觉呢喃出口的无意义呻吟一直在刺激着耳朵。动怒了。
山本用力地抱紧狱寺柔软的身体。
像是害怕一松手怀中的男生就会消失掉一样。
“…你是笨蛋吗。”
>>>
生病时会特别的脆弱。
神经像根柔软的芒草。总是无意识地将秘密讲出口。连同积压在心底的所有黑暗也一并露出水面。不自觉地撒娇。委屈。不甘。心累。难堪。还有很多很多。平日里自己所无法坦白的。那么轻易就能讲出来。
很简单吧。
山本坐在白色的病床前双手合十。视线停留在床上躺着的男生脸上。冰袋敷在额际。脸颊还是透着红。些许薄汗顺着线条滑落下来，渗进衣衫与枕头被单。
还是有些意识呢。不过都是毫无逻辑的就对了。混乱。找不到源头。缠绕在一起变成了棉线圈。山本默不做声地听着狱寺细碎的呢喃，偶尔安抚性地跟着回应几句。
—— 好难过啊…脑袋要裂了…
—— 嗯。
—— 我很讨人厌吧…
—— 不会啊。
—— 会被排挤也是理所当然得吧…
—— 嗯。
—— 我的缺点…也多到数不清了吗…
—— 也没有很多啊。
—— 我很喜欢十代目哦…很喜欢…
—— 嗯。
—— 你也讨厌我吧…对不对…
—— 不对。
—— 好累…好困啊…我可以睡觉吧….
—— 嗯。
自卑什么的。生气什么的。看不顺眼什么的。
担心失去。害怕只剩下自己。
努力。一直在努力。却好像白费力气一般。
追逐到最后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目的地。
所以才会焦急吗。才会手无足措。
山本看着狱寺安静的睡颜缓缓附身亲吻后者的嘴唇。轻柔而小心翼翼。眼底里揉进的尽是温柔。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对方仍旧滚烫的脸，无奈地拉开了微笑。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傻瓜。”
>>>
光。
落在眼皮上清晰了血管。
狱寺慢慢的睁开眼。
吃了退烧药加上好好地睡了一觉，温度已经下降了不少，只是比平常体温高出那么些许罢了。脑袋还是有点疼。伸出手揉揉太阳穴，皱着眉头环视四周。
平缓而沉着的呼吸。
视线停在了趴在床边闭上了双眼的黑发少年身上。
睫毛将阴影拉长。
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手中紧握着一柄黑色长刀。
面前站着的黑发男生笑得那么温暖，朝自己伸出手。
呐，一起走吧。
有我陪你。
泡沫消失了。
不是童话。不是错觉。不是梦。
即使无法触及苍穹。
狱寺望着山本没有出声，发觉自己的左手被握住了。链接过去的是黑发男生的手。干净而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光线从窗口倾泻进来。医护室里苍白而安宁。狱寺淡淡地微笑起来。
>>>
—— 呐，山本。
—— 嗯？
—— 如果有一天…当你被很多人喜欢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 被我喜欢啊。笨蛋。
>>>
冗长的夏天已经过去很久了。
蝉声消失得就像没有存在过一般。
Fin.

“我要吃雪糕。”
“你自己不是有啊。死开！”
“我想吃你的雪糕耶。”脑袋凑过去。
“…手不要搭过来！而且我的雪糕跟你的还不是一样啊！”
“我要吃你•嘴•巴•里•的雪糕哟。”笑得无懈可击。
“…………”
果汁。青苹果味。哈密瓜味。同样是一人一种口味。
一脸正经地说冷笑话。让人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
“隼人。”又开始假装正经的嘴脸。
“…干嘛。”咬着吸管瞪过去。
“你喝果汁的样子好色情耶……”
“噗——”
软糖。不同颜色不同味道。
小小的。软软的。遇到水会变滑。
“隼人，喂我吃好不好？”一脸戏谑。真想一拳揍过去。
“…你自己不会吃哦。手断啦。”‘懒得理你’的模式。
“我想吃隼人喂的嘛。会特别甜的。”还在笑。
“……去死。我跟你没有沟通的话题。”拒绝拒绝拒绝。
“…隼人不肯喂我吃的话，那我委屈点好了。”伸手拿过一颗软糖放进嘴巴。
“………搞什么……唔…”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凑过来的黑发男生封住了嘴唇。软糖被舌头传送进口腔里，柔软而润滑。
“隼人不肯喂我吃的话，就由我来喂隼人吃吧。”名叫山本武的男生总结陈词，看着呆住了的狱寺笑得比阳光还要温暖。
[06.宠爱]
身高差。九厘米。肩膀已经不是同一个水平高度。
什么时候开始的距离感。越走越远。
可不可以等等我。
情人节那一晚，在纲吉家打火锅。闹了一晚之后还是要回家，山本送狱寺回公寓。跟纲吉告别后便往公寓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安静地如同坟墓，深夜里只有巷边街灯照亮回程。脚步声回荡在耳边比什么都寂寥。不想让声音沉淀于是就开始边走边聊。即使只是偶尔的三言两语。
“隼人你不要老是抽烟啦，那样对身体不好哦。”山本叹了口气，伸手截过狱寺嘴里咬着的香烟掐熄。
“…啰嗦。”只是习惯了而已，“不要随随便便命令我。”
“我没有随随便便啊。”笑着直接没收狱寺手里的打火机，“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劝你啊。”
“……切。我干嘛要听你的。烦死人了。”不要管我。不要对我好。不要靠近我。不要让我误会。不要令我陷入沼泽出不来。
“啊啊，隼人你真的跟小孩子没两样耶，心智还没有成熟吗？”原本只是打趣的话语。山本伸手揉揉狱寺的脑袋笑得十分无奈。
“…不要俯视我啦！”有些烦躁地甩开山本的手，狱寺瞪着面前的黑发男生生气地将眉心越皱越深。后者稍稍愣在了原地没有回答。
讨厌比我年长的你。即使只是早三个月。
讨厌比我高些的你。哪怕只是差九厘米。
讨厌总是在笑的你。讨厌被十代目更加信任的你。
讨厌。讨厌。讨厌。
“…隼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的表情。山本有些担心地看着脸颊气得有些绯红的狱寺轻声询问。
“……我讨厌...仰视别人….”特别是你。狱寺低下头不想对上山本的视线，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逃避。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的伤口。
“…这样吗…原来是不喜欢我比你高啊。”真是。该用什么表情笑呢。山本有些无力地扶住额头，然后拉着狱寺靠近路边的矮墙。
“……干、干什么？！放开……咦？”原本在挣扎的狱寺看着山本将自己举到矮墙上放下后态度顿时软了下来。带着疑惑的目光投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黑发男生，“…这个是…”
“呐，这样你就比我高了吧。可以‘俯视’我了。”山本微笑着解答，抬头望向有些愣住的浅发男生一脸温柔，“…这样还会生气吗？隼人。”
“…………笨蛋。”狱寺只觉得鼻头泛酸，伸出手环住山本的脖子将脑袋埋入臂弯中。后者苦着张脸想叫狱寺不要抱得那么用力，都快呼吸不了了。而后似乎感觉到对方手臂传来的轻微颤抖，最终还是抿紧了双唇什么话也没有说。
[07.语言之外]
其实说讨厌都是骗人的。
潜意识里的不甘。抽丝剥茧之后原来还是喜欢。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谁也没有先对谁说出口。
大家都清除先开口的人注定是输家。
空气流淌在语言之外。平行线距离在遥远，只要曾经相遇，那么总有一天能够碰上另一个交点重新回归平行。行为里的宠溺。话语里的眷恋。呼吸。心跳。神经。所有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临界线。温和地走向另一个深穴。要过多少年才能够明白。彼此沦陷之后便再无分输赢。
—— 隼人，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吗？
—— …笨蛋。答案当然是‘YES’啊。
停下来的地方。
从未后悔过。
FIN.

……下课了于是剩下的星期四再更OTZ……

哈哈楼主很早就有人带你发过了啊…

这文我总觉得好像在吧里看到过0.0……

>>11L
是吗？？或许吧，我记得当年好像有授权过谁转载来着……
不过现在是发旧文合集呀，所以就一起搬过来了，如果有神马触犯吧规的话……还望吧主抽楼OTZ（抱头
>>12L
看过很正常呀，我发过自己的文库里，当年也在R同发过，所以姑凉乃看过不出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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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眠
2008.03.08
深海之下。连呼吸都隐匿。
沉眠于安静里。心跳越来越清晰。
漫过耳际。
如同盛夏绵延万里的蝉鸣。
>>>
也许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狱寺隼人望着窗外刚刚放晴的天空没有说话，伸手轻轻抚摸桌面上的照片，垂下了眼帘。
[山本武你这个棒球笨蛋。]
十四岁的阳光爬遍了满架蔓藤。汗水在空气里挥发，衬衫凉爽了无数个白昼。
狱寺站在看台上注视着在操场上跟同学一起收拾棒球器材的黑发男生。风将校服吹起褶皱，男生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
“狱寺——”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山本站在操场上挥着手臂打招呼，然后跟周围的同学说了几句后便朝看台跑来。
“狱寺你什么时候来的？在等我吗？”山本跑到狱寺面前停下来，一脸愉悦。
“…少自以为是了。是因为十代目被某只热带水果拐走了所以我才会无聊四处逛逛…才会不小心逛过来这里而已！”狱寺有些不爽的表情，欲盖弥彰的解释谁都听得明白。
“好好好…反正也过来了，干脆我们一起回家吧？”山本不以为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不好？”
“……走啦！”看着那样直白的笑容心里总会莫名地火大。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笑脸。烦死人了。
“…狱寺你在生什么气啊？”山本伸手拉住故意撞他一下后再前行的狱寺手臂，有些莫名其妙，“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一看到你就火大行不行啊？老是笑笑笑很讨厌啊！”狱寺回过头来想甩开山本的钳制，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来，“…给我放手！”
“狱寺不喜欢我笑吗？那么我不笑的话就可以了吧。”山本收敛起唇边的笑痕，一脸认真，“…如果我不笑了狱寺就不会再生我气了对吧。”
“—— 你是白痴吗？！”笑不笑是你的自由吧！干什么要顾虑到我啊！对谁都是这么好商量吗混蛋！狱寺生气地扔下回答，终于一把甩开了山本的手，“你啊，无论是谁的话都听吗？！”
“…不是的。”山本没有收回手，反而慢慢朝狱寺探去。认真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生，“…因为狱寺不喜欢。因为是狱寺说的话…所以我才会想听。就只有狱寺而已。”
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才愿意无止尽地退让下去。
操场上没有了人影。微风缓缓抚摸着草芽的顶。看台上。山本亲吻了狱寺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似乎是对自己的冲动而带着的尴尬歉意。嘴唇的温度散不去。
“…对不起。”山本低下头，等待着狱寺的爆发。然而后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恼怒的反应，只是转过身装作没事般开口催自己跟上。
“……走啦！笨蛋！”
山本有些愣了愣，随后有些无奈地微笑起来。
>>>
[如果一开始没有决定这样走。]
之后过去了很多个星期。
谁也没有先开口。自自然然就变成了眼下这种状况。
相互吸引。磁场不排斥。
即使不必说出来彼此也能够明白。
“…隼人？在发什么呆呢。”山本从身后环抱住狱寺轻声问道，后者稍稍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地逞强。
“……才、才不是…我是在思考人生！”末了还加了句负气话，“像你这种脑细胞堪称草履虫后代的笨蛋是不会懂的啦！”
“哈哈…隼人你嘴巴真的很损啊。”然后还是如同往常那般宠溺似的笑容。
狱寺没有进一步反驳，任由身后的黑发男生抱住自己笑出声，抬起头望向窗外湛蓝如海的苍穹。
在某个夜晚之前彼此间还是生疏的称呼。
那天晚上客厅里灯火通明。山本留宿在狱寺公寓没有回家。


“…狱寺，我可以叫你名字吗？”山本淡淡地笑着，看着身下的男生柔和了目光。
“……可以啊。”狱寺脸颊有些微红，不是很习惯在别人面前赤裸身体。皮肤开始发烫。
“隼人。隼人。隼人。”
“嗯。”
一声声呼唤。然后亲吻耳朵。亲吻眼角。亲吻下颚。亲吻颈侧。亲吻锁骨。一步一步。直至最后攻掠城池再无退路。从那之后便开始直呼其名。字与字之间融入更深的恋慕。
[已经谁都回不去了。]
>>>
生病了。
幸好是在周末。
狱寺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黑发男生有些担心地叹了口气。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伸手替男生擦拭掉虚汗，后者颇长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隼人？”有些低沉的声调。因为生病了的缘故吧。
“……给我闭上眼睛好好睡啦混蛋。”狱寺皱了皱眉，装作恶狠狠的样子。
“不要老是皱眉呀……”山本轻笑着说，伸手抚平狱寺眉间的丘陵，“隼人还是笑着的样子最可爱呐。”
“.………你去死啦！快点给我闭上嘴巴睡觉！！”
“啊哈哈……”
典型的和风建筑。狱寺四处张望后在心底肯定地说。是因为开寿司店的缘故么，所以家里才会如此日式。啊啊这样的理由似乎不怎么可能呢。
“…隼人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神游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山本的声音，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直视对方，然后感觉到左手被另一只手牵住了。
“能喜欢上隼人真是太好了。”山本笑着握住狱寺的左手，没有多余的力气紧扣。狱寺抿了抿唇，左手稍稍用力回握住山本的手心。
“……嗯。”
>>>
[只是时间停不下来。]
泽田纲吉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狱寺没有说话。十年的时间里纲吉早已从少年蜕变成值得信赖与依靠的彭哥列首领。长及肩背的浅发柔软得像绒毛，精致的面容仍旧带着些许稚气。
“…狱寺是去看望山本么？”纲吉轻轻开口，看到狱寺站起身朝自己走来。
“……嗯。突然想去见见他。”回忆起太多。
“…对不起，如果当时我有让山本留下来——”
“——不关十代目的事啊。”狱寺打断纲吉的话语，有些无奈的笑容，“…那家伙本来就是个固执的笨蛋啊。”
与任何人无关。
[无论过去多少个光年。你还在。]
仍旧是散落在记忆里的对白。
当时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黑手党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啊。狱寺玩着躺在身边的山本的手，眉目间停顿着犹豫。
“…怎么了，隼人你不开心吗？”山本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狱寺的脑袋，神色温柔。
“……喂。我说啊，你是真的知道我跟十代目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吗？”狱寺咬住嘴唇，用指甲掐山本的指关节。
“嗯。黑手党游戏嘛。很好玩啊。”山本无所谓地笑着，“……喂不要用指甲戳我手呀，会疼。”
“……才不是游戏。要杀人的。黑手党可不是说来玩玩的儿戏啊你懂不懂——”
“——我知道的。”山本淡淡地截过狱寺的话语，“我只是把它当作游戏而已。因为有隼人在，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留下来。”
“…………”一瞬间被男生认真的表情吓到，找不到适当的字句连接起来反驳。山本微笑着握起狱寺的手，轻吻后者修长的手指。
“我会留下来的，隼人。”笑容一如既往的清晰，“…哪怕代价是要夺取他人性命。”
[所以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
>>>
天空还是有些阴沉。刚停的雨又开始有重来的痕迹。狱寺跟纲吉告别后往目的地走去。风轻轻吹起来，黑色的西装不再像校服那般容易被风吹透。整齐地贴着身体。
就像沉眠入深海之下。
光线。声音。气流。心跳全都消失不见。
连呼吸也湮灭。
[是时候该学会放手了。]
狱寺站在熟悉的墓前垂下了眼帘。伸手抚摸着藏青色的石碑，烫金的三个汉字像炭火。灼伤皮肤。
“没关系了。”
狱寺有些咽哽，抚摸石碑的力气很轻。乌云黑压压地覆盖下来。暴风雨即将来临。
“……已经没关系了，山本。”
没关系。
即使你不在。
“我的心已经跟着你一起沉睡了哦。”
沉睡入那个不见天日的阴暗墓穴。
[如今站在这里的人不是我。]
“所以。”
狱寺伸手握了握空气，仿佛这样就能够握住那个黑发男生的手心。
—— 能喜欢上隼人真是太好了。
[再见。]


……啊LS忘记打Fin……真是杯具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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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森林
2008.04.13
*                    *                           *
在心底筑起城墙。防护层一关叠一关。不愿被窥视的。无法说出口的。统统被锁入密室之内。仿佛构造了一道最完美的安全临界线。自以为无懈可击。谁也逾越不得。
【其实哪有可能那么黑白分明呢。】
*                       *                       *
就像是被羊水包裹着一般。毛茸茸的温暖。
狱寺睁开眼睛后看见自己的房间阴森一片。天花板像是昏暗的天幕黑压压地延伸至角落。墨色的空气渲染了视线。应该是梦吧。那种感觉。狱寺摇了摇头甩掉脑海里的映像，模糊不清的东西干脆直接丢弃比较好。
[狱寺很容易紧张呢。]
明明是在剔除梦境的残迹，为什么不属于梦境的话语会跟着渐渐浮出记忆的水域。
[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吧。]
那个笑着对自己说这些话的黑发男生。那个最喜欢棒球的黑发男生。那个总是装傻的混蛋黑发男生。
[左右手什么的。你想要就拿去吧。]
无关紧要的语气。黑色的眼睛深得看不见底。
[反正我只要做阿纲的朋友就够了。]
不是以往那般装傻的表情。
[只要可以看到狱寺就够了。]
无数的白色蝴蝶覆盖下来，如同窒息般缓慢呼吸。就当作是游戏。就当作是玩笑话语。不必面对。不能回应。
只忠于首领十代目。身心都归家族所属。
[如果我可以减少狱寺的不安就好了。]
那个被自己迅速推开的拥抱。
[如果狱寺可以不那么防备我。]
蝴蝶泛滥成森林。白色的双翼不透明如胶质体。不要回想。不要在意。不要停下来。
【所以一切都只能凝固成静止状态。】
*                        *                       *
并盛的冬天街道上积满了雪。冷空气逆袭。年复年日复日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的风景。夜市。霓虹灯点燃了无数个巷口。热气腾腾的暖胃食品。口感奇特的零碎小吃。夜市从来都是人流量大的地方。
“……所以说现在是怎样啦！”狱寺搓了搓手臂愤愤不平，白雾迅速渗入空气。
“嘛。就是这样啊。”旁边的山本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可恶。为什么只剩下我跟你啊……”狱寺抬起头望着头顶黑色的天空，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
喧嚣的街道冲淡了寂寞。本应该一同出现的纲吉却在半路被某只凤梨头拐跑了，于是便只剩下狱寺跟山本一起隔着微妙的距离逛夜市。白雪冰封不了热闹。熙熙攘攘的声音形成巨大的屏障。听不清低声细语。
“哇啊——！”
神游着的狱寺没有看路，于是便理所当然地被路面某处破损而形成的小坑绊了一下。注意力终于高调回归，而代价是非常丢脸的摔跤。
“……”一直被迫保持着‘微妙距离’的山本来不及阻止这个事故，有些无奈地笑着朝坐在地上的狱寺伸出手，“……起得来吗？”


狱寺伸出手印上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夕阳的余晖懒散地洒落下来，世界被金色笼罩宛如沐浴荣光。
无论再过多少年，并盛的那场雪一直都清晰的存在于记忆里面。黑色的苍穹看不见光线。漫天飞舞的雪花堆砌成绵延不绝的城垣。下雪的日子街上行人似乎销声匿迹。风声呼啸过每一道巷口。
十年前的狱寺用围巾遮住半张脸抵御寒冷的攻击，低着头没有看向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黑发男生。
“十代目的左右手只要我一个就够了。”狱寺一直盯着地面，“多余的东西，不需要。”
“……我说过了。左右手这种东西你想要就尽管拿去。我不在乎也不稀罕。”山本静静地看着那个不肯直视自己的浅发男生说，“我只要跟阿纲做朋友就够了。守护者什么的左右手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是废话。”
“……黑手党的世界不适合你。早点滚开离我们远一些。平静地过完你的下辈子吧蠢材。”不要涉足这个肮脏的国度。一脸阳光的笨蛋会被侵蚀得体无完肤。
“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适合呢？我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你知道。”山本有些愠色，眉心逐渐靠拢，“而且——”
“——而且你的梦想并不是成为杀手不是么。”狱寺压抑住胸口的发闷，装作冷静的样子，呼吸均匀，“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在并盛对吧。”
正因为我知道你这个笨蛋从不轻易放弃。
所以放开手的人只能是我。
“……可是……”山本握紧双拳，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可是狱寺你也很重要啊……”
“但是还有更重要的在这里吧。你有太多要保护的东西了。”即使里包恩先生说过你具有杀手的能力。但是。但是——
“山本武是世界上最笨的大傻瓜。黑手党的世界太危险，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所以。不能让那个傻瓜也身陷其中。”
白雪纷飞化作了蝴蝶。路面积雪茫然了整条街。
已经无法看清回去的路了。
“……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的。”山本有些孩子气的表情，与生俱来的固执，“而且我对狱寺——”
“——不要说。”狱寺截过山本的话语，抬起眼睛望住面前的黑发男生，“我听不到。”
“……狱寺……”
“听不到。所有。什么都听不到。”
重新拿起棒球棍在操场上练习吧。
重新回归到日照之下。
这才是你应该立足的世界。
“就这样吧。什么都不要说。”
狱寺伸手解下自己的围巾然后一圈圈绕上山本的脖子。声音在凛冽的风中被吹散。
“我什么都听不到。所以。你不要说。”
狱寺望着山本的眼睛慢慢微笑起来。最后的。
“山本武也是。山本武跟狱寺隼人一样什么都听不到。”
抱歉。
蝴蝶死去了。
一大片一大片覆盖住心底的荒原。
白色的冬天从此被停歇。
留在耳畔最后的告别。
【我喜欢你。可是。再见。】
Fin.

“……那好吧。”山本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摘下耳机再替狱寺戴上，“既然狱寺想听。”
『 ———— 』
什么也没有。
音乐。歌曲。旋律。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句不断重复播放的话语。声音在耳道里横冲直撞，差点就让心跳漏掉一拍。
『我喜欢你。』
不是音乐。不是歌曲。不是旋律。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句告白，那么彷徨无助的语气，让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山本武喜欢……狱寺隼人。』
夕阳的余晖从背后的窗外流淌入课室，满眼都是暖暖的橘红。狱寺愣愣地抬起头望向面前沉默的山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就被男生低头封住了嘴唇。
  
—— 你看，回不去了吧。
[零三]
如果说了喜欢就可以证明自己的心意，那么是不是所有的努力都可以不再继续。
十四岁的山本武看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风景，伸出右手轻轻扣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那次意外的吻之后，狱寺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态度。对他还是横眉竖眼“棒球笨蛋”“棒球笨蛋”地喊，对阿纲还是毕恭毕敬仿佛被驯养的猫。可不可以将这种差异理解成是故意的特殊？好吧也许他真的想太多了。
山本慢悠悠地收拾着行李，有些泄气地搭拉着肩膀，
……回不去的人，只有自己而已。狱寺还是好好的不是么，毕竟男生喜欢上男生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可笑的吧。自己不正常怎么可以也这样希望对方跟自己一样。可是。
棒球骨碌碌地滚落到不远处的地板上，山本叹了口气，走过去拾起棒球握入手里把玩，粗糙的皮革摩擦着掌心。
可是如果，只是如果……如果狱寺真的也喜欢男生，如果狱寺也是一样喜欢自己，那么一切会不会又是另一种结局。单恋一个人的感觉有多糟糕，并且那个人还是个十足迟钝的笨蛋。明示暗示都不曾理解到他的意思，甚至连告白都会被当作是玩笑话语……其实说不定那只是逃避的借口而已啊。
山本突然觉得很渴。然后他扔下球，往楼下走去。
家里没有人。老爸跟隔壁街的一对老夫妻一起去神庙祈福，晚上才回来。寿司店静静的没有以往的温度，好像有点太冷清了啊。山本拿着倒满了牛奶的马克杯喝了几口，刚想去客厅看看电视便听到了玄关传来激烈的拍门声。
“哪位啊？我家的门会坏掉的啦……”
“山！本！武——！！！”
山本刚打开门便被一双手揪住了衣领，话还未说完就被来者怒吼着打断，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推倒在地上，对方坐在自己身上来势汹汹。马克杯里的牛奶还没喝完，浪费地洒了一地。
“……狱、狱寺？！”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之后山本有些吃惊，随后便显得有些手无足措，“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闭嘴！！你个混蛋干嘛要逃跑啊？！还打算一声不吭自己一个人消失掉吗？！！”狱寺恶狠狠地摁住准备坐起身来的山本乱喊一通，脑袋坏掉了理不顺逻辑。只是想要一个理由啊。
“什、什么啊？！我哪里有要消失啊？！！”山本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的那个愤怒的浅发少年，“狱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里包恩先生说你收拾了行李……想要离开并盛……”狱寺将眉头皱成山丘，“……混蛋……为什么……要逃跑啊……”好乱好乱，什么都想不到。
“……我说，狱寺你被小婴儿骗了啦。”山本听明白狱寺的话后愣了愣，随后非常无奈地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啥？！！”
反应那么激烈，可不可以让我理解为你在害怕？
……害怕我会离开。
“好啦好啦~总之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吧？”山本满脸都是笑容，忍俊不禁。
“~~~~~~~”尴尬令狱寺有些恼羞成怒地涨红了脸，刚才的担心都化作了懊恼，“……那、那你干嘛要收拾行李喔！”
“哈哈哈，那个是棒球部的修学旅行啦~学校公布栏那边不是有贴通知吗，一个星期哦。”山本好笑地看着狱寺的表情变幻莫测，淡然地揭开谜底，果然随后便传来浅发少年不耐烦的怒吼。


“……我怎么知道那种事啊！混蛋害我那么担心快点以死谢罪吧！！！”
紧张。担心。慌乱。不经意的话语，不小心的动作，不自觉的反应。那么轻易就让死灰复燃，快要绝望的心情仿佛魔法豌豆般迅速滋长。为什么会这样？先喜欢上的人就是输家。会因为对方的一举一动而让自己像个白痴似的忐忑不安，会因为对方的善忘而火大，会因为对方的缄默而心慌，会因为对方的无视而郁闷，也会因为对方的紧张而将以往的不安一扫而光。
“没关系的，狱寺。”
山本坐起身来看向站在他面前整理衣服的狱寺柔和了目光，“我不会逃跑的。”
“………谁知道。”狱寺皱起眉头看着握住他手腕的黑发男生闷哼了一句，翡翠色的瞳中倒映出男生温柔的笑脸。
“我不会逃跑的，因为狱寺在这里……”山本重复了一遍，然后直接抬起狱寺的左手，低下头亲吻他的手背，“所以我哪里都去不了。”
因为有你在这里，我怎么舍得逃。
[零四]
—— 跟时间竞赛的话，会有赢的一天吗？
—— ……怎么可能啊，白痴。
虽然直到那天之前，我一直都相信自己能够赢得了时间。
[零五]
十年可以改变多少距离。山本没有想过，当他发现狱寺已经不再叫他“棒球笨蛋”之后。风雨无阻天空的澄静，十年里舍弃的东西多了所以到最后都开始麻木了神经。为了他最喜欢的狱寺，为了狱寺最崇拜的阿纲，为了阿纲最重要的彭哥列家族。从没想过这样的自己有多伟大，牺牲的痛苦活下来的人都清楚，所以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腥风血雨之后，能够值得自己在意的事物早已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时光成了年轮的使者，浩浩乎如凭虚御风，眨眼就卷走了漫漫长夜。数不清的白昼被黑暗侵染成鲜艳的红，子弹划过空气钉入枯朽的木，刀锋一偏结束了对手的命。压抑住呼吸平复下心情，杀手应该冷漠决绝不顾一切战斗到最后一刻，就像那个云雀一样。所以那些令人忍俊不禁的回忆要收起，那些会让自己犹豫的风景要忘记，那些陈年旧事音容笑貌都要尘封起缄口不提。
好像这样才可以让自己丢下一切负担，让自己专心只为现在的命运而存亡。
“你太蠢了。何必舍弃熟悉的世界而踏进这个肮脏的地狱。”
又是一个喧哗的夏天，苍穹蔚蓝无限，暴雨肆虐后反而更加明亮动人。蝉声又开始绵延不绝，捂住耳朵也无法停止虫鸣的呜咽。
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黑发少年了，二十四岁的山本武听了走在自己身边的浅发男子的话后，却依然笑得宛若从前。
“现在才来说这种话不觉得太晚了吗？已经不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了哟，狱寺。”山本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脖子微笑着，“即使曾经后悔过，但那都不会改变我现在想要留在这里的决心。”
那些过去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所以，请你也忘记吧。
“……为什么？”翡翠色的眼眸似蛊般魅惑人心，浅发男子皱起眉头仍旧固执地提问。
“…不为什么。很多事情是无法寻根问底的，也没有必要。”山本垂下眼帘，任由阴影覆盖住轮廓。
我失去的东西已经过多了，所以，不能连你也失去。
“因为这里有狱寺，有大家，有我最后的回忆。所以我要留下来，必须要留下来。”
任性变成了责任。年少轻狂逐渐磨砺掉棱角学会了接受绝望。时间不会放逐童话，而我和你都不会是另一个彼得•潘。所以必须学会长大，哪怕代价是要面对足以摧毁一切美好的悲伤。
[零六]
转折发生在不久之后。
那天乌云密布，灰色笼罩了整片天空。闪电拉着凄厉的长啸撕裂苍穹，雷声滚滚仿佛大地都在战栗。暴风雨即将来临，光影斑驳将古老的城堡装饰成阴森的坟茔。流言蜚语动摇了家族的团结，危机四伏谁也无法相信谁。密鲁菲奥雷家族攻进彭哥列总部，下一刻便倾城风雨尸横遍野。无法估计敌方的战力，无法统计我方伤亡的惨重。血染大地嗜腥的本性一览无遗。彭哥列第十代首领最忠诚的守护者们誓死抗敌，却还是挽回不了残局。太过强大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背叛的后果便是四面楚歌背腹受敌。时光确实是最残忍的东西，这场战斗早已注定在劫难逃，不能怪罪谁，人都会为自己选择最安全的庇荫。


狱寺终于走到了操场，依然是记忆中的那些画面，一张张重叠变成戏剧似的脸。十代目说别在意，会好起来的。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会觉得痛。夕阳快要消失了，天幕逐渐昏暝。操场上的少年收拾运动器材准备解散，不会有人愿意练习到夜晚。他记忆里就只有那个棒球混蛋会这么做而已，害他只能跟着留下来数星星。
     
     
[“终有一天你会将这个世界套入你所谓的游戏境界，谁输谁赢再也没有了分界。”]
     
     
大雪封天的时候你陪我堆雪人，怕我冷还将自己的围巾裹紧我的脖子。你说“这样就可以酱狱寺一辈子绑在我身边了”完全不管我之后的拒绝。落叶纷飞的季节你陪我看鲜红似血炙手可灼的枫叶，枯叶蝶停在你肩上而你蠢到以为那是落叶一扫而过。夏天里你陪我去逛海洋公园走海底隧道，光线自上而下倾盆泼洒，那是我一生也无法忘记的美丽。暮春时你陪我倒数下一年新禧相隔多远，你说“我们会在一起度过很多个春夏秋冬，直到很久以后”然后笑得一塌糊涂。你说得那样笃定，于是我就信了。即使明知不太可能，我也相信你。谁叫恋爱中的人都是笨蛋呢。
你不害怕将来，那么我也不怕。
     
     
[“终有一天你会淡出黑手党，将时雨金时搁置在角落不再提起以往的岁月。”]
     
     
天光终于沦陷。就像当初他不小心跟着沦陷入那个棒球混蛋无畏的笑脸。狱寺抽了根烟，虽然那家伙曾经劝过他戒烟，可如今烟草已在他体内生了根发了芽怎么也移植不开来。所以没办法，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能够带走他这早已被毒素侵蚀的身体那也不赖，起码伤口不会再痛，也不会再拥有那些丢不掉的回忆。
夜风凉爽得有点冷。这就是残夏了么。狱寺将黑色风衣稍稍整理了下，抬头忘了望昏暗看不分明的无人操场，转身离开了这个种满了汗水和回忆的地方。
     
     
[“终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能够跟你白头偕老的女生，你们会生几个孩子，或者像她，或者像你。”]
     
     
月亮出来了。冷清的光辉温和地容纳整个世界，狱寺又一次不可抑止地回想起那些烙在脑海里的画面。深海游鱼随着贯穿的光线成群结队地涌入视线，斑驳的美丽珊瑚……狱寺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还是那么深，好像被墨汁刷过一遍似的。
     
     
[“那些都是我迟到的祝福，我在心底重复过上千遍的希冀，我想终有一天能够告诉你。”]
     
     
“一切都结局了，对吧。”
狱寺站在一座墓前轻轻叹了口气，月光打在他脸上苍白得吓人。风无声无息地扫过，掀起地面几片仍旧青翠的落叶。
     
     
[“……可惜你却来不及听见。”]
     
     
停止的时间开始重启然后一步步迈向终结。星光陨落，被月轮遮蔽了原有的柔和。
     
“我还是忘不掉啊，怎么办。”
     
墓碑上的刻痕吞噬了流逝的岁月。回忆越美越可怕，越是想忘就越是放不下。一想起你连呼吸都觉得疼，可是我失重无法丢下十代目随你离开。抱歉。
     
“你的笑容太温暖，也许会让我一生都记得。”
     
山本武。曾经的润雨守护者。如今连同生前最宝贝的爱刀一同葬入黄泉。狱寺举起右手亲吻无名指上的雨戒，这是那个爱笑的混蛋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从十年前一直戴到现在。那时候他们一群人攻进米尔菲欧雷的地下基地，最后两败俱伤，死了很多人。可没有回来的守护者，只有山本武一个。
     
“都怪你啊，害我一直换不了新对象。”
     
狱寺笑得有些难过，随后很快又振作起来。他伸手轻抚上冰冷的墓碑，柔和了目光。
     
“……下次再来看你吧，天亮前我要回到十代目那边。”
     
     
有飞鸟划过漆黑的苍穹，留下转瞬即逝的展翅声。大概是乌鸦。狱寺收回手垂在身侧，转身离开了墓园。临走前他似乎听见了谁的声音，熟悉的，压得很低。他回过头，然后身后除了林列的墓碑什么都没有。
听错了吧。
     
Ti Amo，Ciao。
     
     
狱寺愣了愣之后继续往前走，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FIN.


……杯具……有两篇度儿死活不让发……只好上地址了OTL……
《极地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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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narrow sunl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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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灰蒙蒙的还未放晴。雷阵雨过后连风也找不到踪影，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好像整颗地球都被海水淹没了一般。狱寺隼人扔掉指间的香烟有些烦躁，不过十来分钟便可到达的目的地此刻却像是遥不可及的彼岸。光阴太长记忆太短，走着走着下一便会遗忘。
      有多久没回来了？狱寺环顾四周没什么变化的风景皱起眉头，心里的声音迟疑地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没算错的话……好像是十年。
      远处昏暝的苍穹快速地掠过一只飞鸟，距离隔得太远于是投下了深深的黑色落入眼底。展翅声伴随着尖锐的鸣叫一晃而过，之后再无痕迹。
     
     
     
      ～La Decade～
      2008.10.19
     
     
      梦靥潜伏于很久以前。
      就像行走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无风森林。参天的巨树层层叠叠扩散成深深的绿海，抬头看见的是同样深色的高天。唯一的亮光只有前方微弱的一点，若隐若现。明明就像在眼前，却一直都无法追上那抹虚弱的光源。
     
     
      狱寺被凛冽的冷风撩醒，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后开始翻口袋找烟。空调底下的位置真不是人呆的。
      阔别十年的重逢理所当然的要去大闹一场。已经成为了非常厉害的彭哥列首领泽田纲吉集结了所有身处日本的同伴低调地来到一间地下酒吧群聚，可这份低调却被随后的畅饮起哄破坏得丝毫不剩。甚至连理智也差点失去。若不是雾之守护者阻止恐怕堂堂十代目大人就要当众表演脱衣舞了。
      狱寺终于翻出了自己的烟盒，熟练地挑了根烟再开始翻打火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熟悉的那些家伙发酒疯，考虑着要不要上去将十代目拉下来好好休息。霓虹灯不断地旋转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刺得他双目生疼。
      一片混乱中有个人影蹿到了狱寺身前。狱寺皱起眉头望过去，一下子就愣掉了表情。
      “在找打火机是吧，我有哦。”
      黑发在光影斑驳的背景里连成一片深渊，弯起的眼睛以及停在熟悉轮廓上的微笑。对方看着狱寺笑得干净温和，然后伸手将小小的火花燃上狱寺唇边的香烟。
     
     
      再次被梦靥吞没。
     
     
      十年前他们十四岁。
      在一切都还没开始改变之前的那个盛夏里，蝉声冗长得仿佛已唱了一整个世纪。
      毕业礼结束后山本跟狱寺告白了。樱花在校园里绽放得一片璀璨，阳光失重般倒塌压得人呼吸困难。狱寺抬起眼睛对上了黑发少年笃定的视线。
      “我是说，我喜欢你。”
      “非常、非常、非常地……”
      “喜欢狱寺你。”
     
      风吹散了一部分的声音。
      狱寺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到该接什么话。好糟糕好糟糕，于是下意识便迅速转身逃跑。逃离开那个令他窒息的地方，逃离掉那个同样令他感到窒息的人。樱花旋转成纷纷扰扰的香气，狱寺当了逃兵一去不返，甚至连回头看山本的勇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