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人潮熙攘。
好不容易出了站台,说是故乡,却十分陌生。文森特记得城中央有个小型喷泉,问身边的人要不要去看看,回应极为不屑:“你还记得路?”布雷克自己早忘了当年是否玩过水,扔过硬币,还是偷偷将谁绕进一池潋滟里。
“还不如去坐旧式马车。”
文森特笑着点头,布雷克便往那方向走,骨骼清瘦而挺拔,寂寥的白。这背影曾在谁的梦中眼前无数次出现,日思夜念,想搂不敢搂,索性退一步静静地望着。偶尔阴谋策划一场偷袭,让他跌落进他的怀里,蝴蝶骨撞上胸腔,听到窃喜的跳动。
他从那时就心怀不轨。
说忘了的事情,往往都还被默默记得。文森特总说想不起第一次相遇,记忆里那时的画面却最清晰不过。——是校庆日,一场声色犬马。和刚把到的妹子说笑间一抬头,白衣少年拉着个茶色头发的小姑娘,正慢悠悠地向前走,眼神瞥过来,看见自己就将眉头皱了皱。平直的视线嘴角,气质隐忍而恢弘。
“……不走么?”
现实里布雷克回过头来,等着命中的那位走到自己身边,白衣银发,与过去的模样重叠。文森特心怦然一动,才迟迟地发现——原来从第一眼就爱上。那年月就已多了什么,拉拉扯扯脱不开关系有几分故意,心里的小念头潜滋暗长。只是没料到争斗来争斗去,变成了这样一场浩大而旷久的厮守。
他微微一笑,向前踏了两步——并没可以计算着距离,但刚刚好地与对方肩并肩。
“亲爱的,你知道什么是孽缘吗?那玩意儿就是无论你向哪个方面怎么走,都还是与另一个人不期而遇。逃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