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来到这场地
遍历蹉跎，踏破苦伤道
勇者闭上双眼，静待正确的死亡
黑暗中袭来一双眼睛
没有什么神明的注视，徒留命运的一撇
轻扫进不被看见的垃圾桶，换来「啊哈」一笑

“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
“确实很好”
少女眼眸微动，随后将整张脸都转过来，紧紧盯着我，仿佛在挑战复杂的迷宫游戏
“那你为何一脸苦涩的表情？”
我苦笑一声，仔细思量了一下内心
“大概是因为这句话不是说给我听的吧，更恰当的说，相对于这句优美的句子，我只是局外人”
「没错，没有一句话语是为我而准备的」
心绪一丝丝渐入悲伤

“有洁白的沙滩，波光粼粼的海面，璀璨的阳光。就这样在沙滩上奔跑，尽情地跳入海中，忘我地游泳，和外国友人交谈。梦醒时，好像从夏威夷回来一样畅快”
她笑起来，然后又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大概你心里真正渴望的，是充满阳光的美好，而不是整天郁郁寡欢、苦大仇深吧？”

如今的她狼狈不堪、残落凋零
优雅的黑天鹅被抹去细长的脖颈
生命正在倒数
“死亡已至，不必追随”
即便如此，她依靠墙边
发出德尔菲神喻式的忠告
冷酷的骑士随行身旁
身形短促微动，头盔折射出苍白的光辉
呲——长剑抽出，耸立雪地
他缓缓转过身去，不留下一丝生机般傲然
——注视向不存在的远方
守护，直至寂灭

我们并身坐在道路旁的长椅上，马路上流露出来的无限光景从眼前飘逝而过
我的双手怀揣着《银河铁道之夜》，对一旁的他说
“相比于文学少女，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读书，这是恰好书在身旁，间接性翻开几页，最后放回书柜也不见得能记住什么……”
怀揣书的手越握越紧，我不再留念车流，低下头望向地面
“我想...我想说的是，我们实际上并不是通过文学才能连接到一块的，文学家...亦可以说是小说家，对于我们，总是处在一个模糊的距离”
泪水夺眶而出，宛如失修的水龙头，有规律地落下泪滴
“我喜欢把人生看作是一间间房间，房间里只有黑暗，和一道窄门。我们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因为怀有对那种精神的向往，所以才起身走向窄门，来到这里”
“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做人也并不地道，既不是心灵上的强者，也没有追随天才的质料。那扇窄门是我的所有依靠......我在此恳请你，可能够为我撑开这一扇门？...一会儿就好”

“哟！你也在这啊”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至耳畔，我促然回头
——不可能存在的人正在挥手问候
心脏骤然凝缩成一个圆球，随后慢慢舒展开来
我在等候——

落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忽然精神有点恍惚
供血不足的残晕如子弹般击中我的大脑
不得已停下步伐，紧闭双目
发晕的余波逐渐散去
缓缓抬起头，再次适应原先就已存在的这幅光景
“哟，好巧？”
不曾存在的事物蓦然浮现，正中我的欲望
陌生的面庞，熟悉的心灵
总的来说难以置信、惊讶地无话可说
“好歹也说点话，怎么和古朽了三十年的磨盘一样僵住了，见到我不高兴？”
分针与时针在12点重合，真真切切的12：00整
意识回来了
“高兴，但现在的感受实在很难表达出来.....你是，谁？”
略显滑稽的对话让对面的女孩不禁感笑，但随后又立即恢复过来，摇摇头
“一点都不重要，我说，你心里觉得我很熟悉吧，保持这样的关系就足够了”
着实有点云里雾里
“我有点搞不清楚，现在处于何种「场所」，对于你，我也是把握不住的”
“不需要把握什么，只想关于你自己的事就好”她仍然摇摇头
我很确定眼前的人正在“实在地”和我说话，但我也能保证，上一时刻她绝对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我伸出右手，向她触摸而去，想要实实在在地把握她的唯物性
然后，她轻巧地向后退了一步，使得我的手落空
“这样是不行的，不要忠于这种虚无缥缈的幻象”她也伸出一只手，做出掌的姿势，缓缓从中间逼近我的正脸，视野逐渐被剥夺，“那种假惺惺的唯物性，不过是为了完整论证幻象而存在的玩具”
她的手掌在距离我的脸颊5公分的位置停下，剩余的光线从20%的狭缝反射进我的眼眶，我眨动双眼——「幻象」狡猾地消失不见
依然人山人海，依然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