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破坏的理由(?)
这个世界虽然与那个乙女游戏几乎一模一样,即使是荒谬的设定,也都以“这样发生是有原因的”来合理化。
比如说,布雷夫家族。
作为边境伯爵,爵位和地位都高得离谱,却受到糟糕的对待,每年明明处于战时,王都却显得悠闲自得。
这种情况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似乎是因为这个血脉过去经历了许多事情。
王都本身也很扭曲。
为了装点游戏世界,各地举办各种活动,人口密度几乎与现代城市无异。
正因为有守护障壁这个绝对的安全保障,这个国家的人们才能如此密集地生活在一起。
那些学生人数众多的贵族学院,由于不参与战争掠夺土地,只能通过授予爵位来表彰功绩。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合理化方式。
如同帕特里夏所说,只要有圣女的遗物——圣具,即使不是圣女也能控制守护障壁,那玛丽安娜又为何存在?
我能想到的答案是,祭品。
“圣女的魔力是维持障壁所必需的吗?”
“谁知道呢?不实际验证一下怎么会知道呢?”
听到我的话,帕特里夏像是在嘲笑般歪着头。
“认真点回答。”
“啊,不过……一旦认定她是圣女,所有人都会像变了个人似的翻脸啊?”
她停下歪着的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讲述。
“在游戏中也是这样吧?周围的贵族明明都是敌人,但一旦成为圣女,突然就开始被认可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样?”
“真可怕。”
“那些丑陋扭曲、肥得像猪的家伙们,应该沉入深海。”
“喂。话说回来,这样不就矛盾了吗?”
我一脚踢飞快要迷失的帕特里夏,把她拉回到现实。
“在爱德华的路线中,正是阿丽西亚摧毁了障壁。”
消失的障壁是由觉醒的玛丽安娜通过圣具恢复的,之后的happy end中,她与爱德华笑着的场景也存在。
“你在干什么啊变态!怎么也都是同样的手段,对吧?”(此处原句“「何すんの変態。どうせ同じ手段よ、アタシと」”翻译出来感觉有点不明所以。)
“那并不是破坏,而是用另一件圣具暂时停止了障壁的展开。”
想要利用他人的魔力重新构建障壁,如果没有掌握专门的技巧是几乎不可能的。
“啊,难怪玛丽安娜能够立刻展开障壁……”
我一个人的话,能把那玩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
如果障壁是在使用圣女的魔力,那么作为她转世的玛丽安娜自然可以做到将其恢复。
而当时她所持有的圣具正是爱德华路线的那个。
现在的障壁则由艾瑟尔达姆王家所控制,因此可以准确无误地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那么,攻略对象角色每个人所需的圣具数量和获得地点不同,意味着……”
“游戏的各个happy end,其实代表着背后的权力变更。”
我轻声说着,帕特里夏插嘴道。
“虽然是个让人失望的结局,但如果那座巨大的障壁是由圣女作为祭品所生成的,那么在游戏中,无论如何那个孩子都注定会死。”
她说得没错。
如果仅凭圣具就能改变障壁的控制权,那么玛丽安娜·海洋在这个世界上诞生的意义,恐怕只是为了补充即将枯竭的障壁魔力而已。
“魔力严重枯竭,无法维持障壁——哦,正好有圣女的转世出现了——然后就成为祭品。噗哈哈。”
“这可不是笑话。”
“不过,如果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现在的生活,那也很好呀?如果说是为了国家和人民,那个孩子恐怕真的会乖乖成为障壁的养料吧?她从小就是这样,真的好有趣。”
我对着用手捂着嘴笑的帕特里夏说。
“那你为何要假冒圣女?”
假装是圣女的帕特里夏,简直就像是自愿成为祭品一样。
实际上她并不具有维持障壁所需的巨量魔力,所以我搞不懂她为何会这么做,这件事对她毫无益处。
即便她想要权力,按照她的说法,最终障壁的魔力是会枯竭的,而那时她伪装圣女的真相也会被揭露。
“更难以理解了。”
“——因为我想要毁掉这个国家。”
她的笑容瞬间消失。
在这个时候,爱德华竟然跟那些不良少年一起消失了,还说要教他们魔术。
“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情,你不想去破坏吗?”
“我才不想呢。”我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从我出生那刻起,宪法就已经存在,而我们人类在社会中生活,实在是脆弱无力的生物。
“当障壁走到寿命尽头时,就会诞生出新的承载者,这就像游戏一样,按照预设的剧本发展下去。然后这个人与某个拥有贤者血脉的人结合,结束这短暂的一生。”
帕特里夏滔滔不绝地说道。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古代贤者的想象,然后他们将理想强加于我们,而我们却像是舞台上的木偶,任由他人掌控着过完一生,这是我绝对无法接受的。”
她俯视着窗外阴影处映衬着的杂草。
“你也能感觉到吧?明媚阳光下的华丽风景背后,阴影部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帕特里夏盯着窗外的障壁,最后说道:
“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你可以继续在这片和平的废墟上当一只无所事事的猴子,我会替你毁掉这个国家。”
她笑着说,似乎在请求我不要干扰她。
“喂!布、布雷夫!帕特里夏!让你们久等了,真是抱歉!”
就在我想要反驳的时候,爱德华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
我希望他不要那么害羞地只说我的名字。
“圣女大人!当我看到和您一起的人都回来了时,真是吓了一跳!请不要一个人呆着!”
在爱德华身后,几位公国的教员也赶了过来。
竟然在王都都不掩饰对圣女的称呼,这些家伙真是大胆。
“我正在教那些不良学生,突然他们面露紧张地问圣女大人在哪里。看来是我一时热情过头了,真是抱歉。”
看到爱德华诚恳地低下头,帕特里夏轻声说道:
“你真的变了呢。”
她的眼神不再是刚才那种阴郁的样子。
“而你,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
“哼,只是变得秃顶和傻而已!这温泉蛋!”
“温泉蛋”这个词让公国的教员们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爱德华则认真地回答:“因为我在注重护肤,所以才是这样。”
这家伙,真是最强的存在。
“那么,我就回房间休息了。放心吧,我保证今天不会出房间。”
帕特里夏露出疲惫的表情,只说了这一句,便和公国的教员们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样真的好吗,布雷夫,让她随心所欲?”
“……嘛,反正我也无能为力。”
爱德华这么说,但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