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忘记我的脸
文/消失宾妮
和果坐在麦当劳的时候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回长沙了。她笑,低头说:我忽然记不起他的脸。我怕忘。就回来了。
我记不起他的脸。她说。
我就瞥过头去,看着玻璃窗外游走的人群。我说我也会,我常常记不得他的脸。我不记得。我仅仅记得他有明亮的大眼睛。眉毛好看。嘴唇很薄。脸很瘦。手臂上有淡紫色清晰的脉络痕迹。小耳朵。他没有耳垂。
我记得的就这些,一些浅浅的片段,可是我如何都组装不起来。
我不敢对别人说,我会记不起他的脸。
他在电话里沉默。我们都沉默。他忽然对我说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爱你。我看见你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我扯着被单开始哭。他就不说话了。我很怕有一天结局是这样子。我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从前坚信他的爱,坚信我是唯一,后来明白他拥有不了他爱的,后来他走向**后我以为他会渐渐的爱上我,等到我深信,他却突然告诉我,他有过心动的女子,仅仅就是那么一个,他忽然这么说,忽然轻轻的说,带一点惶恐的口音告诉我:我会突然记不起你的样子。
我会记不起你的样子。眉毛的走向,指尖的纹路,手心破碎的痕迹,身高,眼睛里闪着的光芒。碎落在你眼睛的阳光。我不知不觉遗失了关于你的记忆。关于你的样子,可是我记得爱。仅仅记得爱。
可是我仍旧哭的无法说话。
关于爱的东西一再被推翻,以前深信的唯一,后来深信的爱,最后剩下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他说的话刺伤了我千百次,我不说。因为太了解他,若说你伤害了我,他会低头说你再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我忍下这些话。为了留下他一次又一次妥协。
以前可以深信他不让我走因为他爱我。现在提步要走还要想是否他会再追上来。我失去了永恒的筹码。
可是咬着呀仍旧说不出“我让你走你去找你最爱的人”这样的话。仍旧扯着被单哭的无法收拾。想起我被单上残留着的香水味道。我曾经想讨他喜欢而洒下的那瓶淡雅的气味。想讨他喜欢买下的短裙。买下的唇彩。买下的这个那个。可是抵不过他心动的感觉。
我亦明白。这强求不得。感觉抵得过十年爱。抵得过海边我们晒过的月光。抵得过我夜晚默默枕在他怀里掉下的泪珠。抵得过我在鼓浪屿的老榕树下默默的祈祷。抵得过我这个人。
如果你忘记了我的脸。是否就代表你不爱我了。
似乎记得有这么样一句话:故事写到了最后,记得了开始,却把中间那一段忽略了。
你忘记了我的脸。那么还记得不记得我的爱。
记得不记得最开始你低下头吻我。记不记得你牵我手跑过鼓浪屿每一寸石板路。记不记得夜晚我们走过海风依旧的沙滩。记得不记得我们对月亮说过的誓言。记得不记得我在沙上划下的符号、写下的承诺。
你是不是连这些也一起忘记了。
有时候真的再也说不出话来。甚至开始畏惧再说一句我爱你。
轻轻的问你你究竟爱不爱我呢。
百转千回你叹气什么也说不出口,轻轻呼吸,可是你已经击溃了我的心,如何轻盈都挽救不了我的崩溃。最后你仍说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了。因为我的脸不见了。所以你忘记了你是否爱我了。
山盟海誓抵不过你内心轻微的颤动,温柔若水抵不过她回眸留下的冰凉。
我怎么就成了一个委屈求全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