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就说你这一人扮两角的主意不靠谱”
听雨吩咐着:“放心,你叫萍娘一早准备准备。”
萍娘是听雨采买来照顾弟弟的起居,刚买回来,沈鸣还打趣
过她,为啥不直接买个小厮,偏找个会梳头的婆子来”
赴宴之期一到,沈鸣早起的慌张,同一早收拾利落的沈听雨撞了正着,“阿姐,昨个叫萍娘准备那么多家伙事,今天咋还这一身阿”
‘我自有安排’,沈听雨还是往日的男子装扮,玉簪束发,一身浅色的长衫。
沈听雨被管家引进群主府内,她来的略早,大多宾客未到。
她孤零零一个在座位上发,浅品着手里的热茶眼睛一直飘向外。
万事俱备,她在等风来。
客人们渐渐来的七七八八,段天涯领着朗儿坐着前侧,段小公子长的和段天涯七八分像,气质上大有不同。他几次偷拿桌上的点心馋嘴,又被他父亲 一个眼神吓退了。
后院处,管家同郡主禀报着:“郡主,人到了”
“谁来了啊?”
成是非靠着窗边逗着鸟儿,问道‘‘郡主老婆,这生辰宴咱不是每年都办,你还不腻啊’’
云萝的手就这么自然揪上他的耳朵,‘本仙女年年十八,办个生辰宴怎么了,而且今年不一样,有大事要发生!’
‘什么事?’
‘一刀他开花了!’
云萝郡主拉着成是非躲在暗处观察,手指向沈听雨说道,
‘快看,就是那个’
成是非是最看不惯小白脸的,一脸不屑,‘一个小白脸?有啥好看的’
"你不懂,是一刀特意交代的,一刀那块木头,从来不凑这个热闹,竟然特意交代亲自塞个人。”
郡主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主动上前寒暄几句,近距离观察下。云萝更笃定心里的想法,原来一刀还是万年不变,好这口啊。
院外挂着亮堂的大灯笼,屋里觥筹交错,好一番热闹之气,突然归海一刀冷着那张万年不爱笑的脸,快步走进来,墨山一个人跟在身后。
他来到桌前,浅浅敲几下,有光映在女子的青丝上,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坐在此处是全然换一个人。
沈听雨会意跟着一刀去了前排落座,他问道
'你就是沈听雨?沈听山的妹妹?只你一人?’
沈听雨趁人多时,翻墙去了隔壁酒家,叫萍娘打扮好,又伺机溜了回来,她穿着女装有些不自在,低着头答道
‘小弟突然身体不适,阿兄回家看看去了,叫我在此等候大人。’
一刀又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沈听雨没有回话,只是轻声笑了一下。
一旁的墨山有点不爽,‘你笑什么’
听雨故意靠近一些,眼神似挑衅,‘想不到不染俗事的归海庄主,和姑娘家搭讪也是这么老土?’
成是非作为主家张罗让宾客落座,平日他和云萝闲暇时间充裕,段小公子经常被送到郡主府,与他们夫妻二人格外亲近。
成是非张罗那头 ,段小公子张罗这头,嚷嚷着要搞些即兴的小节目助兴, 一位世家公子起头作诗,后头又跟着一个一个展现画技,茶艺,舞蹈。
此时,沈听雨本能缩在后头深怕被关注到,然而该来还是来了。
云萝笑盈盈问询:
‘听闻沈家人的字都写极好,可请沈小姐写上一二助助雅兴。‘
沈听雨下意识看向归海一刀,那人好似刻意装瞎一般,眼神落去别处。
听雨默念着 果然是祸躲不过, 今天这出戏此刻才正式开始了,
她挽起衣袖,凝视思虑片刻,她一字一字写有点慢,内堂在笔墨沙沙声下安静下来。听雨感觉身旁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一双凉薄的眼睛渐渐升温,眼圈慢慢变红。
诗才默出一半,归海一刀抓起她的衣袖: 你究竟是谁?
他十分用力地抓握着,沈听雨感觉胳膊吃痛,两相僵持,在场也是一片喧哗。
云萝郡主见状立刻驱散宾客,天涯上前拿起宣纸,细查下也是一惊。
听雨没反应过来一切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了怕被发现,她故意改变一下笔迹。难道身份败露了?
一刀还抓着她 的胳膊不放,云萝解围道:“一刀,你别抓着人家不放啊,会吓坏人家姑娘的。”
段天涯也从旁调解,“沈小姐的字与我们的一位故友有几分相似,一刀这才唐突了,我替他给你道个歉。”
“天色不早,想来你家兄长也该担忧了。”
沈听雨内心已经翻江倒海,她努力攥紧手心,保持应有的冷静。只是后背爬上一层凉凉的细汗。
群主府的门外侧道上有一辆马车等候多时,沈听雨躲开暗桩,翻进在车里换下外衣,拆下首饰,用玉簪快速挽好发,转头叮嘱车内的人不要出声,才以男子装扮缓缓走下车。
刚下车迎面就撞上后脚跟来的墨山,一切看上行云流水:“二庄主担心沈小姐的安危,叫我护送沈小姐回家。听山兄竟然亲自来接,那我就先回了”
沈听雨回礼道别,一抬头对上一轮明月孤悬,月光的寒凉像沁进人的骨子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心里空落落的,月光虽凉,也照不出人的心事。
月色拉长了一刀的身影,他整个人笼罩在落寞里,不安看向段天涯 ,寻找一丝认同
“大哥,这个字迹不会错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