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云胡不瘳。
电闪,雷鸣。
凄,苦。
忽明忽暗的路灯,摇摇欲坠,窥探着即将来临的灾难。它在雨中倾泻着哀怨的眼色,如火如荼滚烫的泪滴,模糊了一切。
一个细微的响动,闪烁,这只眼睛便不在睁开,好像早有预谋一样,被夺去了生命。
水雾殷红,来自于死亡躯体的气味,无声的蔓延着,气氛一层比一层凝重。灵魂在吞噬前的挣扎,不断向外表露的惨淡的意愿。
一切,只等下辈子见。
雨水打湿了陈翔的发梢,顺着他精致的脸庞滑落,带着淡淡的暖。他仿佛是来自另一世界的死神,转瞬间就可以捧起一杯生命的佳酿,一饮而尽,举手投足都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身边的王野,吞咽几口雨水,满嘴苦涩,那种令人恐惧的味道似乎来源于他的身体,却好像又来自身边的人。不经意间,王野紧紧抓住陈翔的手,感觉到身边的人真实的存在,自己也依然在这副躯壳中,没有被暴风骤雨毁成齑粉。
这里是被死亡盘踞的地方,它只欢迎已经离开这个尘世的东西,但涉足这里的又都非死者。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囚禁在这里。也许,有一天,它们摆脱了自惭形秽,妄图冲破诅咒,冲破黑暗的封印,无法忍受令人窒息的宁静,当它们选择不在沉睡的时候,才是一场大梦的起点。
它们不愿同尸体一起被焚毁,化作微不足道的飞灰。
死去的让生者安宁了么?
越来越近,气息渐浓,不安是不少生物颠狂的号令,雨水奏响的哀曲将空气的文理扭曲。
在须臾的沉默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吼被接踵而至的雷湮没了尾音。
陈翔,王野同闪电一起被定格在如同白昼的黑夜里。
到了墓园这死亡之地,其实没人会想大驾光临这地方,尤其是在雷电交加的夜晚,
风吹起了树叶和树枝,雨就是死亡的安魂曲一样,此时此刻,这场面带给陈翔的不只是惊吓和恐怖,还有一点疯狂。
两人就穿著白色的雨衣,彷如电影上的杀人犯一样潜入了墓园,手中的法铃铃铃作响,让陈翔连鸡皮疙瘩都掉满地。
「法铃是用作镇魂之用,我们做法事常用的镇魂手段。」
王野细心的告诉陈翔法铃的用途,两个人就冒著大雨边聊边找刘心和刘明的墓地,这时候陈翔的腿在吱吱的发抖,王野便牵著他的人一起走。
「如果现在牵了,之后都不放手好吗?」陈翔当然没听出得出话中的含义,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不过手就一直牵著,牵著。
陈翔摸著那硕大的手,手心浸出的温暖让他暖心,虽然说痛苦不能全减,但也能减半了
「如果一直牵著该多好…」
陈翔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对王野这个人产生了一个怎麼样的情愫。
风雨仍在持续,风声吹得树摇发出微微折断的声音,雨却变本加厉的下在陈翔和王野身上,他们看到一个一个墓碑的遗照,那黑白的遗照,彷佛在告诉他们生人勿近,陈翔挨著每个墓碑,看著那一张张的黑白照,寻找那当事人父子,刘心父子。
王野在身旁,一直挥动著法铃,两人十指紧扣, 终於找到他两父子的墓碑了
「陈翔,你准备好了吗?」
「嗯,我准备好了」
王野便摇著法铃,大声的在说一些常人听不懂的咒语,陈翔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石埤,手挖著泥土,挖了好一会,终於看到棺材了。
人死后,真的会得到解脱吗?
为了节省时间,陈翔立马就打开了棺材,不打开还好,一打开就立马傻了眼,可一旁的王野还是面无表情
刘明的尸体虽然打了防腐剂,可以外层的皮肤组织也有被侵蚀,无眼显得无神,却好像死死盯著你,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有虫子在骨头上穿来穿去,脸部的皮肤已经被大量的侵蚀了,陈翔依稀看到虫子在五官中四处穿插,徘徊,手上也只留下了白骨,陈翔把尸体立码翻个身,可以看到明显缝纫的痕迹,刀痕从头顶一直到颈椎,看上去头部被人割开过。
陈翔不争气的在这个时候哭起来了,眼泪就滴在尸体上和雨水混在一起,他双手抓紧,然后把头埋在王野的怀中。
「对不起了,陈翔,我也不想你难过」
王野便拿起一支上面写著sedative(镇静剂)的针筒,往陈翔的手臂上插了进去,看著针筒的剂量愈来愈少,陈翔也睡了过去,王野立马用黑胶袋装著刘心父子的尸体,另外背著陈翔上了自己那辆上班用的灵车上了。
他不想他痛苦,不想他流泪,只想他开心快乐,当一回的坏人也甘心。
陈翔醒来的时候,王野就不在身边了,却看著地下那两个黑胶袋,上面写著
「你的东西,我先上班了。」 看著手表上的时间早已过了上班时间,陈翔立马穿好衣服赶出门。
这一切都好像回复到平静了,不过命运有时候就那麼好笑,爱开玩笑。
If you feel uncomfortable after my injection, just lie on my shoulder and sleep forever.
如果你觉得你接受完我的注射之后感觉不舒服,那你就靠在我肩膀睡,直到永远。
Ps:这章默默说镇静剂可以稍稍扩展一些,小十说,无水版时我会改的。这是承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