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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潇湘惜宿】先生,朕是皇帝!(原创m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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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元衡就要长大啦!再过几章就要知道是女孩子啦!大家激不激动!
【正文】第二十四章——太子登基
  时光飞逝。
  元贞二十一年,明宗皇帝驾崩,太子李元衡继位,改年号为永安。
  柳行之双膝跪地,伏地叩首,满朝高呼万岁。他看着上首明黄色的身影,太子长大了,十五岁的皇帝,对于帝王来说,却还是年幼的。
  但这么些年来,太子一直做的很好,柳行之相信,作为皇帝她还是会做的很好。
  元衡上了人生中第一个早朝,散朝时她叫柳行之留下,她一朝登基,没了父皇压阵,还不知道会冒出多少牛鬼蛇神,这么多年来,柳行之一直是她的先生,也是她最信任亲近的人,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万事都得反复斟酌。
  柳行之进了乾清宫,拱手行礼,“陛下…”
  元衡忙拉住他的胳膊,“先生不必多礼,我们照旧就好,近日好多折子,西北边境也屡遭侵犯,我这几日实在焦头烂额。”
  柳行之便跟着去书桌看折子,元衡一一把重要的事情说与他听,俩人细细讨论起来。
  朝堂上下皆知新皇与柳行之关系甚密,但恐怕也不敢想皇上连奏折都与之共赏。
  明宗皇帝甍逝,其往日威望实在积重,上下官员无人敢触其锋芒,但新帝即位,这位皇帝在太子时就是出名的良善,许多人都生了试探的心思。
  明宗皇帝生病那一个月,元衡其实就已经帮着处理政务了,但到了她当皇帝,她才真正体会到父皇往日有多疲惫,她还来不及悲伤,就已经有人欺负她年幼开始整事情了。
  柳行之还是像以往一样给她讲道理,但现在却更多地要求她自己做决定,且不让她随意把事情抛给他做。
  “陛下,一个朝堂不能只有臣一个人,你要学会用人。”柳行之这样跟她说。
  元衡没办法,只得翻出花名册,一个一个分析谁适合干什么事,这柳行之倒是帮她一起细细挑选。
  父皇生病那段时间朝廷人心浮动,贬了些又杀了些,现在朝堂处处人手不足,元衡恨不得一天只睡一个时辰。
  柳行之这时候又冒出来了,陛下该吃午食了;陛下该吃晚食了;陛下该就寝了……等等如是。
  元衡只觉得柳行之现在比钟里的报时鸟还准时,见她伏案久了,还要她半个时辰起来走上一小会儿。
  元衡简直烦不胜烦,偏偏还不敢不听,虽然当了皇帝,但柳行之下手一点不比以前手软,甚至因为她长大了,下手更随意了,还因为她现在当皇帝了,往往不叫她趴下了,就打她手心,天知道她一个皇帝还要肿着手心批阅奏折有多惨!
  每每她抗议,柳行之就说,“陛下效率还是不够高,多练练自然就熟了。”还有什么,“陛下现在还年轻,就不注意身体,将来怎么办?”
  元衡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太子的时候因为偷懒贪玩挨打,当了皇帝,竟然会因为不够懒、太勤奋挨打,怎一个惨字了得?
  时间就这样慢慢溜走了,元衡也在柳行之的帮助下站稳了脚跟,度过了新帝登基的过渡期,她也愈发威严了,就外貌来说,她从小到大也没逃开那句“男生女相”,现在真正当了皇帝,才终于有了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也终于开始在朝堂上有了自己的人手,柳行之对此表示,人都是会变的,陛下不仅要时刻纠察他人,更要时刻反省自己。
  元衡觉得柳行之现在有些烦,明明这些道理在她当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许久才说一次了,现在她当了皇帝,柳行之反倒说的愈加频繁了,这让元衡有些不耐烦,她又不是不懂这些,哪里就需要日日叮嘱了,但因为尊重和信任,以及柳行之在她心里的重要性,她还是没有反驳过他,只当他是关心自己。
  她有许许多多的设想,关于自己的江山,关于江山的未来,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开始大刀阔斧地行动起来。
  柳行之有些担心她步子迈得太快了,常常苦心劝诫,但元衡毕竟是皇帝了,既有了权,又有了人,总是一道圣旨颁下去,再回过头笑嘻嘻地跟柳行之说。
  柳行之看着她眉眼飞扬的样子,有些担心,又想,少年人,总是不够稳重的,左右也不是犯不起错,错了再改便是。
  两人日常摩擦多了些,有时柳行之忍不住劝诫,元衡就笑嘻嘻地听着,柳行之无法,也只能摇着头细细给她讲怎样做会更好一些。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50楼2024-09-28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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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二十五章——小猫长成大虎,厌了老猫
      时间又来到了一年中秋,匈奴屡犯边境,皇帝下旨,封周凯为彪骑大将军,领十万大军出征。
    一下朝,柳行之就直冲冲往乾清宫去,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声,门口的太监一见他忙高声通报,柳行之不等他通报完,沉着脸抬腿走进去。
      一进去,里面的笑声就停了,元衡看见他沉着脸,浅笑着看向周凯,“周卿,你先回去准备吧,十日后出发。”
      周凯也笑着行礼告退,转身又看了眼柳行之,对他拱了拱手。
      元衡皱了皱眉,看向柳行之,“先生怎么来了?”
      柳行之扯了下嘴角,待周凯走出房门才道,“陛下不知臣为何而来么?”
      元衡抿了抿唇,沉默了一瞬,又扬起笑脸,正要说话。
      “陛下!西北苦寒,眼见着马上入秋,那边更是寒冷,这时候怎么能行军?如此远征,将士们如何生存?”柳行之厉声说道。
      元衡也不笑了,沉默看着柳行之。
      柳行之又道,“匈奴虽屡犯边境,但边境有蒙将军压阵,他们也讨不到好,陛下若非要征讨,也可等到明年春来,何必如此着急?”
      元衡沉着声音,尝试解释,“先生,速战速决,拖不到冷的时候去,匈奴如此行径,根本就没把我大明放在眼里,怎能不给他个教训!”
      “是给匈奴个教训重要还是百姓和将士的生命重要?”柳行之皱眉,声音愈加严厉,“更何况,哪怕要出征,怎么能派周凯领军?周凯此人,行事鲁莽,虽有将才,却无大局观,又自大自满……”况且,如此大事,你怎么能避开我不与我商议……柳行之没有说完。
      “朕意已决!先生不用说了!”元衡猛然站起来打断他,周凯哪有他说的这么难堪,本来这次出征就是速战速决,派周凯领兵,正合时宜。
      柳行之一瞬间怒气上涌,竖眉喝道,“陛下!伏案!”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下来,元衡沉默看着柳行之,见他仍冷着脸,神色丝毫不见和缓,她垂下眼,走到书案对面,推开桌上事物,双手撑上去。
      柳行之见她这样子,火气更盛,一颗心却冷冷落下去,他知道,今日与元衡,是说不清了。
      照他往常所想,现在他应该默默退下去,两人之间或许还有转圜,但他不想,他不愿。
      这段时间以来,他看着元衡与他逐渐疏远,甚至没有征兆,他进宫仍然如入无人之地,没人拦他,但元衡却鲜少再主动留他,小朝会议事她也甚少问政于他。
      柳行之很生气,除了生气,更多的却是些别的情绪,他弄不太明白,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也是第一次,他想做的事,和他该做的事相违背了,而他现在要去做想做的事,他甚至思考不了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柳行之从抽屉最底下翻出那根紫檀木戒尺,仍旧坠着那颗白玉珠子。
      “啪!”
      “啪!啪!”
      “啪!”
      整个室内只有戒尺抽打在身上的声音,没有痛呼,没有啜泣,甚至没有呜咽。
      柳行之打得很慢,却很重,哪怕元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他都能立刻停下来。
      但元衡没有。
      “啪!”柳行之紧紧握着那根戒尺,指甲深深扣进肉里。
      “啪!”他觉得自己喉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叫他呼吸不上来。
      “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失去,他有些害怕……
    弄明白了。
      柳行之想,原来他在害怕。
      他停了下来。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背对着他的少年,元衡撑在案上的手指已经泛白了。
      很疼吧,柳行之想,他这次下手很重。
      小时候那么怕疼的小孩,现在已经这么能忍了,想到这柳行之竟然勾了勾嘴角,却又慢慢落了下去。
      他毫无根据地回忆起以往的事情,突然想到明宗皇帝还在的时候曾问他的那个问题,若是小猫长成大虎,厌了整日说教的老猫呢?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有些记不清了。
      柳行之怔怔的,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早到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做……
      他再次抬起头看了一眼元衡,嗯,一滴眼泪也没掉,确实长成大虎了呢,他又忍不住想笑,他确实笑了,心底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来。
      元衡撑着身子起来的时候柳行之已经走了,只留下那根戒尺搁在椅子上,玉石吊坠还在晃晃悠悠的。
      元衡觉得整个后臀都疼得麻木了,她捡起那根戒尺,上面似乎还留着一丝温度,她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又把它扔回了抽屉。
      她也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批起奏折来。
      十日后大军出发了。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没有什么改变,柳行之每每上朝,还是站在最前面,他仍然可靠负责,每每分配给他的任务仍然做的很好,叫人找不到错处,朝堂上有人参他,他也和往常一样辩得他们说不出话来。
      他和元衡日日见面,好似也日日说话。
      但满朝上下都知道他失宠了,柳行之觉得可笑,他失不失宠,轮得到他们说三道四?
      元衡每每听他辩驳,也不再像往日一样在中间和稀泥,众人见此,更觉得柳行之失了帝心,更多人猛烈地攻击起他来。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51楼2024-09-28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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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01 09:5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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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二十五章剩余部分
      元衡见此,若是单纯为一件事争辩不过的,她就给对方送些赏赐,若是攻击柳行之人格的,她就一张圣旨让他们写罪己诏,一来一回,众人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太放肆了。
        柳行之独自坐在书房,勾起一抹苦笑,元衡如此行事,竟让他在心痛之余又品出一丝甜来,他伸手撕碎了第十二封辞呈。
        罢了,他又能走到哪里去呢,江山处处都是他往日与她谋划,他能躲到哪去呢?更何况他一身本事,不在这,又去哪施展呢?
        大不了,君是君,臣是臣。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52楼2024-09-28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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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二十六章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柳行之仿佛也习惯了,压下心底偶尔冒出来的疼痛,对于元衡近来的作为,柳行之也能自我调侃地说一句,吾家有君初长成。
          大寒那天,周将军凯旋而归,朝堂上下无不赞一句陛下圣明。
          元衡待他还是不错的,柳行之看着宫里送来的年礼,一一打开看了一眼,让人规整入库,除了少了一副对联和窗花。
          柳行之看着门框上贴的元衡去年写的对联,叹了声气,早知道是最后一副,就不贴出来了,留在库房里,也能给子孙后代留些余地。
          他又去拿红纸写了对联,自己举着对联在门前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叫人收了起来,算了,不过是身外之物,麻烦。
          除夕宫宴,柳行之在考虑要不要去,甚至在考虑要不要装病不去。
          想了半晌,还是算了,若是不去,恐别人又要想出什么他彻底失宠了,连宫宴都参加不了了此类的话。
          若是称病…虽然不是很确定元衡还会不会为他担忧,但当皇帝有多累他是知道的,何必为了自己再让她除夕也不得休息呢。
          宫宴上好不热闹,元衡先是照旧举杯敬大明,又敬了北征牺牲的将士们,第三杯,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敬了柳行之。
          柳行之坦然站起来,受了这杯酒,一口饮下,皱了皱眉,又嘴不由心地道,“陛下,酒烈伤身,不如换了果酒来?”
          周凯却从一旁起身,大笑道,“哈哈,柳大人是文臣,不善酒力,自然可换果酒,陛下乃天子,如何喝不得烈酒?这还是臣特意从西北带回来的好酒,大丈夫当饮此酒!”
          整个大堂都静默了一瞬,明里暗里都在猜想皇上会如何应对。
          元衡也愣了愣,她垂目把小巧的银杯在指尖转了转,又让人满上了一杯,笑着对周凯举杯,“周将军勇猛,扬我大明之威,朕敬周将军。”
          众人都举杯敬周凯,周凯笑着一一应和。
          柳行之还立在那,默默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悠悠对着周凯举杯,正要喝,元衡已经喝完了,对着崔德福吩咐道,“去换果酒来吧,正好江南才献了几瓶好酒,据说是什么人参果酒,周将军请朕喝西北的酒,朕也请周将军尝尝江南的酒。”
          周凯眼中精光一闪,笑着拱手道谢。陛下和善,又念旧情,这是好事,他就看柳行之这么蹦哒,什么时候把自己蹦哒到坑里。
          柳行之索性手上这杯酒也不喝了,轻轻搁在桌上,就坐下等果酒。
          许多人都看见了,心下暗暗思索。
          换了果酒,滋味要好上很多,与柳行之寒暄的人很少,他就自己就着宫戏一杯一杯的喝,别说,这人参果酒滋味还真不错,也不知用的什么果子,喝着酸酸甜甜的。
          元衡坐在上首,见柳行之一杯接着一杯,已经连着喝了两壶了,皱了皱眉,低声吩咐了一句。
          柳行之再一杯酒入口,甜滋滋的,他砸了砸嘴,银耳汤?抬头看了眼元衡,又低下头笑了笑。
          殿内愈发热闹起来,柳行之听着吵闹声,烦得很,索性溜了出去,一个人去花园里散心。
          元衡一错眼,就看见右下首座位空了,又皱了皱眉,吩咐人去寻柳行之,宫宴结束,就听人回话说柳行之已经睡着了,就在他往常住的那间偏殿。
          元衡去看他,柳行之脸颊微红,即便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头,眼窝甚至隐有水渍,元衡有些愣住,她没见过这样的柳行之,在她心里,柳行之总是运筹帷幄的,好似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他总是浅笑着立在那,眼里满是自信和张扬。
          她觉得这些日子他也过得很潇洒,少了许多政事,也少了她烦他,听说下了朝他常约人去爬山,钓鱼,游湖,不可谓不潇洒。
          可眼下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她并不想他们走到这样的地步,更不曾怪过他责罚她,可他们之间好像有了隔阂,不知从何而起,却叫她很难再跟他开口说心里话。
          元衡这些时日总是在想,如果她不选择北征,是不是不会到这个田地?可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这样选,北征虽然伤亡略多,却震慑了西北,西北除了匈奴,还有鲜卑、契丹等等,如果不先杀鸡儆猴,只会引得更多豺狼虎豹。
          她本就是新帝,父皇在时,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父皇走了,反扑只会更严重,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震慑住他们,而周凯,不管有什么缺点,他确实是一员猛将,能用最快的速度震慑住他们。
          元衡回去继续处理政事了,柳行之第二天早上起来也像没事儿人一般,自己晃晃悠悠回去了。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53楼2024-09-29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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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二十七章——暴露
          大明的假期很人性化,春节足足放了十五日假期,不用上朝,柳行之也落得清闲,又发展出几项爱好来。
            正月十三,宫里传出了一些消息,这消息越传越猛,逐渐不可控起来。
            有浣衣局的宫女说从乾清宫送出来的裹裤上见了血。
            逐渐流传出,当今是女子的传言。
            到了十四,流言已经在官员内部传开了。
            柳行之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手指轻扣桌面,想到元衡从小就怕疼,每每他想查看伤处她就红着脸避开,又想到明宗皇帝临终前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原来一切不合理的地方,早就摆在他面前了。
            他深深叹出一口气,披上披风,翻身上马,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载着月白色的身影,一路向着皇城奔去。
            柳行之一路疾驰,下了马,快步朝着乾清宫走去,乾清宫内没几个人,柳行之扫了一眼,都是从小跟着元衡的,此时正尽职守在各处,莺儿跟崔得福守在殿门外,崔得福是崔德胜认得干儿子,也是元衡现在的大太监。
            两人看见柳行之来了仿佛看见了救星,崔德胜还有些犹豫,莺儿已经扑上去跪在地上,“柳先生,陛下已经一日没吃过东西了。”
            柳行之扶她起来,看着她道,“不必拦着来打探的人,一切照常。”说完推门进去。
            元衡手拿着白子 ,桌案上摆着的是上次跟柳行之未下完的残局。
            柳行之见她执子不落,也不知这样的姿势维持多久了,他轻轻走上前,“陛下。”
            元衡愣愣地抬头,“啪嗒。”手中棋子掉在棋盘上。
            柳行之许久没有凑这么近看她了,只觉得她面色更白了,脸颊轮廓分明,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肩上,他心里兀得捏紧了。
            “先生…”元衡不自觉地站起身,想要上前,又顿住脚步,只抬头愣愣的看着他。
            柳行之快步走上去,停顿了一下,他伸出手,揽过她的脖颈,把她摁在自己肩头,一如以往。
            肩头的布渐渐湿了,柳行之虚虚抱着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元衡像小时候一样,两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低声哭着,不能自抑。
            连日来的委屈和受到的重压以及对女子身份可能暴露的恐慌,所有的情绪在柳行之到来的那一刻倾泻而出。
            柳行之只觉得心脏就像被元衡攥着的那块布一样,狠狠揪了起来,他生出了无尽的怒火,不是对着元衡,而是对着那些蠢货。
            元衡是男子如何,是女子又如何?她三岁就当了太子,为人处事,满朝上下谁人不夸?她的贤明早就传遍天下,这个皇帝,除了元衡,谁配?
            他们这样闹,想做什么?柳行之恨不得亲手剐了那几个生事的人。
            元衡哭了一场,渐渐平息下来,柳行之还在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
            元衡轻轻动了动,柳行之便松开手,低下头去看她,元衡红着眼睛,还有些看不真切,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后一步。
            “先生都知道了么?”元衡仰头望着他。
            柳行之没控制住,又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笑着道,“嗯,陛下是来癸水了?”
            元衡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有些难为情,“是,初八来的。”
            柳行之又问,“可有肚子疼?”
            元衡摇摇头。
            柳行之又摸摸她的头,“殿下长大了。”
            元衡抿了抿唇,眼里满是担忧,“先生,我的东西从来都是莺儿负责的,我身边知情的人不可能背叛我。”
            “可查出是谁干的?”
            “昨日就查出来了,是珍珠……”元衡还记得珍珠,那个因为被她放出宫而被赶到了浣衣局的小丫头。
            柳行之沉吟片刻,“陛下,无需担心,这太离谱了。”
            元衡眼里仍是担忧,纵然以往隐瞒的再好,她也不敢保证没有一丝错漏,更何况,看先生的样子,好像很容易就相信了,想到这,她抬起头,“先生,是父皇告诉你的么?”
            柳行之笑着摇头,“先帝并没有告诉我,你们隐瞒的很好,就是臣,如果不是闹出这样的流言,再加上臣与你一直交往甚密,也不会相信的。”
            “陛下,现在朝堂上大概有三批人,一批是完全不知所以,听热闹的,一批是拿这件事来闹事的,还有一批,”柳行之停顿了一下,“应该是先帝留给你的,这一批人,哪怕心里有了几分相信,只要不明晃晃的捅出来给他们看,他们都不会在意的。”
            “第一批人是最多的,但也好解决,他们只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转过头就会去笑第二批人蠢笨如猪。”柳行之笑着说,“他们如此自傲,怎么能相信陛下这样的明君,是他们看不起的女子呢?”
            元衡听他说自己是明君,有些脸热。
            “至于第二批人,”柳行之沉下脸,眼里满是冷意,“拿这样的方式攻击你,他们死不足惜。”
            元衡也皱着眉细细思索,昨日她初闻此事确实有些乱了阵脚,但她还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该找人找人,该封口封口,应该没有错漏。
            按照父皇临终前与她的盘算,她的女子身份,哪怕要闹出来,也要等她有了皇子,或者拥有了如父皇一般甚至超过他的掌控力,才能闹出来。
            现在无论哪一点,都是沾不上边的,所以这件事必须被压下去。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54楼2024-09-30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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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二十八章
            想到这,她抬起头问,“先生想到怎么处理了么?”
              柳行之点头,“陛下,臣从小教你,小时候责打你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少,我们前些日子关系闹的那么僵,比起皇帝突然变成女子来了癸水,臣恼怒气急下手没了轻重不是更合理些?”
              元衡皱了皱眉,关注点放在了另一个地方,“先生,你不用自称臣。”
              柳行之一愣,笑看着她,“陛下不是已经厌弃臣了么?”
              元衡咬牙,“先生!”
              元衡认真看着柳行之的眼睛,“先生,我没有厌弃你,永远也不会厌弃你,我只是,只是……”
              柳行温和地接上她没说完的话,“只是陛下长大了。”
              元衡皱眉,抬头看着他,觉得这个答案也不对。
              柳行之又笑,深深看着她,“陛下,以后我该是臣的时候就称臣,该是我的时候就称我如何?”
              几个月的时间柳行之也大概想明白了矛盾所在,元衡已经是皇帝,且是一位年轻有主意的皇帝,她有自己的想法,但两人之间却还是以往的相处模式。
              柳行之总担心元衡栽跟斗,又怕她当了皇帝不加节制,故而常常劝诫;元衡本就尊重他,不愿与他争辩,驳他的面子,但她又不像以前一样事事以他为先,觉得他说的什么都对了。
              按理来说,柳行之在想明白问题之后就应该进宫尝试跟元衡说清楚了。
              但他没有,因为他同时想明白了一些别的感情,包括他也不知道元衡现在还愿不愿意听他说话,如果不愿意,哪怕他想得再清楚,又能怎么样呢。
              而现在,柳行之站在元衡面前,眸色深沉,认真的看着她,他决定要争取一些东西。
              柳行之看着元衡拧眉思索的样子,细细解释,“陛下,我很荣幸,在陛下心里,我是特别的。但我也是陛下的臣子,在政事上,陛下不用考虑我的特别好么?哪怕我们意见相左,陛下也有权利不听我的,这本没有什么的。”
              元衡愣住,是的,柳行之于她而言是特别的,所以她不愿与他争执,与他政见不合,让她很难受,违背他的教导去做事情,让她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远了,不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是啊,政事是政事,家事是家事,怎么能因为政事的意见不同就牵连到别的事情上呢?
              想通了这点,元衡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先生!往后我们再政见不合就辩上一辩,谁赢了便听谁的!”她又补充一句,“你也不许因为政见不合打我。”
              柳行之笑出声,“是,陛下,那日是臣错了。”
              提起那日,元衡皱眉,“先生,你知道那日你打的有多疼么?我又怕周凯没有走远,一声都不敢吭!”
              柳行之认真地给元衡道歉,“是臣不好。”
              元衡赞同地点点头,柳行之又道,“臣那日也纳闷呢,陛下什么时候竟这么能忍了。”
              元衡睁大眼睛,气鼓鼓的,“先生!你打完就跑!我全身心都绷着劲儿,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说完想起柳行之这四个多月一次都没有来找她,更委屈了,“你还一次都不来看我…”
              柳行之也沉声诉说自己的委屈,“陛下,你今年对联都没给我写呢。”
              元衡顿住,“我怕他们欺负你,还让他们写罪己诏呢。”
              柳行之,“哎,臣家门口现在还贴着去年的对联呢。”
              元衡,“……除夕夜我见你喝了许多酒,还专门给你换成了银耳汤呢。”
              柳行之,“臣先前还想呢,早知道是最后一副对联,去年就不贴出来了,没得让人看我今年的笑话。”
              元衡,“……先生,我错了。”
              柳行之笑着弯腰捞起抽屉里的戒尺,“陛下既然知错了,褪裤吧。”
              元衡一瞬间脸皮爆红,瞪着眼睛看向柳行之,“什…什么?”
              柳行之正色道,“今日要见血,隔着裤子不知轻重,打坏了怎么办?”
              元衡红着脸僵在原地,“可,先生,……”
              柳行之问,“陛下癸水还没完么?”
              元衡嗫嚅道,“完了。”
              柳行之沉声道,“陛下,你是天子,男女之事于你来说本就是小事,往后政权稳定,你若是想百八十个男宠养着,只要不影响上朝,也都是可以的,更何况什么所谓的男女大防。”
              元衡犹豫,听着有些道理,但她还是红着脸不肯上前。
              柳行之自己拖了张椅子坐下,又拽了张矮凳放在面前,还贴心的在上面垫了个垫子,“陛下,我只需要看着伤处情况,绝不逾矩。”
              柳行之表面淡定,其实心里有些慌,坦白说,在得知元衡是女子时,他的心情不亚于六岁时听到先生那句“人生短短,何以为继”。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君子,现在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可耻,因为元衡明显因为这件事很困扰,可他却很高兴,因为元衡是女子,对他来说,真是太好了,他极其快速地转变了自己在元衡面前的身份定位,并打算一步步扭转元衡在他面前的身份定位。
              他不禁在心里庆幸,从小只教了元衡为君之道,还没有教过她男女之情,应该比较好骗吧?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55楼2024-09-30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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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二更
              【正文】第二十九章
              他深吸一口气,解开她后腰细细的裤绳,左右两片臀布被掀开搭在一旁,露出细腻的肌肤来。
                柳行之不敢多看,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手背过来。”
                元衡抖着手背过来,柳行之捏着她的手腕,隔着衣服放在后腰上,还把两条裤腰塞进她手里,免得一会儿挣得太开。
                “啪!”戒尺第一次没有阻碍的拍在肌肤上。
                元衡咬唇忍住,可能是太羞了,她注意力全在身后那片凉飕飕的皮肤上,只觉得疼得厉害。
                “啪!”第二下整齐的顺延下去。
                “啪!”
                “呜~”元衡忍不住喘了喘气,不安地扭了扭。
                “啪!”柳行之耳朵尖全红了,这一下又加了几分力。
                “唔~,先生…”元衡绷紧了脊背。
                “啪!”“啪!”“啪!”连着三下拍下。
                元衡疼得弓起背,“先生,疼…轻点。”
                柳行之额头汗都出来了,从来没觉得打人这么累过。
                他觉得自己有病,因为怕打的太重,叫元衡褪裤,现在看着她白嫩的皮肤被打出印子,在他腿上低声求饶,手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用力挥了下去,“啪!”
                “啪!”
                “啪!”
                元衡手腕扭动,屁股抬起又落下,呜咽出声,“呜~先,先生……”
                柳行之再也打不下去了,抬手拉好元衡的裹裤,又拿过桌上的小刀划过自己胳膊,戒尺直接沾在血上,隔着裹裤浅浅抽了三下。
                三下完毕,他忙把元衡扶起来,“陛下,先前我想岔了,这样就行了,陛下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外面就会有新的流言了,臣先告退了。”
                元衡两手提着裤子,见柳行之胳膊上还淌着血,忙拦住他,“先生,你的胳膊…。”
                柳行之却不听她说话了,边走边用手帕暂时系住胳膊,头也不回。
                走到门口才停顿了一下,回过头见元衡还担忧地看着他,柳行之又对着她笑道,“陛下,有什么事都不必担心,陛下要相信我,这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哪怕有,也只是暂时的。我会为陛下扫清所有障碍的,一定有一日,陛下可以以女子之身坦然坐在龙椅上。”
                元衡愣住,却见柳行之已经走出门了。
                她两手提着裹裤,裹裤上还凉丝丝的血迹贴了上来,想到柳行之刚才通红的耳朵,元衡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有些不敢相信。
                说回柳行之,他逃也似得跑了,只来得及跟莺儿说一句给陛下换衣裳。
                柳行之急匆匆走到殿门前才发现腿麻的厉害,这会麻劲儿过去,腿软的很,险些摔倒,他忙扶住门边,缓了一会儿,才迈步离开。
                到了晚食,新的流言确实如长了翅膀一般飞得到处都是了。
                有人说,看见柳行之从乾清宫出来,腿软的站不住,衣衫凌乱,衣裙上还有点点血迹。
                有人扼腕,当今如此圣明,竟有龙阳之好!
                有人讥讽,就说柳大人怎么处处逾矩还得圣上宽宥呢,原来是仗着自己和皇上亲近,又有几分姿色,勾着陛下做此等丑事,简直败类!
                有人感叹,难怪柳大人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未有婚配,可惜啊!如此少年郎!
                想来前几日的裹裤,多半也是柳行之的,而不是圣上的了。
                元衡和柳行之两位当事人表示,从来没有想过流言会以这样的形式传遍街头巷尾,甚至他们的人都还没开始传播就已经扭转不过来了。
                纵然有他们放纵流言传播的原因在里面,也不得不说一句比起君王是女子这件事,还是“圣君子”柳行之竟与皇上有苟且之事,甚至他还在下面这样的劲爆八卦更抓人眼球。
                “圣君子”这个名号是民间自发给柳行之起的,现在已经快变成“圣上的君子”了。
                鉴于这样的流言比先前的流言更匪夷所思却也流传更广,柳行之觉得挺好,这些虚名,他向来是不在乎的。
                更何况,陛下都有龙阳之好了,总不可能是女子了。
                正月十五,元衡又命人送了些东西给柳行之,包括一副亲手写的对联和窗花。
                柳行之很高兴,拿到手就揭了旧的贴了上去,一点不在乎今日已经元宵了。
                众人更是觉得定是柳行之之前失宠,近来又勾的陛下回心转意,这不,这都元宵了,谁家这时候才换对联,不就是因为是皇上赏的么。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56楼2024-09-30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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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快乐!!
                【正文】第三十章——互相试探
                  终于到了上朝的时候,柳行之一路接收到了无数奇怪的眼光,他皆不避不让地看回去,有人暗地里骂他厚颜无耻。
                  但更多的人在想,恐怕这一系列事情都是针对柳行之的阴谋,谁人不知,柳行之简在帝心,之前虽然与皇帝有了隔阂,皇上却也没落过他的面子,还处处相让。
                  这样的流言一出来,柳行之在民间的声望恐怕一落再落,也不知最后受益的人是谁。
                  上了朝,大家先是客气了一波,就开始明里暗里拐着弯骂柳行之了,就差没明着说柳行之不知廉耻了。
                  柳行之就引着他们说,直气的好几个说话没了分寸,扯上了皇上,元衡就一声令下押下去。
                  押下去三个,就不再有人说这件事了,又开始有人劝皇上立皇后,充实后宫。
                  元衡一句,“孝期未过。”就把他们都堵了回去。
                  趁着众人心神都在八卦这件事上,她又快当斩乱麻地安排了几件事下去。
                  边关暂时安定了,接下来的刀就该开在世家身上了。
                  下了朝,柳行之自觉前往乾清宫。
                  元衡坐在书案前,柳行之站着,两人皆有些脸红,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柳行之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玩意,递给元衡,“陛下,批奏折累了可以玩一玩,我那还有许多。”
                  元衡伸手接过,是一个小巧的木质的机关锁,机关锁她玩得也不少,这么精细小巧的倒是少见。
                  她默默抬头看了柳行之一眼,见他神色自若,眼神却瞟向自己手里的机关锁,她埋头忍住笑意,再抬头沉稳道,“多谢先生,我空了会玩的。先生胳膊的伤如何了?”
                  柳行之亦是一脸镇定答道,“无大碍了,陛下不必担心。”
                  两人又移开眼神,偶尔眼神对视,就赶紧移开,也不说话。
                  元衡觉得这样不行,先生好像在向她求偶,并且先生好像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虽然她对这样的先生很感兴趣,但天天这样,朝政怎么办,现在首要问题还是政务要紧。
                  于是她道,“先生,你进来还没给朕行礼呢。”
                  柳行之一愣,脑袋转了个弯,理解了她的意思,不由笑出声来,“是,臣忘了。”
                  说着拱手行礼,元衡眼睛一亮,上前扶住他,拉着他往桌案走,“先生,江南世家越来越猖狂了,父皇在时虽然已经广纳寒士,但还是太少了,世家根基深厚……”
                  柳行之也拧着眉思索,要跟世家对上,元衡现在的能力还是有些不足。
                  不过世家之间也不是没有争斗的,借力打力也不是不行。
                  两人对未来的规划和安排聊了许久。
                  直等到莺儿在门外催了两次吃午食了才出去。
                  两人许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元衡特意命厨房做了许多柳行之喜欢的菜。
                  柳行之一边吃饭,一边给元衡夹菜,元衡顺着他夹菜的手细细看去,才发现他今日穿的衣服袖子上还绣有暗纹,虽然还是月白色的,却与往常的不一样,尽显低调奢华。
                  再一看,先生似乎还画了眉?元衡难掩笑意,偏头看着柳行之,“先生, 你为什么总是穿白色的衣服呢?我好似都没见过你穿别的颜色的衣服。”
                  柳行之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含笑道,“我穿白衣服不好看么?”
                  元衡被他这一笑晃了晃神,愣愣点头,“自然好看。”往日怎么没觉得先生笑起来这么好看呢。
                  柳行之看她楞楞的,不由伸手敲了下她的额头,“我幼时顽皮,每日爬树遛马,一身干净衣服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脏的没法见人,我娘索性以毒攻毒,只给我穿白衣服,脏了也不给我换,还总带着我出门,我觉得丢脸,慢慢就爱干净了。”
                  “当然,主要原因不是这个,后面我慢慢长大了,还是穿白衣居多,我娘爱囤货,每次买布匹总是一屋子一屋子的买,她们每年做新衣都比我先做,待把库房里的好看的花色做完了,才轮到我做,我娘又嫌那些剩下的花色土气,还不如白色好看,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元衡暗暗想,虽然早就觉得能养出先生这样的人家必不同寻常,但继知道柳宗胜把先生吊起来打之后,元衡发现原来柳夫人也是如此妙人。
                  想到先生如此俊美,不好好打扮岂不是可惜?于是元衡开始热衷于给柳行之送衣服,可谓是黑的白的 红的 黄的紫的 绿的 蓝的 灰的各种款式各种花色,任君选择。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57楼2024-10-01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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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01 09:5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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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来更新啦!
                  【正文】第三十一章
                  柳行之收到第一套黑色衣服的时候是分外欣喜的,他觉得自己果然在男女之情上也很有天赋,陛下这么快就已经学会给他送礼物了,不妄他每日绞尽脑汁地找些新奇玩意送给她。
                    他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新衣服,好一番梳洗打扮,还专门翻出了一把折扇搭配。
                    所谓人靠衣装,柳行之以往穿白衣的时候,人人都要赞一句“陌上君子人如玉”。
                    现今换了黑衣,一双眉眼深邃凛冽,勾唇笑时,更添了一分桀骜不羁,通身的气派浑然天成。
                    他一穿好衣服就迫不及待进宫去见元衡了,还不忘捞上一册《云游四海集》,这是一本不知道作者是谁的游记,算是孤品了,写的很是有趣。
                    高高兴兴的柳行之一路走到乾清宫也没见着元衡的人影,听太监回话才知道原来跟刘齐林几个在敞轩玩。
                    一听见有刘齐林几个,柳行之面色就沉了下去,柳行之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这几个发小能如此不着调。
                    一个刘齐林,刘尚书的嫡孙,又是最小的孙子,家中从小娇惯,简直是娇生惯养的典范,又不爱读书,喜欢弄些稀奇玩意,柳行之并不鄙视那些稀奇玩意,关键是他不爱学习到哪怕那些稀奇玩意每次还要找元衡帮他计算,一张嘴倒是能说得很。
                    杜子穆就不说了,杜国公家的嫡长孙,杜国公是开国大将军,明宗皇帝当初登基时内忧外患,硬是靠着杜国公和杜家军,不止震慑了外敌,更是培养了好几个将才,按理来说,杜子穆本就比元衡她们大两岁,但他却一点不比她们懂事,每每爬树挖坑,翻墙逃课,总是他带头,打架倒是一把好手。
                    钟一舟身份有些特殊,他乃庆宁公主的独子,孩子表面看着倒是挺好的,温温柔柔、礼貌谦逊的,他胆子小,却颇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好奇心,每每另外三个干坏事的时候,他就是在旁边鼓掌那个。
                    柳行之自己都记不清元衡长这么大有多少打是因他们三个挨的。
                    元衡长大了,她的几个小伙伴也长大了,杜子穆前年就被他爹丢到西北军营去了,甚至去年的北征,他也是参加了的。这次也是因为北征大胜,他才被他爹放回来休息。
                    刘齐林也被刘尚书丢到了工部历练去了,他那一脑袋稀奇古怪的想法,可能也只有在工部能有那么点用。
                    钟一舟倒是清闲,跟着他爹的船队这玩玩,那逛逛,每每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就一式三份寄出去。
                    四人这会儿正围着坐在湖边的敞轩里,四周烤着火,架着铁板,切的薄薄的鹿肉在上面滋滋冒着油,他们也不用人服侍,自己片了肉烤着,鹿肉配着小酒,好不潇洒。
                    柳行之缓缓走过去,抬手示意太监们别出声。
                    “陛下,你知道么,我听见那流言都惊呆了!我爹本来没打算放我回来的,我一听见这消息,打死我也得回来啊!”杜子穆一张脸晒得漆黑,偏他还穿了件宝蓝色的衣服,这会儿笑眯了眼,夸张地拍着大腿。
                    刘齐林惊叹,“不会吧!消息都传到西北去了么?夸张了吧?”
                    钟一舟忙着吃鹿肉,塞了一嘴,好不容易咽下去,“什么消息?我昨儿才刚回来,元宵都没赶上,我娘快骂死我了,之前在海上漂了一个月,我嘴上都长疮了。”
                    元衡笑着瞥他,“长疮了你还吃鹿肉?多包两片菜叶子吧。”
                    钟一舟一边听话的拿了两片菜叶子,一边着急,“哎呀,你们快说呀!什么消息?”
                    刘齐林跟杜子穆对视一眼,咳了一声,挤眉弄眼的,“陛下,这能说么!”
                    元衡淡然往嘴里塞了块肉,“这都传到西北去了,我拦得住么?”
                    刘齐林于是清了清嗓子,“咳咳!”又停了一会儿,吊足了钟一舟的胃口,才凑到他耳边,声音不大也不小,正正好够五个人听见。
                    伴随着钟一舟逐渐瞪大的眼睛,以及嘴里一声声“什么?”“啊!”“竟有这样的事!”
                    元衡在一旁无语地看着,不由敲了敲桌子,“你们搁这练口技呢?刘齐林,你声音再大点呢?”
                    刘齐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没开口,钟一舟已经瞪着一双眼睛,凑到元衡面前,“陛下,这是真的嘛?”
                    元衡看他一脸“快告诉我这是真的”的表情,把他手里才包好的菜包拿过来,慢条斯理又折了折道,“你与其相信这个,不觉得是我被打得见血了更合理些么?”
                    钟一舟眼睛瞪得更大了,“真的么?陛下!柳先生怎么敢!”
                    元衡简直没眼看他,准备塞到自己嘴里的菜包拐了个弯,“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刘齐林一把把他拽到凳子上规矩坐着,“你还不知道柳先生?我看啊,这事儿多半是某些人故意抹黑他的。”说着又叹了口气,“哎,不过陛下先前跟他闹得那么僵,那些人觉得他失宠了,落井下石也正常,虽然这个手段实在是离谱又下作。”
                    这时,杜子穆和钟一舟同时站起来,手撑着桌子一左一右盯着刘齐林,“什么?陛下和柳先生闹僵了?”
                    元衡:“……”
                    她敲敲桌子,“我记得我现在是皇帝吧?要不要朕给你们腾个地儿你们仨好好交流交流?”
                    两人缩着脖子坐下,又悄咪咪对着刘齐林挤眉弄眼。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61楼2024-10-02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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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晚点还能不能再更一章
                    【正文】第三十二章
                    刘齐林当作没看见,又暗暗看了一眼元衡的脸色,正经危坐起来,“吃菜吃菜,来,一舟,你在海上受苦了,我多给你卷几个。”
                      杜子穆也去扯菜叶子,“对对,一舟受苦了,我也多给你包几个。”
                      元衡也笑着扯了一片菜叶子,“是该补补,婴儿肥都瘦没了,朕也给你多包几个。”
                      四个人又举杯碰在一起,感叹起各自的生活来,越长大,聚在一起就越不容易了。
                      酒渐渐上了头,柳行之暗中看了一阵,本来觉得他们确实都长大了些,聚在一起不容易,他已经准备走了,打算把空间留给他们四人,听墙角毕竟不太好。
                      四个人酒量都一般,钟一舟最先醉了,他打出一个酒嗝,软趴趴地滑到地上,抱着元衡的腿,“陛下,你真的跟柳先生闹翻了么?陛下你告诉我吧,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睡得着?”
                      元衡也有些醉了,甩了甩腿,没甩掉,她揪着钟一舟的脸肉,“钟一舟,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
                      “陛下!”杜子穆腾地站起来,一张脸黑里透红,“我们来春泳吧!”
                      元衡顺着抬头看他,“什么是春泳?”
                      “冬天游的泳叫冬泳!春天游的泳叫春泳!陛下你不知道,西北苦寒,但将士们却是个顶个的身体好!他们不止夏天游泳,秋天也游,冬天也游!说这样最是能强身健体。”
                      元衡听他这噼里啪啦一顿话话,脑袋反应有点慢,“我,朕不会游泳。”
                      杜子腾一拍桌子,“陛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会游泳呢!来,我教你!”说着就要来扯元衡的袖子。
                      元衡甩着手躲开,“什么男子汉不男子汉,朕是皇帝!不用游泳。”
                      正拉扯呢,杜子穆突然歪过头看刘齐林,“刘齐林,你老戳我干嘛?”
                    刘齐林使劲给他使眼色,你看看谁来了啊!!
                      杜子腾伸手要去揪他眉毛,“你眼睛咋了?进灰了?我给你吹吹。”
                      刘齐林一脸恨铁不成钢,最后无奈只能埋头站起来,拱手对着元衡身后道,“柳先生好。”
                      一瞬间,三人酒醒了一半。
                      钟一舟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后脑勺咚一声撞在桌子上,他捂都没捂一下,用最快的速度拱手叫了声“柳先生好”,接着规规矩矩坐在板凳上。
                      杜子穆僵着脖子看过去,又转过头做作地看湖边,“啊,这荷花开的真美啊。”一看湖里连荷叶也没几片,放弃挣扎,跟钟一舟一样规规矩矩坐下了。
                      元衡端着身子,扭过身看了一眼,又迅速地转回来,细细思索了一番,自信地扬起笑脸,转过身去,“先生,朕正跟刘爱卿他们讨论政事呢,你要一起么?啊,不用多礼,先生快起。”
                      柳行之抱着胸站在那,似笑非笑地看着元衡一个人表演,“陛下,今日休沐,我是特地来给你送《云游四海集》的,你先前不是说没出去游玩过么?”
                      元衡睁眼说瞎话,“啊,先生是说云游四海集啊,上面可有画出各地地图?我们要不要讨论一下水利修建?”
                      柳行之不说话,就笑着看着她,元衡现在特别后悔送了他一套黑色衣服,显得他整个人气势又往上攀了攀。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63楼2024-10-03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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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今天是个高潮剧情,我尽量给大家更完,谢谢大家的喜欢
                      【正文】第三十三章——喝酒谈心,一吻定情
                      元衡认命的起身,“先生,我们回屋看吧。”她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垂着头往外走。
                        柳行之对着敞轩外边招手,“把大氅拿来,再把几位少爷好生送回去醒醒酒。”
                        春寒料峭,在敞轩又烤着火又喝着酒,出去再一吹冷风,不生病才怪呢。
                        出了敞轩,柳行之把大氅披在元衡身上,也没松手,掐着她后脖子就往乾清宫走,离得倒是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
                        元衡被摁在软塌上坐着,柳行之在另一边坐下,偏着头看她,“陛下还没喝醉过吧?”
                        元衡抬头,还以为他在问自己醉没醉,连连摇头,“没醉,一壶都没喝完呢,就是小酌一杯…”
                        柳行之看着她面色薄红,眼睛里水光盈盈,跟小孩子一样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着,没忍住笑了一下,转头招呼人,“去拿两壶酒来,再备几个小菜。”
                        元衡眨巴眨巴眼睛,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喝到微醺的时候最是馋酒,元衡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一听见有酒喝,眼睛更亮了,傻笑着问,“先生,你要跟我喝酒么?”
                        柳行之不动声色,“怎么,陛下能跟刘齐林他们喝酒,不能跟我喝?”
                        元衡用力摇头,老实道,“怎么会!我最想跟先生喝酒!”
                        柳行之挑眉,“陛下为什么想跟我喝酒?”
                        元衡眨着眼睛看他,不说话。柳行之明白了,这是喝的还不到位,有些话还说不出口。
                        正好酒也上来了,柳行之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来吧,陛下,干杯。”
                        元衡举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干杯,敬什么呢?”
                        “敬陛下今天就要知道喝醉是什么感受了。”柳行之笑道,“陛下有什么想问我的么?今日我们知无不言。”
                        元衡侧头思索,认真地说,“先生,除夕那夜先生是哭了么?”
                        柳行之沉默一瞬,“陛下,才一杯就想问这么深?”
                        元衡忙要喝第二杯,柳行之伸手拦住,“不用这么着急,现在还不到晚食呢,早得很。”
                        “既然陛下没想到要问什么,那就我来问吧。”柳行之慢条斯理地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砸了一口酒,“陛下这几个月,做何想法呢?如果没闹出那件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呢?如果我没来找你,陛下又如何处置呢?”
                        元衡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先生,你这问的也不浅啊。”
                        柳行之似笑非笑瞥眼看她。
                        元衡不服气,“先生,你刚刚怎么能听人墙角呢?不是君子所为!”
                        柳行之点点头,“是,我确实不该听你们的墙角,但我真怕我再晚一步你就要跟杜子穆手牵手蹦到湖里去了。”毕竟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元衡憋屈且沉默,她发现了,先生总是如此能屈能伸,有错之处认得分外干脆,让人找不到话说他。
                        “我又不傻,这么冷的天,我还跳湖里游泳?”元衡愤愤道。
                        柳行之心想,合着只是因为觉得太冷所以不跳?一点不觉得这可能暴露自己女子身份?
                        他敲敲桌面,“陛下,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元衡眼珠子左看看右看看,柳行之拿着折扇在手心里拍了拍。
                        元衡低着头小声道,“如果没发生那件事,那就继续这么着呗,还能怎么样?”说完想到什么,声音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先生不也没找我么?还日日爬山钓鱼,好不潇洒。”
                        柳行之眼里满是深沉,“陛下真这么觉得?”
                        元衡是皇帝,柳行之无论如何都是臣子,皇帝选择了连北征这样的大事都故意避开他,不与他商议就拍板定论,在柳行之看来,元衡已经不愿意听他说话了。
                        元衡又垂下头,小声道,“先生,我已经知错了。”
                        “陛下,你已经长大了,认不认错不是很重要,这件事我们得摊开说明白。”柳行之想了想,补充道,“陛下,以往你与我闹别扭,我要么揍你一顿,要么带你出去玩一场,三五日也就好了,这次的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呢?难道没有后面的事,陛下就打算永远跟我不相往来了么?”柳行之想到这,心底又浮出丝丝缕缕的疼痛来。
                        为什么会慢慢发展成连北征这样的大事都避开柳行之呢?其实一开始他们是商议过这个问题的,那时柳行之的话跟后面说的一样,西北苦寒,可等来年,不必操之过急。
                        元衡也有些不明白,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意见相左的时候,那时候她能为了与先生辩驳,四处翻阅典籍。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就元衡内心来说,虽然她当了皇帝,但她对柳行之的感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分开,甚至形同陌路,但前几个月,他们之间又确确实实到了那样的境地。
                        上次两人虽然约定好国事是国事,但元衡也知道,问题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在此之前,元衡已经当了半年的皇帝了,那半年并没有这样的问题。
                        柳行之见她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陛下,别总皱眉。”
                        元衡一愣,回过神来,柳行之总是这样,像小时候不许她哭的时候拿手揉眼睛一样,他好像总能看见这样的小事。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64楼2024-10-04 0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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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三章——喝酒谈心,一吻定情(续)
                        柳行之作为一位先生,他管着元衡学习生活的方方面面,却不像许多老夫子一样迂腐呆板。
                          平心而论,有了柳行之后,元衡的日子过的自在多了,他从不拒着她活泼爱玩,只在她不顾着自己身体或者玩的太过火的时候才责罚她。
                          她还记得自己挨过最重的一次打,那次她跟学堂里的孩子比谁敢从更高的墙上跳下来,她没摔到腿,但有个学生左腿摔断了,那天柳行之甚至气得没等回到景阳宫,拽着她的胳膊找了个没人的偏殿,从外边捡了根顺手的藤条,殿门一关,捏住她两只手腕就毫无章法地抽下来,那次她后臀、腿上全是印子,直打到藤条折断了才罢休。
                          柳行之正专注地看着她,元衡分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借着酒劲儿,她问,“先生,如果我再也不理你了呢?你会走么?”
                          柳行之一愣,又突然笑了,“陛下,我书房里撕了十二封辞呈,都是在八月份撕的。”
                          中秋他们闹僵了,之后连着十二天,他每日写一封辞呈,写了撕,写了撕……
                          元衡看着柳行之一脸笑意,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觉得心口酸酸的,“先生……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陛下纵然厌了我,也总不会要我死,我这么一块好木头,往哪搬不能用呢,陛下要是实在不想见我,把我打发去边关练兵都行,总归是有些用处的。”柳行之语气平平,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元衡却觉得眼眶也酸涩起来,柳行之一直是骄傲的,甚至骄傲的不可一世,那三个月,抨击诋毁他的人不知凡几,就像九天仙子落入凡尘,每个人都想上去踩他几脚。
                          纵然她有心回护,但他们关系不比从前,这是人人都看得见的事,暗地里又有多少人针对柳行之呢?
                          她好像很过分,这是她一手造成的结局,元衡突然觉得自己卑鄙得很。
                          柳行之一直是她的先生,柳行之是天才,柳行之在她面前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元衡哪怕当了皇帝,许多政事,她想尽办法与他辩驳,还是辩不过,还是只能听他的,元衡觉得自己很没用,觉得自己怎么也比不过柳行之。
                          为什么一定要北征呢?她只是想证明给柳行之看,哪怕不听他的,她也能当好这个皇帝。
                          她是故意的,她甚至在逼他走,在毁掉他的骄傲,元衡甚至知道他最在乎自己,所以她不理他,也不去管他,又偶尔施舍给他一些安慰,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比他厉害。
                          元衡哑着声音道,“先生,我是故意的。”
                          柳行之一怔,眼眸垂了下去,却很快又收好情绪,笑着问,“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往日管的多了些,陛下是觉得受了委屈么?”
                          元衡抬着脸看他,看见了那一瞬间他受伤的神色,也看见他很快收拾好情绪,甚至还反过来关心她有没有受委屈。
                          她眼里逐渐盛满泪水,“先生,我不好,我不是君子,我比不过您,我没有您聪明,我不服气。”
                          元衡哽着声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颤抖,“我是故意的,我看着他们针对你,排挤你,我是故意的,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太卑鄙了…”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了。
                          柳行之静默了一会儿,遂即叹出一口气,似是无可奈何地坐到她旁边,揽过她颤抖的肩膀,尽量把声音放的轻快些,“陛下,他们并没有伤害到我,我没那么脆弱,更何况,你不是让他们写罪己诏了么?”
                          元衡哭声更盛,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是的,我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我,我让他们写罪己诏,好像是我在保护你,不是的,本来就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先生…”
                          柳行之放缓声音,“陛下,我没那么脆弱,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也不要…”
                          “不是的!”元衡哭吼着打断他,“是我故意的,我知道开春再北征更好,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你的方法更好,是我故意的,我只是不服气,我不是个好学生,更不是个好皇帝,先生,我觉得我讨厌你!我不想听你的话!”
                          柳行之的手顿住了,连呼吸也顿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点笑容来,捧过元衡的脸,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陛下如果真的讨厌我,就让我去边关吧,臣十年之内必定能收复西北…”
                          元衡听他这么说,心痛的无以复加,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她扯下柳行之的胳膊,隔着厚厚的眼泪看他,“先生,你不要这样,你该起来拿棍子揍我,你,你不要这样,我一点都不值得您这样…”
                          柳行之认真地看着她,再次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上去,两片柔软的唇贴在一起,元衡微微睁大了眼睛,隔着眼泪看着柳行之颤动的睫毛,柳行之吻的很认真,他仔细地在元衡嘴里描绘形状,到分离时,元衡已经忘记哭了,愣愣地张着嘴。
                          柳行之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陛下,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进宫的。”
                          “先生,你……”元衡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柳行之问,“陛下讨厌我这样么?”
                          元衡红着脸摇头。
                          柳行之放松地笑了,“陛下,你真的讨厌我么?”
                          元衡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66楼2024-10-04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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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四章——喝酒谈心,一吻定情(续)
                           “那陛下再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已经不理我了,又要维护我呢。”柳行之眼里满是笑意。
                            元衡下意识说,“因为我永远比不过你,说不过你,我不高兴,我明明已经是皇帝了,却还是这么没用。”
                            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起来,“我不想理你,我不高兴,但我不想别人欺负你,先生,我没有讨厌你,但我又不想理你,一面对你,我就觉得自己很没用,先生…”
                            柳行之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安抚地顺一顺她的后背。
                            “陛下,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强大,你也远比你以为的更厉害。”柳行之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或许比陛下聪明,或许比陛下懂得多,但我比陛下大了九岁呢,陛下还记得小时候跟我下五子棋么?那时候陛下是不是也一直输?最后呢?”
                            最后元衡还是赢过他了,到后面再下棋,十次里也总能赢个四五次。
                            想到这,元衡又难受起来,她不想只赢四五次,她想彻彻底底赢过柳行之一次。可她赢不了。
                            “陛下为什么会觉得没赢过我呢?又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比较呢?我选了大,陛下就一定要选小,还一定要骰子摇出来小才觉得自己赢了。”
                            柳行之笑着看她,“陛下,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也是最好的皇帝,你觉得自己比不过我,我也深深觉得你一直在成长,一直在赶超我。”
                            柳行之以前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元衡一时有些怔住。
                            柳行之顿了顿,更温和地看着她,“陛下,除夕那夜我是哭了。”
                            元衡抿唇,她揪住柳行之的衣袖,小声道,“先生…”
                            柳行之伸手抚过她脸上残留的泪水,“我觉得我在失去你,虽然以前我也从没想过要拥有你,那三个月我看着你自己一个人也做得很好,与大臣们的关系处理的很好,做的决定也没有什么错漏,我觉得你不需要我了,甚至你比先帝更要强,我害怕了,我自认为才华斐然,可你逐渐长大,越来越运筹帷幄,世上也不止我一个能人勇士,我害怕再也不能接近你,我害怕日后除夕宫宴就是我与你最近的距离;我害怕往日与你的亲近会成为一把刺向我的尖刀,让我再也不能靠近你。”
                            元衡认真的听着,逐渐泪流满面,她紧紧握住柳行之的手,张了张嘴。
                            柳行之擦下她的眼泪,继续道,“陛下,雏鹰总会离巢,以前我是你的领路人,现在你已经长大了,足以自己翱翔于天际。”
                            柳行之平静地说下去,“我不是一位君子,其实我早该来找你的,我长你九岁,先帝总爱跟我说你年纪小,让我不要跟你计较,其实我一直在跟你计较,我教导你,是想让你成为一位我认可的君王,现在你已经长成了,我却害怕了,我不想放手。”
                            “陛下,我是卑鄙的,在得知你是女子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是庆幸,我想我终于有办法继续呆在你身边,做那个特别的人。以前我以为到了该放手的时候我就会放手,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做不到。”
                            柳行之声音低低的,“陛下,我做不到,我想永远呆在你身边,我做不到看着别人站在你身侧,所以我没有来找你,我做不到只当一位臣子……”做不到跟你君是君,臣是臣。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67楼2024-10-04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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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衡看着柳行之坐在她旁边,低垂着眉眼,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她抬手摸他的脸,“先生,你穿黑衣也真好看,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好?”
                              柳行之抬起头,看着她眼眶红红的,还用力笑着,眉眼弯弯的样子,不由笑起来。
                              握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又揽过她的腰,抵着她的额头凑上去,唇齿厮磨间,含糊着道,“陛下,你哄人的法子定不是跟我学的。”
                              元衡抵在他胸前,闭着眼承受着,胸膛起伏不定,她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全身都没了力气,头皮都酥麻起来。
                              分开的时候,柳行凑得很近,勾起嘴角,“陛下,你刚刚没有推开我,臣往后都要继续放肆了,以后你再不理我,我就扒了你的裤子,把你打哭,再亲晕,再打哭,陛下觉得好不好?”
                              元衡一瞬间脸庞绯红,推开柳行之的脸,恼羞道,“先生,这不是君子所为!”
                              柳行之就笑,“陛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君子?”说完又掰过元衡的脸,要她跟他对视,“陛下,往后我只有两条路了。要么,我与陛下一同死,要么,陛下赐臣一死。”
                              元衡看着他眼里认真的神色,在心里答复他,她永远不会让他死的,嘴上却说,“先生,你还有第三条路,你惹我生气我就赐你一顿廷杖,我保证,每次只打十棍,绝不伤筋动骨!”
                              柳行之笑着捉住她两只手腕,往身前一扯,另一只手探到她身后去轻拍了一下,“陛下,你想造反啊?”
                              元衡伏在他颈间,红透了脸,她小声道,“先生,这酒是不是太烈了?”
                              柳行之不觉得酒烈,倒是他的手搁在元衡屁股上,忍不住捏了捏,觉得手感上好,又忍不住拍了一下。
                            元衡头埋得更深了,呼吸打在柳行之的脖子上。
                              柳行之侧过头再次含住她的嘴唇,手掌揉着她的腰臀,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子里,在元衡差点又呼吸不上来之前,柳行之及时扯开她,把她摁在软塌上坐下,自己回到另一边坐下,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道,“陛下,今日的主要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乍一分开,元衡心跳还咚咚作响,听他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什么任务?”
                              柳行之给她倒了一杯酒,“陛下说呢?”
                              元衡挠挠头,她还以为说要喝醉只是柳行之跟她谈心找的借口。
                              柳行之说到做到,说灌酒就灌酒,元衡身负这么大的秘密,万一什么场合喝醉了说出些事儿或做出些事儿来,如何了得?他是正儿八经要让元衡喝醉一次的。
                              一杯接着一杯,元衡的脑子越来越放肆了,她歪着头想了想,“先生,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如果我不是女子呢?”
                              柳行之给她喂了一口菜,又塞给她一杯酒,满不在乎地道,“哪有那么多如果,我就是喜欢了,你也正好是女子,就是这样。”
                              元衡瞪着眼睛不服气,“这怎么能一样呢?如果你是在知道我是女子之前就喜欢我了,那你就是,就是……”
                              柳行之替她补上,“变态。”
                              元衡点点头,“对!如果是在知道我是女子之后才喜欢我,那就是…是……”
                              “流氓。”
                              “对!”元衡不住点头,迷迷糊糊的问,“先生,你是变态还是流氓?”
                              柳行之失笑,敲敲她的脑袋瓜,“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感情的事,哪说得了那么清楚。”
                              元衡不服气,还要追问。
                              柳行之反问她,笑吟吟的,“陛下呢?陛下心悦我么?又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元衡脸更红了,左顾右盼不好意思看他,柳行之偏偏把脸凑上去找她的眼睛,“陛下怎么不说了?陛下不喜欢我么?”
                              元衡伸手推开他的脸,学着他的口气,义正言辞道,“先生在想什么!感情的事,我哪说得清!”
                              柳行之却不放过她,拿过她的手,揉捏把玩着掌心,追着她的视线问,“那陛下到底喜不喜欢我?嗯?”
                              元衡闭上眼睛不看他,破罐子破摔地大声说道,“喜欢!我喜欢先生。”
                              柳行之笑出声来,又忍不住把嘴唇送上去,蜻蜓点水一般,舌头灵巧地钻进去,追着她的舌尖,仔细含在嘴里。
                              柳行之吻的认真,乍一睁眼,见元衡睁着两个眼珠子好奇的看他,柳行之一默,伸手拧了拧她腰间嫩肉,分离片刻,“陛下,不专心,要挨揍。”说完又凑了上去。
                              直亲到元衡脑袋缺氧了,面红耳赤地推他,嘴唇已经被亲的红艳艳的了。
                              元衡被亲的狠了,觉得舌尖都麻了,喝了酒的人,是不讲道理的,她气呼呼地推开柳行之,“先生,你欺负我。”
                              柳行之一脸宠溺看着她,笑着问,“哦?那陛下要怎么样?”
                              元衡眼珠子一转,啪嗒啪嗒地跑到书桌,弯腰从抽屉里捞出那根戒尺紧紧抱在怀里,又啪嗒啪嗒地跑回来,指着软塌道,“先生,你趴这,我要打你二十,不,五十下!”元衡自觉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她知道现在自己喝醉了,力气小,二十下太少了。
                              柳行之笑着点点头,站起身走到元衡身旁,摸摸她的头,“看来陛下是真的醉了。”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71楼2024-10-05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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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01 09:4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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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73楼2024-10-06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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