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笑成一片,烛光艳影,散做一湾月色。年少芬芳。
毕竟面上还没有撕破脸,展昭此趟借口朋友邀请的襄阳之行,平静得有点像公费旅游。
相比之下,白玉堂在水灾泛滥之处,一段时间下来,居然消减了一大圈。事后心疼得江宁婆婆直戳拐杖:哎呦~~这可是吃猪肉长起来的啊,就算论斤称,也得有猪肉那个价……
惩治水贼、脏官,救济灾民,一系列事下来,洪泽湖畔的波涛把一个颜青天的名字推上了岸。
喜得颜查散直攥着白玉堂说,这百姓啊……多亏贤弟哪。白玉堂掀了掀眼皮,忽然想起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还有一个在展侠客护卫下陈州放粮的故事。
白玉堂想了想,成功的一哆嗦,赶紧上马。
白玉堂一路辛苦,顶多是掉了几斤肉。展昭一路清闲,居然挂了彩。怎样挂的彩,古人说的好,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展昭定定地看着自己叫不入流的功夫伤了去的手腕,表情很微妙地扯开长袖,就地包扎,顺便换了去沾上血迹的外套,然后才动身进城。
风老林旧的时候,再烈的日头也渗进来点微风。
微风晃动着新换的蓝色衣袖,展昭坚定地抿着嘴,枯萎了边缘的落叶打着旋地在脚底起落,萧萧兮易水寒。
他站在府门口,深吸一口气,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确没挂彩的痕迹,才迈开了脚步。
——若是叫姓白的看了去,还不如死了干脆。
一进府门,居然是片其乐融融的气场。
展昭看都不用看,用膝盖想也能猜出来,这是有客人。
往院里一拐,就见着个抱着剑的白影,脸拉的老长,黑得直追包大人。展昭在远处打量打量,就忍不住过去,拍拍那人的脸,“啧,这得损失了多少两银子。”
白玉堂一侧脸,嘿嘿阴笑,那神情跟剁在菜板上的菜刀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给展昭松手的机会,咧嘴就咬,好大一个牙龈。
“真属耗子的?”展昭笑着抬腿就踢,“什么时候回来的?”
问话刚出口,白玉堂脸上又阴郁起来了,凑近了人,一下一下的磨蹭,“没早你几天。”白玉堂一向手贱,蹭了就要去抓人的手,展昭抽了口凉气,赶紧避开。
这一躲闪,就勾来白玉堂一声意味深长的鼻音,“恩?恩恩?”桃花眼里又闪起了光,仿佛几百两欠债的银子都还回来似的。
……六个点在展昭心里头悠悠地浮起来,展昭一撒手,离了白玉堂起码三尺远,肃静如上大堂,把手握成半个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一声,“恩,有客人?”
猫儿,你这可是转移话题?
是又咋地,你有意见?有意见保留。
……
屋里真有客人,白玉堂之阴郁便来自于此。
客人是个老头,从头发到胡子,就甭想从里头挑出跟黑色的,全白得干净,脸上倒精神,不怎么显老。
鹤发童颜,一看就是个练功夫的,一看就是个……老顽童。
这老小子跟了爷一路,进了开封府就白吃白住起来了,还是个臭棋篓子,成天缠着爷下棋,输了不认账,要不是看在他是……哼哼哼。
进门前白玉堂如是吐糟,那三声阴在喉咙的笑声,叫展昭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进门就愣了,盯着客座上的那老小子,顿时有点想倒带的欲望。
不如,就此退出房间,关上门吧。
展昭扫了眼自己迈出去的一只脚,心里挺后悔。
那里头的老小子,是宴希来。
江湖昆仑派高手镇长空展眼不见陆地飞仙神童子宴影宴希来。
换句话说,这是展昭他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