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节】
直树跟两个孩子依约在西门町捷运站六号出口等,但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湘琴还是没有来。
小树负责拿刚刚爸爸塞给他的红色玫瑰,很小心地保护著这束花,生怕人群会把它挤坏。
但小花饿了:“爸爸,妈妈为什麼还不来啊?小花饿了,我们能不能到餐厅等她?”
“为什麼一定要在这里等呢?”小树也不明白:“我们又不坐捷运。”
“你们妈妈会坐捷运来。”这一次,直树终于找到能告诉孩子们的原因了。
“可是爸爸跟妈妈不是都在医院工作吗?爸爸为什麼不开车载妈妈一起接我们呢?”难道大人的逻辑跟他们小孩不一样?
直树笑著摸了一下小树太过聪明的头,只说:“这个问题你要问妈妈。”
“哎呦,可是妈妈都不肯说啊!”小花不干,觉得自从妈妈回来以后,爸爸都有好多不能说的秘密。
就在这时候,直树的电话响起:“你好,我是江直树。”
“江直树!我是大伟,湘琴出事了,你过来医院再说!”
收起手机,直树一手牵著一个孩子,直接下捷运直奔康南医院。
爸爸虽然什麼话都没有说,但孩子们都能感受他紧绷的脸部线条,尽管再饿再累,都只能配合他全速前奔。
三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手术室门口,手术室的灯都还亮著。
直树看见大伟白色医生袍上的血迹,喘著气,一脸惊恐地看著他。大伟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解他这个脸部表情的疑问,他说:“没错,这是湘琴的血。”
小树心中的疑问得到证实,在看见大伟脸上跟平常不一样的严肃以后,他首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然后跟普通孩子一样喊著:“妈妈——”
小花见小树哭了,也跟著哭,但她不明白:“呜呜……哥哥……妈妈怎麼了……?”
直树强迫自己镇定,他抱住埋在他腿边哭泣的两个孩子,眼睛却还是红了:“她怎样了?”
“周传津正在里面抢救。她刚刚被林小云坐著的轮椅,从草坡上滚下压到了,头部、腿和手都受了伤,流了不少血。”
“那……我妈妈会不会死?”小树哭著开口直接问。
小花听见哥哥的话,哭得更伤心了:“我不要,爸爸!我不要妈妈死掉!妈妈好不容易才回来小花身边,小花最爱妈妈了……小花不要妈妈死掉……呜呜……”
直树的眼眶终于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滑下一滴泪水,他跟著蹲在地上,抱住小花和小树,把下巴紧紧地放在他们的头顶,只说:“妈妈不会死。”
他想起湘琴笑著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可是打不死的袁湘琴!”
接著又想起裕树的回话:“你是打不死的蟑螂吧?”
“你才是蟑螂!”
……
回忆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涌现,袁湘琴这个名字已经刻在直树的心里,她不会死。
“哇呜呜呜呜……”两个小孩感受到爸爸的悲伤,跟著哭得更厉害了。
大伟却觉得有点心烦,他转身捶著墙,再回头斜睨江直树悲伤的表情。这个表情,让他不禁怀疑,他也有吗?要是江直树不是这麼爱袁湘琴的话,也许他就不会这麼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