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放下手里的西洋望远镜,交给身边的冯时。还请别误会,这并不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偷窥。事实上,对于有关扬佳隋珠的构想,我早已经通过另一位扬佳格格,积累了足够丰满的写实素材。适才隔着放大镜片看扬佳隋珠,如隔一扇黄昏的明瓦窗,似曾相识,月朦胧鸟朦胧。半透明的云母片,打磨得极薄,嵌一只海棠叶窗,光闯不进来,只得跌跌撞撞地徘徊,像咫尺天涯的造景;而她在时间和空间的尽头,微微垂颈,做某一种契约似的恒定的存在。仿佛一切虚构和幻想,都将由她作保,从此镜花水月,也可被证明,有了真实性,一切存在皆合理了。扬佳隋珠不需要说甚么,或者做甚么,总之她在这里,在直观里描述曲径通幽的诗情,从视觉上汇聚倒置的听力,颠倒的感官被撬动了,支点就在她耳鬓边一只脉脉无语的,但可以四两拨千斤的蓝宝石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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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与我离得近了,故事仿佛又变得很不同。镂云开月的牡丹台是一场慈善计划,捧出盛装的花蕊们,衣香鬓影,在圆明园烘焙一个陶陶的、永远不了花事的春天。扬佳隋珠就是梦里人的最佳佐证。例如她鬓发如蔼蔼停云,极黑;便衬得肤光胜雪,极白。仿佛黑与白,才算得上色彩明艳的极端,是万变不离其宗。耳边这对蓝莹莹的坠子,从微小的弧线开拓出光明的视角,使我坚信:它们和她,远比扬佳虎珠更加开明,更加宽容,更加柔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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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格格,在这里看花,实在没甚么意思。【喊她行序,姓氏被扬佳虎珠秘密地吞并了。我沉浸式地投入进这一场交际场里模仿表达亲近。接过一把伞,用回敬琼瑶,或者琼琚的态度,撑开了,为她立在头顶,银蓝的绸面将一个纤小的她,和半个我拉拢为一个阵营,至此,我们与其他人工的喧嚣进行了统一隔离。我放慢一点速度,坚持与她持平,做耐心的、最周到的引领人,飞檐、假山或者树冠的倒影串成绵延的、直角或曲线的隧道,一环套一环,我与她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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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看大水法。并不是说它可媲美甚么飞瀑,不过烈日炎炎之时,那里却足够凉爽。另有一桩罕事,喷泉池里立的雕塑并非什么太湖石,却是铜塑的猎狗逐鹿,这个故事的原型,格格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