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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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地答复,是仅对面前王女的忠诚。自始至终,都不认为忠诚两个字磨耳愚笨,凡有所举,皆奉我心,这平生事里,惯萧散漫浪、身处江山,而脾性自由,可谓东西南北各占,但哪个能容我心悦诚服,捧来独属丰生额的忠诚?除她之外,恐怕再无二人,能引我破这世间万重关。待伸手作势抵拦时,这位朗朗生长、日角珠庭的少年,白缎加身,如锋戟锐戾,轮廓毕现,眼瞳漆亮中,唯见淡冷,更带慑意,半分言语不启,仅以此举,便教起兴邀约的旁人,悻悻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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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干戈,只不过是怕扫她趣味,如今此处得她垂慈,赏眼色、递赞意,便实属难得。见人走后,她反问一句,面色复常,甚至提着自然而然的笑意,目如月下天镜,虔诚所望,是眼前立于不夜天中,以赤诚所伏的,庄相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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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色于金,便是为人间华美贵重,不可向迩,胜半天朱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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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有意,我便同额娘一起前来,更听说——是为共结姻亲,想来,定是这儿的好儿郎了。不过我觉得,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好”,“好”在哪里,可不是赤口白牙说了。【话一顿,笑意愈发见盛,是因多谢篝火,这一把实在东风。】】便就是真的,凡事都得有的比,哪个最为好,才待商榷,殿下——您说是与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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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可面色上,没有半点儿心虚露怯,自己这样的性子,从不会佯装,是真正胜券在握。少年身背高拔,仍背着箭筒,显得于此处游民,格格不入,因想去瞧瞧,什么叫做最好,便连晌午也未曾去同人用膳,而奔至场中分辨高低,只不过,当箭别弓弦时,这答案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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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她,虽不似所处周满纍珠,膏梁锦绣之地,却仍能同万壑同风处,这里所有人割裂开来。松格里的不同在于,她不是附庸宫阙,着红戴绿的白纸骷髅,其实,她不需要这些金环玉珍去加持,凭她自身,便有丽色锐气,艳质可添。听她声色平和,仍是身为帝姬,习以为常的气度,甚觉有趣,却不似初遇时的局促,自然而然地低头去观察她。站在她身后,只能瞧她的侧面,别于草原上的姑娘,她身窄肩瘦、貌白发浓,显得在这样粗糙的篝火会上,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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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愿,不愿她只看连楹高墙,磷灯月啸,我更要是她观高围,便看巍山、赏流泉,便见激湍。听她音起“不敢”二字,不知怎的,便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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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敢僭越,起码于我面前,便更不该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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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话外,将那点儿小心思,拿捏游刃有余,且看这位小殿下心藏兰锋,一点既透,慢悠悠地看向自己,不言而明,便只得以笑回之。叩德丰生额这个人,弯绕难执,不屑卖弄,凡事就如同今日比箭,只想是黯便黑,属明为白,哪里有个什么平手,所以就连同她说话,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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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她肩侧,如青莲蔓枝,涓涓净冷,在这样重的火围下,独她欲濯水天,赋以鲜活,我便想让她一直如此。歌舞欢呼,酒阵势起,就在这样人声鼎沸里,她轻声同自己说出了意愿,且被自己一字不落地捕获,能察觉到她表情的松动,眼临滨水,清润悬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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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漂亮,自然在我心中,不及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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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贺庆,也是想讨圣上个欢心,阵仗确实是不小,只不过——那殿下想看,便要跟紧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