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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四洲志:死在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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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7-29 02:36回复
    茶水间。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7-29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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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洲志の简介
      一个创建于2019年2月22日的双鱼座虚假年戏宫家,目前群内成员47人,管理组含官方7人。截至目前已于贴吧晒戏N次但个位数,于空间晒戏N次但个位数。
      本次晒戏系23年年戏,主题为“24小时前,我死了”、“还有24小时,我就要死了”二选一。此次晒戏篇目统共11篇,依旧为匿名、择优晒戏。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7-29 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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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号选手
        代号【大连】
        主题【24小时前,我死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07-29 0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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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娜,你看。”
          永桢瘫在地上,周遭的话语化成毒箭,她被一击即中,伤口腐烂生疮。
          即便是乞求无数次上苍,耶和华也终究没带来渴望已久的救赎。没道理的厄运,永祯一个人的地狱。
          我最好的朋友邀请我来观赏永祯的表演赛。
          这是学校的体育场,我们罪恶的花园。
          那年我十六岁,在私立世英高中上学。
          入班的第一天,班导发下来一张表,让我们填写,写的越详细越好。
          我自豪且骄傲的写下父母亲的职业,而后又谦虚的在家庭资产评定一栏上勾选“中产”二字。
          这场戏是自发的,那样不约而同,心有灵犀。
          艺术源于生活。
          我们乐于举办聚会。要将钱看作泥土,理所当然的踩在脚下,这样自尊才会高高在上,如在云端。这家来自新加坡的高端商场,成为我们一般话题的开端。
          我很少说话。她们口中的时尚就像嗡嗡乱飞的苍蝇,由于恶臭的泥泞而不断搓脚的,自以为是的高洁。
          哪里都有阶级,无论在哪里。就像是身在军营,老兵总是会欺负新兵,这个老掉牙的传统代代相传,我对此嗤之以鼻。
          本来想低调度日,可惜主角命中注定。我装作是聒噪的乌鸦在叫,拿起一杯敞口的奶茶,向那群伪装的鸟泼去。
          她又惊又惧,愣了几秒后,怒气冲冲,摇摇摆摆,好不容易站稳了,要向我讨责。
          于是故技重施,她淋的透亮,粉色的胸衣隐约在我面前。花孔雀脾气挺冲,张牙舞爪的要讨个说法,脚底打滑的急冲过来。我侧身一躲,孔雀扑了个空,啪叽一声,真像鸡蛋磕在大理石面,洋洋洒洒摊了一地。
          周围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为她出头,刚才还是生死相依,现在倒显得生分起来。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
          身材不错嘛,我可要拍照留念,放心吧,手机很贵,会把你拍的很好。
          如此美景,邀君共享。我向来大方,叫后面几个颤颤巍巍的鸡崽一起拍两张,过时不候,先到先得。我提议,咱们发到校园论坛,一定爆火。
          诶,你们怎么不动,拍啊,一起拍啊。
          这样荒谬绝伦的生活,每一天都进行着,我没叫停过。
          “所以,永祯哪,你该怎么办呢。”
          有的人回头等我的命令,我没说话。
          我来坐庄,要一以贯之的享受人前的沉默,要这来之不易的簇拥。
          错误的选择构成我错误的人生。
          我宽恕淋湿的鸟,因为她臣服于我的威严,宣布结束她的朝代。
          我可是很讲道理。所以当我看见哭泣的永祯,我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
          可今天,我又看见永祯,看见她有着突如其来的勇气,我站在栏杆边,看见她一步一步走向我。
          她像只饿了许久的豹子,猛地冲过来,鸟儿们抡起棒球杆,用力打向她的腿。
          永祯浑然不知疼痛,一双手推过来,我感到无比惊骇,手向上抓了抓,却什么都没有。永祯的脸变得扭曲,她从来不肯低下的头,如此高傲。凭什么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给她选择,竟敢不从。
          会咬人的鸟不叫,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个笨鸟,全部都比不上她,永祯才是最好的。
          所以永祯,过来陪我。
          不知道是不是神听到了我的话,永祯出现在我的面前。阳光明媚,草地柔软,我们面对面的相见着。
          可恶,她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不可一世,始终仰着脸。即使我从前叫人纠正过她的毛病,她也总是会在泥潭中抬起头,毫无畏惧的看向我。
          我看见永祯的眼睛了。
          琥珀色,很漂亮的眼睛。
          天空离我很远很远,鸟儿们四散,我像往常一样,在体育场上,看我这十六年来最无理的闹剧。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07-29 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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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号选手
            代号【厦门】
            主题【24小时前,我死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07-29 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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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至少在片场的布景坍塌砸来的前一秒,我确实是这样想的。这场意外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还没来得及思考,疼痛就席卷了全身,麻木了神经。
              浑浑噩噩地,眼前的最后一幕,是方舟递情书时的青涩。
              还能看见死后的惨状和乱哄哄的场景时,我是十分意外的。其实我并不相信死后会有灵魂的学说,但似乎现实,确实是玄幻的。
              灵魂,总是高居其上的,俯视场下哄乱时,心还是平静的,甚至能毫无波澜的扫过自己的尸体,称得上姣好的面容,至少毁了一半,触目惊心。
              直到余光一瞥,捎到伫立在窗外的身影,怔愣了半秒,是、方舟?算不得是慌乱的情绪,不过是些许五味杂陈的错愕。
              窗外的那双眼,注视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灵魂状态下的徐兰馥,无权,更无力质问答案了。兴许,她直面撞上了毁容的一瞬,身亡的一刻,却站在窗外,迟迟移不动腿脚,进去探一眼。
              是不敢?还是没了兴趣。
              方舟爱的是这张脸,早在几年前就了然于心,这样的平等交易,让自己的少有的愧疚感消失殆尽。
              原以为的平等,在此时竟然十足的痛恶,攻击性十足的脸,除了在床上,从未软化半分,即便在此刻也见不到半点波澜。
              太想,太想在她的脸上,看见痛苦、悲伤乃至绝望的神色了,哪怕一点。
              事实上,在目光挪开前,我都不曾从她的神色里挑出一点难过来。
              心头烧得慌,一缕魂魄,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触呢?说不上来的情绪,像是数根细小的针,在心头扎下,密密麻麻的疼,又像是浑身都过了电一般的,心头直颤。
              我知道,灵魂在一点点消散,是浑浊的白,颗粒状的物质,从尾端,一点点的分崩离析。
              灵魂消散的速度像火烧一般,愈演愈烈,我伸手,试图在最后一刻触摸方舟时,指尖掠过地刹那间,彻底堙灭。
              只慰过她眼尾垂泪的一点余温,似乎也在拂过的微风里
              消散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4-07-29 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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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③号选手
                代号【香港】
                主题【24小时前,我死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07-29 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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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小时之前,我死了。
                  猩红的火灼烧着我的框架,画布上的栀子被融成赤盈盈的蜡油。而从画布上莹莹垂下的蜡滴,像母亲滚下的泪珠。
                  是的,我是母亲用低温蜡油画成的画。
                  01
                  我是母亲画的第一幅蜡画。
                  自我有记忆起,母亲便带着呼吸机,坐在轮椅上日夜不停地烧着堆积成山的低温蜡烛。
                  热烈的烛火,发光的金箔玫瑰被融在加热的瓷碗里,在画布上凝成一朵又一朵深红的栀子花。
                  我听见母亲同电话那头说,一个月后,她的爱人要结婚了,她要赶在她结婚之前画完九十幅栀子花。
                  母亲说得艰辛,彼时她咳的眼泪横流,沾了泪花的羊毛卷碎发湿腻腻的黏在她的两鬓。
                  母亲苦涩地笑,电话那边的人长长地叹,说婚礼本应属于她们。
                  她好似方才咳的太厉害了,现下她的双目是一派泉眼,缓缓地淌着死水,双唇嗫嚅着,甚至吐不出破碎的音节。
                  “我昨天陪春芽试婚纱,她还流着泪同我说,她爱你。”电话那边的人落下这样的一句。母亲的双目终于泛出一点光亮,不过转瞬,便又黯淡下去。
                  “这些……都没关系了。”母亲的声音很轻,“医生说,乐观预计,我还能活三个月。”
                  一阵默然。
                  “保重。”电话里的声音饱蕴遗憾。
                  母亲笑着答谢她,直至挂断的“嘟嘟”声传来,她才又开始融她的玫瑰蜡烛。
                  02
                  最后三个月的日历被一张又一张的剥去,母亲爱人的婚期终于来临。
                  九十幅栀子被搁置在阳台,金箔在暖阳下熠熠生辉,母亲匿在阴影处的爱也终于能够得见天光。
                  我看见母亲穿上一个月前挑的缎面米白色礼裙,羊毛卷发盘成低丸子,面上是与她的爱人如出一辙的新娘妆。纵使骨瘦嶙峋的她已然要别上几枚一字夹方能撑起礼裙,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我倏然想起她们曾经提起的一个词,回光返照。
                  这便是回光返照吗?可我来不及想清楚,便同其他八十九幅画一起乘上母亲坐的车辗转到达婚礼现场。
                  被工作人员抱入休息间的我终于看见了母亲的爱人。
                  她洁白的婚纱上满是栀子绣纹,清透的双目在觑见母亲的那一刻便已饱含泪水:“阿河……”
                  “春芽。”母亲指了指我,笑道,“新婚快乐,友谊……长存。”
                  将这句祝福说完似乎已然花光了母亲的力气,她攥着纸巾掩面,剧烈地咳嗽起来。纸巾上很快就挂了薄薄的血迹,母亲将它揉成团,死死压在手心。
                  那名唤春芽的女人唇瓣翕张,颤颤地抚上母亲的面颊,“阿河,不要这样……你本就有重病,怎么还给我画这些。”
                  “我是画家。画完这些不用很久的。”母亲笑得幸福,“这婚纱很衬你。”她想转移话题。
                  母亲在撒谎,她画我们,分明花了整整一个月。
                  可春芽不在意也似的,将自己的头纱捧来,戴到母亲头上:“可是阿河,这本该是我们的婚礼。”
                  母亲的眼眶再也载不住满盈的泪水,她莹莹地垂泪,泪珠像融化的蜡滴。
                  “别再说了。”母亲一面说,一面取下头纱,亲手掐断这段美梦,“我会在观众席看你嫁给他。”
                  于是她们最后一次凝望彼此,泪眼濛濛。
                  她们身后深红的栀子热烈,修补着她们内敛而破碎的爱。
                  03
                  母亲死在春芽新婚后的第一个月。
                  我是唯一一副被春芽还给母亲的蜡画,春芽本要将半数的画还给母亲,母亲百般推辞,无奈之下,春芽只让她将我带回。
                  而母亲临死前,死死攥着我的框架,用尽全身的力气对她的主治医生递出支离破碎的词句:“我死后……将画和我……一起火化……”
                  主治医生垂眼,似乎在看着她泛白的指尖,默默颔首。
                  而后母亲就安心地阖眼,慢慢等待心电图成为一条直线。
                  所以24小时之前,我和母亲被一同推进太平间,已留下划痕的框架炽烧成灰,栀子重新融成赤色的蜡油。
                  不被接纳的爱倾颓后便成了蜡花。
                  而蜡花炙烤过后又化为如水一般的爱。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07-30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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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④号选手
                    代号【介休】
                    主题【24小时前,我死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07-30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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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灵魂久久徘徊人间,望向远处他们曾经期盼未来的家、望向来时的故路,却也只剩下别人听不见的遗憾,看不见的不舍,他曾在生命终止之前说——“我总想着再陪你多走一些地方,曾经许诺和你走遍天下每一个角落,看遍天下的风景,和你一起记录朝夕,记录生活的点滴,可是时宜,我大概永远都在食言,都在让你等我,这一回,别再等我了,骗子不值得的。”
                      可是他不舍得,舍不得。
                      那是一年春天,是他从上海到南京的第一个年头,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戴上那枚警徽,仍旧是在南京研读的学生,一场雨来的很急,将这样两个本有着千丝万缕尘缘的人,截到了同一个商店内,她要比她小上几岁,那个时候他们两个没有人知道,原来他们本该就有着斩不断的联系,他们听着雨声作曲,在淋漓中就这样莫名的聊起了天。
                      从手里握着一罐相同的花茶开始,从她的哥哥也在南京就读开始,从他和她的哥哥是同窗好友开始,那个时候,雨声很嘈杂,街道上很安静,隔着玻璃的商店门面里,他们只用对方听得见的声音交谈。
                      他看着身旁的女孩,还是忍不住开口进行了第一次搭讪,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引导自己忍不住的想要去了解、去靠近她:“你…也喜欢喝茶吗?”
                      只见她点了点头,反问他一句你也喜欢喝普洱吗,他笑着答:“嗯,其实不止是花茶,我更喜欢栀子花茶…?柜台里没有找到,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好像,从记事起,无论是种花养花亦或是喝茶,或者买带味道的物件,我总习惯性的去拿栀子花味的,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我也是。”
                      她愣了愣,忽而眼睛一亮,明显红着脸在说话:“其实…我也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它和我的一位故人相系。”
                      他也跟着愣住了,转而看向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像现在一样吗,或许你会错以为这是一次很低级的搭讪,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错觉。或许,我们上辈子认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话一出,轮到两个人相视发呆了,他说的是真的,而她也没有反驳。
                      雨停之后,他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后来,那年春天结束,他们从似曾熟悉的陌生人一直到早午晚问候的好友。
                      再一年,两年……他们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后又是几个春夏秋冬,他从南京研读结束后,去了所里就职,总是很忙,相伴的时间短而匆匆,可尽管这样,他还是将余出来的时间留给了她。
                      “知渐,你会离开我吗?”她问。
                      他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一种离开:“不会,只要我活着一天,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我陪你周游世界,陪你去看和平鸽……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带你去。”
                      那年秋,也是他们认识的第六年纪念日,在一起的第四年,下个月,他们就要订婚了 。可是前一个月,他忽然接到了紧急任务,要归队缉拿一批重案团伙。
                      在警笛微声的时候,他离开了。
                      可在警号长鸣哀乐的时候,他没再回来,永远留在了那一年的秋天,留在了24个小时之前。
                      那段话,是他留给时宜的最后一段话,然而传送过去的机会,他选择了六年前刚认识的那一天,和他最后一次出警之前的一天。
                      “你替我转告她说:时宜,对不起…总觉得好像不是第一次跟你说这句话,方知渐是个大骗子,别再相信他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07-30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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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⑤号选手
                        代号【菏泽】
                        主题【24小时前,我死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07-30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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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山黛(亡魂版)
                          “二十四个小时之前,我死了?”
                          郁山黛显而易见的疑惑随着记忆的回笼逐渐被悲怆取代,她低头,望向自己半透明的身体,于是一滴不存在的清泪打湿了她的魂灵。
                          如果把这些称为梦境,那她承受的痛苦会被消弭吗?
                          蝙蝠翼翅的遮蔽、梁髓脊肋的碎裂,断骨的茬口尖锐锋利,皮肤与血液却有余温尚存,意识模糊是一个瞬时,但体感却被无限拖慢。
                          于是郁山黛对于疼痛的品鉴期限只能被动延长。血液从血管内涌出至体表的感觉她并不陌生。只是要她同样欣然接受自己并不尽如人意的死亡这件事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太过苛刻了,于是郁山黛只是沉默地看向自己已然沉寂的躯壳,也看向站在一旁的永観铃。
                          她的纸笔散落在地上,郁山黛伸手去捡拾的时候,才发现触碰到它们不算一件难事。
                          『那现在我不希望这是一场梦了。』
                          郁山黛这样想着,开始操纵着那枝轻便的铅笔在纸页上留下浅淡铅痕。
                          告诉姐姐,让她不要再忘记我了。
                          是否会让永観铃感到惊吓并不是郁山黛会愿意花费心思考虑的问题,她只知道自己操纵铅笔的能力还不太熟练,有些被反复描摹过的笔画糊在了一起,而这也许会影响郁雪青对她所要表达的意思的误解。
                          自己永远摸不透郁雪青的想法这件事已经是横亘在她们中间的纵深沟壑了,郁山黛想,她才不要给『被误解』这件事留有丝毫余地。又或许她只是想为和郁雪青的单方面见面寻找一个借口。
                          郁山黛很少有这样踌躇的时候。
                          她六亲缘薄,与父母的相处拢共不过五年,他们就变成了青石上的简短碑刻;祖父母的丧子之痛移情到她身上,就变成了累积加倍的纵容与宠溺;远在国外的姐姐沉静得近乎冷淡,又鲜少见面,转账通知永远比消息回复来得更准时。
                          于是她所拥有的自由限度是广袤旷野,但郁山黛只想把自己困进囚笼。不被郁雪青抛弃则是她穷极生年追寻着的命题,而在寻找真理丝迹的征途中,生命也是她愿意付出的代价。
                          从主动呈现的伤痕到系在颈部的链条,郁山黛总是乐此不疲地把这一切冠以爱名,尽数堆到郁雪青面前。她在那些血迹尚存的纸条上落款永远是小饼干,但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西尔维娅对珀尔的爱了。
                          而如今郁山黛看着自己死相凄惨的尸身,罕见地生出一点游移:
                          ——如果郁雪青真的不再记得郁山黛呢?
                          遗忘是远比死亡更严苛的惩罚,但她没有第二次生命可以供郁雪青亲手抹杀了。
                          魂体的悲伤无法凝成实物,可以用来分担痛苦的躯体也不复存在。郁山黛悬在空中,看暖阳薄云,一如既往的好天气;自己却潮湿零落,透淋着一场瓢泼雨。
                          她果然还是最讨厌下雨。
                          但好在郁雪青并没有那么做。
                          郁山黛是跟随着自己的尸体一起飘进大厅的。郁雪青向别人索要了她的尸体,于是这才有人替她敛骨收尸,拼凑残肢,把她短暂单薄的生命安放在一块白布之下。永観铃带走的只有她的蝙蝠,因此她所留下的其他遗物在此刻尚能重见天日。
                          贴满贴纸的相机原本是郁山黛打算拿回美国与郁雪青一起拍照所使用的。她曾向郁雪青讨要,又在此刻物归原主。白银粗镯和螺丝钉项链与其他饰品一起叠戴着,晃动间也只有金属碰撞声叮当依旧。除此之外,郁山黛伴身的还有半包小饼干。
                          但这些远不如郁雪青在她额头上落下的那个吻更能引动郁山黛的情绪。
                          她飘在一旁,拼命想把自己的魂灵重新塞回到身体里,好让自己能够真正地被这个吻照拂到 ,而不是去嫉妒自己的尸体。
                          要知道,郁山黛已经与这样一个来源于郁雪青的、主动的亲吻,暌违十余年了。
                          而郁雪青亲手点燃的火苗从那块白布烧起,炽灼焰火吞没掉了郁山黛,也吞没掉了她们之间最后的罅隙。变成小饼干之后的郁山黛看上去同样的甜蜜酥脆、讨人喜欢得正如十四年前的下午,郁山黛踩着椅子偷吃过的那一罐一样。
                          现在郁雪青不会再质问她究竟要把『小饼干』这个昵称延续到她多大之后了 ,郁山黛想,这下她变成了姐姐永远的小饼干。经由她的食管进入体内,又历经消化吸收与解构重组,永远成为她的一部分。
                          即便是记忆全都磨灭也无法抛弃的一部分。
                          于是郁雪青就这样,把她定格在了最好年华的未尽时,从此郁山黛生命中的迟暮将不再降临。
                          风雪过后的春天是重逢日,郁山黛始终相信着灰烬上不会第二次生出焰火,相信着她们会在春山如笑时再见面。到那时她会给郁雪青看自己曾落笔挥就的三百页爱语,告诉她无数个夜晚里她都不曾关心人类。
                          “姐姐,我只想你。”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4-07-30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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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⑥号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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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还有24小时,我就要死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07-30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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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egaverse
                              “还要二十四个小时,我就要死了。”
                              我拉着室友的胳膊,认真且真挚地说道。
                              然而她只是很不耐烦地扯回了自己的手臂,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我突然想起来这样的情景与对话不断重复发生在每一个早上,每天我翻身下床都会随机拉住一个幸运室友跟她们说出这句话。也许是我高深莫测的表情唬住了她们,最开始她们用狐疑的目光盯着我,以为我窥得了天机。后来随着死亡预言从未灵验过,她们便只是不耐烦地不再搭理我。
                              可我一直坚信这句话已经实现了无数次,或许是今天晚上在我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一生如蜉蝣般闪过转瞬即逝,而另一个我却在明天睁开眼睛的瞬间获得新生。今天的我还是昨天的我吗,我究竟是哪个我呢?这是我每一天永恒思考的问题。
                              我曾经尝试过彻夜不眠,然而当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弥漫在我的眼前,还是让我不可避免的阖上了双眼。我不畏惧失眠,但从那开始我害怕每一个安眠的夜晚。我还活着吗,那对我来说什么又是活着呢?生和死在我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了界限,为什么上天会选择我,让我揭穿了这个世界上的最大的谎言。清醒的人最痛苦,而我似乎已经在所谓的清醒里发疯了。
                              如往常一样循规蹈矩的上课、吃饭、回到寝室,从书包里拿出专业课的书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对折的草稿纸。字迹并不像我的一样凌乱,众多公式与计算中夹着一句红色的:你昨天的红色衣服很好看。尽管我没有红色的衣服,昨天也没穿任何和红色有关的颜色,我还是拿着红笔在草稿纸上留下了一句:你又见到了哪个我?
                              我是偶然发现这本专业书里会夹着一张不属于我的草稿纸的,一次是偶然,两次是意外,到了第七天我不相信这是巧合。有时候在一片黑色字迹的演算中会夹着一行蓝色的字,显得很突兀,更是引人注目。我不知道这张纸是谁的,也找不到这个人,而且这行字的内容往往与我的现实生活相悖。我只能像他一样在纸上回答他什么,甚至还必须用和他一样颜色的笔来书写,他才会看见并回复我,每天一句。
                              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都不奇怪,我从未怀疑是什么恶作剧,因为他好像知道每日清晨我的那一句话。我曾细细的看过他演算纸上的内容,有些高深我看不懂全部,但很多算法是60进制。他在算什么我不知道,或许是通过什么计算得来的实验能让我和他在演算纸上有这些对话,我在他的实验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也不清楚,但我依旧配合他。因为我害怕独自一人的孤独的死去,请让我能有一个身边的同伴聊以慰藉。
                              这天那张草稿纸如期而至:做个好梦。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甫一闭眼,黑暗像涨潮的江水拍打着我的眼帘,仿佛要把我吞噬消灭。强大的冲击力让我不由得后退闪躲,那只无形的手却锲而不舍地紧紧扼住了我的咽喉,即刻就要死于窒息。 有一瞬间,我感觉到了轻松。很难说那究竟是不是梦,甚至可能我一直是清醒着的,只是不愿睁眼,和黑暗抗争,又沉浸在黑暗中难以自拔,最后在黑暗中失去意识。
                              可我依旧写:好的。
                              再一睁眼,我翻身下床,随机拉个室友再次对她说:“还有二十四个小时,我就要死了。”
                              和以前不同的是,她拍了拍我拉住她的手,用一种轻松的语调对我说:“活着不好吗?”
                              今天果然和平时不一样,像是应了他的话,如一个美梦一般,或许我真的在梦里还没有醒来。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不是室友们迎合着我的话语露出惊恐或者不耐,此前我一直被她们放在了对立面,而今天我却被她们放到了一个同样的身份和立场之上。
                              活着当然好。我突然想到,我惧怕的并不是如潮的黑暗把我吞噬,而是吞噬之际身旁空无一人,惟余孤零零的自己。那种感觉太孤独 ,无助会使我哽咽,所以我害怕入睡,第二天醒来面对的还是孤单的自己。
                              今天我真的做了个好梦,入睡的时候也在笑。草稿纸上写:你笑的时候比较好看。看来他今天见到的是现在我清楚知道的这个存在的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从那句做个好梦开始,似乎触发了关键点,我的每一天都沉浸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梦之中,在那里即使我不愿意醒来,但是也可以不必醒来。专业书在我借给了室友之后拿回来时便不翼而飞再也没有出现过,我问她那时候有没有看见里面夹着一张草稿纸,她摇了摇头。而有一天开始,我也没有在早上抓一个室友告诉她:还有二十四个小时,我就要死了。
                              在一切事情结束之后,我忽然找到了那张不翼而飞的草稿纸,上面没有演算和公式,只有一段黑色的字迹潦草的文字:人的寿命实际上只有一天。当我们每晚入睡的时候,我们的大脑会向我们发送一个更深的梦,在那里我们会活着醒来。当我们最终死去的时候,在我们眼前闪现的生命经历,实际上只是我们在每个梦中醒来,一次一个。
                              那是我的字迹,我却不记得我写过这段话了。
                              “还有二十四个小时,我就要死了。”
                              “不。”
                              “还有二十四个小时,我即将向生。”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4-07-30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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