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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咪西吧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7-28 02:05回复
    (青天漫路,似随风徜,与兄长出蜀赴京的路上未有离乡哀情,反倒看着渐行渐远的翠山碧水时心中生了逃离樊笼般的畅快——氏族名头上顶的清贵因破落已一文不值,我兄妹二人亦不是甫诞时的龙凤祥瑞,反倒欲做拢亲结权的棋子,既如此,行囊一双,只要在淮竹吾兄身边便是安身立命,蓉城京城又有何别)

    (只一番行来,未料的波折层出不穷,却总闻无碍二字,天大困苦皆都被他一人悄而扛下,反倒让自己仿似官家小姐般呵养满程。及至所思所想中京城这块繁华富贵地时,兄长已是疲惫累且清减良多,可目光中的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刻脱跳于眶中——终究事与愿违,递出的拜贴石沉大海,本欲拜会攀亲的表兄处甚至承信奉上都是奢望,这京中无根基之人飘摇如浮萍,哪怕淮竹再是栋材,也无用武之地)

    (此刻黑云翻墨,白水跳珠,浑不似半刻前的飞涛淋漓,只一瞬间便雨如泉奔,风似啸吼,偏这会擎着伶仃纸伞行在已寂寥无影的巷中。白日里的喧嚣与贵人的冷眼不在,所观唯有滂沱大雨,所闻独有风嘶喧嚣,待一道白练撕扯天际晃如白昼时,隆隆雷声震逐而起,早已湿透的衫与风欺雨摧的伞皆让前路踌躇为难,湿寒中唯一的滚烫是眸中涌的热泪)

    奴家乔氏淮兰,叩见贝勒爷——

    (雨夜叩门自惹门房不快,嗫喏自报家门亦不为人信,双手抱肘狼狈的颤颤于廊下,恨不能与黄黯黯的幽光融为一处,从未这般惴惴无助。及待良久,得人引进厅中,亦不住怯怯看着自己留下的一串湿漉漉的莲花足痕。身前一柄竹骨散已雨打风吹的残败,藕合轻纱尽数濡裹在躯间,浑是平素扶风弱柳般的宽衣阔袖时见不到的玲珑丰润,不免局促的轻掩身前,只一抬首,未待四目相对,麂鹿似的眸里已盈盈含泪)

    奴家随兄长月前来了京城,亦曾递过拜贴,本是未得唤不敢叨扰爷,可兄长已四日未归,奴家身无分文,已是走投无路——这是宫里贵妃娘娘当年闻说乔家有了双生子而赏的,一个刻竹一个刻兰,正是奴家兄妹二人。

    (似棵淋了水的栀子,徐徐蹭着膝头往前挪了两步,直堪堪临他身前,甫方仰着雪白颈子当真看清了他,是与自己所想全然不同的丰神飘洒。颀修魁巍如他,自是将自己笼在一片影下,软指轻拢濡湿鬓发勾于耳后,径又将那玉奉他面前,兹怯生生的委地望着他娇唤了声)

    表哥——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4-07-28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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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天本就溽热难眠,况且一连几日闷雨,今夜总算敞开来下个痛快,滂沱的雨声哗啦哗啦,直顺着窗棂像盆泼一样浇下,便连往日的蝉鸣都听不见分毫了。好在卧房中守着方正的冰,婢子立侍在一侧扇风,稍有清凉意,昏昏入睡之际,廊下传来一阵嘈杂,靴底踩在沾了雨露的草地上,快速行走发出窸窣的响动】

      “贝勒爷,有位姑娘雨夜扣门,当值的护卫本是打算赶走罢了,但她自称是您母家的表亲,又确然带了信物来的,护卫也拿不定主意,这就找到奴才……”

      【叨扰了好梦,只粗略缓了会子,却也没有发作,待思绪清醒了些,嗯了一声,只平声问道】

      什么表亲?姓甚名谁?

      “回您话,是个乔氏的女子,说月前上京之初,给府上递过帖子了。”

      【对乔氏虽有印象,曾听母亲提起过一两句,对拜帖却全无记忆,想是被门房当作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堆在桌案上也没送进来。但人既已来了,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雨夜扣门,想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故。坐起身来醒了醒神,让刘半青把人领到偏厅候着,于中衣外披了件薄衫便去见客】

      【先情已由刘半青禀过,与她所说没有出入,但怎么知道,自己先叫一句娇怯的“表哥”唤得一怔,目光顺势一挪,淋透了的衣裙紧贴在躯体上,是藏不住的丰腴】

      哎,先起来罢【信手将身上的薄衫一剥,吩咐婢子递给她,这是给她定心】裹上些,别着了风寒,已经叫人去升暖炉的碳火了,你坐下慢慢说,老家待得好好儿的,怎么突然上京来了?就你一个,没见你哥哥?


      IP属地:四川3楼2024-08-04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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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家兄长乡试中举,暂先陪他来京中小住,照料起居,以备明年要行的会试。

        (任侍儿扶起且将薄衫披裹在肩头,如此遮来,单露素白无饰的一张脸,沾雨青丝三两缕漉贴雪颈,却未有心拂去,只双手轻捉衣襟,低声喃喃应着他的问。任凭谁看了这幅失魂落魄模样都知此话言不由衷,果不然下一刻就已见泪水满蓄眼眶,似痛触心伤,睇盼于他时,珠泪满盈,仍仿如强撑尊严般不让它掉落)

        这番由头是对外人讲的,其实此次离家是兄长为了奴家。曾经乔家鼎盛,可随着母亲离世,几房分家,也逐渐走了下坡路。父亲扶妾室做正,后生幼弟,自然对我等关照渐微。可未料,现他竟为博财帛,萌想将奴家许给花甲年岁人为续弦——

        (螓首轻摇,只一低头,眸中氤氲便如滚珠跌落,虽是满面泪痕,却只显凄楚娇弱,未露啜音,决计不让眼前人瞧得一派抽抽嗒嗒的丧气模样,恐被看了生厌)

        兄长知晓此事自然不同意,登时就遭了父亲训打,见之心意已决,只伤甫好些,便带着奴家逃出家里,一路辗转方才到京城。现下兄长四日未归,连封书信都未留下,已问了所有能问的人,亦也报官,却都音信全无……奴家担心兄长遇了凶险,这才斗胆无唤至府,只求表哥能为我寻寻兄长。

        (这其间中举是真,欲被许做续弦也是真,可无银钱离府是假,为赴会试亦是假,定得如此各半才真假难辨。眸如描红杏核,甚是鼻尖颊畔都因落泪而惹的泛红,焦灼模样似手足无措的赤目雪兔,不消人刻意的惊吓已瑟瑟蜷于一处。向来讲求循序渐进,亦在经年的察言观色中知道男儿喜得何等模样——享于成为弱者神明,得人崇敬于他,倾慕于他。恰好,我便是心甘情愿做朵菟丝花的人,尽可且期且盼的仰望他)

        奴家当了簪子,得店家通融,可抵几日房钱,希望他能早些有了音讯。

        (里里外外只言找人,之口未提不曾召唤和求人收留的话。自己不似兄长八面玲珑,就连方才的泣泪也当真是悲从中来的委屈所致,故而此刻一番言辞多是婉转试探,行不得扭转乾坤的大局。此刻指尖拢了拢身上披的衣衫,方觉晓它是何等宽大,不由秋水又睐,悄将眼前人的威仪秀异尽纳眸中,颔首间鼻息轻嗅,满盈英武之气,难自主的又软声添了句)

        兄长不在身边,奴家在京城能依靠的便只有您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4-08-11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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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妙龄的少女被送给花甲之年的人做小,这样的故事在坊间盛传的话本子里屡见不鲜,搭台唱戏最好这样的桥段,可嫁给半边身子埋黄土的老头子岂非进了虎穴狼窝?皱眉又问】

          你爹亲口应下的?【见她点头,气不打一处来】荒唐,天下哪来这样当爹的,这和为了银子卖儿卖女有什么区别,枉为人父,倒是你哥哥还算有几分血性

          【听府上的婢女婆子闲话时说起过,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她生母早亡,想必家中无人照料,倒难为她哥哥还能考中秋闱,只是可惜没得上叫得出的名次,经魁亚魁也没博得】

          一路上来你们兄妹吃了不少苦?

          【问等于白问,只看她这一身行头,就差没有衣不蔽体,头上、腕上连一件素样的银饰都无,未出阁的姑娘抛头露面雨夜扣门,可见是真的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听得心中酸楚,忙将手一挥】

          还住什么店呐?今晚雨这样大,你且在府上歇了,明儿个我派几个奴才随你去店里将细软取来,你就在我这安顿,你哥哥一个大男人,料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几个小苏拉搬来了升好碳火的暖炉,自己体热实在受不得这个,只叫放在门口,又给她指去一个手炉。好半晌才一拍脑门想到了礼数,道】

          你既知要依靠我,就把心放肚子里,住在我这贝勒府上,总好过你们兄妹靠典当度日,你说是不?【本意是要劝她,哪知自己哄人的本事太差,实在摸不着头脑,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哎,不是,怎么又哭了?我不是叫你别哭了吗?


          IP属地:四川5楼2024-08-21 0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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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轻舟出蜀那一刻,所谓氏族与亲缘就已彻底割尽,如今仍愿称自己姓乔,无非是为凭借其力,好攀青云,否则提及都满是厌恶。这厢他义愤填膺,乌眸悄觑过他,心中却悄犯着丝丝缕缕的暖柔之意。在踏入府前,一切都是未料难知,单凭怜惜兄长劳顿的满腔勇意行此事,应下后却是惴惴难安,不知他何等模样,又是何等脾性,曾料想过千百可能,独独未猜现下模样——金相玉质已是难得,亦又难掩赤诚之心,甚是没来由让我暗觉此刻所行的都是腌臢之事)

            表哥莫怪爹爹,奴家与兄长亦也释然,亲伦近疏的缘分天已定,他与我兄妹二人许就应了缘浅二字。既出了蜀地,便不会再回去,只当我等是那不孝儿女,难尽孝其前——

            (未呜咽嚎啕,却是实打实扯了心头伤疤,本刻意而为的泪珠子此刻止也止不得,难抑酸楚甚是教人哽咽。银牙紧咬,直将啜声压下,雪袖轻沾面上霖铃,却是瞧见火盆已置,却遥遥放在外头,若当真要近了那暖处烘身,便要与之远隔,自是不动声色,甚在苏拉递过手炉恭请之际,都巧以温喃细语的回应而将移位之事施以四两拨千金)

            奴家一女儿家,未见过世面,已是六神无主,若非有表哥坐镇,做奴家的主心骨,怕是要做出什么糊涂事。

            (京城也好,巴蜀也罢,落单女郎向来如腻脂一块,地痞无赖辱得,泼皮绅户欺得,糊涂事三字未挑明全境,却已不言而喻。甫欲再言,却不由被他一骇,怯怯望向他——果然,方才忘形,只将他粉饰完美无缺,却忘了赤子赤诚向来与易躁同现。雪指轻叩朱唇,且将手炉置在一旁,松松披着他外衫起身,三两步踱过,径半伏在眼前人膝前,秋水穠抬,凝眉且忘,素手亦自然而然的覆在了他的大掌上)

            表哥生气了?

            (是向来楚楚的期艾模样,似是懵懂却又行得大胆举措,正如此刻,浑无城府般轻牵他手,温热柔荑引人指尖轻娑在自己颊间)

            您瞧,哪里还有眼泪,表哥待奴家这般好,怎又能做那抽抽嗒嗒的模样惹您不快。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4-09-04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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