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天刚蒙蒙亮的早晨,斯达布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抓耳挠腮,他看起来相当投入,反复的审阅着上级发来的电报,他要处理这些文件,修改可能出现的语病和错别字等问题,这对他来说是最主要的工作。
到岗工作满一小时后,他就起身绕着他的小办公室内开始兜圈。他的手中握着放大镜,像侦察机视察地面部署一样俯看着整个房间。他欣喜若狂的发现墙上有一处细微的凹痕,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点燃了引信,这可能是有人闯进他办公室后误打误撞时留下的宝贵证据!也可能是有其他图谋不轨的人为了窃取情报,疏漏于手段诡诈以外露出的破绽!他立马向上级打了一封高规格加密手段的电报,在电报的最后署上了自己的代号。总部在几个小时的解码翻译后,像往常一样回了一封直白的电文
“总部已明晓,静观后续具体发展,请继续待命。”
他拿着电文,小心翼翼的将它整理到左手边的第五个抽屉当中,用一把小锁锁好,这是他专门归置总部电文的地方。他把它们整理的非常整齐有序,你能在里面很轻松的翻阅到每个月的文件,甚至是某日的一个令人忘却的时刻,里面都有较为详细的记录。
工作条例简明扼要的铺写在了门口边张贴的牌子上,第一条是什么什么,第二条又是哪些哪些,他认真的履行着每一条准则,并积极的做着汇报。
凹痕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变化,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异常。他在观察的某天日子里,接到了总部派来的一项出差的事务,去拜访一个同他办公室等级一样森严的地方——政府驻消防支队反间谍特殊警察小组办公室。这是少有的外勤工作,他特地梳理了自己的头发,好让他看起来更正式一些。一件有些年头,褪色发灰的黑色西装被他服服帖帖的裹了起来,裤子和上身一样有些老旧,但看上去仍像随时待命那样严肃谨慎。上级需要他和这个重要的部门接头,交流经验,同步近期情报,梳理它们,并把这些信息汇总在一条线上,如果有任何异常的可能,妥善洽谈讨论并及时汇报。
从电文的内容上看,这个部门在一个很“耐人寻味”的地方,他需要从他的办公室出发,穿过三条马路后,找到一个红色的垃圾桶,在附近发现两个高度相差刚好两米的电线杆,反复调整,移步至发现两个电线杆在视线中重合,再把视线转向东南方向十五度的地方,那里有条小巷,尽头右拐,去找一棵枯树,树叶上最稀疏部分的西南角,有一座灰白色建筑会被指引出来,楼上六楼,使身位最接近和五点钟的夕阳呈四十五度角的那个房间,接待员会在那里等他……
他照做了,但在枯树的部分被难住了,枯树怎么区分稀疏的概念呢,于是,他锲而不舍的寻找起了电文中提到过的灰白色建筑,但猛然抬头,发现周围大片大片几乎全都是灰白建筑,多的和天上层层叠叠的云一样,高过六楼的建筑也是密密麻麻。他跑了很多处地方,却徒劳无果,最后还是回到了枯树的位置,
“布瑞坦国真的是越来越发达了,高楼变多了,生活变好了,什么都变了……”
他擦着头上的汗,双腿岔开着瘫坐在枯树旁喘气。这个任务很刁难他,但是得接着去执行。休息片刻,他就起身继续尝试寻找答案,答案不是下定决心,喊几嗓子豪言壮语就会屁颠屁颠赶来的。现在看来,眼前的答案,到处都是,有可能就藏在某个角落里,也可能不是,但目前来看,周围一圈都是灰白色的森林。
斯达布奇怪的行动被一个人收尽眼底,他拿小型相机对准了斯达布。他没有发现自己被注意了,还在张望着周围,期盼着哪栋大楼能和周遭的环境凸显出一点点的不一样。突然,一种冰冷的感觉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警察,老实点!跟我走一趟!”
斯达布和他解释道
“你抓错人了,都是自己人!”
可这人什么都听不进去,斯达布的头被蒙上,警察硬是把他拷进了一栋建筑里。太阳下山了,他们进了大楼的某个房间。斯达布被捆在了一把椅子上,一束强光打在了斯达布的脸上,黑布被粗暴的扯下,眼前侵略性的白光把眼睛刺的什么都看不清。一个声音从他背后杀来,又把他捉弄了一下,他被这一声吓的一颤
“叫什么名字?!”
“我不会说的。”
“好啊!从哪来的?!”
“我本着我的职业操守,我也无可奉告。”
“好!敢跟我犟嘴!”
“你是谁?凭什么绑架我!”斯达布反问这个自称警察的家伙。
“绑架?!”警察一惊,他把巴掌重重砸在了桌子上,茶杯也被吓了一跳,茶水跳出了边沿的界线,这一举动在杯内掀起了一场海啸。警察已经完全沉浸进到工作状态里去了,他想把斯达布的底子掀起来,好好观摩,这一刻他等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你在街上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警察继续刨根问底。
“我有事要做,在街上看风景违法吗?”
“哈!你还懂法!我有权力逮捕我任何觉得可疑的人!你挑战我就是在挑战政府!挑战法律!”,警察拎起记事本砸向斯达布。
斯达布被书壳击中,疼的学起了蛇叫。
“说!为什么编出一套自己是警察的说辞!”
“我是军情处的!你要是敢挑战我!也是在挑战整个国家的威严!”
一个威严的国家高层和一个正义的法律要员成为了这小小房间的两股庞大势力。
“好,我一会儿就能确认你的身份!”警察这次的语气和之前审讯式的口气不一样,他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轻蔑,甚至于有些懒散,他不屑的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故意把二郎腿翘的很高,斜着身子,一边点头一边上挑自己的眉毛。他不住的冷笑,非常浮夸傲慢的起身,像舞蹈家一样把身姿摆的很大,在直起身体的同时,缓缓的甩动自己的手臂,他的两条手臂像两座秋千,秋千在胸前和背后各拍了一下巴掌,他给斯达布重新套上了黑布,随后,非常吊儿郎当的朝门口踱步过去,他的一切自信都源于一会儿他要接见的一个人。他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房间
“老实点,你跑不出去!”
斯达布没有照做,不断的用手指去抠动绳子的缝隙,试图把结梗拉的大一些,手上的铐子还在,发现无果后,就开始用牙齿去啃咬捆在胸前的绳子,胸前的绳子也非常结实。他又另辟蹊径,尝试用双脚推动椅子后退,刚滑出一步的椅子腿就叫出了尖锐的拖长音,长号一样的巨响把斯达布吓到了,他陷入了煎熬的沉默。他闭上眼睛,仔细的倾听门外的回馈和反应,他甚至有点忘记了怎么顺畅的呼吸,汗珠在他的额头凝结,几颗最大的已经溜进了他的眼皮内,他只能使劲闭合眼皮好让眼睛舒适一些。他的耳朵里只剩脑袋的回音,心脏搬了家,迁居进耳朵,跳动声逐渐盖过了耳鸣。
当木头人当了许久,直到耳鸣声消失了,他才肯放心去大口大口的呼吸。他在仔细回想文职工作前的特工培训,却只忆起了有关于“据死不降”的话语,这些话语放在现在帮不上任何忙。他想先摘下蒙在自己头上的黑布,于是,他开始剧烈的晃头,向后的动作太过激烈,被椅背磕到了后脑勺,一种猛烈的疼痛感从手抚摸不到的地方袭来,不比书壳砸中的轻,他又轻声的哀嚎了几下,把脸憋的通红。他把头仰了起来,试图用椅背圆润的棱角勾走黑布,用脖子发力很累,好几根青筋暴起,他用尽力气去扯,却发现黑布的一角被死死的勾在了鼻梁上,眼皮被巨大的摩擦力向上拽着,连自己俊俏的脸也在跟自己作对。他有些抓狂,吐出了舌头,想着能把黑布往上舔一些,舌头太短,怎么舔也舔不到,只舔到了湿咸的汗水。
他听到了门被打开,又在昂吱昂吱的怪音中被“嘭”的一声关上,脚步声在他背后停下,手铐被钥匙打开了,他扭了扭手腕,变扭的动作让他的各个关节都酸痛的很,再然后是身上的一部分绳子,最后,是头上被汗水浸透的黑布,他又能看见这个房间了,眼前依然是这盏灯,这会儿的光比刚刚显得还要刺眼。
这个自称警察的男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身上的确穿着警服,头上还戴着头套,左右各有几个臂章。斯达布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臂章同时出现在一起,红的,黑的,蓝的,紫的。眼前的警察毫无疑问是假的,从来没有这样的警察,这是一个假冒的外行滥竽充数起来绑架别人的,这家伙很有可能是反社会组织的人,还有可能是外国渗透组织的,房间外可能还有其他同伙,他得想办法跑出去,向上级汇报。
“你穿这么正式出来干坏事,不嫌扎眼吗?”假警察用一种嘲弄的口气问斯达布。
斯达布气不打一处来,他怒了,敢绑架国家官方组织的人在他面前阴阳怪气,他骂了出来:“会有人代替我惩罚你的!你一定会遭到报应!你这头阴险狂妄的蠢驴!”
假警察被面前这个人嚣张给冲击到了,他自认为堂堂正正,秉公办事,有理有据。
“我就是把你放了又能怎么样,你找我的同事把我抓起来吗?哈哈哈哈哈……”他笑了起来,手中的茶水也跟着他的身体晃了起来。
“好啊!你把我放了!看我能不能带着你的同事过来把你抓了!看我怎么把你这种人渣收拾掉!”
他吹着茶水腾起的热汽,心里盘算了起来,如果他把这个家伙放走了,自己再悄悄跟着他,或许真能一举铲除整个团伙。
“好!我把你放了!但你得慢慢的走到门口去,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被我发现你想要袭击我,你懂我意思吧?”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枪。
斯达布点了头,他只要隐忍到出这个门就能有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斯达布慢慢的退后,向门口退去,脚掌先向后探一步,上身再向下身慢慢倾斜回去,双手始终保持抬着的状态,五指微微张开,以示自己没有威胁。斯达布走到消失在这个男人视野外的转角后就加快了脚步,疯狂的跑,连跑带跳的奔下了好几层。出了门,他发现这是一座灰白色“建筑森林”的中心。假警官就在楼上偷望着他跑出建筑。他来不及回头,只想逃窜,而警官也乘此机会抓紧跟上,他全然忘记了一会儿还有客人需要接待。
他紧紧的跟着,右手掀开了头套,随手甩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臂章早早的跟着警服一起被卸下了,现在他身上没有任何警察的标识。
斯达布火急火燎的赶往自己的办公室,用了最紧急的前缀打出了一串求救信号,并简单的概括了绑架事件的过程,敌人有枪的事情也被斯达布传达了出去。上级回复的非常及时,信中只有简短的
“悉。”
布瑞坦国近百年来一直都很太平,这是特工部门在本国首次遭到的恶劣袭击绑架事件,上级因此非常重视。他们召集了包括首都“让盾市”调来的精锐特工,他们曾秘密潜伏在其他国家制造恐慌和政权颠覆的活动。“恐怖风暴们”在几个小时内从四面八方席卷来,把斯达布办公室周围一圈的街道和交通网络捧了起来,用放大镜去观察。现在,斯达布的办公室成为了那处“可疑的凹痕”,而特工们的意志已然凝聚成了斯达布手中的“放大镜”。
假警察发现街道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他们时不时的在张望,像被打散的斯达布。虽然他们都在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但是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心中亮起了一处明灯,明灯下有一个明确且可怕的猜想,这些家伙是跨国的颠覆分子,和斯达布一起来的,这下轮到他来扮演这个热锅上的蚂蚁了。他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从某处暗巷静悄悄的绕回自己的窝点。暗巷也没能躲过特工们灵敏的嗅觉,他离开了斯达布的地盘,但溜出包围圈的行为被特工们盯上了,几个伪装成路人的特工从不同的小路摸着警官的轨迹找到了他的藏身点。特工们进了建筑,超过一半的特工把重点落在了这个异常的男人身上。男人躲进了一个小房间里,给手枪压满了子弹,而后,他在电报机前敲打着他的迫切,要往上级那边求援,一场时间赛跑开始了。
警察在发完这封决绝的消息后,就把一切能搬动的东西都堵在了门口。他只有争取到时间,才有可能活着出去。
特工们听着楼上噼里啪啦,昂吱昂吱的怪响,在五楼通往六楼的楼道里就停下了脚步。本市正出外差的市长和外交部的部长都赶了最近的飞机到了现场,他们都很重视这次事件。起初,他们很意外能在现场见到双方,以为只有自己接到了密令,因为他们的密令最后都有一串译为“不要打草惊蛇”的句子。他们很友好的握了握手,部长以为市长是来协助现场进行有效调度的,而市长以为部长是来监督特工部门进行外国间谍排查工作的,双方都以为双方是来配合自己进行有效工作的副手。市长带着警察,部长领着特工,将原先的大网又重新包上了一圈。斯达布也到了,市长和部长接见了他,部长称赞了他的勇敢和忠诚,而市长则在一旁有些疑惑,开始思索
“部长为什么要去称赞这个‘无功受禄’,籍籍无名的旧西装职员呢?这家伙不会是外交部新来的专家吧?”
于是,市长和部长搭起了话茬,
“先生,您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多人赶来本市呢?”
部长表示了抱歉,因为他对细节只字未提,
“不好意思,市长先生,这次的行动级别很高,我需要得到上级的明确指示,不然我只能对任何人保密,希望你谅解,也恳请你能配合我们的行动。”
市长意识到了,部长身旁的斯达布很可能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能是总统的亲随或者别的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部长不会那么恭维,这次事件也没有以往的这么简单。
“好,我一定全力配合贵部的行动,我想提醒您的是,一位政府秘密部门的警察很有可能也在本案中遭到了劫持,我要执行的是营救工作。所以,我请求在行动结束后您能递交一些文件进行说明……我也好安抚本市的民心。额……话说,您身旁的这位是……?”市长小心翼翼的和盘托出,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几层意思。
部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有接到这条消息,很是惊诧,他把整个身体都扭过来正对着市长,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还有一名警察被劫持了?!怎么没人汇报给我?”
市长先低了低头,快速的呼了口气,再抬头说道:“是的,部长先生,我接到的是那位警察亲自发来的电报,目前我还没得到其他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我会尽快查明。”
他们接到的消息都包含了“跨国破坏分子”和“间谍”之类的字眼,这让事件的局势迅速升温了。这下,不光有特工被绑架,甚至还有警察被劫持了,这股势力果真不简单,部长和市长一起头痛了起来。
警察也赶来了,楼道内的特工们通过从其他的窗户突入,顺利的爬上了六楼。警察们依靠特工们的掩护从楼道内转移到了六楼。这种阵势,跨国恐怖分子在严密的重重包围下,不可能和平的逃出建筑。他们锁定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大门死活都踹不开,应该是这间房间了,里头有人劫持了警察并且负隅顽抗。警察小组的组长开始朝里面喊话
“我是戴维斯警官!里面的人听好了,现在投降,会从轻发落!不要伤害人质!否则,后果自负!”
警官从黑暗的小房间里蹲着走了出来,躲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朝外面喊话
“我是秘密部门的杰克警官!跨国恐怖分子跑了!”
“那你赶紧出来!确保自己的周遭是否安全!确保房间里是否安全!”戴维斯警官答道。
“我要怎么相信你——?”杰克警官问出了这个难题。
双方落入了一场短暂且尴尬的“岁月静好”。戴维斯警官在几分钟后又朝里面喊话,
“我们是本市直属的反恐部门!你的上司是本杰明先生对吧?”
“本杰明·卡特!”杰克警官回话道。
“赶紧出来吧!相信我们!”戴维斯警官顺势接上。
“好!我现在就出来!不要开枪!我把东西搬开!”出来的杰克警官已经穿上了警服,也把原来的臂章全都戴好了,他被一群同僚簇拥着淹没。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涌进了他的房间,他们搜索了整片区域,椅子,黑布,地上的绳子,这里有太多谜团了……不过,他们确信了这里的确像是发生了绑架事件。
整个小城市都开始沸腾,调查还在继续。被绑架的警察和特工找到了,市长和部长双方电文上接到的“亲口描述中的假特工和假警察”消失了,还有杰克警官电报中提到的“大批恐怖分子”,全都不翼而飞了,这些人怕是已经涌进社会伺机制造动乱了……
两人作为重要的侦查对象都被带回了警局,当两人在警局碰上面的时候,空气被冻结了。他们都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互相认定对方是最大的犯人,现在应该还在逃亡,此时,在这里碰到,火星马上就被擦了出来。杰克警官率先挥拳,想要先发制人,而文职工作的斯达布侥幸躲过了这一击,警官紧接着就送出了自己的第二只拳头,斯达布没能逃过这第二下勾拳,他被重创了,像一块被推翻的石板,愣愣的栽倒。杰克警官大声的呼喊,想叫来自己的同僚们控制这个跨国间谍,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在岗的警察围了过来,他们对眼前的这两人感到深深地不解,没理清他们为什么会扭打在一起,由于杰克警官的情绪非常亢奋,激动,他马上就被自己的同事们给阻拦开了。
斯达布被送到了医院,杰克警官被暂时控制起来做调查。一盏刺眼的灯打在了杰克警官的脸上,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头顶的广播呲呲的响起,
“杰克警长,你为什么要打他?”
杰克警官作答:“因为他是间谍!”
广播先是默不作响,片刻后,又开始提问:“我们知道他是间谍!他是军情五十六处的特工,代号是岩石。问题是,你为什么突然要打他呢?”
这下杰克警官傻眼了,恍如隔世的质问让他的大脑通了电流,他懵了一下,立刻决定隐瞒下去,因为这确实是太蠢了,为什么会想象不到他就是岩石呢?说出实话会让他丢掉自己的工作,谁会继续聘用一个搞出大乱的警察呢?在事件伊始,他就自认为是抓到了间谍,抓到的也的确就是间谍,但并不是他想要的间谍。这实在离奇,随即,他编造了一个合理且贴合事实的理由。
“我以为他是恐怖分子,我在房间内一直都被捆着,眼睛也被蒙上了,我只见过戴头套的人……就是他,我以为他就是……”警官表达的很凌乱,有些歇斯底里 。
广播回话了:“你先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你能回忆一下恐怖分子是如何突入你的办公室吗?”
杰克警官深呼吸了一下,继续圆他的慌:“我起身去开门,以为有人要拜访,因为门被敲响了……”他的表达依旧有些零碎。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一个人拿枪顶住了我的额头。有很多戴着头套的人进来了,然后,我被控制了。然后,我被套了一个黑布,并且被捆了起来……”他表现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紧张让他的舌头打了结,话被断断续续的诉说着。
“又有人敲门了,其中一个恐怖分子去开门,他把那个特工也控制了起来,特工被头套套上了,我听到他们拿我的手铐把岩石拷在了地上。都是黑头套,我也分不清了……”杰克警官还在扯着,想把所有细节都给遮掩起来。
广播出了一道新的难题:“那为什么又跑出来了呢?我的意思是军情五十六处的这位特工。”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出去的,我只记得他们都跑出去了,应该是的,因为我再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了,就尝试去解开绳子,这花了我一些时间。我从椅子上下来后,就也追了出去……我承认这比较鲁莽,但我不能让恐怖分子在街上拿着枪乱晃,我有职责去阻止。我脱下警服,准备去找,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我就回到办公室锁起门来……”警官说道。
广播责备了起来:“你很勇敢,但是也很愚蠢,这种事情你应该先上报!你怎么能指望在城市的大街上找到这么多伪装起来的恐怖分子呢?况且你还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我会做深刻的自我检讨,我希望我能去看望一下岩石,我想对他道个歉。”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内疚。
广播又静默了一会儿,接上了一句短促的回答:“关于你的取证工作暂时结束了,你可以先走了,后续还有任何疑点我们会提前通知……”
门被打开,强光灯也灭了,矩形的亮光被门洞放了进来。他从椅子上下来,朝亮光走去,穿过大厅,在外面的街道上叫了一辆出租马车,他去了医院。
他推开病房门,要看望的人就静躺在里面。斯达布还没缓过劲儿来,他一直做的都是文职工作,从没亲临和人搏斗或者抓捕类的一线工作。
当他看到杰克警官站在他的床边时,他作势就要大喊,杰克警官赶忙道歉并阻止他起身。
“对不起,我的朋友,请接受我的道歉,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我之前正在抓捕的一个间谍……我现在是来慰问并且做一些简单的问讯的。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案件中发生了什么吗?”杰克关心的问道。
“不……我能想的起来……我本来在执行任务,我要去拜访一个部门,一个人把我拷了起来……跟你戴着同样臂章的人把我抓了起来,这种臂章组合我从来没见过……他应该是个假警察。后来,他把我放跑了,我跑回我的办公室开始……”斯达布突然语塞住了,因为面前的警官掏出了手枪并且示意他闭嘴。
“对不起,这是一场误会,我希望你能改口,如果不改口……我就只能让你闭口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办过大案了,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警察,我想做好,但现实很残酷,我希望你不会剥夺我的权利!我只想做好我的工作,岩石先生!我只想做好我的工作!”杰克警官开始癫狂。
斯达布瞪大了眼睛,他怔住了,语句没法完整的从耳朵进到大脑,他下意识缓慢的点了头,杰克警官就开始把他要篡改的细节一股脑的倒给斯达布听。护士在谈话中突然推门而入,杰克慌张的转头查看,斯达布趁着杰克的注意力被转移,伸手去把住枪身准备夺枪……
短暂的搏斗终止于一声枪响,而后,一人被带出了病房……
@浮游丐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