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望
时间：7.3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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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梗概：
天册万岁四年，因岁星合月（天象），上令善溪真人领太极宫中秋家宴，仍着道袍，称真人。十五宴中，元妃提议为高氏改居太极宫中修行，以彰孝道，亦可留永真公主归宫久居。女帝不答，只垂询席间诸人：可乎？
参与人员：皇嗣、后妃、女官
补丁：
在太妃参宴的同日有此一问，女帝的目的绝不是征问宴间众人的意见，而是借此要求后宫诸人表明立场。
参宴人员可自拟立场进行演绎。
允许对戏，但需言之有物，中心话题相关，不可无意义纯水。

【太极宫很美，这是毋庸置疑的。天册万岁二年我在此处接待来自西域小国的使臣，他们举国之力能献出的是两颗圆滚滚的舍利，辉煌的半璧河灯将他们颊边的汗珠都照得鲜明——我将琉璃杯斟满，试着透过璧珠观察席上每个头大身子小的“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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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耶，这个庞大帝国的掌权者屈居人后，像落于明珠后的一道灰痕，朝会后，往日的神采好似从他身上飞走了。美酒少矣，消愁者更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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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不好，【我俩的座位未免也太靠前了！】还望陛下垂怜，倘若摔杯为号，往那个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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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箸尖不偏不倚，悠悠指向众矢之的。】

（如果可以，我更期望此刻同他闲庭看晚霞，而非是目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凭吊一枝剪不断、理还乱的柳。看似轻微的唇枪，何人不致亲疏世情间如履薄冰，拢尽世相纷呈，味同嚼蜡的感觉蔓延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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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谨慎。又不着痕迹地往他坐席处贴近一寸，渴望化成今夜鸿门最渺小不足赏观的一棵树，谁也不要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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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小点声——”（我也很忧虑地皱眉头）“氛围如此，纵有阶柳庭花、玉盘珍羞，也是食之无味……亏我朝思夜盼数日，还以为能见些举子探花的新唱酬。”（确有绣口争锋，骈座左右暗箭明枪的，岂知算不算盛唐的彩头？）

【左边是我嫡亲的阿姊，两岁起已经是承香殿的混世魔王，辣手折花砍树催弟；右边是更闻名四野的异域水果之王，内心与外表的颜色一般丰富，总之两方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而我当不当正不正，连位置都是最佳观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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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急，【因二人距离极近密，附耳的气流微弱又显著，我的嘴唇也不敢大动，眼睛转了一周，又回到堂上】待这场唱完，焉知没有将相和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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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料错了——这令人眼花缭乱的进程也全然脱轨。于是那堂上的派头换了一整套，明黄色与大慈恩寺的朱漆一齐将“佶屈聱牙”的教义抛向人间】算输三姊一回，出宫便还。

（李唐的天下被浓缩在交错的觥筹里，我和他是明枪暗箭里的逃兵，无暇更无意置身成首当其冲的斥候，所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珍馐佳肴成为勉强助兴的良剂，在一派浓雾的烟火里，化为一句轻如羽毛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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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倒不如你随我往大慈恩寺一趟。”（我当然不信，却也很爱看新鲜）“我听说那里近来供奉长明灯千盏，还未曾亲眼观睹，会否似天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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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逃亡的路途太容易生出无休止的共谋心，话匣也渐广博，甚无边无际。把银箸搁置，拄着头发问）“不过宫中佛光寺也很常见香火无尽，这世间信奉者当真如此多吗？”

好姊姊既有食邑郡县的依仗，何必贪同芸芸百姓供奉的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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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灯光很合意地暗下来，殿内上万颗蜡烛随风颤抖，拉扯着无数人的影子东西动荡——匾额后一定有什么秘密——我仰头饮下一杯，再添一杯，银盏滚到小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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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倘若真有诸天神佛，缘何会有前问？那天下该是喜乐盛世，众生平等，不只有天册称一句万岁，【我好似醉了，怪了，这酒不应如此浓烈。奏乐的编钟换了一曲，正是静时，悻悻转了问题】应当吧，不然怎有载四百余庙所说，阿姊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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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并不经常讨论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时间过得太快，但此刻不妨慢些。】

“不过是此前尽是莲花松鹤之流，如今翻新天地，倒很新奇这万千气象。毕竟近来大家都为此热络，说是谈论信与不信之间，便有颇丰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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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嗤之以鼻这样长久而虔诚的供奉，偏上回萝姊提及，这方渐有了些许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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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信。如果宗教有无上妙法，为何从前人人尊道信道，只消陛下的一道旨令，便教一切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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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对不起李道慈！我在心里默念。此前应允的信誓几近被我逐次坦露足够，谁叫我当真难能这佛道嬗变的兴衰之争，更愧对李唐名姓，空无鸿鹄志，又何必洞悉上位者于此的爱恶亲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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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时常以为这些纷争离我很远，现在好似又不同了。”

这有何新奇，不过是一朝天子一朝……一朝，为之代表的信仰。然而这里面又不单纯是信仰，无知者汲汲，清醒者靡靡，总是这一套翻来覆去地，乏味透了。【三两分热度侵染，眸光却清正】倒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妨我请阿姊届时往大慈恩寺一游，说不定能有人替你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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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流水般隐入众人间，将席面上菜色换过一次，更给每人上了一碗解酒汤，澄黄的汤汁上飘着一朵葛花，浮浮沉沉，随之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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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们这位置，【抬手比量，不过一臂之间】不被波及才是怪事。松鹤莲花也好，菩提佛珠也罢，不若做一朵小小葛花。

（檀香萦绕鼻尖的时候，往往不耐受般地引人打喷嚏，但你知道，这是一场很严肃的宴席，因此我最多以手帕掩鼻，将打却又打不出地虚晃几次，平白要人愈不觉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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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会告知他，大慈恩寺的约定由于近来忙碌的答案，我已经定下了数以十计的约定，大抵不出几日就能数清楚那寺庙有多少块砖、多少燃香，成为尊贵的头等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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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能不能贿/赂排座的内侍，给咱们往后排排？”（这话便确然很不着边际了，不过旁人争执已很火热，我和他的离经叛道便成为鸿毛般不足为意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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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夜已深，咱们终于能散了。”

（这本是我千盼万盼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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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难见到李道萝，在不上学宫的日子里。所以这样的宴席之于我已是足够满足，于是我恒久的葆有期待，更莫提还有佳肴盈盘无绝。但变局仅在瞬息之间，好似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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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觉得星官千算万算的这一夜都快落倾盆可覆天地的雨，滴在我心。不过太极宫不许任何逃离此席的人，如果可以，我愿意领着这桌人全部，我是说全部，都往佛光寺逃，毕竟今天那里最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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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这样做了）“我们能逃吗”（好似不能）“但也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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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下次坐后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