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欲言又止,张张眼睛又闭上,末了仍旧然选择沉默。不是,我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宜里恒如此爱絮叨?记忆里像他这样对着我呶呶不休的上一个人,那还是我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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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混沌渐次消散,我半阖不阖地撑着眼皮,从归位的神思里去适应当前一切。视野四垂,屋子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分不清太阳打哪儿穿照而来,光线投在窗户纸上,令满室染上一层泛金的光。宜里恒进来时未曾带上门,高悬的挡帘儿“哒哒”叩击着门框,我坐在床上往亮处斜看,只见那丛光瀑里浮起万点圆细的尘,上下翻飞着,仿佛用力吸一鼻子,就会吮进肺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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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叫张瑞着人拾掇拾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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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同自己咕哝着掀了被褥,挪到床边来准备趿鞋。宜里恒那方才嵌入周空、显得嗡嗡窣窣的声音这时重新灌入耳中,什么头春什么金贵,我不走心地回了个“不知道,我额娘说这个好,就让人给我带出来了”,便自顾自去踅摸他后话,等弯腰蹬好了鞋,人也总算清醒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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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行行,打住,您爱来就来,啊,您住这儿也成!哥这间屋儿您瞧着顺眼不?顺眼那打今儿个起,就给您住了!您若乐意,分哥哥我一半床铺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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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科打诨地坐到他身旁,先猛灌三杯凉茶,撂下茶杯随手拿袖子一揩嘴,闲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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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晚上我逛得累,找了间铺子小酌来着。嘿你说奇了怪了,我头先喝一壶都没觉得有什么滋味儿,这才又要了三两壶,偏生就是后头这些叫我一头扎过去再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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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拍拍膝头,又在上头来回搓了搓,接着抬起一只手,以食指对着虚空毫无目的地点了点,颇有感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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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额娘说得对,四九城这些地方还是得少去,害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