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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洁☆李米】{名字我真没想好}------------by:窗台夕阳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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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叶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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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地址:http://tieba.baidu.com/f?kz=695127935


  • 叶序叶
  • 知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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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考试了。今晚我竟然想到写文了。
我觉得我是抽搐了。不一般的积RP方式啊。
据说叶吧想要看陈洁和李米。我决定吧,怎么着吧,也得做个第一人吧。
于是就开始写了。
写了几段,我觉着这名字应该叫《叶倾城的悲剧人生》……他身边的两个女人欢喜的走到一块去了,他一个人角落里哭去了……
今晚写的都没进入实际状态呢,怎么看都像是把叶倾城当男主角,难道是张涵予深深撼动了我???
俩人才第一次非正式的见面。
深入的就等我考完明天的那门再继续吧。
P.S.有人能帮我想个名字不。


2025-06-20 21: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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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叶序叶
  • 知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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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诶,都说了什么也没有,你们少瞎掺和!”叶倾城半恼怒半羞赧的从一屋子八卦同事之间逃离,他把案卷放在办公桌上,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又说:“我就看她一个女孩子挺不容易的,你们也知道她遭的那罪。以后你们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她本来就不乐意麻烦我。”
“得得,老叶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放心呗,不会毁你好事!话说那丫头性格可厉害啊,你看她上次冲我发内火,你受得了麽你~”胖子孙又挤眉弄眼的朝叶倾城喊道。
叶倾城不再搭理,准备开工,眼神和心却又被案卷带旁的那张李米的照片牵去了。他拿起来,是夹满方文照片的那本杂志里头的一张合影,这本杂志竟然让路人捡着了,还鬼使神差的落到了叶倾城手里。他想着是否应该把这些东西拿给李米,片刻之后,他还是把那本杂志塞进了办公桌最下层的那个抽屉。
叶倾城点燃一根烟,看着冉冉的烟雾和散落的烟灰,努力让脑海中那个身形瘦削,却有着非常人般坚毅眼神的女子离开。
脑袋里的李米还没走,这时候恼人的电话铃响起了。是个陌生号码,叶倾城接起来。
“嘿,叶倾城!你好,是我,陈洁。没忘记吧。”一个欢快的女声从那头传来。
   哦,是从前警官学院的小学妹,毕业后各奔西东,她去了城郊一所女子监狱当**。这么些年了很少有工作上的往来,偶尔在老同学的聚会上能听到些消息。
“哎哟,陈洁,是你啊。都多少年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有点惊喜啊。”叶倾城放下烟,开始专注于这个电话,此刻脑袋里那个李米已消散了不少。
“嘻,老叶你不会一直想着我吧。哈哈。那我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那端依然俏皮。
    “什么?你要结婚了?请我吃酒?”
“比这还好。我调工作了,我爸找了找人,把我从监狱弄出来了,他说我要是这辈子都呆那儿,估计是没可能嫁出去了。”
   叶倾城一愣,“哟,这么说这个好消息是你即将成为我同事?那可不得了。我的这帮兄弟得乐了,来这么个未婚美女。”
   “嘿嘿,你少拿我开心。话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刚从监狱那边办好手续,回城了,有几天假。我想找你问问这边的工作情况,你知道,我在监狱那么久,对外头的事还真不了解了。师兄,还得你多教教我。”那边的语气变的特别诚恳。
   “好。要不就今晚?我明后天都值班。你过来局里看看么?然后我请你吃饭。”
   “真合我心意啊。不过饭得我请。那一会我来找你。叶警官!先拜拜了!”
    叶倾城挂了电话,嘴角上扬,浮出一个笑容。嘿,有新鲜血液了,这有意思。
  
  



  • 叶序叶
  • 知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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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米的睡眠依然成问题。入眠简单,却总是会被梦中一种高空坠落的感觉震醒。那种坠落很真实,会让李米的小腿微微抽搐,会让李米的心脏剧烈颤动,会让一阵大雨狠狠的下在李米的眼睛里。多少个深夜,李米就从同样的惊吓感中起身,愣愣的看着房间的斜对角,看着看着,竟然也看出了方文的轮廓,也感受到他那双小鹿般的眼睛里射出的温柔。随后李米再躺下,伴着这种幻想持续那断断续续的睡眠。
李米去看过医生,医生建议她减少夜间的工作时间,让脑神经少处于紧张状态。于是她不再开晚班车,车子六点后由与李米住在同一幢楼里的老刘接班。李米算了算,白天开车的收入和每个月拿到的一千块租车费,足够应对房租、水电饭费这样的日常开销,那就够了吧,何必拼命工作,再多的钱还不是要扔进生活贪婪的嘴巴。从前日日夜夜出车,是为了找到那个人,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为了自己生日时许过的那个愿望—和他开一间属于自己的超市,现在,那个人人都死了,自己的魂魄也被抽去了七分,哪还来什么生活的意义?能活着就好,蝼蚁一般活着就好。
可是麻烦从来不停止它的脚步。有天早晨李米准备出车,走到楼下竟发现自己的那台车被砸了。车子已经不成形,开工是不奢望了,李米蹙眉,跺脚,心里悔死了不应该答应老刘轮班开车的要求。老刘的社会关系很杂乱,准是又惹上了什么人。李米气不过,不想憋着,跑到老刘家门口狠狠的拍门,却无人应答。她颓唐的靠在那扇斑驳的防盗门上,在心里把老刘和那些砸车的人骂了个遍,怒气却完全没有消散的意思,李米冲下狭小的楼梯,她决定去***报案。



  • 叶序叶
  • 知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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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米租的房子临近昆明理工大学,管辖这一片的是莲华***。(作者按:真有这个***。我百度过了 )李米一路狂奔,似乎这样的方式就能让胸中的闷气消散。跑到***门口,她停下来喘气,不经意间抬头看天,昆明的天总是淡淡的蓝,从前李米车上的那些旅客们总是感叹在这样的蓝天下生活才叫生活,可李米只是想,管天什么颜色都好,让自己的生活正常一点才是真的。
***里负责立案的年轻**忙着发短信,简单的问了李米几个问题,便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说:“这可难办。你们那片也不算小区,没物业,什么夜间巡视根本没有。”
他的笑脸让李米有一种跳上去撕烂他嘴的冲动,她拽着衣服的下摆,忍着气说:“不难办我也不会来找你们**啊。”
“呵呵,是是。得,这样吧,我得跟我师傅研究一下,有进展再通知你。你留个联系方式,在这。”小**扔过来一本笔记本,一支笔。
写电话号码的时候李米狠狠的捏住那支笔,让笔头深深的嵌入那张薄纸,这才心情舒展了些。
开不了车,李米在家吃了俩顿外卖,洗了三桶衣服,看了几张不知所谓的盗版碟,就到了夕阳西下时分。***根本没有联系她。她觉着这么样消磨完的一天跟自己开车度过的一天没有一点区别,人就像陀螺,傻傻的围着生活打转,有的时候往左,有的时候往右,李米自己的呢,则是一点方向都没有。这天晚上她接到了妈妈的电话,主题无非是让她赶紧回家,不要逗留在昆明了。李米开始还好声好气,跟她妈说等自己收拾好心情再回家也不迟,电话那边的喋喋无休逐渐激怒了李米,她心里想,要不是你们当初都反对我和方文,我们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可她不是那种失去理智后会伤害家人的女孩,她能做的只是挂了电话,再关机。十点不到,李米躺在床上,却发现缺少工作折磨的今天竟让自己睡意全无,她想了想,决定明天去找叶倾城帮忙,她要开工,不能在家傻傻的耗着了,空白的时间里只会让自己更思念从前。


  • 叶序叶
  • 知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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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米走进**局,来到叶倾城所在的科室。还没往里迈步,眼尖且多事的主就招呼她:“哟,李米,好久没来了啊。不过叶倾城不在啊。诶哟,你说缘分这东西~”李米朝那个人笑笑,她连他的脸都不想看清,撇过头走到叶倾城办公室的玻璃门边。他确实不在。可半个钟头前给他打过电话,说自己要来的,这怎么回事。李米就这么站在门边想着想着,倒不是想要把这问题想出个所以然,她的脑袋就是这么个构造,有时候就愿意紧盯着一件事不放。
陈洁开完会顺道绕到叶倾城这,打算问他些工作上的事。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淡蓝色条文衬衫的娇小女生愣愣的站在办公室门口。走近了,才发现是上次和叶倾城吃饭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她。
陈洁走上前去,笑呵呵的说:“嘿,你好,来找叶警官的吧?我是他同事,叫陈洁。看样子他不在这啊,我问问~”说罢她转头向胖子孙:“孙哥,叶警官去哪了?”
胖子孙又不改本色的奸诈一笑:“哟,怎么美女都找他啊?分我一个啊。他刚被上头叫出去了,上个案子还有很多事要了结的。”
“哦。那,算了,我……我再找他好了。”李米脸上的失望藏都藏不住。这种失望不是源自叶倾城的不在,只是,那台车,李米不允许有人那样对待那台车,方文的车。
这种神色被陈洁看的清清楚楚。每个人面孔上的那些悲伤、失望、挫败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因为六年的监狱工作早已经让陈洁成了识别那些消极情绪的高手。她不经思索的问面前这个垂下头,准备离开的女孩:“唉,你出什么事了?有事跟我说吧,谁帮你还不是一样。”
也许是陈洁从前工作习惯的惯性,她总是忍不住问清楚别人心里那些麻烦的事,那些悲伤的事,她总是觉得自己或多或少的能帮助到他们,即使力不能及,把心事吐露出来也是种解决方式,有人分担总好过独自承受。尽管以前在监狱工作的时候,监狱长就苦口婆心的念叨过她好几次,让她不要和犯人走的太近了,有些事能不管就不要管,做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监管员不好麽,省的伤神伤心。可是陈洁仍然坚持这样的自己,她觉得只要是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坚持做下去。
“嗯?”听到陈洁的这句话,李米才抬起头看说这话的人。上次只是远远的看到她的轮廓,当时只觉得那种美丽一点不张扬,却像是从身体的每一处散发出来,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能笼罩看着她的人。今天的她穿着制服,那高挑窈窕,匀称又稍显瘦弱的身材,让人无法移开眼睛,她的头发挽起藏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的五官都安放在脸庞上最合适的位置,双眼皮大眼睛,也不是杏仁状的,倒有些狭长,眼角微微上挑,让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她的那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带有一种纯真,一种温热,还有一种像洗澡时产生的那种雾气。李米脸上的失望神色竟然在这样的注视中渐渐散去。
“呵,我说,你有事跟我说呀。我也能帮你。来,我们这边说吧。”陈洁见李米的脸色好转,心里一暖,觉得自己还真是有本事。
在一张空桌子旁,李米向陈洁诉说了缘由,末了,她道:“我只是想找到那些人。赔偿什么的我都不在乎。我的车对我很重要。”
“嗯。我了解了。不过这种夜间行事的,查起来确实有难度。”陈洁小心的措词,怕是说错了什么又让李米失望。
“不会的,只要你们去查,就会有结果。那边有家银行的摄像头能拍到我车子停的地方。只要你们去调一下录像带,就都清楚了。”李米抬头看向陈洁,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并没有在***透露这个情况。
   陈洁也迅速捕捉到了李米眼睛里的那抹小小的得意,像是给了陈洁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原来她也有可爱的一面。“哟,原来你早有提防啊,挺聪明的。”陈洁夸她。
李米点点头,给了陈洁最大幅度的一个笑容。
“我去给莲华***挂个电话。你等我会。”陈洁转身进了叶倾城的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李米的眼神也跟随着陈洁一道进了那道玻璃门。在她看来,这个女**跟叶倾城,跟周围的这些**都不一样。当初方文那个案子需要李米的时候,那些人总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李米,把她当作是一台只会吐露有关方文信息的机器,用完就可以丢开;之后来找叶倾城的那几次,那些人毫不遮掩的当着李米的面开他们的玩笑,李米觉着,那群人不是站在高人一等的立场上对待别人,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看着别人的热闹,**做久了就是这个样子。而这个叫陈洁的女**,李米觉得自己匮乏的言语难以形容她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也许,就像一轮太阳,照在自己身上暖暖的,把她心里那些烦人的情绪都赶跑了。


  • 叶序叶
  • 知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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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陈洁拨通了莲华***的电话。虽然工作的这些年陈洁封闭在城郊的那间女子监狱,但交接犯人的工作多多少少也让她结识了昆明城内各个***、**局的同僚。再加上**系统内部也偶尔搞一些联欢活动,像陈洁这样的未婚美女,总是被监狱里那些多事的大姐们推去参加。莲华***里的老黄就曾经试图给自己儿子和陈洁扯红线,事没成,陈洁倒成了老黄的干女儿。老黄原先是办刑事案的,如今年纪渐长,被调到了较为轻松的立案科。
找他正是对路。
“唉,你好,是黄叔叔吧,我陈洁~”电话通了,陈洁照例与她干爹寒暄几句,聊了聊新工作,并答应这个周末休假就去看望他。寒暄过后,陈洁把李米的事向老黄说了。
“不难查,她停车的对面,那家银行的摄像头肯定能拍到全过程。要是你们人手不够,让我去也成,反正我这些日子都负责讯问和整理笔录之类的事,有闲时间。”陈洁怕老黄难办,竟想自己担了这责任。
“这不用了。我这把老骨头替你跑趟银行也不成问题。你让你朋友宽心,我这边一有进展就通知你。不过陈洁啊,你可记住了这礼拜得来我家吃饭。”老黄乐呵呵的说。
一听老黄给出的这个答复,陈洁乐了,她有些急切的想告诉李米这个消息,于是她抬起头来,朝李米的方向做了个V的手势,这让正盯着陈洁的李米吓了一跳,觉得有些害羞,不过很快李米脸上的红晕就褪去,她朝着陈洁微微笑着,悬着的心也缓缓落在了平地上。
陈洁走出叶倾城的办公室,来到李米坐着的桌前。她手撑着办公桌的一侧挡板,把脑袋搁在手背上,看着李米说:“我请那边的同事帮忙啦。你留个手机号给我吧,有消息我好通知你。哦,对了,你叫什么?”
“呃。李米。大米的米。138XXXXXXXXXX。谢谢你了,陈警官。那,我先走了,不耽误你工作。”李米张口想说些表示感谢的话,舌头却像打结了般,到头来还是只说了那几个平淡的字。李米顿时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只好用白痴常用的招数——笑容,来表示自己的心情了。
   陈洁在手机里记下李米的电话,抬起头又看见李米并不是那么自然的笑脸和有些窘迫的神情,越发的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可爱。陈洁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在吸收了阳光之后变得饱满,香气四溢。帮助人,关心人,对于陈洁来说,是很很很快乐的事情,在马路上给背包客指明方向,在景点处当义务讲解员,看着形形色丨SE的旅行者的喜悦面孔,她觉得开心;在献血车里,被抽了一大管子血还拿到几个补充体力的小面包和献血证,她觉得开心;在监狱里,她分管的那些女犯人在各种竞赛里拿了名次,跑过来喊“队长,你看!”的时候,她觉得开心;而今天,她消除了这个叫李米的女孩脸上失望的神色,这个女孩还留给了她那张鲜丽的笑脸,陈洁觉得开心极了!


  • 叶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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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从陈洁那传来了消息。砸车的人是老刘汽配厂的同事,素有纠葛,见不得老刘在工作之间外赚外快,便动手对李米的车一通狠砸。听到这里,李米哑然,没想到自己所珍视的东西竟然因为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原因落得如此下场,才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无语。她沉默半晌,对电话那头说:“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的车恢复原样。要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恩。”李米不再想言语。她垂下头去,伏在桌上,细碎的泪珠就从眼角处滑落,她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很滑稽可笑,又那么悲哀,就像她每晚从梦里惊醒时所盼望的让生活回到方文在她身边的那样子。一模一样?谈何容易,车子坏了可以修,镜子碎了可以粘,人都没了还怎么再去追回从前的生活?
   在结束了与陈洁的短暂交谈之后,李米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手机号码,按下了“保存”键。
   一周之后,那台车终于回到了李米身边。她绕着它走了几圈,手指轻轻的划过那仍有些凹凸的车盖,仿佛能听到哀伤的低鸣,让李米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痛感。那年那月那个时分方文悄然离开她身边,只留下这台出租车;那年那月那个时分,方文从立交桥上坠下,掉落在这台车上面,这一幕幕又像电影画面快速的闪过李米的脑海,突然间她觉得这台车变成羁绊她的可恶东西,可又仅仅因为它是方文留下来的东西,自己就那么在乎,这是何必。她开门坐进驾驶位,脸贴在方向盘上,似乎是在进行一场神秘无言的告别仪式,李米决定,若能找到一个靠谱的买家,就把这车转手,从此离开这个行当,离开昆明,离开与方文有关的一切。可同时,她能够听到胸腔里某个角落传来的清晰的嘲笑声,它说:“李米,你做不到。”


2025-06-20 21:0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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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叶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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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那个彻底离开这里的决心在李米心里涌动着,可这种涌动的力量相较于生活的惯性,还是太微弱。习惯让人臣服于现状,对于明天的恐惧令人止步不前。李米的蓝绿色出租车继续日日夜夜的行驶在昆明的大街小巷,载过千千万万的过客,平淡生活中时不时升腾着悲伤或者欢笑,幸运或者不幸。
这一天,李米出门诸事不顺,先是在某个路口为了避开迎面来的大卡,打方向盘打的太过,差点撞上电线杆,开到二环南路的时候车胎竟又爆了。李米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像这辆车就快不受控制了。
她钻出车,打开后尾箱搬出备用胎,半拖半拽的走向前轮。尽管这个动作于李米已经是驾轻就熟,整个过程仍然很费力,那个看似抵过李米一半体重的轮胎将这个细弱的女孩压迫的好像旧社会的背米苦工。
此时,休假的陈洁正陪着她妈妈在街边散步,一抬眼就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在一台车前忙活着。打上次那件事后陈洁就没有再见过李米,没有短信,没有电话,也没从叶倾城那儿听说什么,却在这儿碰见了。陈洁注视着那个瘦弱的躯体正蹲着摆弄轮胎和各类工具,松散的头发已被吹的凌乱,宽大的衣摆拖沓到柏油路面,好像随时都会被随后驶来的车卷走。陈洁心里一紧,泛起一种不可名状的味道,她以为是同情,是怜悯,谁知道呢,谁又能清楚地认清自己的心。
陈洁跟她妈交待了一声,便向李米跑过去。来到李米的身边,她弯腰,俯身,双臂撑住膝盖,把头凑到蹲着的李米面前,喊她的名字:“嗨,李米~”
李米正试图卸下爆掉的前胎,突然间耳边飘来喊她的声音,她没有立即抬头,因为她已迅速的识别出这个声音的主人,于是她想在抬起头的时候让陈洁看到她的笑。
“是你,陈警官。”李米斜过头来看着陈洁笑。
陈洁点头,语调中带有小小的疑惑:“李米你好镇定,你都没有被我吓到啊?”
李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确实没有被陈洁突如其来的叫唤吓到。这个城市中百分之九九都是陌生人,而拥有那么一种温暖动听,能让自己心中一撩的女声的,李米知道,只有陈洁她一个。
于是她只摇摇头,戏谑的说:“没有哦。陈警官,你下次加油,争取吓着我~”
陈洁哈哈地笑出声,然后她很自然地拿过李米手中的工具,再扶着李米站起,一脸凛然的说道:“剩下的交给我吧。李米你去旁边休息一下。”
李米看着陈洁的脸,竟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觉得陈洁的表情就好像从天而降的正义战士,来到地球消灭小怪兽。李米觉着这个女**好好玩,忍不住逗她:“你行不行的?”
“上一次我换轮胎还是在警校的驾驶考试中了。不过你放心,我成绩很棒的。”陈洁故作回顾历史状,边说边已经手脚并用的换起轮胎。


  • 叶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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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洁蘸着醋吃着酸菜馅儿的饺子,一脸孩子气的满足。
李米把餐盘里的饺子往陈洁那边拨了拨,自己并不多吃,就看着对面的陈洁一个个的将饺子消灭掉。陈洁的形象正在她的心里一点点变化着,丰满着,不再是初次见面时那个平面静态的存在,而是一个生动活泼的多面体。
“陈洁,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名字很有意思?”李米用手撑着下巴,斜着头看着她。
“嗯?没有啊,倒是觉得你的名字很有趣。”陈洁仍然专注于餐盘里的食物,只稍稍抬起头看了眼李米。
李米咧了咧嘴,笑说:“这个名字叫着叫着就变成了陈姐了啊~你辈分就这么上去了。”
“咳……”陈洁像是笑被噎住,筷子一滑,夹着的那半个饺子就自由落体到醋碟里,溅起的酱汁落到各处,有一点正好落在她的两眉中心。她在兜里摸索着纸巾,却感觉到眉心处有光滑温暖的触感,轻轻软软的划过,是李米的手指带走了那滴醋汁,也让陈洁的心像在冷冻后的瞬间苏醒,跳动的那么剧烈。
李米收回手,凝神看着那滴醋汁,思绪一片混乱。刚才自己鬼使神差般的伸过手去,真真切切的触碰到了她,这竟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举动,让李米感到一阵心慌。
周围空气都似乎凝固,把两人包裹在其中,陷入各自的情绪。
陈洁试图把话题引回正轨:“很少有人叫我陈洁啊。以前在监狱工作的时候那些女犯都喊我陈队或者队长,同事们都叫我小陈或小什么别的。真是没机会做陈姐呢。”
“你,以前在监狱工作过的?”李米诧异。
陈洁点头:“是啊。在那里工作了六年。前两个月我才调到**局。就是我们第一次碰面的那时候。”
李米没有说话,她的头慢慢垂下,她的心一阵紧缩,她感到有一股气流在躯体内杂乱的窜动,搞的她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最后还是闷闷的吐出了一句话:“除了你叫陈洁以外,我对你真是一无所知的。”
陈洁看不清垂下头去的李米脸上的表情,这句话中李米的自责味道却能感受到不少。陈洁努力想驱赶开对话中的沉闷与压抑,她抬高语调:“呵,来日方长,属于我们的时间还多着,不是吗?再说今天你不是又了解到新信息了嘛,我喜欢吃酸菜饺子,我以前在监狱工作过。”
听罢陈洁的这番话,并没有让李米觉得好受些,低落的心情已经将她袭倒,有一瞬间她觉得陈洁离自己好近好近,伸手便可触碰到,而这一刻李米才发现一点点都不了解对面的这个人,她最喜欢吃什么,除了工作和睡觉她还喜欢做什么,她交的朋友都是什么样子的,之类种种。越往深处想李米觉得越难受,她连嘴角都扯不动,连一个苦笑都笑不出来。
“那么,陈洁,你知道我什么呢。”李米缓不过神来,不由自主的问出了这句。
这回愣住的人是陈洁。百般滋味像潮水般漫上头顶,都想从那个唯一的小小的出口喷涌。她张口想说些什么,而心里横亘着的一种矛盾却让她言语不能:她不愿意让李米知道自己是通过叶倾城了解到她的过往,她不愿意再在自己和李米之间竖立起一种不平衡。
李米,我知道的,无尽的等待让你支离破碎,恋人的离去让你痛彻心扉,你不是活在当下,也不期待未来,可是这一切都遮盖不掉你本来的模样,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那么可爱又那么独特,你应该被人   好好疼惜。你值得的。陈洁好想把这些都说出来给李米听,可最终她只是说了一句话:“李米,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会拥有幸福的。”
李米的泪刷刷的流下,她紧紧的咬住嘴唇,心里那么多个声音在对她说不,它们说“李米,你只拥有过去,没有现在,更没有未来。”过去的回忆那么痛,不能再说出来,不要让陈洁沾染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 叶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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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来的快走的也快。一直到把眼泪都抹干,李米其实都没有想清楚今晚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流泪。整个过程她都感到懊恼,她觉得本该轻松美好的一个夜晚就这么被自己毁了。也许这种轻松和美好本来就不属于自己吧。她拨开垂在眼眉之间的头发,露出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给对面默默看着她的陈洁一个抱歉的浅笑。
陈洁回应了下李米的笑容,不再提起刚才的那些事。“李米,过会儿陪我散步回警局宿舍吧。下班时间就少开车了,长时间开车对腰的损伤挺大的。”陈洁偏过头看着窗外,三三两两的行人结伴经过,她也希望,就这样什么都不想,只是和李米一起闲闲的走几步,舒展一下被禁锢的神经与身体。
李米点点头,她已经记不得上次闲散的散步是在什么年代了。
两人走出门口,便感受到昆明的夏季夜晚那新鲜的湿意,那种稠度好像就漂浮在周围的空气中,缓缓的降落到行人的皮肤上。相邻的餐馆里不断涌出酒足饭饱的人们,围聚在餐馆门前进行最后的告别,竟在片刻间就让这条食街变得拥挤。走在前边的陈洁不时的向后看去,确保李米的小小身影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李米也不抬头看她,就这么低着头侧着身体在人群中穿梭。
好几次李米淹没在那一簇簇的人群中,陈洁都觉得快要把李米给弄丢了。当李米再次从人群中探出的时候,陈洁伸过手去牢牢的抓紧了她,没有一点迟疑。从指尖到手掌,那连绵不绝的暖意几乎让李米融化。她们的手掌相合,十指相握,温度就在两只手之间不分你我的融合着。
如平缓的海浪那般的柔软感觉和温暖情绪就这样在两人的心里泛起。她们一前一后,不发言语的在这有淡淡月光的夏夜里行走,周围那些嘈杂与熙攘都已成为她们的背景画面,似乎在这一刻,任何话语都会搅乱这种甜甜的,稠稠的美好氛围。
李米,我握住你的手,会给你一点力量与安全感吗?
陈洁,你告诉我,谁是让我幸福的那个人呢?
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远方深沉的黑暗中,似乎用力向前看就能找到各自心中疑问的答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警局宿舍所在的那个街口。
陈洁看着周围熟悉的街景,停住脚步:“这就到了啊。李米,我再把你送回家吧。”她脸上笑笑的,望向身边的李米,也不松开手。
李米的眼神闪烁,避开了陈洁的直视,回答她:“呵,走来走去的,要这么重复着麽?多傻啊。”手心里传来的燥热让李米试图抽出她的手,可陈洁并不松开,李米就只好让她继续握着,脸上泛起的红晕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明显。
陈洁就这么微垂着头凝视着李米,李米还是不看她,偏过头去盯着围绕着路灯打转的那群飞虫。可她们又是离的那么近,连呼吸声都彼此交缠,两个人都听清楚了各自鼻息中的那丝急促与紧张。
“陈洁我先回去了吧。”李米的声音干干的,涩涩的。
“要不要上来我的宿舍看看?”陈洁松开了握紧的手,替李米拨开额前凌乱的发,微笑着向李米发出邀请。
李米再次对视上陈洁那双会说话的眸子,在这样的注视中,她不会,不能,不愿意说出那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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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酒吧是你的理想麽?”李米趁着发牌的间隙问胡美丽。
胡美丽挑起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看一眼李米,竖起一根手指摇晃几下,说道:“NONONO。其实我最初的梦想是当一名按丶摩师,然后我的技术出类拔萃,鬼斧神工,客人们纷至沓来,我就用我灵巧的双手摸遍他们的身体,脚趾、脚踝、小腿、大腿内侧……”
“胡美丽!你赶紧抓牌!”陈洁及时的阻止了陷入幻想状态欲罢不能的胡美丽,她觉得大学时代那种提心吊胆整天提防胡美丽说出这种无边际的胡话的感觉又回来了。真是头痛。
胡美丽捻起一张牌,嗔怪的瞥陈洁一眼,不依不饶:“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我要对我刚才的叙述做一点非常重要的补充!客人必须是美型的男人~”
“胡美丽!”陈洁怒吼,丢给他一个含义深沉的眼刀,看似责怪,那潜台词却是在说——美丽啊,你就放过在座的我们吧。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有没有人想知道陈洁的理想职业是什么~”
李米饶有兴致的追问:“是什么?”
胡美丽清清嗓子,指着陈洁说:“这人以前说最想开个烧烤铺!特别庸俗~”
“我是要进军餐饮业,根本不是局限于烧烤摊,你少拆我台!”陈洁愤愤的呛着胡美丽。
李米偏过脑袋,好奇的问:“那你想开什么类型的?”
陈洁拢起手里的牌,温柔的看向李米,说道:“李米,你最喜欢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我都吃外卖。”李米漫不经心的回答,视线回落到陈洁的锁骨处。她觉得每一次自己都是在陈洁的这种温柔注视中缴械投降,鬼迷心窍。
“那就开外卖店好了~”陈洁笑盈盈的,伸手揉了揉李米柔软的发,目光中的那种宠溺像泛起的湖水,一浪一浪的拍打在李米全身。
李米对着陈洁眨眨眼,往她身边靠了靠。陈洁你这只箭,已经狠狠的射进我心里面。我已看不见听不见其他的一切。
胡美丽将这两人的微妙关系尽收眼底,不动声色。他抽一口烟,心里想着——今天这牌是打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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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洁躺在宿舍的床上,指尖残留着的李米的温度和周围空气里似有似无的李米的芬芳,都让她的心在黑夜里绽放。
天花板上零星散布着的霉斑点,在陈洁眼里,也被连线成李米的轮廓。
陈洁突然想起青春时代的梦:自己和另一个人牵着手,飞驰着穿过麦浪,掠过山岗,看流星划落,点燃最美丽的烟火。嗨,李米,要不要与我共享这个梦境,一齐飞向爱开始的地方?陈洁拽过毯子盖在身上,躲在下面傻傻的发笑。
翻来覆去好几回,眼睛始终不愿意合上。陈洁起身拿过手机,拨通了胡美丽的号码。
“亲爱的,你不知道我有早睡的好习惯吗?”胡美丽的声音懒懒的,像是真的刚从梦中醒来。
“我有事问你啊,不愿意接你可以挂了啊。”陈洁看一眼表,十二点过半。
“得,你说,我听,然后我就睡过去~”
陈洁对着黑暗长叹一声,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嗯,美丽啊,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陈洁你都二十八了,可不可以把爱前面的那个好像去掉!”胡美丽腾一下从床上翻起,如果陈洁坐在他面前,自己一定会拿一整包化妆棉丢过去。
“我也不想啊。这次好像真的不一样,我拿不准。”语气里有对自己的无奈。
从十八岁等到现在你才开始向我咨询,我此生真是太不圆!满了。胡美丽懊恼。面对陈洁在午夜时分抛出的这个问题,他决定速战速决。
“这个人是不是有事没事就蹦到你脑海里,在你脑袋里乱窜?”
   “恩,是吧……”
“见不到面你会觉得整个人被抽空,一见到面就忽略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恩,有些……”
“这个人的喜怒哀乐都轻易牵动着你的每一根神经?”
“恩,似乎……”
“每一次靠近这个人,稍微的肌肤之亲都会让你燃起情欲?”
“恩……胡美丽!!!”
“别吵。下面我要说的话你得听好,也许明早醒来我什么都忘了。爱情根本不需要任何顾虑,更不需要例如“好像”这样的前缀,心动是一件很难得的事,你要是总想那些无谓的,心迟早不跳,那就完了!去爱吧,那不是多难的决定,就让大雨倾盆,就让火山爆发,让该来的一切排山倒海般的来吧。别浪费你仅剩不多的年华,你只等你心里的最后一句话而已,爱还是不爱,说还是不说。”
陈洁默默的咀嚼胡美丽一气呵成的这些话语,竟一时无语。
“陈洁,这个人就是李米,对不对?”胡美丽说出李米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带一丝迟疑,他太相信自己的直觉。
“唔。美丽,我只是不确定,我怕这样的爱对李米来说是种负担。我以为静静的陪在她身边才是最好。我希望她的生活能够翻开到日历崭新的一页,可是怎样翻页,谁来翻页,是我能够决定的了的麽?”
“亲爱的,有些事情你不需要想的太明白。你还记得我刚说的话吧,如果再不明白就把《如果这都不算爱》唱上十遍。我得睡了,我的黑眼圈啊~”电话那端传来断线的滴滴声
陈洁扔开了手机,再次躺下去。
我想我爱你,李米,我已打定主意,努力去爱,要成为你另一场直至永久的记忆。可是我竟然开始害怕那些埋在你心里的过去,它们会不会成为一切美好梦境的阻碍?该睡了,也许明天醒来心会坚定,我会勇敢且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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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米的妈妈出现在她那间狭小的出租屋的时刻,李米正对着陈洁发过来的一条短信傻笑。
敲门声在李米身后响起,她才回过神来起身去开门。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是陈洁乘坐时光机来给自己一个惊喜。
铁门拉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妈妈。李米有些哽咽,原来这些年自己的心空洞到连对亲人的眷恋都已经不知踪影。现如今,内疚与惭愧竟被硬生生的拔起,戳在五脏六腑。
“小米,这次我过来,是要带你回家去。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你不要用每次在电话里那种态度敷衍我。”在几句简单的关怀之后,米妈很迅速的切入了主题。
李米早早料到母亲此行的目的,她很无奈的笑了笑:“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和爸爸非得管着我麽?我在昆明生活的很好,没必要回家。我们能不能谈点别的事?”妈妈,我只是不想回到家里被你们的过度保护与关怀包裹。那样我永远没办法从过去的黑暗中走出来。
米妈容易激动,一拍桌角站起来说道:“你在这的生活怎么好了?你住在这种地方,你开出租车过活,你觉得这就是你要的生活?以前你和方文在一起,也许你还能觉得快乐,现在你图什么,他人都死了,你还是不肯跟妈妈回家去?!”
李米无言,听过太多遍这样的说辞,竟然连辩驳都没有力气再去准备。她一点一点的撕咬着手指上的倒刺,心想着这番说话也许很快就会结束。
“小米,你不要再让我和你爸担心了好不好,你爸他高血压最近严重了,上班的时候晕过两次,我……我一个人……也许你回家会对他的病情好转有帮助的……”米妈泛红了眼眶,无力的坐回凳子。
李米紧紧的咬住下唇试图阻止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泪潮。那阵因愧疚而生的刺痛更加凛冽,仿佛再有一秒钟的沉默就会让自己的心穿孔。也许自己的坚持就只能走到这里,是尽头了。我要将荒草丛生的过去埋葬在这个城市,我不会再留恋过往种种,那不过是一场没有实现的诺言。“妈,我会把房子退了,把车卖了,跟你回家。”话音刚落,她听见脑内的自己在说——你决定告别过去,那么你的现在和未来呢?就这么放开手中风筝的线,让它去触碰这个荒凉的世界么。那个人的身影就系在这个风筝上呢。思绪至此,本已准备迈开决绝的步伐的李米迟疑了。她觉得自己是在一个迷乱的陷阱中进退两难。
负责替李米转让出租车的中介公司打来电话说事情已有眉目,不出几日便可成功交易。
米妈听闻中介公司如此的高效率很是欣慰,李米的大部分行李已经由米妈收拾好,随时可以运回老家。李米的脸色却一天天黯淡,每天与陈洁的短信联络已经成为习惯,可每次看着手机屏幕上陈洁发过来的笑脸,自己都没有勇气按下键盘告诉陈洁自己要走了。快乐好像有双翅膀,从不过多停留就飞去别人的国度。
像是慢慢数着死刑执行前的天数,越是临近,那种预想中的绝望越不强烈,反而因为终点的出现得到了一种释然。
既然手中的风筝最终要放走,那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式吧。
——陈洁,今晚出来吧,我要唱歌给你听。
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脑海中描绘过千遍的那个人。李米远远的看着向自己跑来的陈洁,那抹美丽与黄昏时分的晚霞融为一体,似真似幻,让李米整颗心沉醉。陈洁脸上孩童般纯真的笑颜,还会属于自己几分几秒,也许在今天以后,寂寞会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伸手想要抓牢,恐怕也只摸到荒凉。此时此刻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痛苦,会在下一刻成为两个人的负担。
“在我没唱完我要唱的所有歌之前,你不能唱哦。”李米坐在点播机前,留陈洁在自己身后。
“李米你真霸道~”陈洁蹭到李米身边,趴在她肩上去看已经点好的歌。
“坐好。陈洁,我唱的歌你要认真的听啊。”李米看一眼陈洁,眼神深邃像一张编织着爱意、欲!望、痛苦、不舍与无奈的大网。
今晚的李米是有话要说吧。陈洁有所察觉,顺从的点点头,抓住李米的一只手放在膝头,浅浅一笑:“李米,你首场个唱会紧张的吧,我帮你缓解一下~”
李米的手灵巧的翻了个身,嵌到陈洁那只手的指缝中,再紧紧的握住。十指交缠,就让我享受与你最后的亲密吧。
“爱你,我管不了是祸,未想过是为何,能爱着你苦也未去躲。
爱你,最想得你附和,像这宇宙谐和,求你像我不要乱去想,为什么。
不必想得那么多,但愿这刻不错过。”
——陈洁,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表达我的心声,只因为这样的独唱会让我忽略你的回应。原谅我歌声不够甜美,唱不出我对你全部的爱。原谅我唱出爱之后便要转身离去,留你一个人在原地追问。原来我也像方文一样残忍,以爱之名,残酷之实。
——李米,这些爱都是唱给我的对么,为何你的眼睛不能望向我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这是一场梦,我不想醒来,就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2025-06-20 21: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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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人   一见如故 三言两语 千变万化 七情六欲 一生一世也十全十美。
然后两个人   一言为定 千辛万苦 三更半夜 四海为家 一无所有都爱一回。
一间房 一张床 两个人 一直睡。”
——陈洁,我曾以为方文的猝然离世就是我今生生命的结点,就那么行尸走肉般依赖着回忆去继续我的生活。回忆好像罂粟,侵蚀着我的灵魂与肉体,令我与这个世界隔绝。而你进入我的生活,多想一阵清新的风,渐渐的吹散那些阴霾与迷雾,竟让我闻到绿草萌芽时那种微甜的气息。好想抓紧你不放,就这样一间房,一张床,我们两个人,一直睡。
   ——李米,如果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圣经,那么我愿意一生一世去信奉,永不后悔。可是为何此刻你依偎着我的身体竟止不住的颤抖,为何你精灵般的双眼中仿佛有一坛绝望的深渊?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 熟悉的地方和你 要分离 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 永远都不会抹去”
——每一次话到嘴边我又咽下,这首歌却不断在我心中单丶曲循环,那种疼痛仿佛是竖的切自己一刀,随后又补上横切的一刀,深入骨髓。认识你的时间不长,总是忍不住靠近你,因为你就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璀璨闪烁,让我在黑暗中不再仅有影子作伴,还有了你。也许我们都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对彼此承诺以及山盟海誓,可是我却忘了,生活中的变故总是令人措手不及。我将离去,去到一个没有你一丝一毫气味的地方,再也无法像这般紧握住你,汲取手心的温暖。我已无法形容自己的悲伤,难道我要再度依恋上回忆,那种痛苦又要忍到何年何月。
这最后的一首歌,李米没有办法唱的完整。她放下话筒痴痴的盯着电视屏幕,尽管无数次深呼吸,眼泪仍不听使唤的落下来,在李米的下颚处汇聚成了一条悲伤的溪流。
“陈洁,你有好好听我唱歌吗?如果有,那么你听见我说的再见了吗?”几秒钟后李米转过那张被泪水浸湿,冰冷而僵硬的面孔,竟对着身边一脸茫然的陈洁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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