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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浮世花》作者: 笑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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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鸟小淫的抓鸡看文 俺转发小说!!
额滴神阿 小淫 俺对你介么的好 你拿神马报答俺阿


1楼2010-10-09 21:52回复
    “什么老了,简直越来越成熟迷人了!”立即有人表示不满,反驳着。  
    她谦虚地笑,谦恭的摆着手。和每个人打招呼,被每个人拥抱,态度和善自如的应付着每个人。  
    流水点了支烟,饶有兴味的看着同学重逢,遥望众人传说中的女神。  
    烟雾渐渐缭绕,模糊她的视线。  
    这是个城市的角落。夜晚最繁华的地点。酒吧一如既往的堕落与多情。她一如既往的在人群中孤独。  
    喝到第八杯红酒的时候,场内的同学会也开得差不多了。差点点要到手的猎物在和校花打得火热之后再也没有想起过她的存在。  
    流水有些醉了,或者她早就醉了。因为她看到女神正向她走来。  
    “流水,我特意把我们校花带过来了。你看看,她是不是很漂亮啊?”何蕤缠着单清源来到吧台前。  
    流水疲惫的睁开眼睛,拉出一张笑脸。  
    “校花同学,你真是沉鱼落雁!”她很累了,累到想睡觉了。  
    何蕤哈哈的笑起来,拍了流水一下:  
    “你正经点啊。清源,这是我朋友,流水,刚在这间酒吧认识的。她不相信我有个校花朋友哦。”  
    单清源微笑且礼貌的伸出手:  
    “你好。”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流水。”  
    流水握住她沁凉的手。  
    “清源我去下洗手间。”何蕤说,“你们先聊下。”  
    单清源朝她点了点头,回头望向流水未松开的手。  
    流水的大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的四指。  
    清源抬头,看向流水微醺的脸庞。  
    “流水。”她低声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流水这才抬起头,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幅度巨大的松开了她的手。  
    流水笑,流水双手插袋,流水佝偻着背。  
    “什么时候回来的?”流水忽然这样问。  
    单清源看着她:  
    “上个月10号,我在这里找了份工作……”  
    “你结婚了?”流水漫不经心的语调,用下巴指了指单清源右手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  
    钻石在昏暗灯光中依旧那么刺眼。  
    单清源低头,旋转着戒指。
    


    3楼2010-10-09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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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点点头,“恭喜。”她的语气平淡。  
      “谢谢。”清源微笑。  
      “什么时候的事?”流水也扯动嘴角回笑。  
      “我,出国后的第二年。”清源重重的吸了口气,然后将它吐出。“还有个3岁的男孩,叫清流。”  
      流水频繁的点头。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她不看清源,转身就要走。  
      “流水。”清源叫住她局促的脚步,朝她喊,“还有两年。如果你非要我等,还有两年。”  
      酒吧里狂热的鼓点震耳欲聋,喧嚣弥漫空气,清源的声音立即被淹没在周围。  
      流水却听得那么清晰。  
      那一年,她24岁。  
      “等到你30岁了,再来考虑吧。到时候你就知道对我是迷恋,还是爱情。”记忆的阀门一旦被打开,洪水便会泛滥成灾。  
      她一直害怕,却再也来不及了。  
      第一章 风华正茂----她们的第一年  
      流水昏昏欲睡。  
      窗外热气蒸腾,幸好这爿店铺建在那些绿叶繁茂的樟树下。有一阵没一阵的轻风吹来,蝉声嘈杂却像是催眠曲。人生得意须尽欢,李先生果然是有文采的。难得夏日午后的好时光,清闲自在当然要享受这欢乐了。  
      “哎,我要这个!”正做梦到三只兔子在跳舞的高潮部分,忽然被一阵聒噪吵醒。  
      一只手伸上来,手上拿着一支冰棍。冰棍暴露到了炎热的空气里,轻烟袅袅。  
      “一块。”有气无力的,流水闷哼了声,兔子,兔子在跳舞!  
      “嗯,你新来的?我没见过你,以前小店里的阿姨呢?”那名女孩不依不饶的不让她看兔子跳舞。  
      “那是我妈。”流水咂咂嘴,接过钱,眼皮还是不想睁开。谁知道她妈搞什么鬼,嫌她在家里除了睡就是吃出了吃就是睡,于是就让她来管这个破高中里面开的小店。她失业了就这么快让她上岗?专业不对口么。  
      “噢,原来是阿姨的女儿啊。我和阿姨很熟的。”女孩子稀里哇啦的扯开包装纸,索性靠在了玻璃柜台上,看着她。  
      “哎,玻璃柜台勿靠,若有什么事情我不负责啊。”流水烦她,懒洋洋的朝她挥了挥手。  
      “你不也靠在上面睡觉么?”女孩嘴里塞了棒冰,说话稀里糊涂的。  
      “我是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流水斜了一眼。  
      扎着马尾,16岁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穿着件白色T恤,好像刚上完体育课,鬓边有几撮头发粘着汗水。  
      “你好象脾气不大好。”女孩很开心流水终于睁眼看她,笑眯眯的。  
      “叫姐姐,黄毛丫头,你妨碍我看兔子跳舞了。”流水重重的打了个呵欠。“嗯,下课了么?”她透过窗子看了眼校园。校园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响动。  
      “没有啊。我们体育课还在上啊。”女孩眨巴眨巴眼睛。  
      流水奇怪的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  
      


      4楼2010-10-09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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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大多时候流水只会缓缓的经过她的窗前,留下一点刚刚在路边捡到的什么。  
        有时候是樟树五月就掉下的落叶;有时候是缤纷色彩的野花;有时候只是一颗有些晒蔫的小草。  
        兔子舞女孩自从那次之后就常来店里买东西。流水从她的那些同伴们中听到了她的名字叫“清源”。课间十分钟很多学生会涌进小卖店买东西。流水常常手忙脚乱的,也就没空和她聊过些什么。  
        飞速的吃完食堂菜,流水习惯坐在小卖店门口的长凳上,抽烟。  
        流水的烟史挺长了。从她进高中开始,她喜欢将烟固定在食指和中指间,让缭绕的烟雾模糊她的视线;她喜欢将那种辛辣的气送入肺中,再狠狠地吐出;她喜欢抽烟时什么都不用想。  
        照例,吃完饭,流水抽烟。  
        “哎,抽烟有害健康!”手中的烟一把被夺走,流水身体往后仰,抬头看,果不其然看见她。  
        “叫姐姐。懂点礼貌,小鬼。”  
        兔子舞女孩愤愤不平,阳光将她的身形勾勒出了金色:  
        “我不小了!你才多大。”  
        “比你大。”流水索性伸了伸懒腰。  
        女孩看着手里的香烟,朝两边看了看,没见有垃圾筒,有些犯难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吸烟呢。”她犹豫了下,拿着烟坐下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吸烟都不是一件好事情!”见流水吊儿郎当,完全没有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她又马上加重了语气。  
        手上的烟一直燃着,飘来荡去的烟雾直往她眼睛里钻。
        


        5楼2010-10-10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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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见过的事情多着呢,小鬼。”流水看好戏般的看着她拿那支烟毫无办法。  
          “我有名有姓的,我叫‘单清源’,才不是什么小鬼!”她拼命挥手将往上窜的烟抹消。  
          嗯哼。流水用鼻子哼了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出尽洋相。  
          终于最后一缕烟消云散,单清源皱着鼻子咳嗽,真被呛惨了。可她还非要要强得说话:  
          “你这个人真没礼貌。人家都把名字告诉你了,你都不告诉人家你的名字。”  
          “流水。”流水嘻嘻笑着她。  
          “流水?啊~湫!有,有人姓流么?啊湫!”她打着喷嚏。  
          “哎。”流水叹气,“真是个刨根问底的家伙。”  
          “快说啊。快说。”催促声。  
          “包。”流水快速的回答,微笑着摸了摸下巴。  
          “包——流水!”女孩忽然夸张的大笑。“包流水!哈哈。”她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来。  
          “是呵是呵。”流水站起来拍着手附和她,“包你流口水呵,淡青猿。”说完,没事人一样转身就走。  
          女孩还在呵呵的笑,忽然间反应过流水的话来,顿时被气红了脸:  
          “嘿,包流水!不是‘淡青猿’,是单!shan的单!单清源!”她强调着,追赶着前面步伐很快的流水。“你识不识字啊?”  
          打闹声消失在小卖店,长凳边的草地上忽然出现了只小麻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歪了歪头,似是听那声音的远行,又似是正在思考些什么。  
          流水下班了。流水家离学校不远,走路10分钟就可以到了。但是流水还是喜欢骑老妈那量破自行车。  
          车子很老式了,80年代初流行过的永久牌。红色的女式的26寸,白色的坐垫,斜档。在那个绿色黑色占统治地位的,横档28寸男士车型面前非常时髦。流水还在上小学时常常羡慕那些披散了长发,骑车而过的女孩们。  
          现在这车本来的红色已经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积满了灰尘和泥土的灰棕色;白色坐垫也早就不复白色,一种年老色衰的黄。泛着汗渍和使用过度的颜色。  
          流水恋旧,流水怀念那个纯净的80年代。那时她也不大,那时老爸老妈也不老,那时谁见谁都和和气气,那时大家虽然对外面的世界懵懂却还知道自己不懂。  
          她虽然不老,却对这辆自行车怀旧。  
          流水下班了,哐嘡哐嘡的骑着这辆破永久,拐进巷子里。  
          陆续有吃完饭洗完碗的邻居端了藤椅出来。夏日晚上例行的盛会就要开场了。等西边的云彩在稍稍退后几步,等皎洁的月光还未完全上岗,大伯大婶们摇着芭蕉扇,蒲扇,塑料扇等各色扇子,坐在自家房门口得藤椅上,有一扇没一扇的,有一句没一句的,从天下政治大事到鸡毛蒜头的小事,没有话题是禁忌的。
          


          6楼2010-10-10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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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完全黑了,有人在蛐蛐声里轻幽的唱着京剧:  
            “威虎山果然是层层屏障,明碉堡暗地道处处设防。领导上拟智取部署得当,若强攻必招致重大伤亡……”  
            暗夜中声音高高低低,巷口12瓦的灯泡黄澄澄晃眼得惊人。  
            “喂,请帮我找六楼王晓云。”流水端着话筒,一手揉鼻子。  
            “喂?”话筒里柔软的女声。  
            流水想也没想,脱口道:  
            “晓云……”  
            “噢,对不起,我不是王晓云,我是她的同室,她去上晚自习了还没回来。”电话那头不紧不慢,“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给她。”  
            流水拿着话筒发了会儿呆,直到对方喂个不停才反应过来:  
            “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流水打过电话找她。叫她和我联系一下,谢谢。”  
            流水搁下电话,似乎有风穿过胸口。  
            流水开始频繁的看自己的BP机,每隔五分钟,甚至不到五分钟。她将这个黑色的小小的机子藏在牛仔裤的后袋里,拿出来的时候双手捧起来仔细端详那个泛绿的屏幕。好像那个黑色的机子是一块黑玛瑙一般。  
            她带着它,不管何时何地。连替老妈照顾小卖店也是,刚刚将桌上的灰尘抹净,就掏出了检查一遍。  
            单清源啪啦啪啦的跑进店里,带着一股夏日的暑气。  
            “包流水,包流水!”她笑着兴奋得叫。  
            流水的眼光终于从机子上面离开,漫不经心的看了单清源一眼:“干吗,猴子?”


            8楼2010-10-10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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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和5楼中间本来是还有一段的 因为要审核  


              10楼2010-10-10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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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流水看着一脸憧憬的单清源,似乎她已经确信流水会接手了.  
                "我不知道到10月我还在不在这儿."流水推托着.  
                单清源清凉的眸子暗了下,忽然又亮起:  
                "暑假在这个地方么?放假了我们可以试试看啊!到时候你可以到我家来,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讨论!"  
                流水摇着头:  
                "我可不知道我会在这里待多久."  
                单清源还是不死心:  
                "试试看么,到时候再说,先试试好不好?"  
                流水见她一脸恳求的神情,有些犹豫间,单清源已经跳了起来:  
                "我当你答应了!我去上课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飞出店门了.  
                绿荫层层,她白色的裙边上下翻飞.  
                流水唇边忽然溢出一抹微笑.  
                流水老爸吃晚饭的时候喜欢喝点酒。他常喝的是巷子门口小店里有卖的绍兴黄酒,1块2一斤。在晚饭前一段时间,就会看到他拎着个用了多年的玻璃瓶子,晃荡晃荡的去巷口买酒。脑袋往前伸,同时往前的还有个大肚子,双手垂后,迈着八字步,哼着歌,一路和邻里打招呼过去,就是老爸的标准造型。  
                最近那个玻璃瓶子退休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天那场奇怪的“相亲会”上,被喝光了的五粮液。红红的标签还在,内里却是呈现了一种浑浊的深橘黄。  
                流水坐在自家饭桌前啃着花生笋干,看着老爸招摇着出去,又招摇着进来。  
                老妈满头大汗的端上了莴苣炒肉片,见流水在饭桌前坚如磐石般的没动过,不免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这么大个姑娘了,也不知道帮家里忙,成天就白吃白喝的,怎么嫁人哦!”  
                流水拿起一块笋干,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BP机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悄无声息。  
                老爸哼着歌回来了,往桌上大咧咧的一坐,将酒瓶子重重放下,就吆喝起来:  
                “流水,陪老爸喝一盅!”  
                流水微笑着站起来,拿过酒瓶,替老爸倒了一满盅,给自己也倒了一满盅,这才招呼老妈:  
                “妈,吃饭了,别烧了。”  
                老妈这才端着最后一碗榨菜肉丝笋丝汤放在桌上,用力的在自己的围裙上抹两下油腻的手,说:  
                “给我也倒点儿。”  
                流水就忙不迭的倒上。  
                流水全家都爱喝酒。  
                流水觉得自己的好饮绝对和遗传基因脱不开关系,全家最放松的时候就是一家人围着喝酒。在这样的氛围熏陶下,不会喝才比较困难。  
                流水在大学里有过酒战群豪的光辉业绩。同学生日,她一人挑战12个男生,喝的是56度的二锅头,站到最后的就是她。那一次,着实让流水风光了一把。也是她迷迷糊糊中见到了王晓云的第一次。  
                “阿全,你家女婿来了!”还没等三口酒下肚,门口就有邻里在门口喊,怎么听怎么觉得语气里的揶揄。旧墙门里没有人懂得隐私两个字怎么写。  
                流水“啪”放下筷子,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伙子”拎了些水果进了家门。  
                “叔叔,阿姨,”程亮顿了顿,看了眼傻眼的流水,有些害羞的叫了声,“流水。”  
                “啊呦呦,程亮,你怎么来了?”老妈态度忽然热情起来,忙着找椅子安排人家小伙子坐下。  
                老爸眉开眼笑的招手:  
                “吃过了饭没有?来来来,坐坐,一起吃饭。”  
                程亮西装笔挺,腼腆的笑:  
                “吃过了吃过了。”举起手上的水果,“这些荔枝,趁新鲜,叔叔阿姨可以吃的。”  
                老妈赶紧接过去: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么,下次过来玩就别带东西了。”  
                老爸接着劝:  
                “再吃点再随便吃点好了。”  
                程亮拼命招手:  
                “不了,叔叔,你们自己吃吧。”他将视线转向流水,“我来问问流水今天晚上是不是有空。”像为了弥补自己的唐突,他又加上了个比较冠冕堂皇的理由,“噢,是这样的,我们单位里发了两张电影票。我想浪费掉了可惜,这才来问问流水看的。”  
                流水奇怪的看着老爸老妈热忱的听完了他的解释,然后把头转向了自己的方向。老爸开口了:  
                “流水,你今晚上没事吧?”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心情是迫切要把女儿嫁掉的,流水翻翻白眼。老妈更绝,直接跳过当事人:  
                “我们家流水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去的去的,现在就好走了。”
                


                11楼2010-10-10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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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等一会儿吧,雨现在还很大呢,现在走肯定会淋湿得。”  
                  有几个不介意的男生从他们面前飚车而过,冒雨踩车回家。经过单清源身边,没有不回头看的。  
                  流水故意放慢了骑速。  
                  接着她看到郑函圣推着辆车从车库里出来,直接走到单清源身边。  
                  “单清源,等雨呢。”  
                  单清源双手抱在胸前:  
                  “是呵,这么大雨。我晚上还有家教呢,不走就来不及了。”  
                  “别急。”郑函圣好脾气的劝,“我陪你等吧。”  
                  “不用了不用了……”单清源摆手,笑眯起了眼睛。  
                  “没事,反正这么大雨我也没准备走。”男孩子索性放下了撑脚。  
                  流水哐嘡哐嘡的骑过去,喀一声捏了刹车停在单清源前面。  
                  她挑着眉非常有兴致的朝清源笑了笑:  
                  “我不妨碍你们小朋友等雨,但是可别等着凉了。”  
                  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扯出一件春秋两用长袖衫,扔给了单清源。然后哐嘡哐嘡的又骑车走了,雨水将她的黑发打湿了贴在头上,阳光却温暖的熨贴着她的后背。单清源抱着那件长袖衫,有些傻眼。  
                  笑,我还以为没人喜欢勒。  
                  一场表现了夏日大气的雷雨后,97年的暑假来的飞快。  
                  学生们放了暑假,流水这家学校小店自然也关门了。流水便整日赖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才睡眼惺忪的爬出被窝。  
                  这一日,流水趿着拖鞋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单清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流水流水,你醒了?”小丫头扎着马尾,穿着件白底碎花的短袖连衣裙,见流水下楼,蹦蹦跳跳。  
                  流水打了个呵欠:
                  


                  14楼2010-10-10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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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来了啊,坐。”  
                    这句话又引来厨房间做菜的老妈的不满:  
                    “你说你睡懒觉不生产也就算了,人家小姑娘是来我们家做客的,也没个好德行。”  
                    单清源解围:


                    15楼2010-10-10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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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流水刚起床么。再说,我也不算客人了吧?”她自己说完就不好意思地先咧嘴笑起来,惹得从来没见过女儿撒娇的老妈这下高兴得要死,直说:  
                      “是是,清源怎么是客人,清源不是客人。”  
                      流水抓抓头,索性端了一盆子的脏衣服,闷头出门:  
                      “洗衣服去了我。”  
                      流水家的老房子,除了厨房的水龙头外就没有其他的水利设施。流水跑到露天天井里,拧开自家的那个水龙头,哗啦哗啦的洗起来。  
                      6月底已经是盛夏。炎热的午后阳光好像失去了自我控制,流泻了满地。不远处树上蝉们扯了嗓子的骚扰世人。  
                      单清源跟了出来,熟门熟路的拉了小板凳,坐在流水旁边。  
                      流水斜睨了她一眼:  
                      “噢,你才来了几天?好像在这儿混得很熟啊?”  
                      单清源眯眼笑,在流水故意弄得巨大的水声中得意地:  
                      “你嫉妒我啊?因为我比你有人缘?”  
                      流水的短发被水溅湿了,贴在鬓角边。  
                      “小丫头。”  
                      单清源扑闪着眼睛抗一:  
                      “干吗总把自己搞得好象很大似的!等等!”  
                      她见流水双手沾满了肥皂,伸手欲帮流水将鬓角的发丝抹开。  
                      流水一惊,顿时将头转开。  
                      单清源愣了愣,伸出去的手尴尬的退了回来:
                      


                      16楼2010-10-10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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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流水不作声,水流的声音充斥在这个热浪滔天的时刻。  
                        “清源来了?”身后的声音及时地解决了空间和时间的窒息。  
                        单清源立即回头,招牌似的亲切笑容:  
                        “是啊,张大伯,过来乘凉啊?”  
                        邻居张大伯一脸褶子的高兴:  
                        “今天又来流水这里玩啊?我听流水说你期末考是你们学校第一名啊,不简单啊。真是个好学生。”  
                        张大伯以前是个数学老师。退休后在家休息,顺便养养小孙子。一见好成绩的学生就掩不住喜爱。  
                        “没啦,我运气好。今天孙子不在啊?”好人缘不是吹出来的,人见人爱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境界。像单清源这种和年龄相符的乖巧可爱又懂事的形象,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得来的。  
                        流水死命的搓衣服,弄的肥皂泡沫四溢。  
                        张大伯这才注意到了流水的存在:  
                        “是啊,今天孙子让他爸妈带回家去了。”他好像很惊讶的表情,“呦,流水,今天这么勤快?上次你妈说去四中面试怎么样了?”  
                        单清源跟着回头,好奇得听着流水的答案。  
                        流水唉叹了一声。这些左邻右舍的住着方便是方便,热闹也热闹,就是不太允许别人家里有太多的隐私。墙门里每户人家都清楚的知道别人家里的祖宗八代,生活起居,饮食习惯。


                        17楼2010-10-10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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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程亮的父母对流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一天程亮在流水家吃完饭准备回家前,亲自叮嘱流水的。巷口的12瓦的灯泡幽暗幽暗,让程亮的半边脸孔埋入了黑暗中。他的手有力地握着流水。  
                          “我希望你可以去见下我爸妈。”他诚恳的说。  
                          流水不语。流水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流水说话一向很简单。  
                          “好。”她说。  
                          “那么就明天晚上吧?”程亮兴奋起来。  
                          “白天我去买点水果。”流水将手轻轻抽出。  
                          程亮双眼亮晶晶的,闪着一种光泽。接下来,他迅速的在流水脸颊上触碰了下。  
                          是的,是触碰。起码对流水,这和握手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次对方用的器官是唇,而她的部位正好是脸颊罢了。  
                          但流水还是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程亮一见,却更欢喜了。他满心喜悦的,第一次见到了流水害羞的表情。连亲个脸颊都会害羞的女生,该是怎样的纯洁啊!  
                          他跨上自行车,吹着《心太软》的口哨离开的。  
                          第二天的晚上,老妈就开始催着流水换新衣服了。  
                          “快点啊,说好了7点的,你怎么还没摸出来啊?”  
                          流水看了看老妈买给她的那条连衣裙。  
                          程亮捧了两个西瓜来接流水。他经过了一番修饰,穿上了件贴身的白衬衫,灰白色的西裤,黑色皮带,头发上抹了点发油,让三七的头络泾渭分明。  
                          老爸老妈见了打从心眼里喜欢。干干净净,老老实实,还这么孝顺,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女婿。他们已经提前把程亮内定为女婿了。爸妈都叫了,还不是么?  
                          程亮趴在楼梯口问:  
                          “流水,你好了么?”  
                          流水穿好球鞋,慢慢地走下来。  
                          “啊呀,你不穿裙子啊?妈给你买的那条,看见没?就挂在墙上。”老妈惊讶的叫道。  
                          老爸沉下了脸:  
                          “这像什么话,第一次去见人家父母白衬衫牛仔裤?”  
                          程亮眼中也明显的有着失望的情绪,但他很快控制住了。随即看了看腕表说:  
                          “来不及了。流水我们走吧。”  
                          在老爸老妈的反对下,流水跳上了程亮的自行车后座,拎着水果,摇摇晃晃的出门了。  
                          7点钟天空的晚霞还未褪尽,空气中微微有点风过。流水坐在后座,看着马路上匆匆回家的人群形成了壮观的自行车流。  
                          “你爸妈,是什么样的人呢?”眼前树木行人以极快的速度往后飘移,流水看着,忽然问。  
                          程亮笑了笑:  
                          “就是普通人呗,流水你别紧张了。没事的,他们都很随便的。”  
                          流水握着座垫后的弹簧架,景物流逝着,却让她记起了些从前。  
                          那时候,流水偶尔也会坐在后坐,她在前面小心翼翼的骑。那个速度每次都成为流水的笑柄。  
                          那样一个纤细的女孩啊。  
                          程亮刹车:  
                          “到了。”汗沾湿了他的背脊,在他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个背部的痕迹。他拉着衣襟,呼呼的往里面吹风。  
                          流水下地。这是个80年代后期建造的小楼房。标准的五楼,发黄的墙壁,狭窄的楼梯。楼梯口有个绿色的报箱,上面一共十户,各用白漆写上门牌。  
                          “三楼301。”程亮抹着汗,从流水手中接过水果,在前面带路。  
                          水泥楼梯很窄却很平坦。扶手是木做的,上面的漆却早就退掉了。  
                          程亮的父母早就等在门口。见他们上来,程亮的母亲热情的上去抓流水的手:  
                          “哎,流水啊,你总算肯到我们家里来了啊?”  
                          流水陪笑:  
                          “阿姨,别这么说。”她跟程亮父母是见过面的,只是头一回上他们家吃饭。  
                          程亮热络的张罗着,进屋,摆桌,上菜,到酒。  
                          流水被安排在一边的椅子上。  
                          程亮家二室二厅,不小,但对三个成年人来说,也不大。  
                          客厅里的装修还是不错的。虽然年月久了点,但是还能看出当初还是下了功夫装修过的。  
                          程亮的父亲以前是做生意的。80年代末赚了点钱就买了套房子,也算是个小康之家了。  
                          程亮的母亲曾是个会计,也算是早期的中国白领了。今天就穿着件真丝长裙,显得有些雍容。  
                          “吃饭吃饭。”程母招呼着流水坐下来,她手上端着盆白斩鸡。  
                          “菜不好,别见怪啊。”程父笑逐颜开的,典型的生意人。流水注意到他略略有些秃头了。  
                          菜其实非常好了,可见为了流水还是下了功夫的。连汤都是炖好的黄豆骨头汤。
                          


                          19楼2010-10-10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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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我在你们眼中就是个小孩子,流水从来都这样认为的。”  
                            苏茶眨眨眼道:  
                            “流水可是真心实意地对待你这个小妹妹的,你都不知道你说要跟她绝交她有多伤心!”  
                            清源深吸了口气:  
                            “流水,很伤心么?”  
                            苏茶又顾自笑起来:  
                            “她那人,心里翻江倒海的脸上还不是那个臭样,我随便说说的。”  
                            清源哦了声,不知道为什么,心下略有些沉。  
                            “不过她对你可是真的好啊!”苏茶继续说,“我们刚好上那阵,她就常跟我说如果没有你这个救命恩人发现她自杀,我就不会碰到她;她也常惦记着你,说我们回去要给小姑娘买什么礼物的;上次你上夜自习还不是她说晚上不大放心,我们才赶过去的,不过那时候你有护花使者了,还说出什么绝交的话来,我猜想流水应该挺伤心的吧?”  
                            清源没回应,她抬头看向窗外,满阳台的花红柳绿,缤纷灿烂。  
                            苏茶还在滔滔不绝:  
                            “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流水对人那么好的。那个家伙总是摆出一幅死人脸,从来不拿正眼瞧人,不过我也就喜欢她那个拽劲,嘿嘿。”  
                            见清源似听非听,苏茶悻悻的站了起来,道:  
                            “那我走了。流水跟我昨天刚给她爸妈买了车,有空来玩玩坐坐车啊。”  
                            清源虚应了下,眼神又飘向了暖洋洋的阳台。  
                            苏茶开门,见她正在发呆,忽然很难得的轻言:  
                            “别再为年轻付出代价了。”  
                            清源回头,看见她红色上衣的一角隐没在门边。  
                            98年的第一场雷雨挟着巨大的威力轰轰烈烈的来了。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竟下了整整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要去上班上学了,人们才发现自家的门口早就是水流成河。  
                            老人说:这场雷雨下成这样也算得上百年一遇了。  
                            单清源是第二天下午听到消息的。她骑了车赶过去,免不了被那些还未退尽的脏水溅湿了裤脚。地势低洼的地方甚至被水淹了道路。  
                            在这样出行困难的日子,医院里居然人满为患。单清源老远就看见灰色的水泥墙体上高高耸立的三个红字“急诊室”。  
                            她停下车子跑过去,在嘶声裂肺的叫喊和死灰般沉静的人群中穿梭过,然后就看见了走廊边上绿漆木质长凳上的流水。  
                            那日的阳光正灿烂,完全让人想象不出夜里肆虐过的痕迹,老天其实是个双重人格的人。走廊也出人意料的明亮。开着的窗子外面可以看见愈发清翠的绿叶。  
                            流水就在那儿坐着,和周围喧闹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单清源一眼就看到了她。  
                            “流水。”她上去,有些担心地看着流水,“还在急救么?”  
                            流水抬头,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  
                            “是你啊,来了?坐。”她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清源坐下,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流水,她看上去沉静而放松。  
                            流水没有看她,她的双眼穿过了窗子:  
                            “我一直都以为,我那个笨拙的老爸和那个愚昧的老妈,在很大程度上面妨碍了我该拥有的幸福。”  
                            流水忽然这样说。  
                            清源不知道流水是在说给她听,还是在自言自语,她看着流水长长的睫毛,还是认真地听着。  
                            “我这种人还真是,每次都要到万不得已,才会真正知道什么对我才是真正的幸福。”  
                            清源搂住流水的肩:  
                            “别自责,别这样流水,他们会好的,医生不是正在想办法么?”  
                            流水回头看她一眼,慢慢的笑:  
                            “我只是觉得有些时候我太奢侈,将拥有的幸福一步步的舍弃。”  
                            单清源一晕,她有些怕了。  
                            她站起来,紧紧拥住流水:  
                            “流水,你哭吧,别憋在心里好么?”  
                            流水轻轻退出她的怀抱,将左手护腕摘下。那里有一条肉色的扭曲的伤疤,翻绽出粉红的新肉,丑陋而嚣张。  
                            流水看着清源漆黑的双瞳:  
                            “我有过一次丑陋的纪念了,你要相信我。”  
                            单清源看着流水眼中泛出的平静,心中一放,眼泪却再也停不住,翻滚下来,滴在了伤疤上。  
                            流水宽容的笑起来,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抹去:  
                            “不和我绝交了?”
                            


                            25楼2010-10-10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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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清源在心底重复了这个地名。  
                              月光洒了满屋,将外面热闹的氛围和里面分隔成了不同的空间。暗夜中只剩下蚊子不识相的凑热闹。  
                              “好痒!”单清源皱着眉头用力的挥手。  
                              流水哈哈大笑,用香烟点了盘蚊香。  
                              单清源无意识的拿笔在纸上乱滑,这几天的连续高温让那些知了兴奋过了头。  
                              姜老师在讲台上声嘶力竭的喊地与知了比拼着嗓门。他厚重镜片下发了红的双眼,因未梳理而显得有些腾云驾雾的头发,明确的显示着,班主任下的苦功不会比学生们少。  
                              午后闷热的静不下心。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好像都随着温度抽走了。有几个同学拿了湿毛巾绑在头上,看上去实在像二战的神风敢死队。二战,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2日正式签署投降条款……清源脑中下意识的飘出这些词。  
                              如果海路因会中毒,为什么没有高考中毒呢?  
                              “你们今天回去,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把握!这一个星期不是来给你玩的,放松的。你们要放松等高考考完了,有整整一个暑假可以放松。这一个星期千万要给我抓紧!”姜老师挥汗如雨,循循教导。眼神不自觉地便朝清源这边飘。  
                              清源知道老师讲课都喜欢得到台下学生的回应。而她偏偏就是个经常被征收回应的人,所以她最常做的就是微笑,点头,竖起背,表示同意。  
                              这次也不例外。  
                              清源笑,这才扯到了嘴角的口疮,想起来最近一直没休息好。下了课老往流水那里跑,流水又忙着卖房子,忙着照顾医院里一息尚存的苏茶。  
                              苏茶,清源见过车祸后的苏茶。隔了老远,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望了眼。  
                              重症监护室的护士们没事人似的穿了消过毒的服装,拿着病历每隔一个小时纪录着。  
                              苏茶躺在中央那张床上,插了两根巨大的管子在口中。一根通氧,一根进食。手腕上也插着一根管子,测量血压和心跳。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床,白色的塑料管道,还有苍白的脸色。  
                              清源见过两次了。  
                              手肘一阵剧痛,清源从发呆状态被同桌撞回现实。偷偷看眼讲台上斜眼看着自己的姜老师,清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吊扇的风有气无力的吹着,清源低下头,擦了擦额头黏糊糊的汗水,才发现草稿纸上随手涂抹的痕迹,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流水。  
                              流水的日子并不好过。  
                              下课后清源照常赶去流水家。  
                              和所有的日子不同,今天流水家门口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很多的人。  
                              清源皱了皱眉头。  
                              忽然听到一个粗大的嗓门喊了起来:  
                              “你个小赤佬!”来人用着浓重的上海方言骂人,接着是有人重重摔倒的声音。  
                              清源疯了一样的拨开人群,果然见到流水摔在地上,嘴角垂着鲜红的液体。旁边站着个陌生的男人。  
                              “流水!”她挡在流水前面,仰头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很意外的,那个不速之客没有凶神恶煞的表情,反而是一张气愤得脸,挂着眼角的两行清泪!  
                              “你个小瘪三,把我老婆搞成这个样子,你还我个老婆!”男人秀气的脸上浮现出怨恨,他冲上来一把推开清源,抓住流水衣领,轻松的将她从地上拎起。  
                              “我今天就打死你个变态!”他大喊着,眼泪哗哗的流着,举起了拳头。  
                              清源尖叫一声!  
                              流水却忽然吊儿郎当地说:  

                              


                              28楼2010-10-10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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