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基纳显得有些局促。“算是……没有吧……”他看了看对面沉默的女子,接着说道,“我们走了这一路,也遇到过几次亡灵的袭击,都是一些僵尸,食尸鬼。真正的战斗,恐怕只有卡德尔参加过。”
卡德尔咽下一口酒,使劲抹了抹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战争,都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个样子……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倒下。当然,你也不会知道你最亲密的战友什么时候倒下。你的耳边,除了亢奋的呐喊声就只有悲痛的惨叫声;你的眼前,除了魔法的光芒,就是殷红的鲜血;你能闻到的,除了血腥味,就是尸体烧焦的糊味。更多的时间里,你的脑子里只会一片空白,只会不停挥舞着你手中的兵器,直到你倒下为止。当然,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直到我射出最后一颗子弹为止。”说完,年老的矮人又猛灌了一口烈酒。他涨红了脸,又缓缓的说着。
“在北方,天灾一直和我们有零星的战斗。巫妖王的元气没有恢复,没法南下;但他的地盘都是寸草不生的冻土,近卫的战士也没法攻打过去。从能端得动枪开始,我就参加了战争。记得很久以前,我刚会使用枪。村里遇到两只食尸鬼的袭击,它闯进我的屋子的时候,我当时并没有害怕。我拿枪瞄准了它。也许它没见过这么小的火枪手,愣了一下。就那么一下,我第一次打爆一只食尸鬼的脑袋,它还没来得及发出那种像两把钢刀刮在一起的尖叫声就栽在地上了,哈!”年老的矮人忽然望向窗外,最后一点亮光也消失在了烟雨蒙蒙的群山之中,只剩下暗淡的天光黑暗里透着惨惨的红色。卡德尔放下酒,拿起长长的枪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用低哑的声音说:“他们居然跟来了。”融洽的气氛忽然紧张了起来,马基纳站起身来握起了双刀,瑞莱尔紧紧攥着手里的长棍,希洛现在明白那一定是一根法杖。“谁……谁们来了?”希洛的声音有点颤抖。
没有人说话。摇曳的烛光忽然猛闪了几下,门外响起了扑扑的声音,间或几声咕噜咕噜的声响。希洛忽然想起,那是食尸鬼咽口水的声音。书中是这么描写的:如果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你忽然听见耳边轻轻的咕噜咕噜声,不要迟疑,朝着声音相反的方向飞奔吧!晚一刻,食尸鬼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就会把你撕成碎片。
“砰”的一声后,旅店的木门被生生撞开。门外阴冷的风灌进屋子,烛光猛然一暗。离门口最近的是一个骑士,他跨下的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带着回音嘶鸣,似乎是从极深遂的山洞里发出的一样。前蹄落下,希洛赫然发现那马的眼睛是两团绿色的火,冉冉向外冒着幽光。马和它的主人一样全副武装浑身穿满铠甲,马背上的武士单手握住一根三尺长的狼牙棒。封闭的头盔里,希洛只看见一双火一样燃烧的眼睛。
卡德尔没有任何迟疑,几乎没有任何动作的瞄准,一枪打爆了第一只冲进来的食尸鬼脑袋。它没有头的尸体像前爬了几步,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拿狼牙棒的武士只向屋里扫了一眼,立刻调转马头撤了回去,他身后的食尸鬼一拥而上。卡德尔迅速的补上子弹,接连开枪。马基纳则一跃而起,与冲在最前面的食尸鬼展开了肉搏。他挥舞着半月状的双刀,通过身体的旋转来迅速弥补周身的破绽,每个靠近的食尸鬼都被带着锯齿的月刃划开身体。瑞莱尔轻轻的自言自语:“混沌之神的弟子……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希洛有些不知所措,这种场面他可没见过。他急忙跑进了旁边的屋子找些什么。忽然,大厅的烛光大盛,火苗扑的炸开,点燃了旁边木质的地板和桌椅。火星忽的跳进酒柜,更猛烈的爆炸瞬间让旅店大厅变成了一片火海。马基纳挡开最后一个食尸鬼的攻击,向瑞莱尔喊道:“他们想逼我们出去!”
火枪手看见窗外几十米开外一个死灵法师正在吟唱,他迅速搬下火枪上的机括,瞄准,随着狙击枪的巨响,吟唱中的法师被洞穿了身体,向后飞出几米远。
瑞莱尔用手指在空中划着,口中念念有词。屋里燃烧的火焰迅速暗淡下去,冰冷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旅店。顷刻间所有的火光一齐熄灭,黑黢黢的屋子里只剩她手上发出淡淡的蓝光,光芒照亮了那张精致的脸。
希洛手中握着一把铁剑冲了出来,还没弄清楚当前的状况。屋里七零八落倒着几只食尸鬼的尸体,卡德尔迅速换着弹夹,他淡淡的说,“如果想逼我们出去的话,他们会有更好的方法。”话音刚落,巨大的冲击波冲垮了旅店的墙壁,木块飞溅得到处都是。希洛立刻挡住脸,透过四散的烟尘他看见墙壁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洞,整个墙几乎是被完整的拆掉。
“快出去,这里要塌了!”瑞莱尔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