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至少我见识了什么叫天差地别
QQ里能言善道的宋 现实中却连抬头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我像是网购了一件期待已久的商品拆开却发现货不对板 于是果断选择了"仅退款"货品我不要了 这一年的笔友关系就此作废
回去的路上倩倩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踢着路边的石子没接话
其实他长什么样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模糊记得黑框眼镜大块头的身材 不是胖是壮
其余的连五官都像被橡皮擦蹭过 糊成一团

后来有一天我和婕溜进黑网吧
烟雾缭绕的包厢里QQ群消息不停闪烁
一个叫余x的人加了我 资料显示他是普陀区梅中的学生
不记得是什么群也不记得为什么加他 总之流程很固定——聊天 每天用手机QQ发消息偶尔穿插几条短信
没聊出什么感情 纯粹是因为当时想找个人"谈朋友" 现在想想那种随意的态度简直像在菜市场挑白菜 而我的初恋就这样廉价地交了出去
我清楚地知道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我们之间只有两个字：刺激
贪玩罢了
我可以在笔记本上写满他的名字 可以任由朋友抢过本子起哄："这么想他啊？"然后面不改色地承认："对啊喜欢死了。"
第一次见面是一群人的聚会
我带着倩倩、婕和苗苗 四个人浩浩荡荡坐地铁去普陀区
我根本不会坐地铁 全程跟着她们转线、换乘像个懵懂的跟屁虫

现在回想起来那画面简直可笑到令人窒息我们四个除了苗苗规规矩矩穿着牛仔裤 剩下三个人清一色的掉档裤 裤链上挂着叮当作响的金属链子
婕个子高穿西装衬衫套小马甲 走的是中性风；我一身黑T恤活像个小流氓
她搂着我的肩膀姿势暧昧得像对情侣
那几条掉档裤是我们一起在商场里买的 为了砍价和老板磨了半天嘴皮子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们活脱脱是非主流时代的活体标本 刘海厚得像门帘 裤子垮到膝盖浑身上下写满了"叛逆"两个字
我们在体育公园门口等余捷
风吹过来我的刘海糊住了半张脸 婕伸手帮我拨开 手指上还戴着从两元店买的骷髅戒指
余出现时我甚至没认出他
直到他走过来我才意识到 哦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啊
真荒唐

其中两个的穿着跟婕差不多 西装衬衫配马甲 另一个也是一身黑 只有最边上那个穿着休闲套装 看起来格格不入
我的心突然跳得快了些 喉咙发紧 没敢细看 只含糊地应了声："……应该是吧。"
人太多我们分了两辆出租车
余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直接来牵我的手
我条件反射地挣开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一路上我抢着付了车费 她们三个零花钱少 这趟出来玩的开销基本都落在我头上
到了溜冰场我才发现余是这里的常客
他倒着滑都游刃有余 松开我的手时我吓得尖叫结果一屁股摔在地上 疼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周围的目光刺过来我狼狈地爬起来 兴趣全无 干脆走到休息区坐下
休息区灯光昏暗 环形沙发围出私密的空间 像是专门为情侣设计的
我买了四罐可乐 这里的物价贵得离谱 一罐要十块钱 分给了还在溜冰的朋友们
我坐在沙发最边上余捷跟了过来笑着问："怎么不玩了？"
我白了他一眼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凑得更近 让我把腿搁在他膝盖上说要帮我按摩
"我痛的是屁股不是腿。"我没好气地说
他低笑一声忽然搂住我的肩膀把脸埋进我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好香。"
我浑身一颤后背绷紧
我最受不了这种呼吸喷在皮肤上的触感 又痒又麻像有蚂蚁在爬
我推了推他他却误会了我的意思左手试探性地探进我的后背 掌心贴着我的皮肤 温度刚好不冷也不热
"冷吗？穿这么少。"他问
"冷啊，"我嘴硬，"但我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他挑眉突然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
下一秒他的唇压了下来
准确来说这是我的初吻
他的嘴唇很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明明抽烟却一点烟臭都没有
舌尖滑进来时我下意识咬住他闷哼一声 身体抖了抖却没退开反而扣住我的后脑勺吻得更深
酥麻感从脊背窜上来我攥紧了他的衣角 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

婕那一声“唉？她人呢？”炸在耳边时我几乎是本能地往余背后一缩 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进他的影子里
“哎呀卧c，”婕夸张地瞪大眼睛，“要不是看到这双腿我还以为人丢了！”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猛地推开余 把腿从茶几上放下来 抓起饮料塞给她们：“喝你们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她们撇撇嘴悻悻地坐到旁边沙发上 很快又和余的朋友们笑作一团
四点多我拽着她们匆匆告别
回家的地铁上，婕的嘴角快咧到耳根，用手肘捅我：“感觉怎么样？”

余的长相在记忆里还算清晰 寸头175.6的个子在他朋友堆里算拔尖 瓜子脸小得像个女生 双眼皮嵌着一对深邃的眼睛 看狗都深情
鼻梁高嘴唇薄典型的薄情相
身上没什么肉典型的上海小男生模样
回去后短信没断过
那些“想你”“梦到你”的肉麻话我们发得毫不脸红
奇怪的是向来三心二意的我居然只跟他一个人聊得火热
没有正式的表白 但牵手、接吻这些事做得理所当然
说是初恋也行说是一场随意的游戏也行
第第二次约在溜冰场 苗苗居然带了作业来写
余没理那个来找他的女生直接把我拽进楼梯间
墙壁冰凉他的吻压下来带着熟悉的薄荷味
他好像特别迷恋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而我也意外地享受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在这？？？”当他扯我裤子时我声音都变了调
“没事这是安全通道没人来。”他呼吸粗重手已经探了进去
冰凉的台阶硌着膝盖 我浑身发抖既因为冷更因为怕
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急得满头大汗
婕的喊声突然炸响时我吓得差点咬到舌头手忙脚乱提裤子心脏快跳出喉咙
男厕所的隔间里他把我按在墙上继续吻我推开他：“朋友会担心……”
“我兄弟会照顾她们。”他咬着我的耳垂说
但回去时婕的脸色很难看。“走，回家！”
她拽我就走
原来她们找了我很久 为了弥补她们 回去路上请了她们吃饭
那晚我做了个梦：溜冰场里那个女生又来了
我抄起烟灰缸砸破她的头鲜血直流
警察来把我抓走了 我把梦到的内容告诉他 他轻描淡写的回复了我五个字 说我想太多了

手机在课桌抽屉里震动时，我正在抄数学作业
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像一滴墨汁坠入清水
“我是海 认识余 小心他”
我盯着海这个名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见一张模糊的脸
他说余带我去溜冰场那天他就在暗处看着 说那个哭着离开的女生是余没处理干净的前女友
我反复咀嚼这条短信像舔一颗酸涩的话梅核 既想吐掉又忍不住尝那点残余的滋味
当晚余的短信来得很快
我问他那个女生是谁他秒回：“早分了 她现在缠着我有病吧？”字里行间透着不耐烦 可当我追问海是谁时他的回复却延迟了整整三分钟
“不认识 挑拨离间的**罢了”
我对着手机冷笑
三分钟足够他编一个谎

之后两周我们陷入诡异的僵持
他不再主动发“想你”我也懒得问“在干嘛”直到某个周五他忽然发来：“你来不来？”
“打车费够我买三本小说了”我戳着键盘
“那你别来了”他回得干脆
我摔了手机塑料后盖弹出去老远但是没摔坏 以前的诺基亚质量是真不赖 婕蹲在旁边捡零件嗤笑一声：“早说了上海小男人抠门”
真正撕破脸是在三周后
我故意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贱上赶着倒贴？”
他凌晨一点回复：“我们这个年纪不应该玩玩感情吗？你要真爱得死去活来才恶心”
我盯着「玩玩」两个字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吻我时舌尖带着薄荷糖的甜
原来甜味是道具 深情是演技 连那句“好香”都是批量生产的台词

婕在贴吧大战三百回合那晚我正蜷在客厅床上看《左耳》
余的朋友骂我们是“歪地逼”婕回敬“上海鸭”我看着那些污言秽语突然发现自己在笑
原来这段「初恋」最合适的墓碑不是眼泪而是一场荒诞的骂战
清空聊天记录那晚我一条条删除那些抱抱亲亲的表情包 像是在给尸体摘除首饰
最后一条是他邀我去看电影的短信 发送日期是两个月前的雨夜
那场雨淋湿了我的帆布鞋而他只顾着在电影院后排解我内衣搭扣
我突然意识到这段感情最痛的不是被骗而是发现自己连被骗的资格都没有 他连骗都懒得认真骗

手机店的玻璃柜台总是泛着冷光
那个87年的老板常叼着烟 烟雾里若隐若现
他三岁的女儿偶尔会来店里但更多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守着那些陈列的手机模型发呆
手机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板从柜台后抬起头 眼睛眯成一条缝:“又来赊账?”
那天我去买内存卡穿着牛仔短裤站在柜台外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放下来时，“不小心”蹭过我的大腿 第一次我以为是意外 直到第二次他的指尖刻意在我皮肤上停留了两秒
“弄好了叫你。“他说这话时眼睛盯着我的领口
回家后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照片忘删了一张吧?”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张裹着浴巾对镜拍的照片 锁骨以下都藏在毛巾里却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第二天去取卡时他倚在柜台边笑:“为什么不回消息?”
“什么消息?”我装傻
“你手机号我背得滚瓜烂熟”
以前经常让他给我充值话费第二天给他钱 把我的号码背的滚瓜烂熟？？
“进来拿卡免费送你”

“你递出来就行。”
“还想赊账吗?“他的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这卡可以免费送你 但你必须进来拿”
我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我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
那张50GB的内存卡就躺在他手边 里面存着我所有的照片、聊天记录 还有那张只裹着浴巾对镜自拍的照片 锁骨以下的肌肤被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却被他用那种下流的语气提起 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L照
柜台的通道很长直达后门
我走进去时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我皱眉
“手伸出来”他说
我摊开掌心他却突然将手探进我的短裤
粗糙的手指顺着裤缝滑进去 触碰的瞬间我浑身僵硬
两秒钟 我只忍了两秒钟就猛地推开他
“够了吧?”我的声音在发抖,“把卡给我。”
他笑得令人作呕从抽屉里取出内存卡:“放心 没备份。”
“你最好没有。”
走出店门时夏日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
我攥着那张小小的内存卡 突然想起余捷最后那条短信 “我们这个年纪就该玩玩”
原来在这些男人眼里我从来不是什么值得认真对待的人
连骗都懒得骗 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就像这张内存卡不过是场肮脏的交易里最廉价的筹码
回到家我冲进浴室
热水烫得皮肤发红却怎么也洗不掉那种被触碰的恶心感
镜子里锁骨上的红痕已经淡了那是余留下的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
原来所谓成长就是学会在恶心的交易里，面无表情地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