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烤鸡发的几张游戏截图，和以往角色重伤后的模样很不一样。他的屏幕变成了黑白色，不停有鲜红的血液从屏幕边缘渗出，随着时间推移，血液从底部积起。逐渐要淹没整个屏幕。如果那个buff晚消失一秒，他就要试试强制登出了。

谁也不知道当鲜血充满整个屏幕的时候，现实中的烤鸡，会不会出事，未知才是最恐怖的。我安慰了他两句，也没告诉烤鸡那个buff最后是被我的蝶鸾驱散掉的。

屏幕又闪烁了两下，我没心情去看烤鸡又说了什么。直到现在，我可以肯定的是，不是烤鸡遇到了鬼网三，真正遇到鬼网三的人，是我。

截图中烤鸡屏幕里血雾的后面，我看见了一张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脸。曲思雨那张灰白的，毫无人气的脸。她藏在血雾后，紧紧地注视着烤鸡。

曲思雨的［注视］。

故事线终于回到了这个帖子的最开头，我跟念念说我新收的徒弟有些奇怪。

念念一直很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我没直说我新手的徒弟好像是个鬼之类的东西，总之不太像是个人，只是有些隐晦地暗示。念念当然知道我不会跟她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但其实我心里也不确定她到底会不会信我的判断，还是觉得我只是失业压力太大导致精神有些紧绷。

“要不你去找二狗问问？”念念很快回复了我，“她最近好像下山了。”

念念提醒了我，如果说除了去寺庙里遇到的解签和尚，我这辈子还认识一个能跟玄学扯上关系的人，那就只有二狗了，只是我们好几个月没聊天，我一下子把她给忘记了。

二狗是我在网吧捡到的道士，没错，就是网吧里捡到的。

那会儿我刚参加工作，还没来得及配新电脑，网瘾上来了就跑网吧玩游戏。那时候我不再是军娘，那不是毒姐。是个喝酒玩鸟打女人的未成年少女，俗称丐萝。

遇到二狗那天，我正在跟一个小怪拼命，一套打狗棒法血没打下多少，怪已经被推出了二里地，身后传来两声“啧啧”声，我扭头一看，一个穿着道袍，梳着太极髻，脚踩人字拖，嘴里还叼着根大冰棍的坤道正站在我身后。

我家坐落在一座道教名山的山脚下，道士不是什么稀罕职业，山下经常能遇见凑一起抽烟侃大山的，结伴去面包店买小蛋糕的，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是什么守清规戒律的世外高人。网吧里其他人看到也都见怪不怪，如果不是二狗主动问我，我玩得是什么游戏，我多半也不会有多关注她。

她开了我旁边的机子，从怀里掏了根老冰棒给我，让我教她创建角色，她自然而然地来了我所在的服，我们加了游戏好友，也就成了亲友。

道士没那么好当，二狗神龙见首不见尾，给她发消息有时候一两个月都不会回，据她自己说，是要上山清修，但是清修也没修掉她的网瘾，总之她一出山，我们又会混在一起没日没夜地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