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武二年·燕肃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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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无望的碧绿，丰饶且雄浑，七月的夏，如今却乖戾地折服于一片临晚的轻凉。苍岩赫峰丛立，艳草碧湖点鹭，仿佛见了社雉群飞，已磨砺拉满的好弓，却因岳察承祜的缺席，失了它应有的作用，故而我转赛道而骑，赛马虽易于驾骑，却与他人相比，先抵终点，拔得头筹，可没十分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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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意停留在爱新觉罗存磬面前，半牵地引出一匹通体白的神骏，其马驹两眼深邃，瞧似慧黠聪颖，直视人心，远观如云游荡，驹身长躯大，筋骨矫健，大抵能一驰百步，速度逾越群骑，由我恣意地操控，其时其疾，而他只能在落败于我后，不甘地仰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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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州将军处借的好马，名为“照夜玉狮子”，以它来跟你一比，如何？【也没耐心等候他回答。足下的长靴拨场尘，随即跃上良驹。春风临身，吹卷襟湾，也迎上了明亮飒爽的双目，于初阳的照耀下，映射出腰上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翡翠】哥，弟弟先走一步，若你今日输了我，便将我往后三月上书房的策论承包了。你不回答，便是默许，便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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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视前方，一马当先，破风而出。马儿也轻款且毫不费力地疾鸣而出。争强好胜，总在他的面前格外地活跃。骏马势如断流，手下的一鞭，力道也精准恰当，不破了骏马激昂的状态。爱新觉罗存磬并非好对付之人，霎时也冲破了起跑线，身签宝骏，踏了泥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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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并行，也丝毫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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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艺渐长啊，就这般想胜于弟弟？怎不知“爱幼”，让上一让。【口中是戏谑的顽笑，夹紧马肚子，一道鞭声下，痛快地甩出了他一截。】

【七月徂暑，焦金烁石，顶着烈日随扈南园，左右皆是蔫头搭脑，好容易等英吉利的枪炮出来，却是陈于殿下，专供父君鉴品，我等驹齿未落，也只能抻长脖颈挤在人后窥见一角铜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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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跷足而待的尖炮利器未见，此行就少了几分意趣，便始终神色恹恹，以至于棠棣间驱犬跑马开去，我仍萎靡地任那匹华骝驮着我漫游——身子随行倾摇，如走于江河，催人昏睡。但这美梦短寿，马蹄止在半道，叫人骤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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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地抬眼以觑，正对上十九弟那口皓齿，在晷景下辉光熠耀，让人看了就上火——怎么会有人有通身用不完的力气？实在很不服。但那人似乎浑然不觉我将显出的怫然之色，只顾着胯下生风，夹着那匹马“刺溜”就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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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也懒理他，但那几句混账话入耳，却让人不能不理会了。甩开辫子，伏身就驾马去追。播土扬尘，周身人与景皆甩在身后，唯余热风迎面扑来，让人在怒气中又生出一点豪气与畅快。扬掌上节鞭，在马臀上奋力一抽，行进更快，几乎要与前人齐平，这才嚷声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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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策论？你小子怎么这么行呢，你怎么不说，以后的上书房我替你上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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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却也不搭理，只策马更急，非要与我争个高下，故而口若悬河，喋喋不休，好似生怕戏谑一断，我便不与他做这徒劳的游戏。可他诚然懂我，三言两语，便激得我心中不平，哪里还管他是不是蓄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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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幼”？你才比我小了多少，我让你，你乐意吗！呵，让哥哥来教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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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齿争锋，往来间也不自觉催马驰骋，浑然不顾这马儿方才与我昏沉了许久，骤然急行，会否不悦。】

【绍武二年的春似乎比往昔都晚了些许，却以弥漫之势，卷过无垠的草原，绿草葱葱茂盛之势，更让人肆意于这天地之中。转入七月，赤乌照耀之下，炎热渐生，此时若是久困房中，多生无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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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扬鞭，驰骋于马场之上，是久违的自由，囚困于久的快活，也当是于今日纵情潇洒的释放而来。今日陛下恩典，可由得诸人相竞。原是与存磬一齐，自是入宫伴读，二人同进同出，如今策马竞赛，更需得护在左右。骤然闻声，伴着风而来的呼唤，再看时，业已见身旁人扬鞭促马，追赶而去，徒留余音，携风而去，又兄弟顽闹，此情此景之下，颇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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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下来，早已生了疲意，倒也无同竞之意，只看二人玩闹便是，马行悠哉悠哉，无控缰绳，任由它自行踏寻，偶有垂首吃草，甚为自在。俯身折了一根草，携咬唇中，任由清风吹拂，此情此景之下，如何自在惬意，且不多言。蓦然间，前有一人同旧，轻催几声，马行渐近，瞧得仔细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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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阿哥安好。【这会儿亦无下马之意，遥指那二人，转看他来，笑言。】他们两在赛马，阿哥不一道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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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任意的少年郎们，天穹之下，声音回转。转看同是逍遥人，忍不住俯身拍了拍马儿，笑道。】瞧着两个都是不服输的，存磬虽说略逊半步，却也未必不能赶得上，且看他二人最后如何。 若是阿哥一道儿，谁输谁赢，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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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儿撺掇着十阿哥，一边儿也收敛了些许，还真真是要被他二人丢于后头的模样，这可就没意思了些。】不若我们也随着他们一道儿？

广袤无垠的围场，足够少年们策马扬鞭，马蹄落在坚实的土面，春日草木开始疯长，连虫鸣都不入耳畔、它们躲进了不为人见的丛叶里，好苟且偷渡那短暂又烦扰人的一生，恰有一片薄云又为我们遮避了几步之遥的有些刺目的光束，枝叶茵茵，同云影相叠，而旧日雪色已经融尽在连日炽阳之下，为生根的万物作为新岁复苏时的养料，我享受着难得不必日日往返上书房箭亭与步库所的时候，连迎面吹来得风也温柔，好消抚人心。
枣红的马身配予玄鞍，不爱悬着繁多的缀饰，才从一场聚谈里抽身，猎苑或许不如锡林郭勒草原，但我们都还没有见过，对于长居紫禁城、连京都都少出的贵胄们来说，给予这样一刻可以不受拘的纵马恣性，是暂且算满足了，他们为尚未全长成的帝胤们挑选的马儿，都是性子算温顺又好掌控的，它像感受但我的轻快又愉悦，连踏在新草地得蹄子都轻跃了许多，掌着缰绳，在手掌缠了一圈更好控制。
本是与景和同行，又同人一道催马快行跟上，好观望不远两人的拌嘴争论未休，兄弟两人也只有比出个是非输赢出来，才能叫他们罢休，也或许不足够、不满足，都是不服输的人，类于少年总是不愿摧眉折腰，我听着他在我身侧“怂恿”着参与这一场所谓的比试。
：单他们比还有些无趣了
但又没有去反驳而是十分赞同的附和，再之后就是追上二人。
：你们只两个人在比有些岂不无趣？再添我同景和一起，要不要添什么彩头也随你们了

【我顺势向前伏身，几乎挨着马颈，全心全意地与他赛跑，骏马轻喘，微声嘶鸣，率先地越过了终点的旗印，飞扬瀑漉，回过头头，勒紧的马绳标志着胜局的结束——我领先了他，这一局。今日，我仍怀胜人为念，凡事总竞当先，无论读书诵文，习武驰马，恣睢其间。大书经篇，也求读透辞繁义难，布库登场刎角，更是不甘置人之后。胜利于我而言，是饱满的喜悦与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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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输了。【总不见收敛，反以胜利者的姿态，向他挥舞着手中的鞭，连带着乖张的风声，略有些刺耳】险输一步，想来，这马背上的驭术，还要再多加勤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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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赛马的输赢，往往初出者胜算颇大，我适才不过是在摩拳擦掌，备战之际，先一步踏了篮鞍，引导马儿向前，同爱新觉罗存磬的赛事上，甚至未有一个公正的第三方，我大抵是占据了先机，才抢了这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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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赌服输，弟弟日后上书房的课业，皆托付于哥哥了。【我站立于马侧，手指沿着马背脊椎一路缓缓移动，悉数感知那雪毛肌理之间的温度与细腻，不曾正对看人，却难藏不甚讨喜的笑意，雪骏也如同一尊胜利者，回想着适才的精彩，还不曾饱尝胜了他的喜悦，便受到他再赛一程的要约。此刻乍听远方传来两阵错落的蹄声，越发清晰，他二人骑乘而来。青衣晖光，颔首桀骜以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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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瞻、十哥，你二人来得正巧——有人输了一局，却不知愿赌服输，还要与我再来上一局，岂知这南地好马，脾性张躁，可不会如愿地次次浪费这等小事上。依你二人之言……【饶有兴趣地将这题抛给了后来者】

【金乌炽热的光芒照耀着，望去的马场之上生机一片，郁郁绿意，倒也叫人看去多了几分心旷神怡。微风拂过扫去暑夏的热意，愈发的叫人舒心荡漾。原是松了马绳，叫它自在逍遥，得聆十阿哥所言，这才收敛了性子。坐直了些许，还未曾催马前进，那几人早已前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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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不乐意落于后头，促马追行，追到了跟前，二人的比赛早已先落既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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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闻声，一时间摸不清状况，指尖微拢，敛了缰绳归于手中，马步渐行近了存磬的跟前，侧了身子，略偏倚近了他去，道。】什么情况，只不过没跟上来，你两——诶，怎的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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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是不假。翻身下了马，牵马又近，却看存磬满脸不快，眸光自二人之间来回看去，只聆其言，宽慰了声儿。】我自然知晓你的本事，无妨，大不了我们再比过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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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输输赢赢的事儿，倒也无所谓，只不过看他似乎是较真了起来，自然也是偏帮了些许。还未言来，骤然被拉拢了去，低声了一句，忍不住嗯了一声儿，正奇怪了。眉心紧蹙，一时之间，更是为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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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偏帮你这边的，咱两什么关系，能与旁人比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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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同吃同出的伴读，数载春秋相伴的情谊，自然是与众不同，却聆其言，心中略有踌躇。抬眸又看了看那边儿的十九阿哥。马似有烦躁，蹄扬又落的，踏在青草之上，略有扬起，这思索片刻下来，自然也就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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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帮你！【哪里能见得自家小阿哥吃瘪的，这三言两语之下的，可不就是心偏了去，再看了两位阿哥的模样，笑道。】得，那就再来一局好了，我们一道儿比，也好互相较量较量一番。

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峦隔着长远的距离，所以瞧来并不像极高的样子，但山尖尖又隐于云层雾雨之下，那又是我们即使高坐马背之上、再怎么伸手也够不及的高度，便只在这一片草场，轻松上下这样小小的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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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飞跃，风声越过耳畔、呼啸着往身后跑去，输赢的事儿成了小儿之间争论的话头，捋着马缰，皮制的绳在掌上勒出一道不算深却也不浅的痕迹，但这于从能提动弓、上得了马背便长久而练的少年来说，掌心的茧就已经足够抵掉摩擦的疼痛，相谈的时间或许有些漫长，以至于两人都相较完了、还在各自不服气而争论不休，藏色劲衣摆被迎面的风扬起膝下短短一角，在纵马勒停之后，马儿在原地面还尚新的草地尚胡乱踩了几下，被踩碎的草屑带着新花的香气，和着汁水粘在马蹄上一点，目光在两人面上来回转了两下，只凑在两人之间两相劝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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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可行了，别争论有的没的，骑术精湛可不怕再来一回，这次我们一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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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儿一个不服气，那边儿一个不乐意，是最难平衡，再凑进个嘉瞻，这样一瞧来许是更不会抽出半分了，于是我折中说着。
：那不如这样，我们重定个彩头，你们若是谁赢过我，我便替他这两月的上书房课业与策论如何？若是输了就谁也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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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又弯弯眉目，自认觉得难得做个和事佬一般的好兄长，也不管他们是如何所想再说，在之后是缓下音线邀一邀人。
：我出门来时，叫人备下点心，晚宴前还能垫垫，是江南新进的厨子，做得一手好咸甜酥式

【胯下牲畜，膘肥体壮，养在马厩中，清闲自在惯了，哪里知道主人心切。掌中节鞭抽得更急，这马儿却无法再进一步，始终与十九弟堪堪慢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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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悬，晒得人头昏脑胀。热汗不断渗出，自额角滑落，汇集在下颌，悬成水珠被风吹落在衣襟。未几，胸前已湿了一片。我并不习惯输给旁人，哪怕十九弟素来在马上功夫有些美名，也要知难而进。长幼有序，岂有兄不如弟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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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愈燥，心越乱，这一年算是白读了阳明先生的学说，全然做不到「尔等以落第为耻，我以落第动心为耻」的豁达。心下虽要以年尚幼为自己开脱，但又难免因脾性浮躁而坏事。譬如眼下——遥遥传来十哥铿锵有力的一声招呼，旋紧缰绳的手不觉一抖，连带着这青骢也一顿，以为我意欲转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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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片刻的心猿意马，再抬首已和十二弟拉开更长一段，纵使奋力去追，也无补于事。终是挂着悔恨勉力驱向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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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因输赢而不快，这小子又素来张扬，晃着得意之色，实在碍眼。冷哼了一声，舒掌一摆】不算，再来一回！方才十哥喊我，扰了心神，现下心无旁骛再比一次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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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怫然之色，一览无余，连带着十哥和景和也察觉个中的剑拔弩张。但十二弟的嘴实在太叼，听不得、听不得，拽着缰绳就要走，引得景和忙丢下马儿也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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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与我，如范张鸡黍，不分彼此，我也向来不与他隐瞒心中龌龊。诚然，我又无意做圣人，被七情六欲牵动岂非常理？便伸手拉他近些，不假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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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同他和十哥比，也吓他一回，我倒看看他要怎么说，还能不能这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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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炽热的光芒照耀着，望去的马场之上生机一片，郁郁绿意，倒也叫人看去多了几分心旷神怡。微风拂过扫去暑夏的热意，愈发的叫人舒心荡漾。原是松了马绳，叫它自在逍遥，得聆十阿哥所言，这才收敛了性子。坐直了些许，还未曾催马前进，那几人早已前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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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不乐意落于后头，促马追行，追到了跟前，二人的比赛早已先落既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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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闻声，一时间摸不清状况，指尖微拢，敛了缰绳归于手中，马步渐行近了存磬的跟前，侧了身子，略偏倚近了他去，道。】什么情况，只不过没跟上来，你两——诶，怎的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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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是不假。翻身下了马，牵马又近，再看存磬，眸光自二人之间来回看去，只聆其言，宽慰了声儿。】我自然知晓你的本事，无妨，大不了我们再比过一轮。定然是这外界影响，方才一时失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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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输输赢赢的事儿，倒也无所谓，自然也是偏帮了些许。还未言来，骤然被拉拢了去，低声了一句，忍不住嗯了一声儿，正奇怪了。眉心紧蹙，一时之间，更是为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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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同吃同出的伴读，数载春秋相伴的情谊，自然是与众不同，却聆其言，心中略有踌躇。抬眸又看了看那边儿的十九阿哥。马似有烦躁，蹄扬又落的，踏在青草之上，略有扬起，这思索片刻下来，自然也就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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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自个儿应的干脆，哪里能见得自家小阿哥吃瘪的，这三言两语之下的，可不就是心偏了去，再看了两位阿哥的模样，笑道。】得，那就再来一局好了，我们一道儿比，也好互相较量较量一番，这一回可就不让了的。

专心致志，捷勇敏锐方是骑射之根本，此番你因一声喊叫分神，将来若真沙戈登场，焉能成为身戴冠冕的英勇将领？试想，于马上时，敌将喊你一声，岂不是吓得回头，坠马成千古笑谈？惬于一声喊叫，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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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的好景色，终非那真刀实枪的沙场，匹马穿钢，勇士奋战，心志勿能散，岂可因一声呼喊而心迷？不大乐意，低着头，雪白的马鬃在日色中显得格外鲜明，双眼虽藏着锐光，面上却挂着闲适的神情，他那悠然自得的模样，马绳从手指间流过，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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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十哥，这嘉瞻景和替主说话，您也糊涂了不成？弟弟将适才赛马认真地当作一役，您不劝着十二哥服输，反倒跟他一样耍起泼皮，欺负幼弟？倒是起了个“极好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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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落于鞍边，虎口握紧，克制地将全身力量蕴藏在疾驰如箭的瞬间，一息之后，豪迈矫健地一跃上马，尘扬土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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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如此麻烦了，再比一场，我一人一次性较量你们三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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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有声的嘶鸣，是对天地、对他三人的挑衅，我比适才更加卖力地全力迸发，唯独闻得铛然的马铁与赛道扬土的声音，折断了寻常的寂静。虽负骁勇，却疏防一丝，如同一声惊雷破下，野驹振鬃，瞬间破空离地，白骏生性凶悍，可不会轻易地这般掣人。欲稳住迅疾的四蹄，但抑马艰难，然趋势难止，片刻后才突然停歇，如滩泥陷落，此刻也输了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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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胜不骄，败亦不馁”，是约束圣人的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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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十三哥，使小利，可不是君子所为，你如何使得我这好马无端受惊的？让弟弟学学，将来，好把这腌臜的手段，也用在别人身上。

赤阳悬于天穹之上，苍鹰匿入云层之间，与南来的青风一起跃上离太阳更近了一点，迅疾又勇猛，而帝胤们是经过一岁两载后的青竹与新松，在褪去稚幼之后开始抽条，身形坚韧又挺拔不会被万事压弯脊背，可以像现在这样，恣意放纵的松缰于广阔的草场上，短鞭被别在腰间，显然这匹马的烈性并不如饲养的宫人们所说那样有些燥过了头，但自被连着两日的训教后，已然乖顺的不得了。
比如江南烟雨太过文气，连养教出的郎君娘子们都秀气又端庄，纵然我们并没有真正见过大漠孤雁、塞北草原，但从小时的教养骑射、摔跤，都更偏重满蒙的习惯，便这样随手丢到哪里都能够适应生存，但老祖宗并不止足于此，一岁三百多个晨昏未褪的落座上书房，直到日上三竿、将午之间，三语之文各尽所习，叫我们忘不却、放不下、以从惯性的，纳尽文人风骨，学着尊师重仪。
最后止蹄于所指处，几乎是预料之中，他们二人像是陀螺与鞭绳，只要相碰上了，就会进入几乎不休止的争论辩驳，即使今天一整日都拿出来让他们一回回的比试，也得不出个什么结果。
没有再和进他们的辩论争言之中，转了方向向着嘉瞻所立处，瞧来他也是不太想掺和其间，两个阿哥的事儿，他落进来是讨不到什么好，不如顺便把他领离，剩下的就随他们如何去了。
：我看他们今儿精力还足得很，是吵不完的了，等他俩辩论够了估计也就各自回去了，不如我们俩换个地儿去再跑跑马，不用管他们，如何？

【双臂环抱在前胸，背靠着油润的马肚，忻忻得意地自一方阴蔽处窥望疾驰而行的三人。我从来也未疑心过景和的顺从，无论我支使他做什么险象环生、铤而走险的勾当，他都二话不说，肯替我以身试险，在所不辞。异性兄弟，如是而已，倒比血脉相通的昆季，更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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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几道灰影闪过靶场后，其中一簇莫名拐了轨迹，连带着另一匹也折在半路。眯起眼细看，正是存稷与景和——二人正扭作一团，倒在草丛里。方才紧绷的唇角和骨肉终于也放松开，攀上一丝不加修饰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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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也无意于做君子，若行君子之风有利处，自然可举。但若行儒道，只可屈于人后，那实在枉费人生一世、难得肆意。更何况，人世间，何人不贪？有人贪利，有人慕名，有人争权，有人念情，七情六欲，承认又有何妨？便是方才十九弟挑衅于我，也不过是为扬他年少意气，争个颜面。既如此，招致眼下狼狈，也实在是他「求仁得仁」，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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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也知那小子脑子灵光，稍作思忖，便知是我在背后撺掇景和使坏，急冲冲地迎面扑来。也不羞恼，只定定地歪首向他】哦？那你学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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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争也是争，暗斗也是争，都是奔竞之士，休伦什么正道邪途。行由心生，道由心定，也不知究竟是我读歪了心学，还是阳明先生本也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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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立起身，朝他近前两步，贴着他的鼻息，似笑非笑】成王败寇，还计较什么手段。弟弟，还是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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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用手背在他胸膛前轻拍了两下，满不在意他是否会骤升怒意。】

【争执不下的少年郎，总归是有着自己的傲气，纵使这般，使些了许些手段只作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策马扬鞭，赤乌之下的跑马，马蹄声声催急，愈发跑的快些。手缠缰绳， 绕弯拉紧了些许，愈是靠近了存稷，快马之下，些许差错都容易出了岔子，分神之际，快马并骑，石子打去吃疼的马儿嘶鸣一声儿，叫主人难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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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近，一人失控，两方皆然相碰，所幸持控了烈马，未曾落了个难堪。】阿哥催马急了些，这一时失手，也不算得什么稀罕事，怎么就落了旁人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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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此事既是趟了水去，自然也不能承认了去。略站直了身子，染惹了草屑在身，拍了拍净去，转看二人，争执不下，欲启声相劝，却看互不相让之势，不知如何言语，再看十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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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那就由着他们两个自行争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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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也不会真伤了情谊。微风吹拂而过衣袂飘扬，再牵过马儿来，轻抚马匹，安抚着这受了惊的伙伴，翻身上马。】走吧，看他两这个模样，兴许还得吵到天都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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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而去，余后不提。】

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