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听说昨夜的雨下了一夜。
而我只是在第二天的早晨起来,看见空中的乌云堆积起比夜晚还要浓重的阴霾,连绵冗长的远山朦胧不清。
地表沉眠不醒,天空昏昏欲睡。
只有那满树繁花似锦,落叶归根,在风中和随意飘走的纸张一起凌舞。秋天很快地冻僵草坡,金丝雀毫无生气的耷拉着脑袋,声嘶力竭。
是曾谁向我承诺?说会成为我一个人的金丝雀?
我忆起那个鸟笼姬的故事,连同站在船头的辉夜姬一起,然而那东拼死凑的只言片语让我无法理清思绪。这让我了解到忠有一天那些经历会在我记忆的洪流中被打磨成一粒不起眼的沙,然后再逐渐褪色直至空白一片。
仅是一场雨,仅是一个不起眼的雨夜,却带来了这样透彻心骨的感觉。
这是,只有在读到北岛的诗或者是渡边淳一的书时才有的异样情感,这并不能称之为,幸福抑或是满足。这是压抑,是久久不能平息的极致悲伤和无声却能够如此强烈到几乎窒息的愤怒。
而我并不知道这份情愫从何而来。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
这情愫无法宣泄以至于在心中久而久之地形成那道隔阂,我开始惧怕和别人接触,比任何人都容易想入非非,试图佯装坚强却被屡屡识破。
“你说是雨点般的拳头可怕,还是拳头般的雨点可怕?”
我这样问过朋友,她思索片刻,答道:“拳头般的雨点。”
“很遗憾,这都是一样的哦,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正确的答案。”
是的,这是我设下的一个套。没有答案的题,回答任何答案都是错误的题,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在我笑着回答她时,从我心底溢出的那份莫名的悲伤几乎把我吞噬。
《至死不渝》里,也出现过这句话。雨后放晴的上午,在灯光和阳光都不曾眷顾的狭窄小巷,独自蜷缩在墙边的雾岛鸟居面色蜡黄地问着佐仓蜜柑:“姐姐,你说是雨点般的拳头可怕还是拳头般的雨点可怕?”
佐仓蜜柑回答了“拳头般的雨点”。
雾岛鸟居在我的脑中勾起那样一个轻蔑而悲哀的笑,那是我眼前的景象,如同礼拜堂的钟声般深入骨髓。
这并不是一个难题,只要细想就知道这没有答案。
作为这句话的创造者,我终于开始思考起这句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病句,但它带来的这一连串反应让我不可思议。
雨又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将厚重的积雨云划破,倾泻而出。
这也我在阳台上忽然感觉簌簌声已踪影全无,透过窗户星星那惨淡的亮光几乎要熄灭。我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只有远方的灯火阑珊清晰如昔。
我没有看见自己。
那么我在那里?
窗外的雨又那么粹不及防地落下来。
编织成比死亡更加沉重的阴影。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