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妮拉本会顺理成章的成为七国女王，乃至天父，结果阿莉森·海塔尔就非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她的继承权。
嫁给她的父亲（而不是安心做自己的女伴）已经算一次了；另一次是质疑自己孩子的血统，若不是父亲鼎力相助，浮木王座还不知要花落谁家；甚至最后自己也被逼无奈退出权力中心，到龙石岛去暂避风头，可这一去就等来了伊耿二世的篡夺。
这又有什么关系？最后巨龙还是一条接一条降落在了君临，雷妮拉在红堡上空盘旋许久，得到戴蒙王子的示意后缓缓降落。阿莉森失魂落魄站在梅葛楼外，还穿着她标志性的绿色丝绸长裙，雷妮拉见状几乎要哈哈大笑，这就是她的悔罪服么？还是她只有这么一条裙子，穿着它跟父亲上床，穿着它生育小孩，然后穿着它来恳请怜悯？她是否想穿着这绿裙一路走进黑牢做阶下囚？裙子看来不像风尘仆仆，也没有磨损扯破。那是条豪华的，甚至引人议论的裙子。哦，她的浓密棕色发卷在阳光下近乎泛红，惨绿的裙子给赤红的女人。
当然在老百姓的眼中，只有她雷妮拉是**，而阿莉森是母亲。雷妮拉喜欢穿黑色，她的族人有独步世间的驭龙天赋，这颜色因此变得神圣，浑如一体的漆黑，火焰的影子。阿莉森就像天鹅绒丘陵的茵茵碧草，这是礼教的颜色；她们是一对诡吊，妓女和圣母。雷妮拉觉得自己已经听厌了这样的对比，他们安达尔人的语言太单薄，没有一个特定的词可以形容性成熟而不只想做母亲的成年女人，哪怕这女人没用她的性当职业。
太后低眉顺眼地献上城堡的钥匙，“都城是你的了，公主，”她仿佛不甘心的补充：“但别太得意。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吾儿伊蒙德不久会带着血与火杀回来。”
雷妮拉还是没笑出声，她拼尽全力维持着女王风度，令士兵将太后小议会的其余人等拖进地牢。
“母亲，如今你该称我为女王了，你一向最识礼数的不是吗？”她像小时候那样拉过阿莉森柔软的手掌，轻轻带上黄金镣铐，她的手腕一直很细。
“看在父王爱过你的份上，这样活着最适合你了。”
太后被关进曾经在梅葛楼的卧房。雷妮拉并不常去王后寝宫，但她还能记起生母在时那里的装潢——坐在铺着红丝绒桌布的喝茶圆桌旁，通向庭院的窗户开着，微风吹动欣欣向荣天竺葵的沉甸甸花朵，有白，有鲑鱼粉红，有赤红，全排成一排，散发香料般宜人芬芳。

她很爱那间卧室，滑溜的马毛沙发铺着昆虫图案的披布，还有成堆靠垫，上面有生母刺绣的色彩鲜艳的各式蝶与花，黄檀木多宝阁里排满牧羊女与捕鸟人的小瓷像，几乎没有落灰——常有女仆前来擦拭；密尔地毯有块污渍，是她六岁时打翻热红酒留下的痕迹；壁炉架上有个瓷钵，装满干燥香花。
后来阿莉森搬进了这里，四面墙壁换上描绘淫///欲地狱每一层景象的织锦挂毯，与丝绸街的高级妓院颇为相似。雷妮拉不怪她，想也知道这是为了帮助她那人到中年的父亲，在赓夜造访时不要失了男子气概。
如今这里还是没变，阿莉森被仆人喂了颠茄精华，正沉沉睡在放下帷幕的四柱床上，一抹绿色俯卧于白床单中间，当然没人替她更衣。
阿莉森睡得不怎么安稳,身体阵阵抽搐，像梦见兔子的狗，有时还会呻吟。
“我更喜欢这样的你。”她抚摸她的脸颊，说道。
漆黑一片中看不见她的身形，但手指已经记住了脸庞和身体的轮廓。现在阿莉森无法反抗，也没人用什么所谓的礼节谴责她们，雷妮拉可以尽情摸她。
她伸手扯开看厌了的绿色裙服，仆人们匆匆进来点起壁炉，然后雷妮拉将这团破布丢进火焰中，贪婪的火苗兴奋的颤动，把自己也染色了。这色彩有毒，雷妮拉暗暗想着，也不知道阿莉森怎么还没被毒死。现在她只穿着轻薄的白蕾丝罩衫，白色长袜细致一如冬天早晨呼吸的烟雾。
突然她从她手指上摸到了一圈细细的金属，反应过来后顿时勃然大怒，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雷妮拉把结婚戒指从阿莉森的指头上粗暴地扯下，在手里碾碎，丢给永不餍足的火焰，她毫不在乎耗费掉最后一丝气力。有关过往的影像悉数涌进脑海——御前会议上父亲宣布要与她成婚，结婚当天阿莉森华美的礼服，她坐在轮宫里最靠近父亲的位置，狩猎仪式上阿莉森在熊熊篝火边神色超然……还有雷妮拉虽没看到但能清晰想象的画面：父亲揉※※捏阿莉森的乳※※房，苍白的臀※※部一下一下撞击阿莉森赤※裸的皮肤。可以料想到他多半没几下就射※※了，结果竟还真造出了小孩，逼得雷妮拉的继承法理摇摇欲坠。
但最后的最后，他们所有人还是败下阵来，雷妮拉获得了最终奖品。如今是我的城堡，我的王国，我的天下，没人比她更适合做女王，其他人都在坟地里头聚堆，不是被龙烧死便是被海水淹死；而雷妮拉则独享阿莉森——永生永世。
她在火焰的阴影里抱住她，不敢太过用力。雷妮拉的少女时代，阿莉森有时会作为侍女前来与她同床，她们彼此间当然会窃窃私语，就像主人们上床睡觉之后，收在玩具橱里过夜的玩具。这个比她大了一倍半的美丽侍女就像雷妮拉的姐姐

她是独生女，此前不知道有兄弟姐妹的感觉。
老修女有时训斥她，公主就是眼大肚子小，当时她就看出这特征了，在雷妮拉还只会尿床、说话漏风、蹒跚学步、根本不知奢侈为何物的那年头。
后来雷妮拉吃了不少无花果食鸟和唱鸫，串烤后整只塞进嘴里，她在阿莉森面前故意吃的充满色※※情意味，气的阿莉森把她按倒在床头用枕头一下下掼她，吃饱了撑得吗，这些小鸟多可爱，你怎么这么残忍呢？当心肠绞痛！
雷妮拉笑着抓住阿莉森的长手长脚，她喜欢看她淑女仪态下的怒容，半是讨饶半是撒娇道，好姐姐，你知道我飞在天空的时候，她故意张开嘴学龙喷火，那些麻雀鸽子直直冲进喉咙，我的叙拉克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饱餐一顿，驯龙不得理解龙的肠胃喜好吗？
阿莉森愣怔的看她，棕色大眼睛因迷惑蒙上一层水汽，那小鸟们难道不会自己躲开吗？
雷妮拉仰头捧住她的脸，慢慢说道，龙可是很迅速的，叙拉克斯就快能装上双人鞍了，到时候你一定要亲眼看看。
阿莉森闻言挣脱她的搂抱下床去，雷妮拉赶快拽住她的裙裾，你可千万别叫阿莉森跑掉，否则再想抓住她就难了，雷妮拉相信不管怎样阿莉森都会在她的软言软语中败下阵来的，是的，她一直是这样一副软心肠。
谁会不喜欢唱着美妙歌谣的美丽鸟儿？尤其是阿莉森还有那样动听的用来读书的金嗓子？当时雷妮拉只觉得多了一个家人，她为新的母亲侍酒服务，不过是长姐如母，阿莉森把花瓣样的柔软嘴唇贴在脸颊，称呼她为女儿。
雷妮拉确实空腹享有了太多奢侈，她把鼻子埋进阿莉森的发间，鼻腔内瞬间充盈茉莉的香气。太后还在梦里挣扎，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一拱一拱的。
她几乎是梦呓般道：“母亲，我没想到成王后会是这样……他们向我臣服，却满脑子只有自己所求，”雷妮拉早就养成了不要轻易吐露心声的习惯，但阿莉森只是个昏睡的阶下囚，她只想靠着熟悉的身体说说话，“不过这样也蛮不错，好像我是王国里最有力量的人，父亲一定会很自豪。”
然后阿莉森睫毛颤动了几下，开口：“什么？”

阿莉森苏醒后的第一瞬间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雷妮拉觉得她们马上又要有一番较量，比如被太后一拳打在脸上。刚刚生出的几丝温情瞬间荡然无存，她用上力气，雷妮拉知道她的身体其实很有力量，身为龙骑士，一层薄薄的脂///肪裹着匀称的肌///肉，大///腿皮肤如皮革般弯曲自如，制服久居深宫的淑女不在话下。
出乎意料，阿莉森没有推开她，只是象征性地反抗了几下，好像她天生就这么温驯顺从。
雷妮拉又觉得有几分无聊，也不管是不是会弄疼她，拉着太后系在镣铐上的金链子把她翻了个身，扳住她的脸※※颊顺着脖※※子一点点亲下去。不，她并不抵抗。只是……没有反应。她抬头看天花板。本应愉悦地呻///吟，却一声不出。拜托，她还胆敢在雷妮拉努力时一脸厌倦！她可是公主，是龙石岛女亲王，现在是七国女王！和她睡过觉的男男女女都把她当天父一样高呼她的名字！
雷妮拉不会善罢甘休，她松开手，语气十分戏谑：“母亲从前不是很喜欢女儿这样对你吗？”
阿莉森把玩着一绺头发，起码这下她的目光终于从墙壁移到了她脸上。“你从前也不像这样粗暴的，我尊敬的‘女王陛下’。”
从前……好歹她还能记得从前。没有否认，没有蔑视，没有斥责，雷妮拉都快要因为她这话而落下泪来。好一个安达尔人，对七神礼法顶礼膜拜，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但没有人，乃至于神可以否认记忆，记忆是叙事的源头，记忆是抵挡遗忘的壁垒，记忆是储放自我存在的地方，只要她还记得，那就是雷妮拉撬动过往的源头。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母亲你知道我的，我希望你能享受这一切。”她慢慢弹动记忆的细丝逐渐织成的蛛网，挑逗安坐其中的阿莉森的自我。
“对不起，雷妮拉。”她说，“我输得起，愿做你乖巧的囚犯，”阿莉森捏了捏雷妮拉的手，镣铐碰撞发出细响，像是在安慰她，“但我不能享受强加给我的东西。”

如果不是阿莉森，雷妮拉会觉得这是在奚落自己。但她是阿莉森，所以仅仅是语气悲伤而已。她一直是端方淑女，时刻有礼貌，从刚进宫起就是那样，令所有贵族女眷自惭形秽。
“你不必对不起，”雷妮拉只是用了她最平和的声音，手指在她肩※※头温柔的打圈，慢慢蛊惑道：“这么多年……除了我还有谁能带给你真正的快乐呢？”
“我……”阿莉森一阵颤抖，但很快移开目光，“算了，这不重要。女王陛下爱怎样便怎样吧，只是别再伤害我的孩子。”话毕，她躺下去闭上双眼，一时真的与死尸别无二致。
她绝对是在侮辱她，绝对！她的卫兵只找到了海伦娜，簒夺者伊耿却逃之夭夭，连带六岁的杰赫妮拉公主和两岁的梅拉尔王子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雷妮拉无意刑讯太后，或者最好……这些家伙自此消失在维斯特洛大陆。太后就这样被击垮掉精神，明白除了雷妮拉之外谁也不值得爱，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会背叛，最后她会爱雷妮拉胜过爱自己的小孩。雷妮拉是阿莉森唯一的女儿，是阿莉森唯一的女王，是阿莉森唯一的快乐源泉。
雷妮拉抓住她的肩膀猛烈摇晃，吓得她倒吸一口气，“行，跟我谈谈条件好了！你还想要什么？！要我把你的孩子找回来吗？要我每次来都请求太后垂怜吗？还是要我饶了你父亲的性命？”
“你或许确实应该问问我。”雷妮拉一时语塞，凝望着她。
“你不为你的父亲求情吗。”
好，现在阿莉森真的一脸失落了。雷妮拉实在讨厌她声音里那点小小的哽咽，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宁愿以身殉道，走向自己盛大的毁灭。在这种狂热里，爱恨都显得太过于轻飘。
“我就该让你多喝点颠茄精华，”雷妮拉喃喃道，左手插进头发，在铁王座上划的伤口崩裂开，鲜血顺着额角滑落。
“那样就不会这么复杂了。”
“是啊，”阿莉森垂眸，眼角微微泛红，轻声说道，“或许。”

娴静端庄的阿莉森很迷人。伤心的阿莉森就绝对不迷人了。
她发誓要紧抓住监禁生活的最后一丝恨意，哪怕是放任父亲上断头台，也不给自己任何原谅雷妮拉的机会。当然也不给南境诸侯任何原谅女王的机会。
雷妮拉不知耗费了多少心思征服她，却始终未能击垮她的精神；现在依旧如此，她弯下了腰，头颅照样高高昂起。
本不该这么烦扰的——但事实如此。
雷妮拉感觉很不舒服，类似于年少时去妓※※院却被首相察觉。胸中奇怪的揪扯，仿佛开了一个洞。
丝绸街的生活完全在人造日子中度过，外界昏昏欲///睡的午夜时分，正是那些拥挤小巷的繁忙正午。而这个晨昏颠倒、邪恶丑陋世界的唯一功能便是满足感官欲///望。叔叔戴蒙带着她从一处走到另一处，见识人心的变态天才所能设想出的任何欲望、任何繁复花样，在镜室，在鞭///笞屋，在违反自然的交※※媾秀，在“既男又女”和“女性男子”的暧昧夜场表演中。肉※※体是每一家的招牌菜，热腾腾端上来，配上你想象得到的任何佐料。
雷妮拉明白了她靠近阿莉森的每一次悸动，就像他们的祖先，用巫术自七层地狱的深渊中召唤出魔鬼。瓦雷利亚的血脉里流淌着堕落，被发现了也是好事，就让首相把这淫※※秽的故事到处传扬。
雷妮拉觉得阿莉森竟会找她对峙，简直可爱极了。这小小的暗影会吓跑鸟儿吗？还是她会飞蛾扑火般冲进龙的咽喉？
“是吗？你们坦格里安家族，确实有奇怪的癖好！”不论何时何地，关于那段记忆总是以这句对白为开场。
暧昧的月光洒落进高高的窄窗，勾勒出她美好的侧影。阿莉森抱膝坐在她床边，深色礼服花缠叶绕，一如南境的丰饶。即便笼罩在清白的月色里，她鬓边流泻出的蓬松发卷依旧熠熠闪光。

“这纯粹是卑劣的指控。”雷妮拉一向会油嘴滑舌，用可爱的外表操纵人心。国王的寝宫就在下头，而王后却溜进了公主的卧房。她本该紧张得要死，但心里偏偏被另一种感觉填得满满的。
“戴蒙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让他在你……体内结束了吗？”
雷妮拉冲过去伏倒在阿莉森膝头，执起王后的双手，用无比真诚的眼神看她：“阿莉森，王后陛下，我的母亲，你知道我有分寸的，我绝不会做出那种事，你要相信我。”
“父亲的探子不可能出错，”王后望向她，用手背蹭着雷妮拉的玲珑颊骨，“每个人在长大的时候，都会幻想这些事情……”
“所以我只是去看表演罢了，戴蒙喝的酩酊大醉，便抛下我去找妓※※女。”
“那样最好！万一……万一你怀了孕，他会让你陷入不利之地！”
“你还是不信我吗？”雷妮拉佯装哭腔，她撩起裙子，跨坐在阿莉森身上，拉着王后的手向两※※腿※※间伸——“你摸摸！你其实才是最清楚的！”
阿莉森手臂一颤，却没有抽开，松松靠着公主白皙大※※腿的内侧。
就知道会是这样，雷妮拉心底的小人大笑出声，结婚后的阿莉森愈发对此装聋作哑了，但雷妮拉太了解阿莉森，她的野心，她的渴望，她深藏着的花蕊，是沉沦解脱之途。
“我们，不能再这样，雷妮拉，你现在是我的女儿。”

“我不在乎，”雷妮拉说道，嘴唇轻///吻她的耳※※垂，手指探※※下去，“你现在是我们家的女人，还是我父亲那种老男人就能满足你？”
阿莉森细细挣扎，她正在腐蚀，正在磨损，正被抚磨光滑，一如石头被大海的手抚磨，“别这么说你父亲，女人不应该论及这样的事情——”
她稍稍拉开些距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雷妮拉照过镜子，知道自己冷笑时完全像个成年女人。她的光芒太过耀眼，王国之光足以让阿莉森忘记小公主稚气未脱的模样。于是王后难耐的挺起腰※※身。
“嘘——”雷妮拉点住阿莉森的嘴唇，上面有※※迷离※※的味道。
“至少，我们不会令彼此怀孕。”
十九年前的彼时，雷妮拉无限接近于驯服阿莉森。现在只是要再驯服一遍。
这样的机会很快降临了：“醉鬼”乌尔夫·白发和“硬汉”修夫·铁锤飞往君临西南五十里格开外的腾石镇，那是海塔尔伯爵进军都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两人将协助镇子与城堡的守备，伺机干掉戴伦王子和特赛里恩——科利斯伯爵提出或可留小王子一命，以为人质，但雷妮拉女王寸步不让。
她坐在铁王座上宣称：“他不会永远是个孩子。等他长大，我的儿子们迟早会遭他报复。”
风声很快传到阿莉森耳中，太后慌了神，她为儿子们的命运忧心忡忡，雷妮拉看着镣铐缠身的阿莉森冲进王座厅，在她脚下缓缓跪下双膝。
很好，雷妮拉心想，安达尔人一向只对七神如此。

“求求你，我的陛下，让我们停止争斗吧，”阿莉森对她双手合十，眉目泫然若泣，“您尽可以占有君临、王领、北境、艾林谷、三河流域和铁群岛；但由我的孩子来统治风暴地、西境和河湾地，以旧镇为首都。七国上下已经流了太多的鲜血。”
雷妮拉垂下眼帘看她，“就算我放过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她让语气里带上轻蔑，“你的儿子会千方百计前来偷走我的权利，而且他们已经害死了我的两个宝贝。”
“那不过是两个私生子，他们的不幸也是战争中难免的损伤。”阿莉森傻乎乎地辩解，依旧唱着死首相教给她的歌谣。
“我的两个孙子才称得上无辜受害、飞来横祸。你还要多少牺牲品，才能满足复仇欲呢？”
雷妮拉从铁王座上站起来，“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阿莉森，我的臣属需要战功为奖赏，我的王国要万无一失。既然是战争的损伤，号令已出，你的儿子也只能听天由命，毕竟凡人皆有一死。”
阿莉森也跟着她的动作凄然起身，雷妮拉以为她将要退下。
太后还穿着前几日裁缝为她新做的纯白潘托斯薄棉裙服，乳※※房在轻盈布料下若隐若现，像一对柔软小白鸽，各睁着一只粉红眼睛睡觉。
雷妮拉很喜欢这件衣服，她自己喜欢穿近年来流行的款式，但她更愿意让太后穿她们年轻时的裙子，宛如少女的模样。她知道她不喜欢，因为如此便没有太后威仪，这样更好。
她尤其喜欢比较暴※※露的裙子——让阿莉森露出肩※※膀，袒※※露背※※部的。但也爱看她穿基本不露肉的紧身裙，搭配黄金镣铐能显出被束缚的样子。所有衣服都没有该死的绿色。
“真的不能再议了吗？”阿莉森绞紧双手，眼角淌下泪滴，滑过下巴落在项链上，足有两英寸宽的红宝石，像一道价值连城的割喉伤口。

“是的。”
雷妮拉不耐烦得挥挥手，阿莉森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往王座下刀剑林立的荆棘丛扑去，冰冷铁器触碰到胸※※前的皮肤时，太后感觉一只手死死拽住了她。
是“白蛆”梅沙丽亚，她的一双眼睛不安地看着阿莉森，又不安地看看雷妮拉。
“让我死吧，女王陛下。”阿莉森梦游一样说道。
“你拦住她做什么！”女王怒吼起来，“让她死好了，让她死！”
大厅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
雷妮拉的表情终于渐渐平静下去，对着小梅赞赏道：“算了，你做的很好。”
女王走到阿莉森跟前，扳开太后的双※※唇，检视着两排整齐的珍珠糯米牙，用手指揪住贝肉一样的舌※※头，半是玩弄半是发狠，“我不想再听你论及孩子的血统，都是无耻的谎言。”她发出严正警告，“你再敢这么说，我就拔掉你的舌※※头。”
梅沙丽亚突然从旁进言，不如把阿莉森和海伦娜安置到妓※※院，供任何出得起价的男人享用，阿莉森太后一次值一枚金龙币，海伦娜王后一次值三枚金龙币，因后者更年轻漂亮。
“让她们一直服务，直到怀上孩子，”小梅毫不掩饰残忍秉性，或许对她而言这才是诸多良家女子避不开的宿命。“既然她们张嘴就提私生子，让她们各自怀上一个好了。”
“你的建议很好，”雷妮拉莞尔一笑，“但你这么说话，应该被赏上两耳光。”她沉声唤道：“罗斯·拉盖特爵士。”
“在，女王陛下。”待命骑士走上前来，阴影般无声无息，小梅被吓了一跳。
“打她两个嘴巴，带她出去。然后所有人都退下。”
“遵命。”罗斯爵士得令后张开手掌，左右开弓扇了她两下。
“白蛆”捂着脸颊，垂下眼睛一叠声说着感谢，接着被带出了王座厅。所有人逃也似的飞出去，远离睡龙之怒。
终于只剩下雷妮拉和阿莉森。她抓着太后的胳膊，扬起一边眉毛。

阿莉森胸前被刺伤的口子渗出鲜血，缓缓顺着小※※腹双※※腿流下，宛如处女献身。她的唇边是眼泪和鲜血的混合物，这边的鲜血是雷妮拉的，她刚刚情绪激动时，不小心又在铁王座上割伤了自己。
雷妮拉想起阿莉森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继母为了让继姐妹嫁给王子，不惜砍下女儿们的脚趾脚跟，以符合那只小巧绣鞋。
切除身体某部位，好让她们符合某些规范，某种类似割礼的切砍仪式。然而，故事开头讲的永远不是扫灰娘或她的继姐，而是扫灰娘的母亲，仿佛这其实是她母亲的故事，尽管故事一开始她就即将退出叙事，因为已离死不远。
一个有钱人的妻子生了病，感觉自己快死了，便将她的独生女唤来床边。
雷妮拉的心脏漏跳一拍。出身于艾林谷的生母，身着白裙的女人对她微笑。
雷妮拉八岁失怙，快要记不住她的长相，但记得气味——紫荆和米兰，透着淡淡的薰衣草香。静止不动的鹰如此高踞，在转动的世界那边，雷妮拉相信她一定将大地尽收眼底；她去世后，雷妮拉常常把她最爱的裙子从抽屉里拿出来，把脸埋进去贪婪地呼吸生母的气息。薰衣草和紫荆花的气味几乎尽数消散，只剩烟尘，烤焦尸体的气息。
阿莉森咽下口水，喉头红宝石一动：“女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她身材纤细修长，和雷妮拉瘦弱的生母截然不同——穿着简单朴素的白色裙子，棕眸悲伤掺杂绝望。
雷妮拉缓过神，“不要胁迫我，”女王自嘲般笑起来，“我不许你死。”
“这样的生命已经让我生无可恋。”
“嘘，”她说，她向前几步，搂住了她。好温暖；她很温暖，充满生命力。能感到她的呼吸，听到她的心跳——坦格里安人更接近神明，但弱小可悲的人类，却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雷妮拉闭上眼睛，将太后的头发卷绕成一条绳从肩上掀起，好亲※※吻她耳※※下生着细细茸毛的凹※※陷部※※位，吻※※得阿莉森一阵颤抖。然后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薰衣草，没有紫荆花。只有清新的布料和茉莉一样的发丝。白色是圣母的颜色，圣洁的就像阳光，这才最好。
“过来，”雷妮拉说，“我想要你。”
她感到阿莉森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但却不是兴奋的缘故：没有性※※欲，有的话能闻出来。
无所谓；她会让她兴※※奋。坦格里安有古瓦雷利亚的金色血液，他们比任何人都优越；真龙绝不像寻常野兽那般媾※※合。
雷妮拉亲※※吻那串炽烈的红宝石，再吻※※上她的唇，吞下受惊的喘息。她趁阿莉森疑惑的工夫扯※※开太后上身的裙服，光溜※※溜的她因为晚夏的夜气抖了一抖。
“王座厅没有床，你只好在地上。”
雷妮拉一面说，一面使个绊子，将她跌在地面。再侵身向前，小心翼翼地把太后的手举过头顶，固定在原地——然而阿莉森再一次瘫软在她※※身下。她千方百计诱使她回※※吻，她毫无反应。她用两根手指分※※开她的软※※肉，用第三根手指轻※※轻地挑※※逗尖※※端，她毫不挣扎。
雷妮拉咒骂着松开嘴※※唇，坐起身来。阿莉森的头别了过去，又在注视天花板，巨龙的死眼睛。
女王突然涌上一股冲动：打她，打到她血肉模糊遍体鳞伤为止。或者是听了小梅的劝诫，叫全君临城的男人都来骑※※她和她的女儿，不仅能支付做黄金镣铐和新衣服的钱，还能为空虚的国库大赚一笔。
可是不可以，操纵是王者的美德，惩罚是王者的恶习，她不会像叔叔那样随便动手，龙对真爱的事物只会温柔、温柔、再温柔，更何况，她不会如她所愿，任由她对自己恨之入骨。雷妮拉咬紧牙关。
“可以吗？”她嘀咕道，阿莉森浑身一僵。

“什——什么？”她终于转头看她的眼睛。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阿莉森，可以吗？”
阿莉森半晌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然后讪讪然开口：“不可以。”
轮到女王尖叫了：“什么？！”
“请求许可就是这样的，女王陛下，”阿莉森始终直视着她，“我有权利拒绝。”
雷妮拉的第一反应是把她翻过来用大※※腿解决自己的欲※※望。她，雷妮拉·坦格里安不接受拒绝！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不。
但这股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真龙不是寻常野兽，她不会像狗一样对她※※发※※情直到满足。
雷妮拉懂得如何玩这种游戏：阿莉森在考验她，她能看出来。从太后的眼神里，从她苦乐参半下撇的嘴角里，从她深深扎黄金镣铐的指甲里。她可是雷妮拉，是王国之光；她无法诱惑欺骗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更何况是已经勾到手过的人。
女王可以陪阿莉森玩游戏，让她自愿走向她。她会高声呻※※吟她的名字。她是特别的，可以容许暂时的拒绝。雷妮拉的表情柔和下来，变作完美把控的妥协。
“很好。”她特意让声音显出悲伤之情。这招以前对阿莉森很管用。
她放开她，鬼使神差加上一句：“那就给我读书，再顺便陪我坐坐吧。”
太后睁大了眼睛，显然很震惊。雷妮拉暗地里自鸣得意。
“这我可以做，嗯。你能试着收回成命吗？至少……留我儿子一命。”阿莉森小心地说；后来带她去图书馆时没有反抗，雷妮拉把头枕在她大※※腿上时也没有躲开。
阿莉森试探着碰了碰雷妮拉的头发，她几乎抑制不住坏笑。

红堡的图书室和记忆中没什么两样，一排又一排包着小牛皮的书本，棕色，橄榄色，书脊烫金，鲜红血羊皮的八开本。几张深深的皮沙发可供躺靠。一座雕成老鹰展翅状的读书台，放着一本《七星圣经》，是王家印刷的精致版本，钉以黄铜，饰有一颗颗彩色玻璃。
近来雷妮拉常带阿莉森到这里消磨时光，她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阿莉森主动和她交谈，请求探望海伦娜，请求去圣堂祈祷，她一一恩准。除了给她镜子，因为镜子衍生灵魂。镜子告诉人你是谁，而雷妮拉不怎么希望阿莉森想起自我。
这晚日落后，她又躺在图书室的地毯上，听阿莉森给她读书。若她拉铃，仆人们会送来各类点心酒品。小茶几上放着黄铜托盘，一杯是雷妮拉的多恩利口佳酿，一杯是阿莉森的青亭岛葡萄酒。
听厌了故事，雷妮拉把阿莉森拽到身边躺下，肩并着肩。
地毯深蓝如搏动苍穹，海涛传来催人欲眠的音乐。忽然间阿莉森深深叹息，又坠入忧郁中。
“干嘛拉着一副长脸？我最近没有最大限度满足你吗？”
阿莉森又眨了眨眼，雷妮拉虽没有看着她，但能从空气里读到她的表情。
继母向她投去虚弱一笑，“不不，不是因为你。”
很好，阿莉森的难过不是因为自己，这就意味着可以加以利用。
“那是因为什么呢？”雷妮拉伸出胳膊把阿莉森揽在胸※※前，下巴颏抵在头顶。
太后抬头飞快得看她一眼，眼角有些红。
“有仆人怠慢你了？”雷妮拉握紧住阿莉森的肩膀，“是哪一个？史铎克渥斯家的小**，还是爱傻笑的迪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