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南|正阳门外]---信远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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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应蕖
【收起折伞，深冬风雪紧，簌簌薄凉融进肌理，肩颈上因未有围脖而漫上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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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聂梅询最嗜蜜饯，于三天打赌而输给她，不得已至了信远斋来为她选取蜜饯。可我天生尝不出任何滋味，故而至了此处也不知该选取哪一款来购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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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我声轻轻地，那伙计似乎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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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瞥见柜台之上摆满了切成丁的，给买客试吃的蜜饯又垂下眼来，结痂的伤口再次扼住我的命脉，无法吐露内心深处的难言之隐。】

（其实我已经站在这儿看了一会儿热闹了。眼前这姑娘“请问”请了少说也有两回，那伙计愣是一回都没听见；但……眼神上上下下飘忽了一会儿——我寻思这姑娘也奇怪，她前头明明摆了不少果脯肉丁，明明她尝一尝就好，却偏是一个也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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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瞧，这姑娘与伙计呢，一个不闻，一个不问，竟就这么僵持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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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嘭嘭”两声捶响柜台，声音大到足以让那伙计发现他尚有可用之处地旋过身来。等与他四目相对，便指指那个姑娘，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睛，坦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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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你，但你像聋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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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算完。我又在他们开口对话前，及时转向那个姑娘，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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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来买蜜饯儿的吗，怎么不尝尝呢？只喊他干吗？

【昼光晕染的边际于我眸间凝成绮丽的洋溢，凝视着面前的试吃蜜饯好似烈阳灼眼的牢狱，直至烧干视线，冬日慵懒的光缱绻着，抖落骄傲的阴翳，自戕疮疤在藕臂桎梏腥血，我垂下手下意识的将衣袖遮得更为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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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被骤然高呵懵然转身，瞧了瞧那位姑娘又瞧了瞧我点头哈腰的道着迟来的歉意，弯下半截脊骨，显得诚意十足，我往后退了半步着实不习惯，再聆及后言，我该如何描述我与旁人先天的不同，最终落在口中化为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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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些风寒，这味道尝出来有些怪，便不太敢尝试。

这样吗？（虽然不懂“风寒”与“不敢”有什么必要联系，但并未打算深钻）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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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先前我思她“奇怪”，她倒好似洞我所想一般，还真打算就将这“奇怪”贯彻到底了——铺子伙计与她致歉言不是，我瞧她不像个难缠之人，理应左右不过应了便好，岂料她竟足足后退出一定距离来；而又当我以为她是嫌伙计身上什么东西溅给她时，她却也没开口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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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奇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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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那小伙计，揣着实意来为自己无心之过弥补，反倒没人领他的情，叫他一声歉意过后半分回应也没得到，不由立在那里手足无措。想了想，扬手让他去忙，转头对这姑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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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来帮你尝尝好了。你想买什么味儿呢？

【我自以为我的谎言可以轻而易举的掩盖，便又放下心来。】想要酸甜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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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风从门处探进来将心情建材，空气里的冷意澎湃着，我的心似雏鸟那般在巢中等待，等待着这位好心的格格与我分享何种滋味，眸色婉转落至她姣好的面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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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的蜜饯似小山，小山中又有一点红，颇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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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前似乎从未见过，格格能否帮我试试这个蜜饯的味道？

这个吗？嗐，举手之劳而已，无需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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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应下来，捻起她指的那个小蜜饯儿往嘴里一丢……这是真酸啊，什么玩意儿做的这是，山楂加醋吧？？但我仍然及时拢住了因味道过偏而意欲高扬的眉头，也撑住了险些被酸得乱眨的眼皮，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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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过了，是酸甜的，还挺…（被那股子酸劲儿劈得微微战栗了一下）咳，挺可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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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真以为我的善良无处可存，跑到这儿来替人试味儿啊？我可没那么闲。既然她品尝出的味道有些奇怪，那我就给她把方向指偏，万一就歪打正着了呢？也算做个好事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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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紧不慢地补充）不过这果脯蜜饯儿呀，等装起来了就最好别拿出来，等我帮姑娘尝过了，姑娘直接拿回家再吃就好，不然路上跑了味儿，怕就不好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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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得给我开溜的机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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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笑盈盈地指着那个红不丢溜的果子表示）这个可以买。还有其他想试的吗？

【温温掠过，遽然扎着她两点琼眸，两枚纤葱玉指作举，指尖一点红的蜜饯，皱出一席葳蕤华春，羽睫如小扇簌簌，再舒然道一声可口，眉间舒然，信她言语不做犹豫的便买下一袋来势要送给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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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格格的提醒，那我便要这一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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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颈堪堪一侧，抵在唇珠的舌又微微退缩，半推半磨的轻掷吐声。】其他的我倒瞧不出甚麽来，或许格格还有其他平素里觉得好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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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着一泓盈盈秋水，已是十分信任的问询。】

（居然……还真就这么信了。有些想笑，但自是稳稳当当憋住了，竖起掌心晃着手指示意她）等等等等，别慌，我再帮你把别的尝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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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一个黑不溜秋、酸不拉几的梅子干儿，我表示）嗯～行，甜，买它！
（摸到一个黄不唧唧、甜到发腻的不知道什么干儿，我说）哎唷，正适口啊，买它！
（摸到一个粉得不行、味道难辨的桃干儿，我还是）酸甜口儿，你想要的，买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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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的蜜饯儿我给她杂七杂八挑了许多种，虽不见得能确信她每一种都会买下来，但能确信的是：每一种果脯实际的味道，都和我传递给她的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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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不忘眨眨眼）如何，定好了吗？

【那红的、黑的、黄的各色果干在她口中各中好滋味，于是我挑了其中三种买下，还是满心欢喜的同她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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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还是多谢格格了，这些我也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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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而言，我的一生里缺少了一味快乐，导致我与小友相聚之时不能体验其中乐趣，叶何今庐又艳羡我尝不出汤药的苦味，但我又何尝不是艳羡她可以识得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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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定这些了，就如格格所言，包裹严实点，回了府邸再同小友一道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