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醉了酒独自在河边?
“真是有缘呢……”
……
“你是来杀我的吗?”
有一种让我不安的氛围,他身上有一股死气。
!
他应该没察觉到我的慌张。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
“你喜欢满穗,还是穗?”我试图转移话题。
“我喜欢满穗,满穗,满穗,满穗……”没懂呢,看来良爷还是以前一样木头。
嘻嘻,至少良爷还是良爷,应该吧。
……
扬州的繁华,仿佛另一个洛阳。
当一个故事要结束的时候,我们总会想起它的开始。
就像是,一切回到了从前。
就像分别那天,大家一起做了一顿饭。
我去酒楼买了一只烧鹅,一条鱼,哦对,还有一壶酒。
好像什么时候,我也在酒楼点了这些,或许是以前做盗匪的时候吧。
红儿翠儿都长大了,满穗开心地和她们玩闹着。
如果没有天启大爆炸,没有这乱世,我现在应该和我的家人,妻子一起吧。
“你们,要两个房间吗?”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在灯火照耀下,我才看到她黑发中已经夹杂了些许银丝。
我点了点头,她似乎是料到我会这么说。
“她等了你九年了,人生又能有几个九年啊。”
“她所承受的一切,或许比你想象的多,你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快见到你吗?”
我忽然一愣。
人总是理所当然忘记,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
浮水之萍硬是在浪潮里扎下了根。
她没有去流浪,她真的在洛阳等了我九年,在这乱世里坚守的勇气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在我最需要的时间款款而来,我不禁下意识觉得她这些年过的有些容易……
她是如此坚韧,以至于我有些忽略了她所经历的一切。
原来她只是把伤痕藏在心里,没有向我展示。
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替她分忧呢?
夜色渐浓了。
人活七十古来稀,如今我也算是过了半辈子了。
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应该没有了吧……
“哒,哒……”有人来了。
是该迎接,名为解脱的死亡了。
她长高了一些,不那么瘦了,已经出落成一个美人了。
“良,你还有其他心愿吗?”
“你,准备好了吗?”
她带着刀,低着头,声音很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等一下。”
她忽然抬起头,像是如释重负般。
“杀了我之后,你们可以报官。”
“你……”她重新低下头。
“说是遇到了潜逃的反军。”
“官府对我的长相和着装有记录,你可以凭此领赏。”
“我不要!”我没有理会,转手摸出一个包裹。
“这些是闯军头领所赠,足够你一辈子不愁吃穿住行,你若下不了手,我可以……”
就算她不愿拿我人头领赏,这些金银珠宝也值得不小的数目,今晚的一切我都已经提前想好了,唯独……
“够了!”
“良!!”
“你就那么想死吗!!!”
“我等了九年,九年的风霜雨雪,换来的的就是我爱的人死在我面前?!!!为什么,为什么呀?”
我爱的人?突如其来的爆发像一记重锤,砸的我晕头转向。
“既然如此——”我手中的刀锋调转,转向我自己,转向那个被命运狠狠戏弄羞辱的可怜的女孩子。
他动了,比九年前芦苇荡里面对我时还要迅捷,一瞬间,狼的影子重新在他身上浮现。
她抬头看着我,秀美的眼睛里满是水雾。
那几个字,我只敢在梦里说给自己听。
我只是个自不量力的小人物,妄想行侠仗义的使命。
从她口中听到爱的告白,让我如梦初醒。
“我还有一个心愿,愿你此生平安喜乐,岁岁年年。”
怀里的女孩子终于笑了。
我们彼此,终于迎来最后的救赎。
爱不能抵万难,但相爱可以。
“你想要什么我都依你,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睡吧,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