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忆事(10）
作者：懂一点
【书接上文】
其实那一刻，标志着男孩长大了，告别孩童，步入青春。但男孩却恐惧万分，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只是用汗泽泽的双手紧抱燕的双腿，不敢再看女生一眼，无助中交叉双脚夹紧两腿，迫切等待下课铃声的响起。
多年后，早已当父亲的男孩常常想起中学时自己的幼稚与无知。也许是年代的缘故，97年，社会，学校，甚至父母、老师都对性避而不谈，甚至谈性色变。初二学年唯一的生理卫生课，在学生的好奇、期待、羞涩中变成了生物陈老师的一句“自学”，都改上自习课。学生们一方面相关知识匮乏，另一方面对新鲜事物的渴求而得不到满足，使那个年代的孩子们只能靠自己的摸索或道听途说，或是一本言情小说中获得只字片语。这也导致了当时一大批类似于男孩的少男少女们的无助、恐惧、迷茫......
中老年生活平平淡淡，男孩随手拎出书架上的《红楼梦》，再次品读。当翻到第五章警幻仙子携宝玉游幻境时，突然深深感到家长、中学老师上好生理教育课，做好孩子们青春期领路人的重要性。过去的年代已经过去，那就做好当下，教育必须从娃娃抓起，决不能让男孩的历史重演。学习古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抄录一段共勉：警幻仙子送宝玉至一香闺绣阁之中，其间铺陈之盛，乃素所未见之物．更可骇者，早有一位女子在内，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正不知何意，忽警幻道：“尘世中多少富贵之家，那些绿窗风月，绣阁烟霞，皆被淫污纨绔与那些流**子悉皆玷辱．更可恨者，自古来多少轻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为饰，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饰非掩丑之语也．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会，云雨之欢，皆由既悦其色，复恋其情所致也．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宝玉听了，唬的忙答道：“仙姑差了．我因懒于读书，家父母尚每垂训饬，岂敢再冒‘淫’字．况且年纪尚小，不知‘淫’字为何物。”警幻道：“非也．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淫滥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今既遇令祖宁荣二公剖腹深嘱，吾不忍君独为我闺阁增光，见弃于世道，是以特引前来，醉以灵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于汝．今夕良时，即可成姻。不过令汝领略此仙闺幻境之风光尚如此，何况尘境之情景哉？而今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说毕便秘授以云雨之事，推宝玉入房，将门掩上自去。（此处省略1200字）
记忆的大门再一次打开，继续回到97年那个纯真的年代，那个魂牵梦绕的中学校园。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
操场上大喇叭播放着三年未变的歌曲《学习雷锋好榜样》，预示着午饭时间开始了。早已饿的饥肠辘辘，眼冒金星的学生们从各班冲出，像决堤的河水涌向食堂，奔向宿舍。这个时候男生嗷嗷直叫，霸气侧漏；女生，也一改平时的娇作和矜持，巾帼不让须眉，健步如飞。
男孩小跑几步追上老徐，拜托他帮自己值日去食堂打饭，因为他得赶在其他同学没回宿舍之前把自己捣饰干净，大腿根处粘粘凉凉的实在是不舒服得厉害。
今天午饭是馒头，炒绿豆芽。馒头米饭每天交替，但馒头的顿数居多。“北山”的孩子们爱吃馒头，“河底”的孩子们爱吃米饭。但爱好屈居于现实之下，爱不爱吃，都的吃，不然你就得挨饿。一个馒头六两，足足有40码鞋鞋底那么大，所以孩子们都叫它“鞋底”，男生每顿一个“鞋底”，女生饭量轻，就半个“鞋底”，两人结对自己掰着分，因为掰的均匀是否，吵嘴打架的事屡见不鲜。后来就规定值日生分，再后来学校改进出现了三两小“鞋底”。
为了省钱，当时有很多孩子不定菜，拿上馒头后就蘸着蒜蓉辣酱或自带的咸菜吃，长时间如此以至于严重上火、缺乏维生素类而导致嘴角溃疡，手心蜕皮。
菜基本上顿顿都是土豆熬菜，种类随季节变化而变化，很有规律。秋末冬初学校会储藏大量的土豆、大萝卜、胡萝卜、大白菜、圆白菜，冬季这学期就这样挨着熬。食堂前面的空地下面有两个大菜窖，每一个都有三间教室那么大，地面上矗立八个烟囱一样的排气口，像八个卫兵日夜守护学生们的口粮。晚自习课间，男孩等几人曾用铁丝对开上面锈迹斑斑的铁锁，下去里面偷拿白菜、胡萝卜吃，白菜汁多、萝卜脆甜，味道至今回味无穷。
熬菜师傅把一麻袋，一麻袋的土豆倒进锅里，接上水管冲入满满一锅水，用铁锹铲着，翻滚着开始洗土豆，水瞬间变成了泥浆，接着师傅再用扫帚在里面搅几下，土豆就算洗干净了。开始切菜，土豆是从来不去皮的，一个土豆最多两刀，便蹦蹦跳跳的被师傅推进旁边滋滋冒着焦烟的另一个大锅中。切完土豆切白菜，白菜不用洗，外围的枯枝烂叶用刀一削，师傅的菜刀快速斩落，三下五除二，二十多根白菜下锅冒尖。洒盐，浇水，盖锅盖，加铲煤，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拖泥带水”。没有油，更没有。不，有油，是地道的本地麻油，等菜熟了，出锅时，两瓢麻油浇在菜的表面，那是一个油乎乎，这叫“上隔油”，刚开始学生们不适应，吃了大部分会拉肚子，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今天中午的炒绿豆芽，算是两周一次的改善伙食，说是炒，其实和熬没多大区别，就是有了一些肉丝，但就这一小小的改变，也是学生们在校难得的几次开荤，高兴万分，纷纷定菜吃，虽然它比平时的熬菜贵一倍多。
豆芽勾勾连连，多了一点醋味稀汤寡水。值日生用勺子分起来很是困难，要不是全是豆芽，没有汤：要不是全是汤，没有几根豆芽，手抖的像是得了半身不遂，想尽量分匀，但面对饥不可待的“饿狼”还是引来阵阵抱怨和叫骂。
“算了，不要分了，麻求烦的！”昆边说边提起菜桶把菜都倒进了米饭盆中，用分菜勺在盆里搅了几圈接着说道：“来，来，兄弟们就这样围着大盆吃吧。”
众人见状，便各自拿着小勺，围着大盆蹲了一圈，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没几分钟，盆底见天。
“怎么样？哥们这办法不错吧？”昆第一个起身，嚼着满嘴的米饭说道。
“不错，挺好！”贵紧跟其后，撇撇嘴笑嘻嘻地说道：“就是旋，哎，能不能把你勺里的饭吃干净了再去大盆里挖呀？吃半勺留半勺，全吃你的剩饭了！恶习的话。”
旋拿沾满米粒的小勺指指贵，来不及咽掉满嘴的饭菜张嘴说道：“嫌恶心，你甭吃呀。吃的***谁还多！”菜汤顺着旋的嘴角像小溪一样从嘴里流了出来，滴在下面的大盆里。
强似乎还没有吃饱，或许也没有看到旋流的口水，他端起大盆把盆底的米粒和菜汤倒在自己的铝饭盒中，从兜里悄悄的掏出一把炒面洒在里面，用勺子搅了搅，享受般的吃了起来。
男孩突然感到有些恶心反胃，急急忙忙站起来转过头去，稳定片刻。
“哎，就你一个人吃了？”军走过来，拉住强的衣袖接着说道：“来‘爷’吃一口！”说着就抢过强手中的勺子，挖了满满一勺面糊，送到嘴里，完了还用舌头舔干净勺子上遗留的面块。
“挺好吃。强还有炒面吗？给‘爷’抓点！”军意犹未尽，推了推强。
强面露难色，稍有迟疑，但还是转身走进宿舍，军、峰、文等一众人紧随其后。
“哎，这下强的炒面‘全军覆没’了。”男孩自言自语道。忍不住也跟着跑了进去，想分一杯羹。
强拉出来放在铺地下的小红柜，柜上的一把小锁左右摇摆着，似乎在做着强烈的挣扎拒绝强的开启。
一“鸡肠袋”炒面，和影视作品中八路军背的干粮袋一模一样，男孩惊叹强的妈妈心灵手巧。
强死死的把袋子揽在怀中，小心翼翼地一小把一小把把炒面分到伸过来的每一只手中，当然也包括男孩。男孩轻轻用舌头舔了一点，香香的，不确定是豆面还是莜面；咸咸的，是加了盐的。
“还有没有？给我点！给我点！”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宿舍外的男生蜂拥而入，冲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强。
强怀中的袋子已不知传到了谁的手里，只剩下宿舍的空气中弥漫着炒面的颗粒，迎着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舞动。
“快！快！拿点水。”昆的喊声如雷声般穿透众人的鼓膜，接着道：“快点，文噎住了，谁有水？”
“我饭盒里有，是洗饭盒的。”众人乱作一团，兵抢先一步，把饭盒递过去，昆看也不看就往文嘴里灌。
“咳咳......”文长出一口气，缓了过来。满胸脯的炒面，伴着落水米粒，成泥状，灰白灰白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男孩不由得咽了几口口水。
“这的慢点舔的吃，要不兑水。”强心疼道：“吃得太快，就会干噎，呛肺！”
男生们都低头慢慢舔舐着手心里的炒面，统一的动作，发出统一的啧啧声，刚环视一圈，忍不住大笑，嘴里的炒面喷射而出，咳嗽不止.......
炒面再一次沸腾了，脸上、身上......叫骂伴随着笑声，笑声伴随着喷嚏、咳嗽，在宿舍里翻滚，翻滚.......
多年以后，男孩观看电影《上甘岭》，回忆与其相似的一段剧情，更让男孩深深感触到了志愿军战士们“一把炒面一把雪”的深层含义。
（待续十）
作者：懂一点
【书接上文】
其实那一刻，标志着男孩长大了，告别孩童，步入青春。但男孩却恐惧万分，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只是用汗泽泽的双手紧抱燕的双腿，不敢再看女生一眼，无助中交叉双脚夹紧两腿，迫切等待下课铃声的响起。
多年后，早已当父亲的男孩常常想起中学时自己的幼稚与无知。也许是年代的缘故，97年，社会，学校，甚至父母、老师都对性避而不谈，甚至谈性色变。初二学年唯一的生理卫生课，在学生的好奇、期待、羞涩中变成了生物陈老师的一句“自学”，都改上自习课。学生们一方面相关知识匮乏，另一方面对新鲜事物的渴求而得不到满足，使那个年代的孩子们只能靠自己的摸索或道听途说，或是一本言情小说中获得只字片语。这也导致了当时一大批类似于男孩的少男少女们的无助、恐惧、迷茫......
中老年生活平平淡淡，男孩随手拎出书架上的《红楼梦》，再次品读。当翻到第五章警幻仙子携宝玉游幻境时，突然深深感到家长、中学老师上好生理教育课，做好孩子们青春期领路人的重要性。过去的年代已经过去，那就做好当下，教育必须从娃娃抓起，决不能让男孩的历史重演。学习古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抄录一段共勉：警幻仙子送宝玉至一香闺绣阁之中，其间铺陈之盛，乃素所未见之物．更可骇者，早有一位女子在内，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正不知何意，忽警幻道：“尘世中多少富贵之家，那些绿窗风月，绣阁烟霞，皆被淫污纨绔与那些流**子悉皆玷辱．更可恨者，自古来多少轻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为饰，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饰非掩丑之语也．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会，云雨之欢，皆由既悦其色，复恋其情所致也．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宝玉听了，唬的忙答道：“仙姑差了．我因懒于读书，家父母尚每垂训饬，岂敢再冒‘淫’字．况且年纪尚小，不知‘淫’字为何物。”警幻道：“非也．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淫滥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今既遇令祖宁荣二公剖腹深嘱，吾不忍君独为我闺阁增光，见弃于世道，是以特引前来，醉以灵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于汝．今夕良时，即可成姻。不过令汝领略此仙闺幻境之风光尚如此，何况尘境之情景哉？而今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说毕便秘授以云雨之事，推宝玉入房，将门掩上自去。（此处省略1200字）
记忆的大门再一次打开，继续回到97年那个纯真的年代，那个魂牵梦绕的中学校园。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
操场上大喇叭播放着三年未变的歌曲《学习雷锋好榜样》，预示着午饭时间开始了。早已饿的饥肠辘辘，眼冒金星的学生们从各班冲出，像决堤的河水涌向食堂，奔向宿舍。这个时候男生嗷嗷直叫，霸气侧漏；女生，也一改平时的娇作和矜持，巾帼不让须眉，健步如飞。
男孩小跑几步追上老徐，拜托他帮自己值日去食堂打饭，因为他得赶在其他同学没回宿舍之前把自己捣饰干净，大腿根处粘粘凉凉的实在是不舒服得厉害。
今天午饭是馒头，炒绿豆芽。馒头米饭每天交替，但馒头的顿数居多。“北山”的孩子们爱吃馒头，“河底”的孩子们爱吃米饭。但爱好屈居于现实之下，爱不爱吃，都的吃，不然你就得挨饿。一个馒头六两，足足有40码鞋鞋底那么大，所以孩子们都叫它“鞋底”，男生每顿一个“鞋底”，女生饭量轻，就半个“鞋底”，两人结对自己掰着分，因为掰的均匀是否，吵嘴打架的事屡见不鲜。后来就规定值日生分，再后来学校改进出现了三两小“鞋底”。
为了省钱，当时有很多孩子不定菜，拿上馒头后就蘸着蒜蓉辣酱或自带的咸菜吃，长时间如此以至于严重上火、缺乏维生素类而导致嘴角溃疡，手心蜕皮。
菜基本上顿顿都是土豆熬菜，种类随季节变化而变化，很有规律。秋末冬初学校会储藏大量的土豆、大萝卜、胡萝卜、大白菜、圆白菜，冬季这学期就这样挨着熬。食堂前面的空地下面有两个大菜窖，每一个都有三间教室那么大，地面上矗立八个烟囱一样的排气口，像八个卫兵日夜守护学生们的口粮。晚自习课间，男孩等几人曾用铁丝对开上面锈迹斑斑的铁锁，下去里面偷拿白菜、胡萝卜吃，白菜汁多、萝卜脆甜，味道至今回味无穷。
熬菜师傅把一麻袋，一麻袋的土豆倒进锅里，接上水管冲入满满一锅水，用铁锹铲着，翻滚着开始洗土豆，水瞬间变成了泥浆，接着师傅再用扫帚在里面搅几下，土豆就算洗干净了。开始切菜，土豆是从来不去皮的，一个土豆最多两刀，便蹦蹦跳跳的被师傅推进旁边滋滋冒着焦烟的另一个大锅中。切完土豆切白菜，白菜不用洗，外围的枯枝烂叶用刀一削，师傅的菜刀快速斩落，三下五除二，二十多根白菜下锅冒尖。洒盐，浇水，盖锅盖，加铲煤，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拖泥带水”。没有油，更没有。不，有油，是地道的本地麻油，等菜熟了，出锅时，两瓢麻油浇在菜的表面，那是一个油乎乎，这叫“上隔油”，刚开始学生们不适应，吃了大部分会拉肚子，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今天中午的炒绿豆芽，算是两周一次的改善伙食，说是炒，其实和熬没多大区别，就是有了一些肉丝，但就这一小小的改变，也是学生们在校难得的几次开荤，高兴万分，纷纷定菜吃，虽然它比平时的熬菜贵一倍多。
豆芽勾勾连连，多了一点醋味稀汤寡水。值日生用勺子分起来很是困难，要不是全是豆芽，没有汤：要不是全是汤，没有几根豆芽，手抖的像是得了半身不遂，想尽量分匀，但面对饥不可待的“饿狼”还是引来阵阵抱怨和叫骂。
“算了，不要分了，麻求烦的！”昆边说边提起菜桶把菜都倒进了米饭盆中，用分菜勺在盆里搅了几圈接着说道：“来，来，兄弟们就这样围着大盆吃吧。”
众人见状，便各自拿着小勺，围着大盆蹲了一圈，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没几分钟，盆底见天。
“怎么样？哥们这办法不错吧？”昆第一个起身，嚼着满嘴的米饭说道。
“不错，挺好！”贵紧跟其后，撇撇嘴笑嘻嘻地说道：“就是旋，哎，能不能把你勺里的饭吃干净了再去大盆里挖呀？吃半勺留半勺，全吃你的剩饭了！恶习的话。”
旋拿沾满米粒的小勺指指贵，来不及咽掉满嘴的饭菜张嘴说道：“嫌恶心，你甭吃呀。吃的***谁还多！”菜汤顺着旋的嘴角像小溪一样从嘴里流了出来，滴在下面的大盆里。
强似乎还没有吃饱，或许也没有看到旋流的口水，他端起大盆把盆底的米粒和菜汤倒在自己的铝饭盒中，从兜里悄悄的掏出一把炒面洒在里面，用勺子搅了搅，享受般的吃了起来。
男孩突然感到有些恶心反胃，急急忙忙站起来转过头去，稳定片刻。
“哎，就你一个人吃了？”军走过来，拉住强的衣袖接着说道：“来‘爷’吃一口！”说着就抢过强手中的勺子，挖了满满一勺面糊，送到嘴里，完了还用舌头舔干净勺子上遗留的面块。
“挺好吃。强还有炒面吗？给‘爷’抓点！”军意犹未尽，推了推强。
强面露难色，稍有迟疑，但还是转身走进宿舍，军、峰、文等一众人紧随其后。
“哎，这下强的炒面‘全军覆没’了。”男孩自言自语道。忍不住也跟着跑了进去，想分一杯羹。
强拉出来放在铺地下的小红柜，柜上的一把小锁左右摇摆着，似乎在做着强烈的挣扎拒绝强的开启。
一“鸡肠袋”炒面，和影视作品中八路军背的干粮袋一模一样，男孩惊叹强的妈妈心灵手巧。
强死死的把袋子揽在怀中，小心翼翼地一小把一小把把炒面分到伸过来的每一只手中，当然也包括男孩。男孩轻轻用舌头舔了一点，香香的，不确定是豆面还是莜面；咸咸的，是加了盐的。
“还有没有？给我点！给我点！”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宿舍外的男生蜂拥而入，冲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强。
强怀中的袋子已不知传到了谁的手里，只剩下宿舍的空气中弥漫着炒面的颗粒，迎着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舞动。
“快！快！拿点水。”昆的喊声如雷声般穿透众人的鼓膜，接着道：“快点，文噎住了，谁有水？”
“我饭盒里有，是洗饭盒的。”众人乱作一团，兵抢先一步，把饭盒递过去，昆看也不看就往文嘴里灌。
“咳咳......”文长出一口气，缓了过来。满胸脯的炒面，伴着落水米粒，成泥状，灰白灰白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男孩不由得咽了几口口水。
“这的慢点舔的吃，要不兑水。”强心疼道：“吃得太快，就会干噎，呛肺！”
男生们都低头慢慢舔舐着手心里的炒面，统一的动作，发出统一的啧啧声，刚环视一圈，忍不住大笑，嘴里的炒面喷射而出，咳嗽不止.......
炒面再一次沸腾了，脸上、身上......叫骂伴随着笑声，笑声伴随着喷嚏、咳嗽，在宿舍里翻滚，翻滚.......
多年以后，男孩观看电影《上甘岭》，回忆与其相似的一段剧情，更让男孩深深感触到了志愿军战士们“一把炒面一把雪”的深层含义。
（待续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