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皇朝吧 关注:43,841贴子:8,357,423
  • 14回复贴,共1

【清明剧场丨魂归嘉正】---富察江宜 x 哲柏席文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又见好风月,阿侯在何处?

富察江宜 饰 札穆秦霁乔
哲柏席文 饰 爱新觉罗立白


IP属地:广西1楼2024-04-07 22:12回复
    【春光无限好。京都的春最为不同,一扫旧岁的沉疴,绿柳吐翠百花齐放,正是好时候。春困扰人,不知何时在亭中酣睡的小姑娘,待是轻抚的微风唤醒之际,蓦然惊起。那刺眼的光芒袭来之时,格外的陌生,忍不住抬手遮掩了些许。】
    ⠀⠀
    我——这是在哪?我——又能看见了?⠀

    【赤乌照耀着,金线洒落一地,一方亭下遮掩落下昏暗。猛的直了身子,久趴的酸胀难忍,逐渐适应了光芒,垂眸看去的,心中的惊异、不知所措充斥而来。如此陌生的地方,究竟是何处?】⠀

    【对于未知一切的不安与惶恐弥漫而来,那小丫鬟来的无声无息,骤然出声时,惊的人一颤。】你是什么人?我又在哪里?

    【眼睛突然看得见了,仿佛是一桩荒诞无稽的笑话,却又是那么的渴望。迷失在黑暗之中,久到忘记了原来光芒是如此的刺眼,下意识的,却又觉得当是一场梦,却又如此的真实。梦醒之际,可又是否会留恋。】

    【若有一日重归光明,会如何?我想过千百遍的可能,却未曾想有一日真有如此——惊的站起,看着陌生的四处,昏睡之前的那一瞬,忠心护主的小犬仍旧是趴在一旁,如今却是遍寻不见。】我的狗呢?

    【光明重来之际,无意观赏身旁娇艳的花枝——我探寻而去,口中呼唤着红烧肉的名儿,胡同之中四处相连,却没有一丝踪迹。】


    IP属地:广西2楼2024-04-07 22:39
    回复
      【犹似黄粱病中起,再回神,已在军屯房中。张眼望去,弓弦悬辕上,长矛挂铁衣,粗简却规整,可见并非边塞野幕,应是京畿某处卫戍驻防。】
      ·
      【揉了揉发麻的肩臂——想来是伏案熟睡多时所致,起身打量屋内摆设,竟两眼漆黑,毫无印象。依稀记着,睡前我应是躺在别院窗下的病榻上,在等待什么人来。我素来体弱,出生时便有太医断言活不过五载,勉强靠药罐吊着,磕磕绊绊长至弱冠。是以向来不与兵士为伍,只混迹在文人堆里呷一口风月,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
      【料定是有未知变故,经人照料辗转至此,便有意在屋内候了半柱香的功夫,却迟迟未闻跫声。竟生出几分不耐,要往屋外去寻。说来也怪,虽然人地生疏,但腿脚好似有自己的主意,下意识便知道该往何处去。】
      ·
      【一晃神,莫名已至皇城西。分明是最熟悉的地界,心下却徒然生出一股时过境迁的悲凉,令人不解。就这么一路浑浑噩噩向胡同深处徐行,愈走神识愈清明,才恍然忆起,睡着前是在等挚友来与我赏春。是三月,海棠沾疏雨,最惹人怜。】
      ·
      【但至于醒转后种种,搜肠刮肚,仍百思不得其解。拧紧眉头,以指节轻叩额角,无力地摇头。恨不能凭空冒出个旧相识,拉他来与我论个明白。】
      ·
      【幸好天公自有安排,耳畔倏然传来阵阵呼声。凝神细听,喊的竟是”红烧肉“,其声之忧惶,绝非是指菜肴,而是在寻”它“。恰巧我与”它“的主人再熟悉不过——内大臣延易大人的幼女,因故自幼失明,遍寻名医而不得,顾养了只颇通人性的幼犬,唤作“红烧肉”,以引其出入自如。这或许是今日所遇最庆幸之事,在无常的茫然中得以抓住一丝半缕如故的安心。是以步履更急,循声去觅旧相识。】
      ·
      【不过数十步,那声更近,只与我一墙之隔。忙扶壁绕走,未见其人便提声先唤】霁乔!
      ·
      【越过屏障,有丽人袅娜,冰肌消瘦自显风流,应是哪户世家贵女,却独不是我翘首以盼之人。不觉一怔,须臾又通明——想来定是幼犬走失,霁乔央闺中密友来寻。是了,霁乔眼盲已久,家中怎会放心让她独自在外寻觅?便自觉情急昏了头,忙欠身颔首,向其道】
      ·
      在下冒犯了,姑娘海涵。【歉然轻笑,又似自嘲般不易觉察地摇了摇头】方才认错了人,还以为是札穆秦家的小友在寻爱犬。方才听姑娘唤的是“红烧肉”,应也是五小姐的故交?


      IP属地:福建3楼2024-04-08 01:42
      收起回复
        【小犬单纯,最为忠心护主,我幼时失明,沉于黑暗之中,郁郁寡欢,阿玛不知从何时寻来的小犬伴我护我,依着阿姐的话儿,拟名“红烧肉”。一犬名唤如此,旁人听来,多为失笑。春秋相伴,从未离开过的,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
        .
        【心中惶惶,遍寻未见,红烧肉的呼唤之声递远,胡同之中弯弯绕绕,不知何时迷雾才能散去,遮掩前路难寻。忽而,我似乎听得有人唤我,是我?声音是如此的陌生——】
        .
        【循声而去的,蒙雾之后露出的面容,叫我忍不住退了半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
        【他言语之间透露的熟悉,却因着面容的陌生,叫我不敢认,春山微颦,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说的五小姐当是我——札穆秦一族中,从了乔字辈,名唤霁乔的也唯有我一人,养了小犬唤作红烧肉的,也只有我。
        .
        【红烧肉的名字独一无二的,依着阿姊的所言,旁人也猜不到这红烧肉非菜肴也非密语,而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犬。我愈发的想念那只蹭着掌心,护我周全的伙伴。】
        .
        你认识我吗?你——究竟是谁?


        IP属地:广西4楼2024-04-08 22:15
        回复
          【空气也凝滞,自军营醒转就跟随一路的迷茫又瞬间将我包裹。分明是生平最好玩弄辞令之人,眼下却听不懂对面的只言片语,只被她投递而来的警惕目光灼伤。茫然地错开眼,不自觉后挪了半步。】
          ·
          【三月的皎阳杲杲悬在头顶,在冰冷的灰白石砖上投落出两个遥遥相对的混沌形影。耳畔时而传来衔柳春燕穿林而过的扑棱声,还有隔了几条胡同模糊难辨的喧闹笑语。但这样的春和景明,始终化不开悬在心口的迷雾,也回应不了飘在半空无人去接的询问。】
          ·
          【犹似病中黄粱梦,目光所及似乎一切如常,但细看区陬又处处不同——依附在墙砖上的地锦早被人剥了去,该为金梅掩壁,碧甍上的脊兽也改成了未曾见过样式——这应是梦,所以真切又皆是破绽。于是负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指甲也嵌入掌心,用力地抠挖着皮肉,企图早些从梦中醒来。然而指节都发白,掌中软肉也渗出殷红的血丝,我依然站在此处,她也依然在等我一句回应。】
          ·
          【终于泄了气,垂下眼皮遮住将将溢出的无助,绵软地拖着尾音吐出两个字】立白。
          ·
          【为人二十三载,凭这半生的信誉为证,京中札穆秦府里只有一个霁乔,皇城西也只有一条叫红烧肉的小犬。万千思绪理不清,后脑隐隐开始作痛,却强忍着不肯露出半分,只有额角的冷汗道破隐秘。】姑娘,既是如此,我与令兄力宏是旧相识,便与你一道回札穆秦府上拜访吧。
          ·
          【无意识地蹦出几个字,似是无力的抗争,执着地要将事情看个分明,便是梦也要将其勘破。侧过身,抬手欲请,却露出身后路过好奇打量的阍人,似是欲言又止地在我与她之间流转。正身向他,复往日温雅语调】老翁认得我俩?有事请但说无妨。
          ·
          【那褐衣老者盘桓了半晌,才将前朝旧事娓娓道来,概以一句乌衣门第毁于宦海风波,便潦草述尽满门命数。他言语中尽是感旧之哀,但又透出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他说,而今京中早没有这个家族了。镶红旗的札穆秦遗孤,早早便收拾起最后的寥落,默然地从这场漩涡隐身而退。】
          ·
          【但如何才能同说书人一般泰然,从听到第一句判词起,心便如同被无形的双手紧紧攥住,拧出血汁,稀稀拉拉地渗在躯体内,将手脚也凉透。指甲又死死抠进掌心残破的伤口里,将好容易才凝结的伤口又破开。惊愕与慌恐席卷全身,肩膀也微微耸动,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
          【身后的人近前了几步,如亡魂失魄一般,带着与我同频的张皇戚戚开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
          【老翁面上浮出古怪的神色,在我二人之间来回顾望,良久才道出“天祉”二字,去嘉正已近百余年了。年岁的久远只是短暂入耳,并未在心里留下痕迹,它仍然想着在看客口中骤然失去生命的旧友与挚爱。眉宇皱得更深,干裂的嘴唇终于有了动作,颤抖着低喃】……都死了?都死了……那他
          ·
          【胸口骤然紧缩,记忆触到某个翩翩风流的名字,如高山景行,如清风明月。分明入梦前我还在等他,怎么一下就、全都死了……眼神无助地乱瞟,已顾不得什么梦什么现实,只期盼有人能将落水的我打捞上岸,告诉我何去何从。】


          IP属地:福建6楼2024-04-09 22:49
          收起回复
            【久违的名讳自他口中说来,我紧盯着他的面容,似乎是想从他眼中探寻些什么,偏是如此的真诚——真诚的叫我不知晓如何应答,从未想过的一桩荒唐事,后退了半步,仍旧是定定的瞧着他。】
            .
            你撒谎。我认识叫立白的唯有一人,便是康郡王,可他——
            .
            【话音微顿,昔日好友的音容笑貌犹在,却已无踪迹,一捧黄土埋葬了过往,皆随风而散。那年与我胡闹的小子,逐渐成了顶天立地的英雄,却落了如此结局,唏嘘如此,更生悲意。哑声,半晌才续了一句。】他早就死了,死在了风华正茂的年岁。而他,也不长你这个模样。
            .
            【指尖微拢,面带警惕的看着他,复闻兄长的名儿。】我不信你——这北京城里头,若是想知晓我兄长的名字,也不是难事儿。何况,早就数年前已陨身。
            .
            【含默片刻,勾出旧时的记忆时,心下泛酸,一阵阵的不知当是如何言语。嘶哑了声儿。】你既是他的兄长,又如何不知?你当说认识他,不若寻了他的墓碑,燃上三炷香,也当是全了你们的情谊。
            .
            【不知真假,却也不欲探究。蓦然间,那路过老翁的一句话,霎时叫人震惊,我偏过身了看他,口中余过的百余年——今夕何夕?我当是谁,又在何处,茫然之下,脑中一片空白,混沌不堪。】百余年……那我是谁?你又是谁?这里是哪?
            .
            【无数的问题充斥着脑海,强撑着方才不会倒下,一个荒诞无稽的念头产生,猛的抬首看他,仔细端看的面容,如此的陌生。】立——白——吗?
            .
            【时岁过迁,若是逾去百余年,那我如今是什么,一个飘渺不定的魂魄吗?一个孤魂野鬼,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狠狠的掐了一把,臂上晕开一片红,是疼的,不是梦。那我是谁?是霁乔,又不是。】都死了,是了。阿玛死了,阿兄死了,连阿姐也没有了,姑姑自尽了,都散了。
            .
            【一朝家破,再无故人。我忽而的相信了他。】若,这等怪谈出现了,那我们是谁?是梦回,还是……
            .
            【重生。这两个字压在了口中不敢说,借尸还魂的故事太过荒谬,旁人听了怕是要寻来萨满驱除才是。摇了摇头,头疼,记忆充斥着脑海,乱七八糟的回忆迸发而出。】
            .
            我们这是在哪里?还是在京都吗?那这原来的……人去了何处,我们是要被留在这里了吗?
            .
            【占据了他人的躯壳,是如此的可怕。喃喃。】就好像是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难怪,难怪我可以看见了。
            .
            【黑暗笼罩的数十载之中,早就忘却了世界的色彩,忘却了任何一切颜色,只余下无尽的黑暗。】


            IP属地:广西7楼2024-04-10 00:42
            收起回复
              【身后人破碎的呢喃恛惶无措,如芒刺在背,扎得我不敢回头去看。那老翁的身影在眼前虚化,又匆匆消失,想必是我二人的痴呆疯状比丧家之犬好不了几分,叫人吓得落荒而逃。】
              ·
              【但我实在无心顾他或她,只想从白茫茫的脑海中揪出蛇灰蚓线,好顺藤摸瓜地分清虚实。少顷,又有稚子酣嬉之声从长街的尽头传来,循声去望——是一团三尺童子成群结伴着驾鸠车、骑竹马。足下一顿,疾步要迎,却被自己的步履绊了个趔趄。面上是再也抑制不住的急切,撒腿奔去,停在那黄童身前,俯首问】今岁是何年?嘉正元年是何年?!
              ·
              【骄儿騃女正值聚沙之年,何曾见过这样的风魔痴颠,怕得定在原处。为首的却有几分胆量,但也只是扯着嗓子,嚷一句“都天祉八年了,嘉正都一百来年了,真笨!”,而后便推搡着同伴们绕路远去,时不时还回头飘来几声诸如“傻子”“疯子”的咒骂。】……真的已经过去百年了么?
              ·
              【低头耷脑地看着摊开的掌心,血痕已经凝固,洇在皮肤的纹路里,手指不算纤细,指尖有厚厚的茧——是常年持弄刀枪才能留下的痕迹,分明……不是我的手。心中大惊,一时竟不知该嗤笑自己这么久才察觉,还是要失笑于惨淡的命运。神色晦暗不明,有一行清泪落在血痂上,融成一弯泉月。】
              ·
              【垂首静默良久,才从无声中抽离。回望前生可谓无所求,唯有一样执念,再轮回返魂几世也不可能放下。于是在顷刻间竟也消化了这些纷繁无序,在心中翻然改图,眸光也骤然冷静得可怕。】
              ·
              【反身向她——那人正扬着苍白的俏脸儿无助地睨着我。沉声道】你有个表兄,中举后疯了跌落池塘溺死,对外皆称病逝,你知道你二叔告诉过我。你既说你是霁乔,证明给我看。我已经证明了。
              ·
              【拖着蹒跚步态又近前几分,喘息间都透着沉重的痴狂】若你真是霁乔,你回来了,我也回来了,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定会有旁人也回来了。你说我早已埋入黄土,但我还是能站在这里,可见死生并不紧要。那他们,也许也借着这关键都回来了,只是换了容貌,难以分辨。咱们得找到他们。
              ·
              【当年行走于刑部也饱经世故,三折肱为良医,我自知该去何处寻人。】京郊墓园应有痕迹,纵后人散尽,旧人遗骨,不能不寻。若你父兄悉归,应会去寻祖祭拜。你我兵分两路,你去墓园打探何曾有人也来找过札穆秦先骸,我北上长春,去寻你家祖宅。我想……如果他回来了
              ·
              【背过身去,抬颌向垣上海棠,眼底化开浓浓的一抹相思】……大概也想落叶归根。


              IP属地:福建8楼2024-04-10 20:08
              收起回复
                你说错了,不是表兄,是堂兄。
                .
                【一桩旧事牵扯出来的,是埋藏许久的秘密,却又是如此的可怕。我究竟是无处可去的幽魂,成了如今这鬼怪的重生之人。两个本当是熟悉的人,却改了音容样貌,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如此的陆离怪异,说来,都是可怕的故事。】
                .
                百余年过去了,还会有人记得吗?
                .
                【这个曾是荣耀的家族,一朝没落,再无人记得的,便是这个姓氏都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叫人害怕。】好,可此一去,我又当如何寻你?人海茫茫,天地之大,我们却又不知晓如今的状况。
                .
                【何其的陌生的世界,百余年的大清可又是否相同,如今可又是否仍是大清盛世。我不敢追问,二人匆匆行往城门,一如旧日记忆中的那般,斑驳的城墙却不知记录了多少岁月,看过多少的悲欢离合,不免悲中从来。赤乌西斜,余晖洒落,金色遍地,照着这座古老的四九城如此的悲鸣。这世间如今只余下我二人——告别的言语还未道来,只聆钟楼声鸣,不知是何人撞钟,三声之后,余音环绕,骤然间,天地失色,迷雾又起,铁索声伴着步子逐渐而近,一黑一白的身影渐渐近了眼前。】
                .
                你们是什么人?
                .
                【“两个痴儿!还不速速与我等离开”声近了,斥声袭来,吓的后退几步,看了无数鬼怪的话本,这便是描绘的黑白无常鬼吗?下意识的揪住了一旁人的衣袖,却似乎落了一个空——】
                .
                【“尔等执念过深,徘徊人间不肯离去,再不归去便是要魂飞魄散,再无投胎的转机。”字句斥入耳中,悲鸣之意充斥着胸腔,忍不住捧心,一遍遍的回想,却想不起来的记忆。】
                .
                为何我看不见,却又看见了?我是不是,可以再看一眼他们,看一眼家人。
                .
                【“你命中注定有一劫,魂魄之时便注定了目不可视,却又执拗至此,罢了,便圆了你这等心愿。”那铭刻在记忆中的画面一点点勾勒出来,本当是看不见的,却呈现在眼中,为何会如此的清晰——怎会——破败之日,亲人失散,阿玛惨死,额涅自尽,尽数现于眼前。】原来,竟是这个结局,原来……
                .
                【是我忘了。那些不欲回想的记忆,尽数都在眼前,一幕幕的,叫我回忆了个清楚。】那他们,可都转世了?可——还好?
                .
                【忍不住落了泪,愈发的悲哀,换了一日光明,只盼能够再见亲人一面,只盼他们安好。“他们早已再入这红尘之中,百余年过去,你当是放下了!快些离去,莫要耽误了投胎的时辰。”】


                IP属地:广西9楼2024-04-12 00:11
                收起回复
                  【她轻易勘破言语中的破绽,也证实了皮囊下的熟悉灵魂。一时旧友重逢,竟不知悲喜。仰脖望天,西风斜阳将半边天也染得血红,风已止,连云也静默在原处,好似无法流淌的岁月,将所有命数困在此刻。或许,还是该欢喜的,重生一次,管他什么身份,都该极力存活下去,行未竟之事。】
                  ·
                  【未几,云舒霞卷,天色也渐沉。倏然回神,知今时所剩无几,该趁城门落钥前出行。否则我与她而今还弄不清彼此身份,无家可归,留在城中只会徒生困扰。思忖片刻,当机立断道】你同我一并出城,先在京郊寻一处落脚客栈。待拂晓天明,你先去墓园走一趟,再去顺天府署——彼时你如今的家人定会四处寻人,或许官府也会得到消息,毕竟世族贵女一夜未归,不是小事。到时候,你便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再见机行事。
                  ·
                  至于你我何日相逢——【抿嘴沉思,边虚揽臂膀引她向城外去,边道】诚如方才所说,世族贵女一夜未归,不是小事。你家中为了你的清誉,定不会让此事扩散。旁人不知便不会问,但我知道,官场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有心打听便能找到你。你只要等我。
                  ·
                  【古老的城门屹立百年,仍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天光昏沉,守城的士卒已显出心烦意乱的神色。是快散衙了。是以拉起她的衣袖加紧步履。】
                  ·
                  【约莫再有百余步,莫名而来的烟雾从地面蒸腾而上,弥漫在眼前,让人看不清前路。霎时背后一阵恶寒,猛然回首却见迷雾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分明拖拽着沉重的铁锁链,却似鹅毛般轻飘近前。】……黑白判官?
                  ·
                  【无常道,世事有常,当循之,言罢便作势要抓我二人重返冥府,忙上前一步将霁乔护在身后。但残魂如何敌过鬼差?那双透光的手直接嵌进我的肉身,将我的灵魂拖拽出来。一瞬只觉脱离地面,五感失了大半。仓皇挣扎反首去睇霁乔——已然哽咽难鸣,苦苦央求鬼差让她再借眼看一次族人。那摆渡者似是厌烦,竟也在雾中幻化出大厦将倾的景象。呆若木鸡地怔怔望着他们一个个离去的情景,或擗踊号呼,或抱恨终天,竟觉着任何的情绪都无力宣泄。】
                  ·
                  【鬼使收了神通,便将跌坐在地的霁乔套入链中,她的神识便倏然缚住,露出痴呆状。另一鬼使冷冷向我,无声套弄锁链近至眼前。但因眼下了无生趣,早无投胎念想,便想全了旧友憾事。急道】且慢!我、我也有一事!我、我听闻地府有交易,愿献灵魂予鬼君炼丹,但将我这双眼给她。
                  ·
                  【向霁乔处虚指了一下,便听得鬼君嗤笑一声,答了一句“嗯”,便自缚双手,任其调使。鬼索才上声,便觉眼前白光乍现,须臾便再无知觉。】
                  ·
                  (后记:后京中传闻黄昏时有鬼索魂,有华胄二人皆于南门中招,昏厥七日方醒。为定民心,拟改入夏前城门于酉时前落锁,以避阴阳相交之际。)


                  IP属地:福建10楼2024-04-12 01:28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