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喂,你来干吗?
疾风的声音打断了玄间的思考者状态。他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看天看太久脖子好酸。疾风一脸困惑的站在他面前,就好象这个人不是他的邻居而是从外星球来的不知名生物。
玄间拍了拍他的脑袋揉乱他的头发,嘿嘿,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疾风白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转身以前扔下一句话,头也不会的往警校里走。
那你可以走了。
我说,玄间一把拉住他,我被女朋友甩了,陪我去喝一杯?
疾风的眼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儿,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搞懂话里的意思,最后问了一句,你失恋?
玄间拼命点点头,恩恩。心想,死小鬼总算有点良知。但下一秒他就立刻推翻自己的论断。
疾风不紧不慢的说着在他看来世界上最绝情绝义的的话,你失恋关我什么事啊?
铁石心肠啊铁石心肠。玄间在心里暗暗骂着。上次他家的猫失恋的时候疾风还紧张的成天抚慰它,好歹他也是个人,在他眼里难道还不如一只猫?
只有在这些时候,玄间会觉得力气大一点是多么方便的一件事。他朝天叹了口气,知道用斯文的方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个小鬼拐走,那么只有用武力执行了。
不理会疾风的反抗拉着他就跑,直接扔上出租车呼啸而去。
看着他一脸不情不愿的坐在出租车里别过脸看窗外倒退的街景,玄间有些洋洋得意起来,我还治不了你个小鬼?
5.
那晚玄间带着疾风去了海边。买了些吃的坐在沙滩上听海浪一阵一阵的拍打岸边。
疾风啊……你也该谈个女朋友了吧?
疾风直直的看着玄间,什么?女朋友?为什么?
一般像你这个年纪,不是都应该有个女朋友了嘛?
哦。很麻烦啊。
怎么会……
而且失恋了还要去麻烦别人。
玄间无语。决定放弃这个话题。早就知道斗嘴的时候他永远不会占绝对的上峰。女人是麻烦的生物。这样的觉悟他也是在情场跌爬滚打了好几年之后才悟到的。一个比他小六岁的小鬼竟然如此自知自觉。
人和人的差距啊……
那晚的海风很温和,吹在身上暖暖的,湿湿的。
疾风脱了鞋子拎在手里,赤足站在海浪拍打过的沙滩。额前的刘海已经被风吹乱,那些柔软的头发在风中毫无规律的飘啊飘。
站了一会儿,疾风咳了起来,玄间走到他身边,说回去吧,被你姐姐知道我带你来这吹风导致感冒发烧的话,她大概会杀了我。
疾风只是看着海面,一句话也不说。
疾风?
玄间拉了拉他的衣袖,疾风依旧不言不语。
玄间也不再说话,他想,难道忧愁这东西也能传染?疾风的眼睛里,写满了忧愁,就像深不见底的海水,无穷无尽。
以后我死了,把骨灰洒在海里就好。
疾风突然幽幽的开口,退到后面穿上鞋子转身离开。
看着他瘦弱的背影,玄间终于明白,疾风口中的麻烦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所以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喂,你当我这个医生是假的啊?哪有那么容易死。你这个笨蛋。
他朝疾风喊,跑啊跑的追上去。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月亮已经高悬于夜空。月光是那么温柔,在海面上静悄悄的随着海浪流动,就像撒满了细碎的银石。
6.
疾风的手术是玄间做的。
巧的是,医院在前一天恰巧有AB(RH-)的血液送到,就好象知道第二天会送来这种血型的大出血的病患。
手术算是顺利的。玄间执意要等到疾风清醒之后才肯离去,说是答应了他的姐姐要好好照顾他。
半夜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玄间被一阵冷风吹醒,轻手轻脚的关好被狂风吹开的窗,趴在疾风的病床边却怎样也睡不着了。
疾风的呼吸已经变的很均匀。只是脸色更加苍白。
原本就很难在那张脸上看见什么血色,现在越发的像劣质电影里抹了太多粉底的演员一样。
玄间伸手摸了摸他左边的脸颊。冰冷冰冷。如果不是太了解他的身体状况搞不好会以为他立刻就要挂掉了。
没事做什么**呢?
做**就做吧,干吗要那么拼命呢?
这次运气好,下次如果没有这种血型的血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懂不懂生命是没办法重来一次的?
万一你出事了,你家里那些狗啊猫啊要怎么办?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好好的珍惜一下自己。
玄间对着疾风喃喃自语。他希望他听见,但又希望他不要听见。
其实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疾风已经变成如此重要的存在。
在急救室的手术台上看见满身是血的疾风,那一瞬间,玄间真的有些懵了。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没事的,他没事的,一定一定不会有事。
他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原本不该由自己为疾风动手术的。
可是,
如果,只是如果,
他怎么可以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这个……笨蛋……
笨蛋在……说谁啊……
他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在病房里轻轻飘荡。眼睛慢慢张开,有生的光芒从里面不停的透露出来。
那一刻,如果不是顾虑到疾风身上的伤口,玄间真的很想一把抱过他。
永远都不要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