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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马嵬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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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小镇上明媚的阳光,我是那追风的少年,踩着自行车和汽车赛跑
  春日的高干渠,以欢畅的姿态,拥抱着我的莽撞与轻狂,车轮下飞起的碎石子,马嵬坡上的小麻雀,放飞的星期天是天一般的湛蓝,我吹着口哨,唱村里那个叫小芳的姑娘,黑油油的长辫子,碎花连衣裙。
  她回头的那抹笑意,如同三月的阳光落在我初情萌动的削瘦的肩膀上,注定了此种相遇的惊慌,从此那个留着小胡子抱着一把破吉他的李春波,成了我的偶像,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到我们村子来过,否则他怎知她的花衣裳,从此我只看长发女子,对云南一少数民族的甩发舞情有独钟
更多的时候,我在墙外有条臭水沟,夹杂着残汤剩饭连狗都不理的教学楼上看着沟边几只母耗子挺着肥硕的肚子经过。
  学校食堂那三餐不变的产自马嵬本地的白菜和带着泥巴的萝卜并没有阻碍我不断拔节的身高,我立志要成七尺的汉子。
  变声的世界,槐花开了,她摘下一串捏在手里把玩,清亮的眸子,抱着书,低着头走路,教学楼前落了一地碎纸。
  我时常趴在三楼栏杆上,望着不远的农家和那条肮脏的水沟,那时我不太去想似乎永无终结的习题和扰人的英语,我只关心午餐是不是由萝卜变成了白菜,那只被耗子叼走的臭袜子以及五瑞的成绩总是那么棒。他那么孤傲,注定了形单影只的落括生涯,与尘世格格不入。
  我想做的杀手和我要的江湖不是这个样子的,可多年以后当我仗剑行走四方的时候,已记不得年少的行囊丢失在哪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绢子和会敏说:“今晚我不关心晚不晚自习,我只关心你,哥!”不去关心原子弹发射一样精确的倒记时的时候,我就快乐,跟那个叫任强的家伙一样,有完美的微笑和温柔的性格,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自己的微笑能够一直延伸下去,铺满那年整个夏天。
  我穿着拖鞋去上晚自习,回来时与雷子蹲在空旷广场中央的升旗台上抽一支一毛钱的烟,我们在学校小卖铺里一支一支的买,然后做着别人感觉最牛逼的糗事。
  小镇的夜晚用现在的话说,星光很灿烂,那排低矮破旧的男生宿舍,不时传来打牌的吆喝与五音不全的歌唱声。学校北边那土坡叫“北莽山”坡上长满绿草,田径队的乔教练带着队员门到山坡上练习仰卧起坐连垫子都省了,我拉着宿舍门框可以做8个引体向上,有二两肌肉腱子。跟街道小混混火拼,占了上风,从此便可一方称雄。
  每天晨练,迎着同样的太阳,踩着同样的步调,一二一地呐喊,原地踏步,立定稍息,终逃不开的是一样的江湖规则。
  我确定没有张剑的胆量和气魄,敢用“含笑九泉”来形容老师的开心,我只会在交作文时,抓破脑壳违心地写:“我们的校园很美丽,清的水,绿的地,我们天天向上,朝气蓬勃”而这个喜欢做老大,拉帮结派的冷酷小生与我相遇太晚。
  我依旧在课代表那背:“long long a go...”画光的折射图,做鸡图同笼的二级方程式,只是偶尔,用挡着的课本做掩护,去会那个充满男人味长的满脸胡须的早熟男亚涛。
  在没有生杀丸殿和犬夜叉的日子里,只有那个被校方命名为“校园实验田”的花坛里的一串红和美人蕉争气斗艳,后来那个何副校长写了一首校歌“从这里腾飞,从这里翱翔,尽情书写人生壮丽的篇章...”陡然心惊,时光深处,竟是少年落荒而逃,留下的只有路边的草和十五岁的歌,还有那天白裙子,像槐花的颜色。
  那年的小镇我和我的大学一刀两断,自从跟她表白受拒后,几乎不再说话,整夜看着房顶那四十瓦灯泡发呆,睡在旁边的全刚比八戒还死。
  离开,抖落掉三年爬满铅字的书虫,外加塞了一块三斤重的砖,换回了街道“一品香”里一碗羊肉泡馍,一碟花生米和两瓶汉斯啤酒,而五瑞去了重点高中。
  家驹告诉我:
“原谅我这一生不偃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后来一个年轻人在一本书里写道:
“多年后的夜里你掩面哭泣
青春的灯火若即若离
是谁让你的一生怀疑
是谁守着最初的誓言站在原地
谁在天堂,谁在地狱
谁在年轻的梦里找你”
多年后的今天,我仍然会遥想起那个夏天,飘动的白裙子,花坛里的美人蕉和校外的臭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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