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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翻】《罪の名前》(罪名)-《罪と罚》(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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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叠甲
自购电子书,机翻+自翻,没有学过日语,全凭个人爱好,可能有翻译不准确或者翻译不到位的地方,看到这本书似乎还没有人翻过,就自己翻译了。
是木原老师的一般向作品,没有BL元素,大概是悬疑+推理。是老师一八年出版的作品。
目前咱翻译完了第一篇《罪与罚》,本书一共四个短篇我会全部翻译完(大概吧)


IP属地:广西1楼2024-01-25 22:04回复
    “医生,急诊打来的电话。”
    听到宇都宫护士的叫唤,正在护士站输入坐药说明书的棚田裕一郎停下了手。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过晚上十一点。在这个麻烦的时间里,联系到整形外科病房,说明急诊医生无法应付的,需要专家建议的“麻烦”骨头患者来了。比如交通事故的多发外伤等。
    今晚没有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住院部也很平静。每隔十分钟就按护士呼叫器,“给我喝水” “改变枕头的位置” “叫主治医生”,让护士很为难,让主治医生棚田很难堪的一直不说话的老爷爷也在上午顺利转院了 。 原本计划安静地度过夜晚 , 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不稳定的气氛 。
    这么说来,前不久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警笛声……棚田一边想着一边拿起了听筒。
    “这里是整形科的棚田,请讲。”
    “噢!值班人员是认识的家伙,真是幸运啊我。”
    电话的那头,说出的粗话让人联想起风靡一时的诈骗,是游泳部的前辈、急救医生岩佐。
    “有个来急诊的患者,锁骨以下完全瘫痪了。快来看看,已经拍过x光了。”
    “脊髓损伤”四个字浮现在棚田的脑海里,他的眉间一阵用力。根据情况,要召集医生进行紧急手术……不,在此之前患者是否处于可以进行手术的全身状态。在交通事故中,身体受到的损伤往往就像被撕裂的布偶一样。
    “外伤是什么状况?”
    “看起来很漂亮哦。从车站的楼梯上掉下来,倒霉的家伙啊。有一些擦伤但没有出血。意识清醒,生命体征也很稳定。应该是是大学生吧?真是年轻的小伙子啊。”
    “我明白了。我马上过去。”
    棚田挂断电话,急忙完成说明书。他对宇都宫说到:“我要去急诊室,如果有什么事就用医院内部手机联系我。如果我没接,就请副直帮忙。”说完就离开了护士站。
    锁骨以下的麻痹可能涉及脊椎损伤。需要确认***状况,查看X光片……之后再决定治疗方案。如果内脏没有受 损,只有骨头出现问题,应该要马上转到整形外科进行进一步治疗。
    棚田接诊过许多脊髓损伤的病例,能否改善影响人生的四肢麻痹,关键在于早期的治疗。
    一边想象患者的状态,一边模拟几种治疗模式, 棚田在连接住院部和诊疗楼的昏暗的走廊上小跑着,突然听到哗啦哗啦的雨声。下雨的日子事故频发。来急诊的患者可能是在湿滑的楼梯上摔到了,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
    紧挨着急诊室入口的急救处理室前的走廊上,湿漉漉的水珠发出暗淡的光。打开门。面积相当于两个六人病房的处理室很明亮,周围排列着麻醉器、心电图监护仪和除颤器,看起来有点像重症监护室。
    棚田还是实习医生的时候,第一次跟着前辈医生茂木进入这里。当时正好有急诊患者被送进来,处理室宛如战场。医生和护士忙碌奔走,监测器不断发出警报声。充斥着杀气的氛围以及周围仪器的威压,让棚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即使来了因事故而浑身是血的患者,也能冷静地处理,但这里基本上是急救医生的地盘, 一进去就会有超越结界的紧张感。
    处理室的左侧聚集着一群人。注意到棚田走近的岩左一边说着“噢——不好意思啊。”一边摸着下巴的胡子快步走来。学生时代被叫做帅哥、游泳健将的岩佐,如今瘦得像蔫儿了的气球,不再有过去的模样。深蓝色的医生服完美契合着他的身体。
    岩佐站到放着电脑的桌子前,操纵起鼠标。
    “患者叫松雪飒太,二十二岁。没有既往病史。喔,X光片拍好了。工作真快啊。”
    棚田凝视着显示器上从三个方向拍摄的颈椎图像。第六颈椎明显向后偏移了。
    “……C5/6的脱臼吧。我认为应该没有骨折。什么时候受伤的?”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大概是一个小时前吧。”
    “如果早点处理,也许能恢复过来。”
    “所、以、啊,我叫你过来了嘛。之后,就拜托你了~”
    岩佐眯起眼睛,粗暴地拍了拍棚田的后背。对他这种粗鲁感到不悦的同时,棚田走到床边。看到躺着的患者的瞬间,棚田有些意外。
    上初中的时候,经常结伴的小团体里有一个叫西山的男人。有点下垂的小眼睛,尖下巴,这个患者和西山很像。
    原以为是西山的孩子,但患者二十二岁,从年龄上看不太可能。虽然和西山关系很好,然而中学毕业后就没再联系过。听说他在本地当老师……乡愁暂且不提,听说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至少有三个,棚田的头脑便切换到工作模式。
    患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发型很奇特,右眼角有颗泪痣。脸颊有些发红,棚田一度以为是发烧,但马上意识到是擦伤。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吧。长得像西山的脸,像害怕的小鹿一样的黑眼睛一直仰望着棚田。
    “松雪先生是吧,我是整形外科的棚田医生,请让我看看你的手脚。 ”为了不给紧张的对方施加不必要的压力,他慢慢地说。
    “总觉得怪怪的。”
    苍白的薄嘴唇微微动了动。
    “就像失去了手和脚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呢?刚才好像有人说什么脊背受损。难道我就这样卧床不起了吗?不会有这种事吧。不是吧?”
    恢复意识之后,周围的声音也进入了耳朵。青年的嘴角不对称地歪了。
    “我,我讨厌那样,绝对不要。”
    他的泪水溢出,从眼角滑落。扑簌簌流了下来的眼泪,让棚田感觉就像是曾经的同学哭了一样,内心深处隐隐作痛。
    说出他希望的话很容易,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到医生能断言经过治疗后麻痹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根据X光片的检查结果,松雪先生的颈椎……脖子的骨头向后位移,这块骨头压迫到了神经,导致手和脚的动作受到影响。今后的情况要看 治疗过程才能知道,但我会尽最大努力。”
    棚田只能淡淡地告知事实。
    “请让我确认你哪个部位麻痹,行动困难。”
    他轻轻掀开床单。青年身上只披了一件病号服。手脚和脸一样纤细。
    从脚下开始依次检查动作 和***程度。锁骨以下完全动不了,触碰后也没有感觉。正如岩佐所料,完全瘫痪了。治疗方针定下来了。
    “松雪先生,现在为了把移位的骨头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可能需要在头部安上装具,然后直接拉出来。具体来说,就是使用局部麻醉,直接在头盖骨上打个洞,然后安上装具。这种措施进行得越快,症状好转的可能性就越大。”
    “医生。”
    青年看着棚田。
    “请握住我的手。”
    心里没底吧。棚田轻轻地握住了他那无法动弹的纤细的手。
    “我握住了。”
    他对没有知觉的青年说话。泪水簌簌地从青年的眼中涌出。
    “求求你,求求你医生……医生,救救我……救救我……”
    执着的眼神。指尖传来的热度。自己也想帮助你。虽然不能做出任何承诺……棚田比刚才更坚定地重复道:“我会尽最大努力。”
    下午两点多,棚田坐在医院的食堂靠窗的座位上吃乌冬面。夜里下雨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外面的阳光闪闪发光。夏天 明明已经过去了,却依然刺眼。但换座位又很麻烦。
    突然感觉到有人的气息。满脸油光、黑眼圈的岩佐在棚田对面“ 扑哧”一声坐下,叹着气说:“下午好。”岩佐放着的托盘上放着和自己一样的乌冬面。
    “辛苦了。”
    岩佐一边咬住一次性筷子的一侧,一边说:“我已经累坏了。”午餐时间已过,冷清的餐厅里响起一次性筷子折断的干巴巴的声音。
    “那之后,有个头疼的老大爷、脑血管堵塞的老太太和哮喘发作的孩子来了……”
    光是听他说话,棚田的疲劳也倍增。 一个接一个被送进来的,状态不佳的重伤患者。说实话,不想当急救医生。 一 天下来神经疲惫不堪。在这一点上,觉得岩佐做得很好。
    “嗯,大家都还算安定下来了。多亏了你们病房接受了颈椎受伤的哪位兄弟,给我们减轻了不少负担。重症监护室已经没有床位了。”
    “对那些呼吸没问题、神志清醒的患者来说,重症监护室太难熬了。而我们这里正好有空的病房。”
    “对了。”岩佐仰面坐在椅子上。
    “脖子哥,你觉得怎么样?”
    棚田喝了一口茶。
    “做了直接牵引之后,腿就能稍微动了。”
    看起来很困的眼睛突然睁大,岩佐把身体探到桌子上。
    “这不是很好的倾向嘛。脊损伤会改变人生啊。能不能行走简直是天壤之别。那个兄弟运气很好。急救队员也很有经验,立即固定好了颈椎,而且 一到我们这儿就马上被经验丰富的医生检查了。”
    “拜托你别这么说。”
    知道自己被捧了,所以很不好意思。棚田三十四岁了,经验也增加了,对于脊髓的专业知识几乎涵盖了所有常见病例。
    岩佐虽然来得比棚田还晚,但已经吃完乌冬面了,他突然“啊”地叫了一声。
    “对了,警察可能会去找你。”
    “警察?”
    “脖子哥的关系哪。”
    交通事故的情况下,如果患者已经状态恢复到能够交流的状况,有时会有警察前来询问,但他是从楼梯摔下来的,为什么会有警察介入?因为在紧急处理时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没有从他本人那里询问跌落时的详细经过 …
    岩佐环视四周,尽管周围没有人,还是压低了声音。
    “那个小哥好像是被人从车站的楼梯上推下来的。”
    脑袋里浮现出人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场面,脊背像被羽毛划过一样打了个寒战。
    “他本人也说了,在楼梯上被人推了一把。然后刚才警察就联系了他,说推他的那个男人是他认识的,当场就被逮捕了。”
    “……这么说,是打算杀了他吗?”
    棚田的声音也自然而然地变得低沉。
    “从楼梯上推下去的话,那当然有可能致命。”
    吞下的口水在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如果自己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如果背部或颈部受伤的话……因为看过数十个病例,所以无法想象未来,感到害怕。
    “如果是自己的疏忽还好,但是受到他人的伤害,导致坐上轮椅或者卧床不起,真是难以接受啊。”
    岩佐吸了一大口乌冬面的汤。
    “不管有什么怨恨,暴力都是不行的吧。这些人难道没有觉得自己毁掉了别人的一生的负罪感吗?。嘛,如果能考虑到这个,一开始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了。……说到底,我们就是要削减睡眠时间,为本来没有必要的蠢货所做的愚蠢行为擦屁股。饶了我吧。”
    岩佐挠了挠头,嘟囔着“想抽烟啊”,接着又说“去吸烟室真麻烦。”
    “岩佐医生,你值班后有休息吗?”
    “……虽然有休息,但傍晚要开新人学习会。回去很麻烦,就在休息室睡了。你呢?”
    “脖子受伤的松雪先生, 后天就要进行手术了。我想稍微准备一下。”
    我们也太辛苦了吧……岩佐嘟囔着,拿起装着空盖饭的托盘站了起来。


    IP属地:广西2楼2024-01-25 22:06
    回复
      2025-05-29 16:4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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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棚田回到整形外科的病房,走向颈椎脱臼的松雪飒太的双人病房。
      敲了敲门,没人回应。说了声“打扰了”,轻轻打开了门。里面的床周围用窗帘围了起来。在这个房间里,直 到上午都有术后的患者,但因为病情好转,所以搬到了四人房间,现在只在前面放了一张空床。明天,由前辈医生茂木负责的手术患者将入住这个病房。
      从脚边绕进被围起来的窗帘。松雪闭着眼睛,头上戴着护具,脖子被向后拉着。晚上被送到医院,做了CT、 牵引等处理 ,又拍了几次x光片, 一直忙到天亮,大概累坏了。
      越看越觉得和西山很像,心想既然睡着了就回头再说,就在棚田往后退了一步的时候,闭着的眼皮猛地睁开了。头部不能 上下左右移动。只有视线慢慢投向棚田。
      “啊,医生。”
      “打扰你休息了,身体怎么样?”
      松雪苦笑着撇了撇嘴。
      “别针的地方会刺痛。虽然不是不能忍受,但是一直很在意……”
      为了整复脱臼的颈椎,在头盖骨上安装了植入针的器械。 一般情况下,牵引要等到疼痛消失才行,但松雪的情况是外伤,所以马上就开始了。出现疼痛也不难理解。
      “用止痛药吧,我想会稍微舒服一点的。”
      “啊,太好了。”
      松雪的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安心的表情。虽然有很多患者会毫不客气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但他似乎属于比较保守的类型。
      “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
      通过牵拉修正了错位的骨头位置,减轻了对神经的压迫,运动功能也得到了改善 ,可以稍微活动腿。但是护士铃不能按,所以为了手脚不能动的患者,在床边配备了能对声音有反应的东西 ……
      “你知道护士呼叫器的使用方法吗?”
      “啊,是的,护士告诉我了。”
      “不用客气,用吧。”
      松雪垂下眼睛。
      “疼痛是可以忍受的,这点小事请医生和护士好像也不太好……”
      年纪轻轻就懂得关心别人。真想把松雪的这句话,讲给每隔十分钟就按护士电话的那个老大爷听。唉,那个人就是那个 人,他可能是很孤独吧,倒是能够理解。
      “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如果你觉得累,我一会儿再说。”
      “没问题。”松雪用清晰的声音回答。棚田打开折叠椅坐下。
      “上午也简单地说了,松雪先生因为用力撞击脖子,颈椎脱臼,那个部位引起了椎间盘突出。受伤时引起突出的情况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从病理上看,需要早期手术,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后天做手术 ,可以吗?”
      “是的。”松雪回答。
      “那就按照这个计划进行吧。需要签署手术同意书,也需要跟你的家人详细说明,能告诉我您父母的电话号码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们今天或是明天能来医院。”
      到目前为止的处理都是紧急的,而患者是成人且意识还清醒,所以用口头一一说明。但是全身麻醉的手术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安全,还可能会有后遗症,必须事先告知家人。
      “只有我的同意不行吗?一定要把家人叫来吗?”他的说法让棚田觉得很奇怪。
      “跟家人联系,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吗?”
      松雪沉默了一会儿,疲惫地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我的家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出生在群马,老家是一个村民不到三十人的深山里的村子。为了上大学来到东京,那年夏天时隔半年回到老家 ,发现父母和妹妹都不在家里了。问了村里的人,也没人知道他们去哪了……虽然向警察报了警,但至今下落不明。”
      医院会迎来各种各样有着不同困扰的患者。私生子、未婚同居、婚外情等纠纷时有发生,但失踪还是第一次。棚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村里人都说是‘神隐’,但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大概是六月左右吧,我手机上曾经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问我父亲欠了多少钱。我父亲以前就是个 大手大脚的人,为了逃避追债,那三个人连夜逃走了……其实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有一次因为父亲借钱连夜逃走的事。”
      从松雪彬彬有礼的说话方式、散发出的高雅气质来看,很难让人联想到父母花钱大手大脚的形象。不,可能是把父母当成了反面教材。
      “我拿的是奖学金,生活费也是自己挣的,不接受老家的援助,所以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我一直在等,想着等他们安定下来就会联系我,但回过神来发现已经三年了……”
      他相当从容。只是他的病情没有时间等待连夜逃走的家人回来。
      “这样的话……有没有其他亲戚?”
      “父亲是福利院出身,听说母亲因为婚事遭到反对而和亲戚断绝关系,所以我一次也没见过亲戚,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家人失踪,也没有亲戚。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在二十二岁的年纪受到了左右一生的重伤。而且是受到别人的加害。
      难道不幸也是一种被吸引的特质吗?但他还算是幸运的。尽管完全瘫痪,但是脚的活动和知觉都恢复了,之前的治疗带来了希望。被单摩擦了一下,盖在他脚边的被子微微晃动。
      “一开始,我的腿完全动不了,现在开始动了一点,我很高兴。但仔细想想,正常情况下还是可以动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梯田的脑海里浮现出岩佐说“是被推下去的”时的表情。
      “如果是自己不小心踩空了楼梯,那是自作自受,但我不是。我是被一个相熟的家伙在下楼的过程中推下去的。”
      发现棚田短暂的沉默后,他问到: “你知道吗?”
      “我听说急救医生说,松雪的事故中有加害者 ,那个人已经被速捕了。”
      松雪眯起眼睛,低声说:“医生。”
      “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感觉,你知道吗?”
      “那个……我没有经历过。”
      “身体轻飘飘地浮在空中,然后慢慢地下沉。景色变成了画面,就像电影一样……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全身都被摔了下来。痛得要命……哈哈,不是开玩笑。我要是撞到头说不定就死了。”
      松雪突然闭上了嘴。 然后, “把我推下去的是一个叫川口的男人。”他说出了加害者的名字。
      “我和川口的妹妹交往过。不过,她不仅和我交往,还和其他几个男人交往……因为这让我很困扰,所以就分手了,但那家伙认为是我单方面甩了她。”
      仅仅是因为这种原因,雪松差点就失去了性命。仅仅是这样吗。
      “和我分手后,她好像非常消沉。 川口非常疼爱妹妹,可能是无法原谅我伤害了妹妹吧,分手后她一直给我打无声电话。 虽然我觉得很糟糕,但还是忍着没有做什么行动,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听朋友说,她情绪低落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和真命天子关系不好……”
      剧情就像廉价电视剧一样错综复杂 。
      “她的真命天子,是个不太合适的人……”
      虽然含糊其词,但能想象到是黑社会的人。被真命天子冷淡,心情低落的她。就算哥哥担心,也不能说那是因为他是黑社会成员,所以撒谎说被松雪甩了来当挡箭牌……
      “就算被劈了好几条腿伤到自己,那也是自作自受。我知道她有点古怪还是选择和她交往。没想到会遭到她哥哥的伤害。”
      松雪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即使感情倾泻而下,也无法抹去。因为手臂还无法触及脸部。觉得哭泣的青年很可怜,棚田拿起床边的纸巾,轻轻擦去他的泪水。
      “我……觉得很丢脸。而且很可悲。”
      看到他羞愧、懊悔的样子,棚田开始对他感到同情。
      “年轻的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因为是可爱的女孩子所以一见钟情,虽然知道是那样的女孩子,但是还是非常喜欢上了……是我不好。”
      即使是这样,他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棚田为他擦去止不住的眼泪, “医生。”他的嘴唇动了一下。
      “谢谢。”
      擦着眼角的手停了下来。
      “医生在我身边,我……安心了很多。”
      现在的状况是,不知道家人在哪里,手脚也动不了。年轻的青年感到不安也是理所当然的。
      “医生,你多大了?”
      他盯着天花板问道。
      “三十四岁。”
      “正好比我大一轮。医生真是个了不起的工作。我小时候,也想过要当医生。
      我曾经想过要报考医科大学。但是落榜了……结果,考入了当时报考的大学的经济学部。但是还是很憧憬医生,所以经常看医疗电视剧。”
      “电视剧里太夸张了,医生实际上是很枯燥的工作。”
      “我看到自己变成这样,再次感到医生很厉害。……我的手术是由医生来做的吗?”
      “我和其他几个医生一起做。”
      “听到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相信把一切都交给医生就没问题了。”
      他轻轻闭上了眼。性格也和西山相似,非常坦率可爱。或许他曾犯过年轻时期常犯的那些爱情错误,但那种程度不至于导致他的不幸。手术必须成功。不,不仅仅是成功。要获得值得他的信赖的结果。
      “言归正传,你熟悉的人中,有没有谁愿意陪同你一起听手术的说明?”
      松雪眯起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即使没有亲属,手术说明也需要有可信赖的第三者陪同。……棚田突然意识到。
      “松雪是大学生吧?”
      “是的,我是大四学生。三年级的下半学期,学分都修完了,现在只剩下研讨课和毕业论文了。工作也定好了。”
      “能不能拜托研讨课的老师?”
      松雪“哎”地叹了口气。
      “老师虽然很疼爱我,但这件事能让他帮忙吗……”
      教授的电话号码在智能手机的通讯录里。松雪受伤时穿的衣服和行李都放在病房的个人 储物柜里。智能手机也在其中,幸好还有电。棚田想替手指无法动弹的松雪打开画面,但上了锁。
      “密码是double tooth 。”
      双胞胎的牙齿?不,不是。以前听说过……。
      “是虎牙吗?”
      松雪微微一笑。
      “我喜欢女孩子笑的时候露出的小虎牙。”
      梯田也喜欢女孩子笑的时候露出的酒窝,但他没有说。从联系方式中找到教授的号码,打了过去。因为松雪说要亲自讲解,所以接通后手机就贴在了他的耳边。
      教授答应下午会赶到。这是个好消息,但还有一件事让棚田很在意。松雪没有父母的帮助,也没有亲戚。即使以前靠奖学金和打工生活,现在的治疗费用也将是沉重的负担。虽然说出来有点尴尬,但钱的事也得先提一下。
      “在非常困难的时候说这种话也不太好,但是手术和住院需要花费是一定的。
      虽然保险会支付一部分,但对学生来说仍是一笔巨款。但是考虑到未来,我认为现在应该优先治疗。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介绍我们的社工……”
      “我觉得钱应该没问题。其实毕业旅行的时候想去国外,从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在存钱。那笔钱有八 十万左右……感觉现在也不太可能去了,就用在这里吧。”
      为了期待的旅行存了四年的钱,现在变成了医疗费用。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实在有些遗憾。但能够在紧急时刻用这笔钱来支付医疗费用,也算是一种讽刺的幸运了。
      “你真了不起。”
      听到这句发自内心的赞美,他自嘲地笑着说:“才不是呢,我就是个笨蛋。”


      IP属地:广西3楼2024-01-25 22:10
      回复
        病房的面谈室内,有一个五十来岁、身材微胖,穿着深褐色西装的男人。棚田走进来时,他从椅子上站起身,鞠了一躬,说:“你好,我是神南警署的手塚。”秃成圆形的头顶,下垂的眼角。驼 背的背影,完全没有电视剧里老刑警的威严。
        “医生应该很忙吧?真是不好意思。”
        手塚再次鞠躬。
        “不,没关系的,我现在不是值班时间。”
        手塚猛地向后一仰:“这是……”
        “工作结束了还留在工作场所吗?真辛苦啊。”
        “一直都是这样哪。”
        棚田在手塚对面坐下,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四五张榻榻米大小的小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如果五六个人一起进入,就会感到很局促,但入口对面的采光窗多少缓和了一些闭塞感。现在,夕阳从那扇窗户射进来,投下了棚田长长的影子。
        和松雪聊过之后,棚田在护士站开出后天手术的指示书后回到医务室,被茂木前辈告知:“教授在找你呢。”让他心脏一阵发冷。棚田一边在心中反复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搞砸了什么, 一边战战兢兢地走进教授的办公室,结果却是……警察来请求协助调查,要求在保护患者隐私的前提下进行协助,而不是他本身的问题。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事务接待处通知刑警来了。由于负责的患者跌倒了,虽然不在工作时间,但由于需要进行处理,便让刑警在面谈室稍微等一下。
        “那么。”手塚挺直了身子。折叠椅发出嘎吱一声。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松雪飒太先生住在这家医院吧?”
        “啊,是的。”
        “他的伤怎么样了?教授要我向主治医生了解详细情况。”
        “他的意识很清醒,也能交流。”
        手塚“哼”了一声,抱起胳膊。仔细一看,黄绿色领带正中间有一个茶色的斑点。 ……让人十分在意。
        “那么,没有生命危险吗?”
        虽然正处在能不能走的边缘,但今天或明天之内生命状况发生急剧变化的可能性不大。
        “详细的病情属于个人隐私,如果松雪先生说可以告诉刑警先生,我就告诉你。”
        “哦,这样啊,那之后再说吧。”
        他一脸不耐烦地挠着后脑勺。因为这是患者的隐私,如果没有本人的许可,最好不要谈论病情,棚田瞬间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是否有点太保护过度了呢。
        “医生从松雪那里听说事故的情况了吗?”
        “只知道是被一个相熟的男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凶手已经抓到了吧?”
        “身份已经确认了。这次我来找松雪, 一是为了确认事故的情况,另外还有一件事。”
        “另外的事?”
        “加害松雪的是一个叫川口勇气的男人,他的妹妹川口舞大约一个月前失踪了。川口声称松雪和他妹妹的失踪有关。”
        加害者的妹妹。据松雪说,她是一个能同时和多个男人交往的轻浮的女孩,跟黑社会成员也有关系……
        “医生?”
        手塚把脸凑近,低头看着棚田。
        “难道说,关于川口舞的事,医生您知道些什么吗?”
        难道自己的举动可疑到让对方察觉了吗?
        “啊,没什么……”
        应该说出那件事吗?但是有保密义务……等等,这是案件调查。自己的发言对松雪来说并没有什么负面影响。不仅如此,如果他被怀疑的话,还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松雪说他和加害者的妹妹交往过。”
        手塚趴在桌子上探出身子。
        “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加害者的妹妹,那个…同时和多名男性交往,因为讨厌那个所以松雪主动分手了。”
        手塚“哦”了一声。
        “松雪说加害者很宠溺妹妹,可能是因为恨自己甩了妹妹才施暴的。听说在那之前,他也经常接到加害者的无声电话骚扰。”
        手塚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本子放在桌上,用蚯蚓般潦草的笔迹写下。
        “松雪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怀疑他和加害者妹妹的案子有关呢?”
        手塚合上笔记本。
        “川口舞虽然行踪不明,但还不能确定是绑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离家出走,随时有可能会回来。由于有各种各样的证词,现在正在逐一确认。”
        “加害者的妹妹交往过的男人中好像有一个问题人物。”
        手塚微微歪着头,再次翻开笔记本。
        “问题是什么‘问题’呢?”
        “松雪含糊其辞地说‘不太好’,但我察觉到反社会的意味,也许是黑社会的成员……如果那个女人卷入了纠纷,我觉得她和有问题的人之间发生什么事的可能性比较高。”
        手塚说着“听了很有意思的故事”,把笔记本收进了衬衫的胸前口袋。之后,棚田让手塚在面谈室等着,然后去了松雪的病房,告诉他刑警想打听情况。
        “请把警察先生带进房间,我也想听听他的说法。”
        他的的表情虽然平静,但凛然的侧脸流露出对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不公的愤怒。


        IP属地:广西4楼2024-01-25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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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两岁的后辈医生九月底辞职,回到父亲经营的富山医院。 一个小时前,我们包下了车站附近的小居酒屋,开 始了送别会。 一开始座位空荡荡的,虽然下着倾盆大雨,但加班结束的同事和护士一个接一个地赶来,气氛越来越热闹。
          这位后辈的手很巧,工作也很灵活。上司很喜欢他,在病房里也很有人气,送别会上甚至出现了平时不常露面的护士。
          “棚田医生。”
          宇都宫护士走了过来。她在工作中总是把头发扎起来,但是放下来感觉就不一样了,散发出女性的魅力。针织衫和牛仔裤,简单的服装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很适合她。她长得很漂亮,棚田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不错,没想到她和自己的同期生开始交往了。无奈之下就放弃了,结果交往了六年左右,两人分手了。从别人那里听说,宇都宫现在正在和曾经是住院患者的汽车销售商交往。
          “茂木医生不来吗?”
          “大概吧。他好像很忙。”
          宇都宫垂下眼睛,“被栗崎先生的事吓到了吧。”
          茂木的病人栗崎泰三半夜去世了。去巡视的护士发现的时候,好像已经凉透了。颈椎前方固定术已经过了一周左右, 治疗还算顺利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变化。
          值班医生试图进行心肺复苏,但在等待家属到达二十分钟后停止了。猝死原因不明,虽然进行了CT扫描,但大脑和心脏并没有出现出血或梗塞的迹象,因此无法确定原因。也考虑过痰堵塞导致窒息的可能,但也没有堵塞气道的贮留物。在进行复苏的时候排除掉了。
          家属拒绝解剖尸体,理由是“把身体切成碎片太可怜了,而且他也一直很努力了”。于是被带回了家中。栗崎今年八十三岁,三年前得了脑梗塞,导致瘫痪和失语。
          茂木从实习医生的时候开始负责栗崎将近十年,关系很好,甚至叫他“泰先生”。栗崎脑梗塞被紧急抬起来的时候,虽然是其他科室,但他还是第一个赶到了医院。说来也巧,昨天的值班医生是和茂木不合的医生,护士对他说:“我去叫负责的茂木医生吧。”但他说:“他已经死了,没有意义吧。”所以没有联系。
          上班后,才从那里得知栗崎死亡的茂木是茫然的。而且值班医生还大声指责说:“手术后都过了一周了,病情突然恶化太奇怪了吧?再怎么上了年纪,也没发现什么征兆吗?”这让茂木更加沮丧。
          尽管对前一天还很健康的栗崎的死大受打击,茂木仍然平静地处理了当天的工作。然后,在医务室和棚田两人独处时,他含着泪说:“要是不做手术,泰先生能活得更久吧。”棚田只能安慰说:“栗崎先生这样的年纪,什么时候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栗崎先生,真是个可爱的老爷爷呢。总是笑眯眯的……”
          宇都宫望着远方,低声说。大概是喷了香水吧,细细的白色脖 颈散发出甜甜的味道。
          “对了,松雪先生,他的疼痛和***症状很严重吧?”
          话锋急转,棚田被唾沫呛了一下。他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尴尬的表情。
          “啊,是啊。”
          接到了松雪频繁使用止痛药的报告。担心是不是病情恶化,进行了检查,但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虽然很在意,但暂时观察病情。尽管差不多该搬到六人间了,但他本人说“晚上太在意周围的动静,睡不着觉”,所以一直没有动静。考虑到他的经济状况,棚田并不建议入住费用大幅增加的单间。
          颈部固定手术之后的第二天,松雪开始了康复理疗。他恢复得很快,完全不像是完全瘫痪过的人,在进行复诊的第四天 ,虽然还有些麻痹,但已经能站起来了,在室内也能走路了。过程如此顺利的例子并不多见,梯田打算这次在学会上举出松雪的例子。教授也很关注松雪的恢复过程。
          “他可能是个很神经质的人,对疼痛和麻痹很敏感吧。”
          宇都宫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睛说:“那个……”
          “在主治的棚田医生面前说这种话有点奇怪,但是松雪说疼痛,我觉得有点奇怪。”
          棚田说:“奇怪?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反问道。宇都宫开门见山地说:“其实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很痛苦吧。”
          梯田笑了。
          “明明不疼,却非要说疼,没必要撒这种谎。”
          “虽然是这样……”
          宇都宫口齿不清。
          “可能是因为说疼痛的话,大家就会关心他吧。”
          “松雪不是那种会耍小聪明的人吧?他是个老实的好孩子啊。”
          因为担心疼痛和***程度,棚田每天都会去松雪的病房。他总是叫着“医生”,用开心的笑容迎接棚田。他好像很在意手脚***情况,时不时会怯弱地问:“我没事吧?”每次棚田都鼓励说:“松雪的康复进展很好,请耐心等待麻痹消退。”
          “虽然是我负责的患者,但我不太喜欢那种性格的孩子。”
          宇都宫平时从不说别人的坏话。就连每隔十分钟就按一次 护士呼叫器的老大爷,也毫不嫌弃地说“一定很寂寞”。
          “而且松雪总是说谎。”
          棚田歪着头。
          “他总抱怨晚上无法入睡,但去巡视的时候他都睡得很好。可到了早上他却说‘昨天没睡好’。我告诉他‘你其实睡着了’ ,他也说‘那时候碰巧闭上了眼睛而已’。但我明明听到了他的鼾声。”
          “那不就是睡眠浅,没有熟睡感吗?这也算谎话就太可怜了。”
          “不只是这样,他说的话也很随便。前几天,我去收拾饭菜,发现松雪剩了一些鱼,我问他不喜欢吃鱼吗,他说对青花鱼过敏。 收集病史的时候也问了过敏的事,当时他说没有任何过敏,吓了我一跳,修改了病例上过敏说明的项目,也马上联系了食堂。因为有大大咧咧的人,我就担心他是不是对别的东西过敏,第二天就问他除了青花鱼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过敏,他说没有。但是昨天,我问他对青花鱼过敏的事,他却说是搞错了……”
          “真的只是搞错了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昨天今天怎么会搞错呢?不仅仅是这样。虽然只是一些小事,但还有一些其他的……对松雪感到不舒服的护士不止我 一个,还有其他人。”
          本来只是打算听听她的抱怨,但还是有点不悦。
          “不舒服只是个人感情吧。因为这个就讨厌患者,对患者不是很失礼吗?”
          宇都宫闭上了嘴。
          “他在努力进行康复吧。”
          “这个……是啊。
          “希望你不要因为一点小误会,就歧视努力的松雪。”
          宇都宫沉默了一会儿,抬起下巴,冷淡地说:“我知道了。”然后猛地站起来,从棚田旁边走开了。说患者的坏话,却不为此道歉。今天的宇都宫心情不太好。畅快淋漓的醉意一下子清醒了。
          一次聚会十一点多结束,二次会是卡拉ok。棚田也被邀请了,但是因为唱歌不好礼貌地拒绝了。直到最后都没有和宇都宫说话。
          雨虽然停了,空气却很潮湿,让人觉得有些冷。坐出租车回到公寓,迎接自己的是已经放弃打扫的脏乱房间。掸掉沙发上的脏衣服和塑料袋然后躺下。躺着用遥控器打开电视。配合新闻节目,报道了获得奥斯卡奖的海外著名演员意外死亡的消息。和宇都宫的气氛变得不愉快,为了消除这种忧郁,喝了不少。脑子里软绵绵的,浑身无力,似乎和沙发同化了。如果就这样闭上眼睛,可能会不洗澡、不刷牙就睡过去。
          “……昨天凌晨,在xx山中发现了部分白骨化的女性尸体。据称死亡以超过一个月……。”
          发现尸体的地点不近也不远。白天也在头条报道这个新闻。当时还没有找到尸体的头部。最近这种离奇的事件真多啊,棚田一边这么想着, 一边打了个哈欠。
          “……搜索结果显示,在距离尸体发现现场五十米左右的北部山中发现了疑似女性头部。遗体确认是居住在东京都内的大学生,川口舞(十九岁)。”
          屏幕上出现的受害者姓名的字幕吸引了棚田的目光。悄悄靠近的睡意也烟消云散。 川口舞……和松雪交往的女孩就是这个名字。是同名同姓的人吗?来侦讯的刑警说,川口舞从一个月前就失踪了。时间上很合适。果然是那个孩子吧。既不是失踪也不是绑架……是被杀了吗?
          虽然只是听说过名字,但认识的人被杀了。杀人之类的重大犯罪,原本以为和自己毫无关系,现在发现就在身边,竟然离自己不远。即便如此,杀头、遗弃山林和残忍粗暴的杀人方式,还是让人联想到习惯于暴力的人参与其中。
          松雪知道这个消息吗?虽说分手了,但曾经喜欢过、交往过的女人被可怜地杀害了,他一定很受打击吧。正因为他是个细腻温柔的青年,所以让人担心。


          IP属地:广西5楼2024-01-25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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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整形外科的门诊日,棚田负责上午。和往常一样,诊察时间拖得很长, 一直往后拖,门诊结束后,来到病房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松雪的病房里,他坐在床上,使用着智能手机。看到棚田,他微笑着说:“医生,下午好。”只要 看到那张笑着的脸,在门诊的疲劳就会被治愈。
            “身体怎么样了?”
            松雪微微歪着头,眯起眼睛说:“没变。”
            “晚上睡得好吗?”
            “很好。昨天是我一个人,所以睡得很舒服。”
            前一天晚上,旁边的栗崎病情突然恶化导致死亡。护士,医生,家属多次出入病房, 一定很吵吧。而且栗崎的鼾声相当厉害。虽然没有听到松雪的抱怨,但以前住院的时候,同病房的人抱怨说:“那个老大爷的鼾声实在让人受不了,给我换病房吧。”之后换了房间。
            “康复训练进行得怎么样?”
            “走路的距离一点点变长了,指尖虽然发麻,但摆弄手机完全没问题。”
            松雪轻敲着手机,右手手背呈紫红色,滴液渗漏的痕迹令人心痛。手术后输液渗漏,但怎么也没有好转。
            “对了,老师,你今天早上看新闻了吗?”
            川口舞被杀的事件在脑海中闪过。松雪可能还不知道那件事。 一想到这件事情会不会给他带来打击 ,他就犹豫着要不要谈论这个事件。
            “早上太忙了……”
            若无其事地搪塞过去。
            “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的川口的妹妹,也就是之前交往过的舞,被杀了。”
            松雪淡淡地说。由于一开始就撒谎 了,所以棚田不敢承认自己已经知道, “啊,是吗?”棚田觉得自己的演技蹩脚到自己都觉得厌烦。
            “她被人杀害,抛尸在山里,已经一个月了。”
            本以为松雪会哭出来,没想到他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棚田。
            “这就是所谓的天谴吧?”
            棚田听不太明白,嘴里嘟囔着:“天谴?”。
            “她一次和好几个男人交往,还撒了谎,让哥哥害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是不 是因为她总是做坏事,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虽然松雪一本正经地说着,但这实在令人难以苟同。对曾经喜欢过,交往过的女孩,居然能这么冷酷,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女孩也许也有需要反省的地方,但即使如此,她也不应该被杀。”
            松雪不满地皱起眉头。
            “但是我,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也已经死了吧。”
            言辞沉重。全身麻痹和死亡等字眼,就在松雪身边。想到这里,虽然他已经逐渐恢复健康,但在感情上还是无法同情这对差点让自己陷入不幸的兄妹。从情感上来讲,确实不可能产生同情。
            松雪不肯谅解的心,是不是一种普遍的看法呢?在棚田心目中,松雪给人一种温柔细腻的印象,而他那毫不留情的冷漠出奇的普通,让人感到俗气。
            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隔着窗帘的另一头,穿着t恤和短裤的人高个子男人说着“你好”出现了。
            男人注意到梯田,神色慌张地说:“正在看诊?我来得不是时候?”然后往后退了几步。他看上去和松雪差不多大。是朋友吗? 不要打扰他们难得的会面。
            “那松雪,回头见。”
            棚田告别时,松雪像往常一样恭敬地鞠了一躬:“谢谢您,医生。”棚田离开时,他瞥见男人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盒子,说:“你拜托我的充电器,我买来了。”
            松雪的手机在住院的第三天没电了。课题组教授的夫人买了手术所需的物品时她问过:“从公寓带充电器来怎么样? ”,但松雪拒绝了。
            “我觉得房间太脏了,不想让别人来。而且我只是课题组的学生,让您要照顾没有任何关系的我,我很抱歉。手术需要的东西我也没办法,但不能再提更多要求了了。”
            他那谦虚样子很可爱,让人不由得想为他做点什么。对于年轻人来说,智能手机是重要的联络工具。没有那个就联系不上朋友。棚田把很久以前买的智能手机用的外接电源借给了松雪。虽然给患者私人物品可能存在问题,但考虑到情况,借给患者应该没问题。
            松雪非常高兴,眼眶湿润地说:“谢谢。”手术后,松雪的手脚渐渐恢复了活动,他立刻开始使用智能手机。这对他的手臂康复有激励作用。插座在稍微高一些的地方,不能动的时候就请护士帮忙充电。
            大概是给外接电源充了电,再给手机充电,需要两次过程很麻烦,所以让朋友买来了充电器。比起教授的夫人,知心朋友更容易提出私人请求, 这倒是可以理解。
            一进护士站,就被一名年轻护士逮住了。据说棚田的患者家属想听病情说明。好像正好是来探监的,包括患者在内都被请到了面谈室。花了三十分钟仔细地说明了经过,家人说:“我明白了,医生,谢谢您。”然后满意地离开了。
            走出面谈室回到护士站的同时,传来了“噗噜噜”的一声电话铃声。护士都出去了,没有人。心想着但愿不是急救电话,棚田拿起电话。
            对方是门诊部主任,知道接电话的是梯田后,说:“正好,有个探病的客人在医院里摔倒了,胳膊受到了重伤。有骨折的可能性,需要看一下。”时间是下午四点多。因为今天只有上午的门诊,所以门诊护士早就回去了,也没有助手。虽然觉得加班很麻烦,但因为是医院里的伤,也不能让他去别的医院,棚田只好回到了整形外科的门诊部。
            夕阳斜射进来,变成橙色的候诊室里坐着一个男人。低着头那张脸苍白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贫血。棚田歪着头,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然后才意识到是松雪的探病客。
            以严厉著称的扁平脸的门诊护士长,毫不掩饰自己不高兴的态度说,“听说他边走边玩智能手机,不小心撞到垃圾桶摔倒了。”她这样明目张胆地说着,让原本泪眼汪汪的男人更加委屈。
            年轻男子名叫西条。对他疼痛的右肘关节拍了x光片。虽然脱臼了,但没有骨折。棚田轻轻弯曲肘关节,向后一推,骨头就轻松地进入了。西条眉间的皱纹消失了, 他叫了一声:“啊,不痛了。”
            为了保险起见,又拍了一次x光片确认,果然嵌入得很完美。
            “因为玩智能手机而摔倒、跌落、被车撞到的事故非常多。如果碰到某些部位,可能会导致死亡。”
            棚田一边输入病历, 一边对像被训斥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的西条解释道。
            “走路的时候最好不要玩手机。如果非用不可,就停下来靠在路边。”
            “……好的。”
            也许是实际经历过的痛苦起了作用,回答也很坦率。病历已经录入完毕,诊室也该关们了。正想让他移到门诊等候室,他就问到:“医生,您是松雪的负责人是吧?”
            “啊,是的。”
            “果然是这样啊。刚才胳膊疼得要命,根本顾不上其他。那个像斗牛犬一样的大婶又嚣张又可怕。我是第一次脱臼,居然这么痛,简直是地獄。”
            好像之前的胆怯是假的似的,西条突然开始像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地说着。所谓长得像斗牛犬的大婶,是指门诊护士长吗?这话太粗鲁了,棚田不禁确认了一些她本人是否在附近。
            “我和松雪只是在同一个课题组,根本不怎么来往。那家伙从楼梯上摔下来,让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呢,但看起来好像没事。嘛,没什么事就好。”
            西条的语气十分轻松,似乎觉得松雪的状况也没什么大碍。实际上松雪的康复是十分戏剧性的,甚至可以说是奇迹,这种事只有医疗工 作者才能切身体会到吧。
            “昨天那家伙联系我说‘帮我买个智能手机的充电器’,我还纳闷他为什么要跟我说呢,反正闲着没事,之前又借过他的笔记。我还以为那家伙是因为女朋友的事而情绪低落呢,其实也没有,反倒是我比较消沉。”
            西条叹了口气, “啊”地抬起头。
            “医生你不知道吗?刚才新闻里不是说有个女大学生被杀了吗?那个人,就是松雪的女朋友。真是悲惨啊。刚开始交往的时候,还在别人面前疯狂放闪。结果就算出了那种事,那家伙也很冷静呢。在这么近的地方认识的孩子被杀了,我倒是有点震惊。凶手还没抓到呢。”
            男人爱说话的风格让人印象深刻。今年进入医务室的实习医生中,也有一个这样说话的人,然后被茂木灌输了正确的敬语。
            “被杀的孩子,叫做舞,长得很可爱。虽然有点害羞,但在一年级中相当引人注目。”
            因为听说被杀的孩子和男人的关系很混乱,所以西条说她害羞让人有些出乎意料。在不同的男性面前表现出不同态度的女性,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吧。
            “松雪很会说话,总是能占到好处。这家伙真是让人生气啊。不过他总是很快就分手。他就是那种交往也不会长久的人。待人接物很好,偶尔玩玩也行,但他会随着对象改变说辞,还会撒谎,给人一种品行不好的感觉。课题组的那些人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尽量不跟他扯上关系。不过,那家伙高中的时候想当律师,脑子可是相当聪明的。”
            “律师?”
            “听说他考了法学系,但没考上。我觉得他这种能说会道的人确实很适合啦。”
            入院后不久,松雪对自己说:“我想当医生。”医生和律师。哪一个是真的呢?虽然正确答案无所谓,但棚田很在意“言辞因人而异”这一点。
            西条的手机响起了电子音。即使对面有人,他也毫不在乎地打开屏幕。棚田正想着这段时间该怎么办,西条突然吧手机递过来,说:“你看这个。”
            “这中间的就是松雪的女朋友。”
            虽然自己并没有说想看,但抑制不住好奇心,忍不住看了过去。 川口舞留着黑色的直发,脸上没有化妆。虽然五官端正,但整体给人一 种朴素、成熟的印象。看不出他是会捉弄好几个男人的人。当然,人不可貌相。
            看着川口舞因意识到镜头而略带羞涩的笑容,棚田注意到了。微微张开的嘴角,露出一颗像鬼一样的虎牙。


            IP属地:广西6楼2024-01-25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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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值夜班,过了中午工作就结束了。宇都宫也同样上夜班,但两人只谈论必要的工作事项,绝不闲聊。自从一周前在酒会上感到尴尬之后,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着。
              虽然想讲松雪的事,但宇都宫那划清界限的冷淡态度,让棚田无法顺利地讲下去。
              他每天都去松雪的病房。自己眼中的松雪,总是笑容满面,彬彬有礼,只要在身边就会被治愈…是个细心体贴的好青年。 尽管如此,西条的话却在脑海中闪现,棚田开始怀疑,难道松雪的笑容是伪装的吗?如果是伪装的,那么只要在自己面前不剥落,就没有问题。
              从那以后棚田就没再提松雪和川口舞的事。松雪也不提这个话题,棚田也不敢主动引出话题。电视反复报道着这宗离奇案件的调查情况,但进展甚微。
              脱下白大褂放到储物柜里之后,棚田低着头穿过医院的入口。外面是晴朗的天空,明亮的阳光渗透进下夜班后的眼睛里。走过出租车站时,穿着便装的宇都宫从眼前一闪而过。她看到棚田,像陌生人一样微微点头致意。
              “辛,辛苦了。”
              明明是普通的在打招呼,却需要鼓起勇气才行。宇都宫以一种没有感情的声音回答:“辛苦了。”明明没有叫住她,她却停下脚步看着这边。被必须说点什么的气氛催促着,她急不可耐地说:“关于松雪的事。”
              “为了赶上十月开始的课程,考虑下周左右出院。他一个人住,回去也没人照顾。最好是能维持一定程度的日常生活后出院,而我认为他的ADL[*]已经达到可以完全独立的程度了。”
              [*ADL: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大意为日常生活动作。即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为,行动。]
              宇都宫是松雪的责任护士, 一旦决定出院,就必须进行不给脖子带来负担的日常生活指导。
              “我知道了。”
              回答得很机械。
              “……还有,上次对不起。”
              最后,棚田还是道歉了。宇都宫微微歪着头。
              “送别会的时候,可能说得有点过分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开始觉得宇都宫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宇都宫沉默了一会儿。等待谴责的刺耳的沉默之后,她叹了口气。
              “那时候我也很生气。 一想到医生比起共事多年的我更相信松雪,我就伤心了……闹别扭什么的也很孩子气。对不起。”
              宇都宫没有了能乐面具般的表情,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棚田的心终于感到轻松。
              “宇都宫告诉了我松雪说谎的事情哪。确实,他可能经常撒些应付了事的谎。但这不是大问题,重要的是他的伤能好起来……”
              宇都宫打开挂在肩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那是给智能手机充电用的移动电源。
              “这是医生借给松雪的东西吧?”
              “是的。可是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呢?”
              “……昨天,在松雪的垃圾桶里捡到了。”
              棚田惊讶地“咦”了一声。
              “当我发现它在垃圾桶里时,我问松雪,‘这东西是借棚田医生的吧?不需要还回去吗?’他说, ‘医生说是没用的东西,就扔了。’这是真的吗?”
              棚田翻开记忆,回想起当时的对话。
              “虽然我说过这是没用的东西,随时都可以还回去……”
              棚田撩起了刘海。
              “那个,扔掉了倒是也不会特别困扰……”
              “果然。”宇都宫一脸生气地噘起嘴。
              “其实我并不想告诉医生这件事。我觉得就算我说这东西被扔了,医生也不会相信我。我想等松雪出院后,等医生来了再还给你。”
              宇都宫把移动电源递给棚田。
              “松雪虽在医生面前总是笑嘻嘻的,但我觉得他没有任何真情实感。医生为了他好意帶来的东西,他一用不着了就随意丢掉,既没有感谢也没有体谅。哪怕是医生来病房的时候说声‘谢谢’再还回来不就行了吗?连这点功夫都嫌麻烦,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我发现扔掉移动电源的时候,如果他露出尴尬的表情,我想他一定会有罪惡感,但松雪只是随便撒了个谎。我不能相信一个不考虑别人感受,只会说谎的人。”
              右手里的移动电源还不到五百克,却感觉沉甸甸的。
              “因为寂寞而发脾气,因为生病痛苦而刁难别人……我能理解这种患者的心理。但松雪不一样,他给人一种狡猾又薄情的感觉。”
              抱歉说了让人不开心的话,宇都宫如此道歉后便先行离开。棚田在那里呆立了一会儿,但是一阵刺眼的阳光和酷暑让他无法忍受, 便回到正门,躲进屋檐的阴影里。他盯着被扔掉的移动电源。松雪又撒了谎。不,是听说他撒了谎。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松雪的形象摇摆不定,但自己所知道的松雪大概没有任何變化。
              “棚田医生?”
              一个疲惫不堪的中年男子朝这边走来。
              “果然是你,前两周怎么样?”
              秃顶,眼角下垂。破旧的西装,显眼的驼背。门诊患者的“一面之缘”确实怎么也记不住。 “不好意思,请问……”,刚要开口,就发现了黄绿色领帶上的污渍。棚田想起来了。是刑警手塚。
              又来找松雪问话了吗?这次会是什么呢……啊,是说那个被发现死尸的女孩吗?虽说已经分手,但只要有交往过的过去,接受调查也不足为奇:
              “如果你想找松雪谈,请直接去病房找他本人。”
              “不不”,手塚摇着头。
              “这次我想和医生聊聊。”
              “我吗?”
              手塚满面笑容,说着“是的”,用力点了点头。


              IP属地:广西7楼2024-01-25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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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打算回去的,结果还是回到了医院。想带他去住院部的面谈室,但他说“还是不要在住院部比较好”, 因此便借用了空闲着的医务室的接待室。
                八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窗户开得很大,很明亮。坐在黑色沙发上,手塚“哦”了一声,眯起眼睛,似乎在惊叹它的柔软。
                “如果能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喝杯咖啡,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话说回来,之前询问松雪时他还躺在床上,现在感觉怎样?”
                之前对松雪也叫“先生”,现在却有点轻率。虽然说了是想跟自己聊聊,可主要关心的还是松雪。
                “他很年轻,恢复速度惊人。虽然还有些麻痹,但走路、用手等日常生活的最低限度都能做到,预计下周出院。”
                之前一直纠结于保密义务,但手塚直接与松雪谈话就马上就能了解情况,所以就告诉了他。手塚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下周吗?”
                “嘛,要出院也没办法啊。……说起来,松雪飒太现在有杀害川口舞的嫌疑。”
                棚田屏住了呼吸。心脏怦怦直跳,呼吸也变得急促。
                “案发后过了将近一个月,所以目击证词很少,但电脑里的监 控录像里留下了案发当天松雪和川口一起出现的影像。”
                “那,只是碰巧两个人在一起而已……”
                “嗯,是啊,只是在一起,没有证据。”
                “凶手不是那个女孩交往过的黑社会成员吗?”
                手塚眯起眼睛,叹了口气。
                “川口小姐确实与黑社会成员交往过,但是与多名男子有染,这一点我问过川口小姐初中、高中、大 学的朋友和熟人,他们都说川口小姐不是那种会同时和多个男人交往的人。”
                “但,但是我是听松雪这么说的 ……”
                想当医生,想当律师……细微、细小……无关紧要的谎言。涌上心头的不安,让棚田的胸口微微喘息。
                “……那孩子和黑社会成员以及多名男人同时交往,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医生真是善解人意。”手塚点了点头。谎言,谎言,谎言。自己究竟被松雪骗了多少次。不,他对自己说的话,哪句才是“真实”的呢?
                手塚弯下腰 , 双肘撑在大腿上 。
                “松雪除了有杀害川口舞的嫌疑之外,还有一些疑点。他的家人在三年前就提出了搜索申请,但是他父亲的信用卡还在使 用。查了历史记录,发现都在松雪的生活范围内。”
                “您的意思是说,他的家人并没有失踪,而是住在松雪的附近, 一直保持着联系?”
                “不,我们推测是松雪自己在使用父亲的信用卡。”
                于是,棚田终于想通了。
                “是从父亲那里拿到的吗?嗜赌如命、负债累累、连夜逃走的父亲,也很担心儿子吧。”
                说着说着,疑问浮现出来。松雪说家人都不在了,为了生活只能打工。如果父母给了他信用卡,他才没有打工的必要。
                “松雪在提交搜索申请的时候,向警察说过父亲因为赌博欠下了债务,但是问了一下住在老家附近的人,都说松雪的父亲不抽烟不喝酒,是个很认真的人。儿子松雪飒太,有人说他头脑聪明、彬彬有礼,也有人说他脾气不好。在山里,有人看到过他剖开兔子的模样。”
                一阵恐惧从脚边涌上来。
                “关于松雪的人品,有两种意见, 一种是礼貌认真,另一种是薄情残酷。川口舞的哥哥在妹妹 的遗体被发现之前就一直主张‘松雪杀了妹妹,是杀人犯’。让像松雪这样头脑不正常的人活着很危险,所以才想杀了他。”
                棚田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个……松雪杀人的证据是什么?”
                “川口舞和松雪交往时,去他房间玩的时候发现了牙齿。”
                “牙齿?”
                “据说每一颗都是尖的,应该是犬齿吧。左右各一组,分成五袋。她觉得很恶心,就问松雪,他说是认识的牙科医生给的。”
                川口舞那低调的笑容掠过梯田的脑海。
                “川口舞的遗体在炎热的季节被放置了近一个月,损伤严重,死因还没有确定。虽然目前还没有公布,但只知道死后 被拔掉了左右犬齿。”
                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情报请保密。其实以前也发生过杀人后被拔掉犬牙的事件,我们正在调查是否有因果关系。”
                棚田紧紧抱住自己颤抖不止的身体。
                “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没有公开的信息,可以告诉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吗?”
                手塚微微一笑。
                “我们认为松雪是罪犯。所以希望医生能协助警方的调查。虽然调查很花时间,但只要松雪躺在床上,就不用担心他会逃跑,但医生说他即将要出院了。虽然我们的行动很谨慎,但现在的信息传递得很快。如果松雪的动向让人在意……如果有可疑的地方,希望您能 马上联系我。啊,这不是命令,只是我的请求。”
                每呼吸一次,胸口都在颤抖。然后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听,听了这种事之后,你觉得我今后能……没有任何成见地接触松雪君吗?”
                手塚露出意外的表情。
                “医生你像往常一样就好了。医生不是很擅长说谎吗?因为职业关系,很多时候都不能说真话不是吗。”


                IP属地:广西8楼2024-01-25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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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9 16:3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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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木接待了一个因交通事故而受了很多外伤的患者。由于损伤部位较多,再加上车辆起火造成的烧伤,很难保持体位。每次消毒都需要两名医生和两名护士,耗时二三十分钟。同样是脊髓组,而棚田又是后辈,比较容易拜托,经常有人请求:“能不能帮我包扎一下?”
                  右脚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失去了,烧伤严重的皮肤接受了皮肤科的治疗,情况正逐渐好转。从栗崎的死到现在,茂木看起来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但现在他却在照顾重症患者,忙着干活来分散注意力。
                  大手术部位消毒完毕后,棚田走出处置室。在走廊上行走时,旁边的茂木突然回头说:“对了。”
                  “你负责的松雪先生,后天出院吧?”
                  今天早上的会议上,提到了松雪出院的事。虽然四肢麻痹,但走路没问题。明天再进行一次MRI[*]检查,没问题的话后天就出院了。出院后门诊的定期随访和颈椎彩带的佩戴还得持续一段时间。
                  [*MRI:核磁共振]
                  “竟然从完全瘫痪恢复到这种程度。这是我们意愿第一个恢复到那种程度的病例吧。如果患者能恢复得那么好,那就有治疗的意义了,对于医生也是一种荣幸了。”
                  即使是别人的患者,茂木看起来也很高兴。
                  “松雪先生这么年轻,说话却很得体,也很有礼节,如果年轻人都是那样的话,日本的未来会很光明的。”
                  ……茂木只看过松雪骨头的照片和血液数据。即使在病房里,也只是偶尔交谈几句。他根本不知道松雪是杀人嫌疑犯。
                  走廊的另一头来了一位患者。院内的睡衣都是淡蓝色的,住院患者一目了然。走近了才知道那是谁,棚田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棚田医生,茂木医生,你们好。”
                  脖子上带着颈椎固定器的松雪亲切地微笑着。
                  “你看起来状态不错。去哪儿了?”
                  茂木轻松地搭话。
                  “去小卖部买冰淇淋。”
                  小塑料袋在松雪的右手边发出沙沙的声音。松雪对上棚田的视线,高兴地笑着说:“听宇都宫小姐说了,我决定后天出院。”
                  “ 明天要去拍MRI,要看结果如何,但我想应该没问题。”
                  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有戒心,棚田努力跟平时一样说话。
                  “太好了。”
                  松雪将双手紧握在胸前。作为男人来说手指很细。纤细的身体。这个瘦弱的男人,真的做得出砍下人头这样残忍的事吗?
                  “如 果是后天的话,我就可以继续去参加课题组了。”
                  “出院后马上又去学习?你真了不起。”
                  茂木一脸佩服地点点头。
                  “学生的本分就是学习。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说实话,是想早点见到朋友。”
                  他开玩笑似的吐了吐舌头。
                  “你朋友好像很多啊。”
                  两人继续着无聊的对话。据宇都宫所说,松雪住院后,来过三个探病的客人。带领课题组的教授和他的妻子,还有带来智能手机的充电器的西条。如果朋友多的话,住院期间应该会来探望的。也许是因为老是说谎,所以别人都敬而远之,所以即使受了重伤,也几乎没有人来探望。
                  丢掉自己过度思考的念头。这些都无所谓。没有关系。
                  “那么再见,医生。买回来的冰淇淋要融化了。”
                  松雪留下爽朗的笑容,走向深处的六人病房。和茂木两人刚走出病房,棚田的院内手机响了。是病房的护士打来的,说放射线部急需联系。
                  给放射线部打电话后得知,预约的松雪的MRI时间,因为放射线部记录错误,和其他患者重复了。真是不愉快的消息。
                  因为另一个患者的紧急性比较高,所以很抱歉,希望能把棚田负责的患者的拍摄向后推迟一天。好在松雪对于出院前的确认不着急。MRI推迟到第三天,相应的,出院也推迟了一天。
                  打过电话后,棚田直奔松雪的病房。这件事最好直接向本人说明情况。症状恢复后的松雪,从上周开始搬到了离护士站最远的大房间。
                  听了手塚的话之后,棚田和松雪不仅在心理上,在物理上也保持着距离。手塚对棚田说,“如果发现松雪的情况有可疑之处 ,请与我联系”,所以棚田每天都会去看一次松雪的情况,但只做了简单的诊察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简短闲聊,就草草结束了。
                  从那以后,棚田想了好多次有关杀人的事。就算有人说松雪是嫌疑犯,也有让人怀疑的原因,但棚田怎么也不觉得松雪是会杀人的人 。就算知道他有双重性格,会说谎,就算听说他家里收藏了犬齿,也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的。
                  杀了恋人,砍下脑袋并拔下犬齿。能做出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残酷事情的人, 一定浑身散发着要杀人的气息吧。
                  所以,有时会有连环杀人犯扰乱社会的事情。被逮捕的人看起来都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这么想也是因为“他杀了很多人”的成见吧。
                  六人房间的床周围拉着窗帘,大概是为了尽量确保隐私。松雪正在最靠窗的床上吃冰淇淋。注意到棚田时,他眨了眨眼:“咦,医生,怎么了?”
                  简单说明了一下,原定明天的MRI拍摄时间出现了双重延迟,拍摄和出院各推迟了一天的事情。
                  “是我出了差错,非常抱歉。”
                  本来预想到对方会说“没关系的,医生”,但松雪沉默了。他面无表情,毫無感情,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松雪?”
                  听到的不是回答,而是让棚田感到不好意思的叹息声。与此同时,松雪呆板的脸上浮现出一点表情。
                  “我很想早点出院,我已经跟朋友说后天就可以见面了。但是另一个患者的伤势比较重,那也没办法了吗?”
                  当然,原本以为他会接受的。看到他那张赌气的脸,棚田打心底感到抱歉。
                  “真的很抱歉。”
                  “不是医生的错,弄错的是放射线部门的人。”
                  谅解的气息让他松了口气。与此同时,松雪床边的扩音器里传来了“嘭”的一声轻快的声音。
                  “松雪先生,到康复治疗的时间了。”
                  是助理护士的声音。松雪回答:“是。”
                  “那么,医生,我去一下康复治疗室。”
                  松雪毫不犹豫地把吃了一半的冰激凌扔进垃圾桶,走出了病房。 剩下棚田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原地。松雪并没有过错,就算他不高兴也无可抱怨。待在没有患者的病房里也没什么意义,棚田正要回医务部,却看到松雪的手机在床边充电。
                  手塚说松雪是嫌疑犯,但没有证据。棚田想起了老电视剧里,猎奇的杀人魔收藏尸体的照片。如果松雪真的是凶手,那他的 手机里会不会有这么恐怖的照片呢?即使他没有见过,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手机肯定会被检查。这样的照片当然不会存在的吧,
                  棚田向正在充电的手机走去,假装看着窗外。触摸屏幕。当然,它被上锁了。棚田输入double tooth。好像没有换密码,屏幕打开了。
                  “喂,今天住院部的浴室不能用了。”
                  从窗帘的另一边传来,患者三宅的声音。
                  “护士说锅炉坏了。”
                  “暂时不能洗澡了吗?我倒也没什么关系。”
                  棚田拔掉手机充电线,滑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窗簾后面。
                  “啊,棚田医生。你在这里吗?”
                  三宅坐在靠近出入口的折叠椅上,摸了摸中年发福的肚子。
                  “我来找松雪,他好像去康复治疗了。”
                  “啊,那个小哥啊。他马上就要出院了。”
                  “是啊。”
                  棚田故意露出笑容,然后离开了病房。 一到走廊上,棚田就开始小跑。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被割破一般。擅自拿走患者的智能手机是盗窃。必须在松雪回来之前把他放回去。
                  棚田走进处置室旁边的面谈室,从内侧上了锁。他把手放在心脏上,平复心跳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照片数据……只是稍微看看 。然后还回去。这是协助警方调查。如果不这样淡化罪恶感,指尖就会颤抖。 ……我知道。这不是协助调查。只是自己想要确认。 松雪不是凶手。


                  IP属地:广西9楼2024-01-25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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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出智能手机的图像数据。缩小后的正方形图像一览而出。因为职业关系,棚田对血淋淋的人有耐性。在做好即使出现尸体 也不惊讶的心理准备后,哗啦哗啦地滚动画面。 ……但是,照片里只有食物和景色,没有一张是血淋淋的手脚和脸。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力气也渐渐消失。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冒着可能会被患者告上法庭的危险,还模仿刑警……
                    再次滚动到最近的图片时,发现有一个漆黑的画面。因为是黑色的,所以不知道是什么,但只有这个是视频。
                    点击黑色图像,画面变大开始播放。画面搖晃着,仿佛是在船上。因为太暗,看不清周围。 “啪”的一声,屏幕亮了一些。 床单和枕头。熟悉的床。是病房。松雪似乎是在拍自己床周围的视频。画面剧烈地移动着。映出一张人脸。这张脸他认识。 是栗崎。栗崎脖子上戴着巨大的填料领,发出“嘎、嘎”的鼾声。这么说来,栗崎去世前的一个星期,都和松雪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好像是那个时候拍的。
                    栗崎还活着的时候。怀着既怀念又难过的心情看着他的睡脸,睡着的栗崎的脸上“啪”的一下盖了什么东西。那是什么?湿毛巾吗?原本舒服的呼吸声听不见了,栗崎喘着粗气,呼吸变得急促。
                    “你在干什么?快拿开!”
                    棚田不由得对着屏幕怒吼。栗崎四肢麻痹。手连脸都动不了。自己无法取下湿毛巾。可能是呼吸困难吧,栗崎想要左右搖头,但由于戴着填料领,他的头只能左右歪约三十度。
                    栗崎痉攣地搖着头扭动着身体。棚田的脸颊痉攣起来。拿着手机的指尖在顫抖。这是……什么?他很想把那条毛巾拿下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真心不知道。
                    放在脸上的湿毛巾向右挪了一大截。栗崎的脸已经红了。就那样脱落掉下去……正这样祈祷着,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手。那 只手把湿毛巾放回原处,慢慢地按住栗崎的嘴。手背上有一片带着黄绿色的紫红色内出血……。
                    “呼、呼、呼。”
                    栗崎的鼻息變得粗重。……开什么玩笑。
                    “不要再这样了。放开你的手。他会死的。真的……”
                    栗崎抽动著顫抖著……瘫软在地不动了。毛巾被悄悄拿走了。栗崎的嘴角歪斜,眼睛上翻。
                    “啊,吵死了。”
                    在一声叹息之后,传来了轻微的嘲笑声。这时画面中断了。棚田坐在那里动彈不得。身体在顫抖。这个……影像是什么?现在,自己……看到什么了?
                    栗崎的死因不明,被怀疑是窒息,虽说是考虑到前方固定术有窒息的风险,但术后一周后窒息还是很奇怪的。
                    是谁把湿毛巾盖在栗崎的脸上的?是谁捂住了无法抵抗的栗崎的嘴?那种、那种……可怕的事……
                    叩叩,有人敲了敲门。棚田的身体颤抖起来。
                    “请问,有谁在使用吗?”
                    是宇都宫的声音。棚田把手机放进口袋,打开了门锁。
                    “啊,原来是棚田医生。”
                    宇都宫看了看手表。
                    “我想从十一点开始使用面谈室,可以吗?”
                    “啊,嗯。”
                    宇都宫眯起眼睛看着他:“医生。”
                    “你没事吧?脸色发青。不舒服吗?”
                    感到一阵惡心。他呕吐了一声,弓起了背。宇都宫跑到櫥柜前取出塑料袋,递给棚田。
                    棚田吐了。他蹲下来, 一边呜咽一边呕吐。那是松雪。是松雪的手。是松雪杀了栗崎。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还笑着。杀完之后居然还笑着……
                    意义不明。怎么能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情?完全无法理解。
                    “医生,要不要稍微躺一会儿?”
                    在宇都宫的搀扶下,棚田躺在处置室的床上。闭上眼睛,栗崎痛苦的脸浮现在脑海里,又吐了。胃里已经空空如也,但恶心还在继续。
                    “喂,没事吧?”
                    茂木走进处置室。
                    “我去了护士站,他们说棚田医生吐得厉害,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担心地看着棚田。看到茂木的脸,棚田的眼泪扑哧一下夺眶而出。那么糟糕的视频……绝对不能让茂木看到。
                    “要打止吐点滴吗?还是去内科看看?”
                    “……医生,今天……可以把我的病人拜托给你吗?”
                    茂木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 “知道了,回家好好休息吧。”轻轻抚摸棚田的后背。被茂木支撑着肩膀向前弯着腰走在病 房的走廊上时,被叫住了:“棚田医生。”……是恶魔的声音。
                    “老师,你知道我的手机在哪里吗?我从康复治疗室回来,发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见了。”
                    脸……不想看。连话都不想说。
                    “棚田老师身体不舒服。丢了东西能和护士长商量吗?”茂木代替棚田回答。
                    “可是,三宅先生……”
                    “不在床上的时候,贵重物品不能随便摆在桌子上,要好好放进保险箱里,自己管理好才行。”
                    在茂木的劝导下,松雪再也没有搭话。棚田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白大褂上了出租车。虽然茂木问他“你没事吧? ”,但光是回答“是”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告诉出租车司机去神南警署。随着车子的摇晃,棚田看着自己的双 手。想要拯救他人。想帮助有未来的年轻人。所以自己给松雪治疗了。 一想到他的瘫痪状况得到改善,可以恢复正常生活,自己就很高兴。
                    他杀了人。即使受了足以导致完全瘫痪的伤,知道了身体无法自由活动的痛苦,体验到了受伤的痛苦,但为什么……会去杀人? 索性麻痹没有改善就好了。如果松雪的手脚不能动的话,栗崎也不会被杀。
                    完全麻痹居然能得到改善,真是运气好。可以说是奇迹。为什么神要给松雪这个奇迹?给他以外的人不行吗?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棚田颤抖了一下。显示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号码。他挂断了。但是又打来了。 一遍又一遍……他是不是借了别人的电话来找他不见的手机呢?
                    “客人,您不接吗?”
                    棚田无视了司机的话。在车内,松雪的不安没有中断, 一直响个不停。
                    【END】


                    IP属地:广西10楼2024-01-25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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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收藏再看,感谢楼主


                      IP属地:辽宁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4-01-26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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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给自己顶一下随便碎碎念……第二个故事《消失》正在缓慢进行中,翻完这本之后想翻木原+和泉桂+水壬枫子的合志(因为咱自己也没看过~)或者是有什么其他没有翻译的木原老师的书都可以给咱说说,万一就做了呢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01-28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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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楼主分享翻译和分享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4-01-28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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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之前在别处看得翻译,现在再看楼主的版本回顾下老师这个故事~


                            IP属地:辽宁来自手机贴吧14楼2024-02-02 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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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9 16:3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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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期待啊其他两篇,楼主加油 我会认真看的!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4-03-19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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