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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鸥香:你看起来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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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1-23 21:31回复
    你看起来波光粼粼 / 只有我知道 / 那是你的眼泪 / 不是你的光辉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1-23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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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3 07:4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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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的起因是一场意外的大雨,一次偶然的相遇,我欠了他一个大大的恩情,同时也撒了一个不算小的谎。
      那不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前,我已见过他许多面,不过尽是匆忙一瞥而已。
      琼都学馆开馆那日,这位从蜀地而来的世子无疑成为了少女们议论最盛的对象,我亦身处其中,不过常常是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对于这些关于男子的争执不置一词。
      一日,正是仲春,杏花早已如雪,风起时大有欲倾之势。
      时值放堂,少女们在花下相簇而谈,我站在队尾,低头默默相跟,唯一的消遣便是欣赏着眼下形式各异的裙摆。
      然而它们竟然在一个时刻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我心感疑惑,抬头之际,只听见或明或暗的呼声——蜀王世子。
      那时的我仅是站在队尾,远远一观,并未注意这位世子有何过人之处。
      风声轻轻,吹落满地杏花,轻柔地依附上少女们的头发,脸颊,肩上……我的裙摆亦无法幸免,只好为此蹲身,捡点杏花,拢在掌心,一朵叠着一朵。属于他的袍底从此经过,带起一阵微风,那些杏花便追随而去了。
      手中陡然一空。
      我抬头向他望去,一天风露,杏花又如雪。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1-23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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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暗涌》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01-29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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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尚早,海棠青青,三娘抱书驻足而观,身后的一群女郎便提醒道:三娘,要上早课了!这才不舍地奔跑而去。到了夏初,垂丝海棠开得静而无声,呈现绿瘦红肥之态,三娘往往喜爱,在窗边一看就是一个下午,学究所言一概未听,后果便是一整夜的补习。秋天嘛,海棠老了,但仍然漂亮,树叶蜿蜒出美丽的纹理,秋阳之下,透亮如金箔,三娘皱眉,疑心风过时它们会叮零作响。
          尔后再度抬头,满眼落叶,恍然惊觉自己已经错过了海棠树的春天,像一场大梦,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不胜惋惜。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01-29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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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母亲带着儿女拜访长公主府,三娘总是最安静的那个,很少说话,有人来招呼了,也只是腼腆地抿嘴一笑,却什么也不肯说。至于这位钟二郎君么,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只是三娘第一次见他而已,正是某年冬天,廊外大雪,纷飞如羽毛,三娘和从前一样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大人们无聊的谈话,被小火炉熏得昏昏欲睡,直到一道属于少年的气音响起,三娘好奇地歪头,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水晶帘,越过一道檀花门,看到了那声音的主人——三娘那时候想:少见像他这样恣意的人,长公主府高门贵第,竟然允许这样的“失礼”,想必他……然后长公主笑了笑,向母亲介绍这位少年正是二郎君,钟犀。不知道母亲当时有没有记得他的名字,三娘反倒记了下来,再转头一看,雪天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于是三娘收回了因探头而垂在肩前的头发,又变成一位乖巧的小淑女了。
            虽然后来渐有纨绔的名声在外,但在三娘子的记忆中,他曾打破了一场大雪的规则,所以总是生动,又总是恣意。
            和钟犀也是很可爱的初见,小男孩高声快语,吸引了坐在纱帘后的三娘,三娘疑惑,从轻纱后探出脑袋,中庭纷飞的雪下,钟犀活泼地出现了。
            但他的出现仿佛只是一瞬间,三娘知道他的名字后,转头一看,中庭只剩大雪。三娘目光追寻,不得踪迹,遂低头作罢,又变回小小的淑女。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01-29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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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自己听见了风的心跳。像现在,砰、砰、砰,节奏很快,如起伏跌宕的山脉。谢鸥香将自己藏身于一棵树的背面,又忍不住探出头,看向不远处,石桌边的少年。——砰、砰、砰,又是一阵风的心跳。
              这是和顾邈的初见,春光里樱花雪浓,风过石阶红,像所有俗套小说一样,三娘对他动心了。
              这时候三娘十三岁,处在一个对事物的认和知都很尴尬的阶段。比如一日温习课业,口中念念有词,“除却天边月,没人知。”,三娘忽然感到疑惑,便问道,“为什么天边月知道呢?”,朱鹭哑然了。她或许也不知道答案吧,三娘这么想,便不欲为难地笑了笑,随口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月亮太聪明了吧。”;
              又比如一日,读到红拂夜奔的故事,还会叹气,指着结局对朱鹭说太可惜,幼稚地认为谁都没有做错,偏偏谁都要受惩罚。朱鹭只是一笑,说姑娘以后就会明白的。三娘暂时无法领会这一笑的含义,再欲问时,朱鹭也不肯说,就给三娘梳头,催促着她上学堂了。
              可惜不能看清,还好不能看清,可以用不顾一切的姿态跑向他——没有人会怪罪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太失礼。
              此时的三娘并不知道,这个因为樱花而开始的故事,在重重变故之下,会得到一个谁也不曾预想到的结局,其状不堪细追,每每回想,总是恻然。
              贴一段顾邈的戏:
              还不知道她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顾自叹了口气。一低头,书上的字却被樱花遮住,袖口拂去,露出了底下的字,不由心中一动。
              *字是: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识谢娘时。
              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识谢娘时。
              ——这个秘密只有顾邈知道,三娘永远不能得知。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4-01-29 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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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被顾邈捉住了一下指尖的三娘,突然犯起别扭来,喜也不是,恼也不是。(生气了,让男朋友猜(撅嘴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01-29 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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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3 07:3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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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别扭的后续就是很久都没有理顾邈,谁让他要去牵三娘的手指,这是多么失礼的举动啊!但是细想,真的为此而恼怒吗?又不尽然,三娘甚至有些计谋得逞般的愉悦。
                  夜晚,三娘在窗前坐了很久,一盏烛台都将尽了还没有察觉,直到它嗞地一声熄灭了,案上月光便得以显现,恍然抬头,一轮明月乍见。
                  这夜,窗台宁静,玉宇无尘,清风隐隐扰动额发,面对月亮,三娘不禁心虚起来……狡猾的月亮,是不是偷听了我的心事!三娘如是想,然后跑到榻边,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心跳怦然,气息急促时,又猛地掀开被子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想到白日里指尖的触感,三娘不由激动地翘起脚,想要尖叫,却害怕打扰室友,只能暗自兴奋。
                  这就是三娘第一次领会“除却天边月,没人知”的意义了。
                  ……
                  时间流转,三娘已经到了可以独立阅读诗经的年纪。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独立,往往要依靠注释,才能囫囵吞枣般理解其含义。——这句话是侍女向母亲如实禀告的,三娘好面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生了一下午闷气,怎么劝都没用,茶饭不进。
                  某个下午,阅读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再看注释:衿,意为衣襟。三娘拿着书在床上打了个滚。
                  顾邈的衣襟,是什么颜色呢?于是……
                  天气空蒙小雨,三娘好奇的那个问题,今日一见,原来亦是青色,不免吟问,“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顾邈不看衣襟,也没有看三娘,就随意选中一滩雨水,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上面,大有虚浮不宁之意。
                  三娘则固执又天真地一哼,非要读全了,“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
                  还没有念完,顾邈面色一赤,随即出声制止,“好了。”
                  “……思。”三娘咀嚼出最后一个字,“顾邈,你脸红了。”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01-29 0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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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房里……
                    顾邈:(一问)会弹吗?
                    谢鸥香:我不会……
                    顾邈:(看似失落地摇了摇头)好吧。
                    谢鸥香:(更进一步)什么好吧?
                    顾邈:(笑着看她,文不对题)谢鸥香,我技艺不错。
                    三娘最后看着他的眼睛笑了,露出一排可爱的、小小的牙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顾邈,你摊上大麻烦了!”丢下这句话以后,飞快地跑开了。于是书院的学生可以看到,廊间一位少女雀跃地跑动,衫尾来不及跟随就飞舞在身后,于是青萝裙过,廊下花动。这生动的画面无疑引来一阵阵的侧目,钗环叮当作响,秋天生气勃勃。
                    哎,初恋这件小事。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01-29 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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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显地一顿】我唱首歌给你听吧。【在三娘害羞时,习惯把两只手背在身后,现在亦然。然后脚步逐渐轻快起来,印下一只又一只深深浅浅的足迹,接着,柔软的唇瓣中起了第一个甜甜的,不算太准确的音】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歌喉亦算不上婉转动人,或许有年岁尚小的缘故,嗓音细嫩无比,又甜润非常,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从前不知道,寥寥十六个字,可以穿越整个春冬。春天时杨柳青青,得杨花堪把,风一吹,树一晃,杨花便美得动人心弦;冬天大雪,冬愈深,雪更甚,从此抬头永远满地清白,天地一色时反而显得辽阔。谢鸥香正唱罢第二回,尾音落得缓慢,像一片雪花,悄然落在他的左肩】雨雪霏霏……【忽然转身,此刻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不远的一段距离,丈量这段距离的,只有三娘留下的两行脚印,小巧玲珑,不胜可爱,于是笑眯眯地给他下了一个调皮的命令】站住!顾巡,踩着我的脚印走过来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01-29 0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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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还太年青,不知道‘爱’永远是这样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如同不可泳思的汉江。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4-01-29 0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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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故事不太美丽,随着年龄的增长,三娘没有和想象中那样变得更加出色,而是越来越沉默寡言,再也没有了小时候归家心切的情感,每每面对侍女姐弟,也总是寡言少语,寥寥数字。朱鹭一看,心疼得不得了,尝试与三娘闲聊,某种花养得如何,今日晚膳会有什么菜,夜里月亮美丽……但这些话题总是会不太奏效地结束于三娘的嗯声,然后继续沉默。
                          ——父母的婚姻不合无疑是造成这样结果的最大的原因。
                          在十四岁以前,三娘也曾窥见父母婚姻中隐秘的裂痕。它显示在饭桌上两个人之间类似对峙的气氛中。三娘渴望调节,不厌其烦地讲着学馆里的趣事,最后一口饭还在碗里,父亲忽然将筷子一搁,沉气出声,“三娘,学究没有教过你‘食不言,寝不语’么?”
                          三娘愕然了,一瞬间而已,时间短促到都不够让表情从笑容到错愕,过渡不成,衔接得生硬非常。然后她木木地点头,把头低进碗里,迅速吃完最后一口饭,没来得及咀嚼,便站起来逃走了。
                          朱鹭跟在三娘身后,三娘走,她就默默跟着,三娘停,她也立刻停下来。三娘最后停在一片小湖边,湖中静影沉璧,看着那发光的宝玉,三娘长长地叹息:“朱鹭,我想他们已经不爱我了。”她想了想,又摇摇头,看向真正的月亮,“不,他们甚至不相爱了。”
                          这是月亮知道的三娘的第二个心事。
                          朱鹭见状,眉毛默默皱起来,宽慰的话语踌躇不发,她知道这时候三娘想要什么,绝不是几句安慰。于是她走向前拥住了三娘。
                          三娘竟然正在流泪。泪水蜿蜒出两道曲折的痕迹,月光下,清亮的泪珠闪烁如珍珠,顺着三娘饱满的脸颊缓缓滑动。
                          朱鹭首先觉得这时的三娘颇为动人,娇滴滴,泪盈盈,处于悲哀情绪中的五官是那么美丽,如同一樽正在裂口的青花瓷。这美丽尤其残忍而易逝——只有悲伤才能促就。
                          朱鹭不堪再想,三娘也在这时彻底埋进了她怀里,放声恸哭起来,其声嘶哑,其泪潮涌,姿态放肆,完全是小孩子。这时朱鹭才意识到,三娘才十四岁,三娘才十四岁。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01-29 0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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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剧变发生在光启十一年末。那天二娘和三娘都被关在各自的屋子里,默默猜测着事情的发展,三娘不语,二娘亦然。两个小女孩心照不宣地守护着最后一点希冀。
                            忽然大门被打开,二人一同看去,原来是朱鹭端来了午膳。三娘仍不说话,乖乖地坐上桌,沉默地看着朱鹭将几碟菜、一碗饭一一呈出,待她添好筷,三娘忽然问,“外面好了吗?阿娘怎么样?”
                            朱鹭抿唇,先把门关了起来,然后说,“夫人将那妇人请进了府,谁料想她竟提出将那小孩写入族谱的荒唐请求。”她顿了顿,“夫人说但须商议。此时,已将那妇人打发走了。”
                            听完这些,三娘更无心用膳,目光呆滞地停在某块地砖上,呆滞地问,“你说,那小郎君真的是我弟弟吗?会不会,她只是骗人的……”说到最后,三娘语气都渐渐矮了下去,朱鹭也不答了,只是垂目而立。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两个人都不去道破,好像这样就能维持可怜的现状。
                            连日惴惴不安,三娘连梦也不好,中宵惊起,转看窗外,就这样一夜再不睡。听到母亲去往大兴善寺暂时居住的消息是在某日清晨,三娘双目无神,朱鹭端上洗漱水,三娘便机械地动作,直到她告知那个事实,三娘终于坚持不住,泄气般跪坐在地,朱鹭大惊,连忙蹲下扶住。只听三娘说,“我猜。事情不会再好了。”
                            后来三娘没再听过登门的妇人与小孩的消息,也无心再探听,只要母亲安好,只要母亲安好即可。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4-01-29 0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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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3 07:3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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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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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溪沙·残雪凝辉冷画屏》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4-01-29 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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