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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可惜胭脂:来从花底春寒峭,可借梨云半枕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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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一岁生日快乐。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01-18 08:38回复
    序言
    承和三年的最后一场雪将旧往恩仇一并掩埋,时光不知事地在长海里游弋,春从指过,驻在殿檐下的灯笼被风拂出响动,在茫白里归于平静,好像先太后不曾来过,更不会谈及离去。太后薨逝的丧钟终究没能响遍晟宫,这一场梦做得太长,翻开史官记笔的载册,才能够再次追回了她的一生。
    她身后的光致若以底色来填,大抵会是苍葭水绿。承和四年的序章是以新岁宴约拉开帷幕,笼罩在晟宫的阴霾也得以退散:绛节婕妤诞子,续写了鲜活的篇章;附庸风雅的曲水流觞宴充鸿门,一顶华冠将嫦仙婕妤又推上风口浪尖;因一纸伪书,使困囿红墙内外的鸳鸯鸟错唱滥花陈调;卫瑁不惜做助燃崭火的纸扇,与时绪别立下共剪牡丹、共赴新雨山头看荔红的情誓…每桩每件都如同晟宫跳动的脉搏,太多需一探往事的究竟,因故人的离去变成永远的秘密。
    人设一览:人设:可惜胭脂人设一览
    第一次晒戏:〖晒戏〗可惜胭脂: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
    第二次晒戏:〖晒戏〗可惜胭脂:做冷欺灯,将愁续梦,...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4-01-18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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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Ⅰ 还将梦去
      第一折·观澜 x 时绪别:
      “绪别,今年的冬天确实出乎意料的冷,但(太后)殿下她却好像知道,她会留在这个寒冷的冬天。”
      “我想,殿下宽宥一生,才会不舍、怜惜凛寒中的万物吧。”
      第二折·闻不雨x辛如翡:
      “那天山女子,独守枯城,也只为了曾经那一人。美人,她不孤单吗?”
      “她心中怀爱,哪怕是只身一人独走边境,但她依旧坚信———会有人为她飞越关岭,跋山涉水而来,所以我想,她不会孤单。”
      第三折· 卫瑁 x 董徽仪:
      “所谓皇天、后土,自古阴阳两极、乾坤相称,天子垂驭八荒,皇后母仪天下,如此方合乎纲常,而他为琤修的第一子、蕴意非凡,不若教养于中宫,以示显贵。”
      “皇后,你僭越了。”
      第四折·闻不雨 x 卫瑁:
      “不论何物,哪怕尽遣奴仆,皆要为小雨寻来。”
      “小雨倍加感慨系之,但更希望他能如玉石般温润、德善,安康顺遂一生。”
      第五折·兰缚 x 观澜:
      “或许从前也是晟宫的春,只是我有些偏执地去爱雪了,却不知那时是否你也在作观呢。”
      “实则同您一样,即便在初春的早上,也会看到垂叶上结的霜露和高山上不化的积年雪。”
      第六折·董徽仪 x 闻不雨:
      “虚说宿命最无用,万般皆如傀线蝶,弄掌之间,倘使孤以刃斩之,便要坠沉了。”
      “我本不信、可偏偏不得不信,凡挣扎于无法预知的漩涡里,又何尝不是一种命定?”
      -
      Ⅱ当筵秋水慢
      第一折·卫瑁 x 兰缚:
      “以石击玉,玉碎、但石存;是以您的心中,谁是这颗蛮石、谁又是轻易逝去的環呢?”
      “朕从不愿将所授馈的真心分出盈与薄,更不想见都很易碎的灵魂受伤。”
      第二折·董徽仪 x 阚释因:
      “夜里贪凉、有些哑了喉咙,还望殿下勿怪。”
      “喔,不应是野火肥烧,灼哑喉嗓、引漫胸腑之间了么?”
      第三折·阚释因 x 容与胭:
      “分明应知感到今春,却因这一味茉莉,恍然已知秋了。”
      “宸露归降、嫦仙自娇。小胭…莫再介怀了,如今已然大不同往日。”
      第四折·辛如翡 x 时绪别:
      “又到槐月,你还泛咳么?”
      “烦劳你记挂,今年提早喝了药,并未复疾。”
      第五折·时绪别 x 卫瑁:
      “待明年此时,与朕并赴新雨山头,看荔枝成熟吧?”
      “绪别从不负夏。”
      -
      Ⅲ 忘香赋
      第一折·容与胭x卫瑁:
      “借庇一檐雨歇,便已很好。只是尚未步夏的冷天,不该喝冷茶。”
      “可惜胭心贪不住,很想做些什么,不止一盏温茶、一盈明光,好去再看一看那时溪边的那双眼,那对不相皱的眉。”
      第二折·容与胭 x 阚释因:
      “自我来此,有太多人问过相同的话,纵使经事不一、处时不同,但如今要我相回,便还是同样的一问:一样无甚分别的在同一轮月下,我又如何会不习惯呢?”
      “非是因无礼,只是这一匣念忱太重、让我有些恍然了。”
      第三折·容与胭 x 兰缚:
      “如果月更让人哀悲,那那方背影,或许,也不坏……或许,他真的想过永远停留。”
      “也善。所以或许吧…只是他的驻足太短暂了,更露深重,提灯的人永也追不上。”
      第四折·阚释因 x 相识溦:
      “也并无擅书摹仿之嫌吗?倘若仿书之人遍而又遍的演写,临笔时能否别无二致呢。”
      “事无绝对,若如你所言亦未尝不可。但以行书而言可效墨迹走势、仿印染纹路,只唯独很难学出全篇宏伟(气势)。”
      第五折·相识溦 x 卫瑁:
      “小溦,今时不言,他日再拜,朕、恐难赦你。”
      “内庭惠授四年,为一日之恩,未有一日从心,妾是为先太后而来的,侍行却绝无背行贰德,更无孽行。”
      -
      Ⅳ 花谢难禁·群像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4-01-18 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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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4-01-18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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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Ⅰ 还将梦去
          先太后薨逝的消息如同漫游的秘湖,虽丧钟不曾在晟鸣响,众妃依然得知此消息。先太后生前处处掣肘董皇后,故而在承和四年的一月初一,一则喻令从中宫传出:一改礼佛诵祷旧例,阖宫共聚迎庆新岁。宫娥们被允穿艳色的裙装,一盏盏小烛灯亮在殿前,空气中弥漫着橘子香气。只需要轻轻抬手,就会有细碎随风的玉兰花瓣落在掌间,最后跌落在纸,成为一首婉约的书辞。清冷与寡淡的新丧被昏聩地冲散,似乎晟宫的一切都在鲜活着、雀跃着,她存在过的痕迹被无情地抹去。当闻不雨诞下后宫第一子、受封婕妤时,大家才真真切切地感知到:春终于来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4-01-18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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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折·观澜 x 时绪别:
            “绪别,今年的冬天确实出乎意料的冷,但(太后)殿下她却好像知道,她会留在这个寒冷的冬天。”
            “我想,殿下宽宥一生,才会不舍、怜惜凛寒中的万物吧。”
            -
            · 当大家对这位越级受封的嫦仙婕妤冷眼相待时,观璟妃却温澜无声地站在她身边。这位温柔的观妃会折下最美的玉兰花簪进绪别的鬓边,会在绪别生辰时依照家乡的民俗为她纡尊降贵地织一副平安扇,会在第一朵樱花开时,与她共坐树下、围炉煮茶。观妃从未说过“不要害怕”,但她的目光却时时表达着“有我在”。先太后生前曾秘密召见过观妃,二人交谈内容无人知晓。正月初一这日,时绪别提着自己做的小点心,成为承和四年第一个踏入重云宫的人。
            -
            时间:承和四年 正月初一
            地点:重云宫·无梦至徽州
            璟妃·观澜
            绵静的雪卧在不曾失却苍翠色的兰叶上,又在低垂之际滑入下系的木筒,收取烹茶的冽水。将逝的戚哀犹弥漫晟宫,使裙裳色寡、鬓钗多素,朝嫦仙招手时也就带着温静的神色,冲淡十足的新春喜:“来啦。”
            嫦仙婕妤·时绪别
            值絮稍停,蓄一盒将将攒好的热气,携裙疾步、未尝擎伞,故而抬瞬汇目时,少有的在荔腻两颊,装点出樱绯的绮色。而同珍珠一并缀吻在鬓边的雪粒,衬乌欹皎瓷间,亦使净还净、洁逾洁:“问您新安。”于鬟娥呈前示停,先掀开了一隙:细雾顷刻即散,廊下的拂芒,也教一冽梅魄吻住了。才递眼桥:“幸好还是热的。”
            璟妃·观澜
            霜天并不因雪停而有点滴晴光,尤然阴冷、萧瑟,是以一缕蒸腾的茶雾分外明显。太软的指尖不足以搓热面颊,但已由茶炉捂热,不会教再多的冽意倾体,点她两腮绯云:“是冻的?还是跑的。”小案上由长鹤遗留的信笺已而拆封阅过,口吻是千丝万缕的秋云愁,淡而不断:“绪别,今年的冬天确实出乎意料的冷,但(太后)殿下她却好像知道,她会留在这个寒冷的冬天。”
            嫦仙婕妤·时绪别
            以一盏滢潋的眼光,盛住她亲昵的哄抚,又在难解的两剪折蹙绿蛾里,望见薄雾遮蔽明月般的一拢淡净苦忧。才能沿着这样绵而不绝的愁絮,移目至笺,在她清憂的吐息里怔怔地想:姐姐当时,亦会觉得冷吗?将思绪放得远了、轻了,不愿触及隐而未发的久痛。也将睫丛放低,声闷闷地:“我想,殿下宽宥一生,才会不舍、怜惜凛寒中的万物吧。”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4-01-18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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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璟妃·观澜
              长鹤的箴言犹然夹落雪中,在仰看雾天时便承接一粒一点,而很被一词宽宥打动,全然别于凌厉、威严,而是悲悯、本柔的底色与曾经:“冬天是春天的开始,那这一场瑞雪,也是殿下带给晟国新一岁的礼物。宽宥是真,除了晟国,其实我也是这一天才知道,她有挂念我们每一个人。”无法言明的母子,只能寄予一枚吉囊,在雪枝的高处,由天灵施以垂泽:“希望殿下的来世,少点遗憾。绪别,陪我把它挂得高一些吧。”
              嫦仙婕妤·时绪别
              未曾想过,于承和四年的伊始,先尝是雪盐一般苦净的清愁。在仰高下颌、以澹目去托举那枚隐于枝拢的吉囊时,恍惚觉察:兔子跑了要哭、远辞友邻要哭,在历经太多无心的悔恨、离心的惆怅之后的这一次,却没有哭。好似只是在半罅忽明忽暗的节藏里虚度,凭一颗水晶心,绪别学会的是将鼻酸瞒在骭骨里。而冷粒兀然落在眼睑,不由很轻地颤动蒲睫,后知后觉想:原是雪落代我哭过了。
              璟妃·观澜
              吹雪的风,会使一枚笺的心愿不过沉重,会使平散的白覆盖尘往,而悬挂中仍会反复想起执着与劝阻、相似与不似,而慢慢地垂下冻霜的睫。彼此即在清寒与风雪中,站立过一场虔诚的祷祝,直至被庖厨端出的饺饵叫醒,才用手捂了捂她冰冷的面颊,就此寓意:“绪别,我们要团圆。”
              -
              ·对于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的时绪别来说,死亡就是要独自一人去向很远的地方、不能再与亲人团聚。姐姐离开以后,爹娘告诉她,以后都只能在梦里见到姐姐。她很用力地在做梦,但这么多年过去,她只在梦里见到过姐姐两次,一次是入宫前夜,一次是某个蝉鸣难寐的夏夜,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看到了姐姐。她不敢睁眼,怕睁开眼后姐姐就会远走不见。所以,当太后离世,她总在想:华贵的太后,也会怕冷吗?她是否也和姐姐一样、会因不能与亲人相聚而感到孤独呢?答案在观妃的话语中:来世少遗憾,今世尽团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4-01-18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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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折·闻不雨x辛如翡:
                “那天山女子,独守枯城,也只为了曾经那一人。美人,她不孤单吗?”
                “她心中怀爱,哪怕是只身一人独走边境,但她依旧坚信———会有人为她飞越关岭,跋山涉水而来,所以我想,她不会孤单。”
                -
                · 自二年的“胭脂”事件后,闻不雨与辛如翡的关系一直僵在其中。二人虽同居拂珠,但彼此都处于尴尬境地:辛氏为贵人,品阶位于闻氏之上,但闻氏腹有怀珠,越居而上指日可待。这样“复杂”的人际交往对于年青的辛如翡来说着实有些头疼。于是借着新年的际会,辛如翡包了一盘水饺,率先迈出了与闻不雨破冰历程的第一步。
                -
                时间:承和四年 正月初五
                地点:拂珠宫·新蟾净照
                美人·闻不雨
                当序轮的脚步匆匆踏过三年岁末的终章,遗落的旧往好似被谧曳的雪冲刷得不留痕迹,荼写照影中的少女春秋仿佛仍在昨日。而闻美人透观小菱窗泛泛绘想:凇白的拂珠小苑织游着斑驳的光迹,湖塘侧畔留有一僻鸳境,来年共看春雪、拈香筏舟,稚子伴行。
                贵人·辛如翡
                新岁的第一炉火候恰巧足够了,仿佛数段饺淳傍住鼻息,暖红已扑入新蟾净照外的雪霁。尤想在此时为闻女送去真挚的慰福,或因旧事沉浮,晶亮的眉眼总归有一笔盈盈局促,载香而停:“美人近来安好吗?方才做了些水饺糕点,此时应当鲜热,便想请你尝尝,也想为你(生产)许个好兆头。”
                美人·闻不雨
                如若说雪晴后的天空与大地如蝉翼轻薄的宣纸,那么闻女悉心植种的赩梅就似一笔恣意地缀染在新香中的朱墨,为四年的开篇题诗半阙。匆匆的步履几近要将除岁旧往的恩怨纠葛一并盖过,那么,那盒善意发心的绿雪胭脂呢?雪光如同一面镜鉴,倒影着回看过往从前:赠予容妃禧礼时、自己的心境与今日辛氏之举又有何不同呢?仅仅思及于此,便总有心意路遥难寄:“天寒地冻,贵人亲持灶务,又纡尊前来,不雨…不免有些惶恐。”
                贵人·辛如翡
                假如误解与洛泽有着同样分明的四时,那么,相随新岁的春祺是否会将前嫌并数化解于苑角一捧澄澈的雪水中?如此,辛女便不消再不动声色的将呈盘置于案前,用衔向眉梢的笑眼揭走窘蹙,而是任由熹色点缀在春黛之下、她与她交互着坦然:“历过元朔,我们已经迎春了,(我)今日是诚心来贺,美人不必惶恐呀。”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4-01-18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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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闻不雨
                  天阶小雪如同涌往人间的潮汐,当远浪退去、巧露出新岁春时的第一枝春序时,旧葛能真正摇曳进遥远的昨日吗?献岁第一声鸣啼将微妙的气氛稀释,或许不想令她妙眼情容逝散在眼前、逝散在四年伊始的故枝上,闻妃这才承接起胖乎圆滚的水饺,语气也柔:“您的好意,不雨领受。”示问的话语哽于喉间,实则很不必再问:难道不曾担心墨者以此来作文章吗?
                  贵人·辛如翡
                  那是一痕崭新的兰膏泪,遥远的坐落于琅琊的一间茶楼,从诞生到坠落,短促、隽美,永恒在说书人的一尊醒木。令辛女难忘的是,那日说书人在错落的人影中摇着扇,娓娓述说着一对才子佳人争逐口角之锋,座下有论:弃我去者、乱我心者。可惜相比摘取皎月,辛女的逸兴全部偏向了亲制的水饺,她夹饺、将瓷碗平分,很自觉的坐到她的身侧,覆去她的掌背,并不避讳自己的焦炙与期待:“我都快忍不住要动筷了!但还是想你先尝。”
                  美人·闻不雨
                  透过她的眼睛、闻妃似乎能窥见过去二十载春秋诗序中最诚挚的一章:在杏雨蝉荫下,有一只如何娇小的绰影珍捧慢熬的风花、企图放缓行客的匆匆脚步。光阴烹煮的一盏雪月,就这样带着过往远走高飞,往时间湍河的深处驶去。她并不想拂任何人的好意,挟起一只胖饺送入口中,是比御膳坊更多添一味烟火,颇能令她回想起小月窗下偷拈灶房小食的场景:“您的手艺很好,更胜膳坊御厨的手笔。”忍不住深想:此刻的江南水涧梅花,是否早已被不识人间的新雪压弯枝头呢?骤然薨逝的尤太后、那只褪去荣光的凤凰,是否也已在承和四年的今日、信转因果,与她的母亲重逢了?频频回首、频频前望,能够看见的只有苍茫绝垠一片白,能以赏嘴饱腹为乐事的性情,实则才是闻妃最艳羡的:“往年的新节,您(在府上)也会包水饺吗?又会做什么有趣的事情来禧贺这样好的日子呢?”
                  贵人·辛如翡
                  其实妙女在最为珍贵而夸姣的年光里,表达七情的方式是那样的直白而赤诚,譬如,这扇因旧事纠葛的心扉会在认可之下流注和煦的春晖,掠向她宛若朝霞映雪的两颊:“是吗?包水饺是阿娘教的,她答应我、如若学会,日后去书塾念书她就不会告诉阿爹了。”运转的绪思细数着历经人间的十八载春秋,哪一回才是隶属于她浓墨重彩的一笔?实则她尚因食饺鼓起的两腮还未消去,只能清晰的模糊着字句:“挂彩灯、燃爆竹、看舞狮……”应罢、想罢,在恢复最真实的音容后,眼水漾开了秀丽的漪涟:“其实还是最喜欢听话本,”于是,两厢叙话的桂室成就了辛女因即兴诞生的唱台,向来乖戾的眉睫也在一颦一蹙间演绎着爱恨缱绻,仿是亲临其境的替隐居山峦的神女看透了情爱的悲欢离合,“那天山女子,独守枯城,也只为了曾经那一人——”余韵之下,如翡又怎会真正参透其中的凄清婉淡?“美人,她(天山女子)不孤单吗?”
                  美人·闻不雨
                  在拂吹开的冬雪之下,难能再有这样的春景润和晟都的冬,稀释穆默悲哀的气氛。如同歌筵中婉转的曲音唱词、绘本中生临所述的日久天长,都将成为辛女口中描摹的另一个人间。或许,自己不曾从谁的口中了解山女的平生,也不曾在哪阙诗谈间慢熬风花与雪月,但涌上心海的,是看花君子前致纯致美的请愿,是羞赧吟垂的睫隙间灵微一眼,是那朵怕世的玉兰在露水温润下走过姑苏的春天。这是所有关于新与春的记忆。两屏雪靥一展,就连薄淡未描的细眉也如蝴蝶翅膀,翩翩藏身髻山:“她心中怀爱,哪怕是只身一人独走边境,但她依旧坚信———会有人为她飞越关岭,跋山涉水而来,所以我想,她不会孤单。”
                  -
                  · 对于这一盘意为示好的水饺,最初闻不雨无法放下戒心———这是作为母亲的天性。但面对辛如翡天真稚嫩的笑靥,好像无法坚决地说“不”。实则闻不雨很想告诉辛如翡:今日之举极易被人从中作梗,后庭人心难参,万要小心。但辛如翡身上的直爽与孩子气,又是后庭中最难寻得的宝藏,于是就此将这页篇章翻过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4-01-18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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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折· 卫瑁 x 董徽仪:
                    “所谓皇天、后土,自古阴阳两极、乾坤相称,天子垂驭八荒,皇后母仪天下,如此方合乎纲常,而他为琤修的第一子、蕴意非凡,不若教养于中宫,以示显贵。”
                    “皇后,你僭越了。”
                    -
                    · 正月十三是上灯日,这日傍晚,卫帝携皇后前往灵庙前挂灯笼,意有祝祷闻氏腹中之子的含义。之后二人夜踏飞桥,交谈关于闻氏与孩子的事宜,话题牵扯至闻氏晋位及长子的去留。在此之前,掌院曾来报禀:闻美人怀相为男。
                    -
                    时间:承和四年 正月十三
                    地点:夜泊珠瀛
                    皇后·董徽仪
                    珠琐环湖沼浩繁如星点,婵兔坠了镜水,绪风撩拨碎月,也吹动董氏翠冠宝钿澄辉熠熠,冀愿的洪流静谧无声,借由彻夜长明的灯祈濡毫写下向曩者的一腔丹心,告慰未眠的神牌。抵是闻女花的一枝一叶皆出于董氏倾心的剪裁,弱植非但不因御泽庄重而惜自蘀枯,反而菀得硕果,原本徘徊不遣的酸辛也烟云弭散:“祖宗在上,想来会体察琤修的恳挚,赐下晟宫第一珠男胎。”
                    帝·卫瑁
                    奔突于好风胧月间的一盏新灯,仿若横斜金箔般的孤萤,循遮过夤夜里终成的晦暗,遥高地耸立在数柩碑文之上。抑或是久久仰章在口角边的平肃,此时却能够因虔敬又绵绵的祝祷而曳引恣笑,在全乎浸渍于磐夜里的一派褪尽青蓝的绚河之中,向天神剌掷下毕剥有声的雄音:“朕的皇儿,也会庇惜晏阙的福佑,将使万象自阳而开,成命世之英,而饱享福泽天庆。”
                    皇后·董徽仪
                    绮罗灯带纷错的一座横越星桥,旖旎步风归束于瑰霓绒氅尾末,除却附庸风雅的疏萧梅芳,董氏堆叠云挽的肥袖之下,嫩荑捉起一丛绫绢织就的象生榴花,浪蕊扯霞拨絮的衔带金朱,甚至纤秾丹瓣的几粒散落的清圆也肖似其实,寓作驱邪纳祥、多子多福。而不合时宜的拟形相替终究契若以假乱真的蹩拗,实则真假自云泥,伪花难染著榴花晰艳的火色,亦无力攀沾频惹胡蝶的曛芳,是以藉分富贵的名声便恢廓慷慨地赐享:“他(皇长子)是琤修登庸受箓以来的第一子,玉叶金柯,富贵不赀。他的母亲也理应紫绶金佩,不若擢升闻美人为容华,才能称得起他显贵的身份。”
                    帝·卫瑁
                    厉风如同一支冥唱天下的骑行吹乐,喧嚣地示告世人天神怜悯的祥举。所谓瑞雪丰年的故说业已听遍百转,汨汨而盼卫宫长盛的香火将在经年降世,魇魅的途听也早已湮灭在旧亡的秦淮长史、化为虚无尘埃:“如此不够。”一副狭长凛冽的眼稍稍眯紧,如同战事初歇后的掷剑相对,对看宵下一双平舒的月黛,临风意起:“长子之母,当荣尊来配。还记得朕与皇后共赴宫学所识’绛节云中拥万神’吗?朕决议赐’绛节’二字予闻氏,皇为天君,嗣享地臣。”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4-01-18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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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董徽仪
                      垂罗的两篇裙页旖旎地流连过拱章星桥,微萤的点光萦回,仿佛是稍瞬即逝的美梦,就此消释在晚风的轻声昵喃里,于是董氏看住那点逸散的尾巴,最后放目在平澈如镜的湖面,心火却在其中泛起涟漪:“于闻氏而言…会否有些过于的殊荣了呢?”只略微低垂了眼,错别凝摄吻来的目光,“但万事皆以琤修为愿,便如此吧。”月色皎柔地披散而下,拥过咫尺的两痕影长,问询的话语轻轻盈落 :“既为闻氏定决,那琤修可有想好他的名字?”
                      帝·卫瑁
                      傥莽地荐撤去数章不可凭说的奏疏,令那些细密无声的咽风,无声息地追越过皇帝的腰膝,慷慨地照眠在渠水、绻近于眼中,露宿在一片心魂由衷的时刻里。宛若扬起唇沿鬓下一道恰到好处的弧度,像是拟见岁在时下,晦木窦望旷云里的天地四泽,俨然穿过一瀑披垂的雾藻,把一侧舒美的瘦肩挽住了:“当以‘璜’字寓德,又兼小字‘泛玉’,即昭揭美玉、贤才之义。”愈是更近、更紧,覆遮下两庭乌密的睫屏:“如此,晏阙以为如何?”
                      皇后·董徽仪
                      皇帝的话音甫落,桂魄银钩之下的万籁仿佛俱寂,惟见幽邈渐远的萤虫、匀长参差的树影,以及映着皎月时湛然如银镜的一溪水色。董氏终是长久地注视着他舒和的情貌,冗杂的思绪如潮般翻涌,最后于一掌温热下厘清,她平徐地道来:“璜以玉贵,又是礼器,用作名字自是极好的,而为彰名德,其教导之方也不可随意。”萦绕的息吻不断,无言的遐想飘逸,像翩然落下的一尾凤蝶,轻轻地点拨而去,却已然留下深刻的痕迹,“所谓皇天、后土,自古阴阳两极、乾坤相称,天子垂驭八荒,皇后母仪天下,如此方合乎纲常,而他为琤修的第一子、蕴意非凡,不若教养于中宫,以示显贵。”
                      帝·卫瑁
                      失耐于霭霭重云抑沉在覆桥之上,墀阶交替之间便浑然形成一片阴湿。不过片臾,皇帝凝视着这样一潭疑雾涩水的错愕,则霎然挓挲开虚拢的掌廓,高扬地拂开两道深深的腾蛇纹,显然不复先前的口吻,反倒冷声载说:“皇后,你僭越了。”不计此章噤若寒蝉的气氛,亦不顾刻下如何多情的辩白,堪历无声的斥驳,却不吝匀出一道森严的笑意:“不必多心,泛玉该去往何处、该由谁教养,朕心中自有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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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谈话是一场心理博弈。皇后以“容华”位份来探取闻氏长子生母的身份在卫帝心中的地位,又以身居中宫为由、想将长子抚养在自己名下。但卫瑁技高一筹,在此之前心中早有定数,他有意将闻美人擢为能够抚养孩子的品阶,又赐“绛节”为封号,意图显而易见。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4-01-18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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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折·闻不雨 x 卫瑁:
                        “不论何物,哪怕尽遣奴仆,皆要为小雨寻来。”
                        “小雨倍加感慨系之,但更希望他能如玉石般温润、德善,安康顺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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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月初三,闻不雨诞下皇长子,卫帝大喜,为其拟名为“璜”,小名“泛玉”,并大赦天下以示同喜。但是随着这个孩子的降生,究竟珍养哪处成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因前朝有将第一子过继给中宫的先例,所以众人都在猜测,卫瑁是否会效仿先帝,将闻氏子过继到皇后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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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承和四年 二月初三
                        地点:拂珠宫·新蟾净照
                        美人·闻不雨
                        记忆中那些飘渺在远处湿漉漉的雾色,还有此时缠绵在耳廓里细密的翡翠雨,好似皆能付诸于新生初诞的意义,是浮动的、模糊的,巧妙地编织成一频声动梁尘的妙音,像是近在咫尺,宛如天使的清音般湃醒庭中每一粒含霜的花苞,竟然在一时之间,有种令人不住抻手触摸的冲动。而凛附在松罗朵榻前一搦颓憔的骨,哪怕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也要缓缓拨开遮掩的布条,去看向这张格外细致匀净的脸庞,只是不足片刻,就得以堪见一踪迫切缘近的足迹,又欲起身将迎:“陛下——”
                        帝·卫瑁
                        般如万顷烟波之覆袭,时而轻薄如羽衣、时而沉闷如尘铅,惟缄久不得语,却在骤凭一道飞叱层甍间泄玉般的啼音时,摩挲攥紧的掌骨、和茫然若失的目光才算得以安放。而贯爱自然涌荡的掣云,已然不能付写十足浃赪的侧庞,直到皇帝急切地撤下湿垂的绒襟,像是就此持稳住一捧纤细的月枝:“不必起身,今日是你多有辛苦了,且朕亦要赏你,不论何物,哪怕尽遣奴仆,皆要为小雨寻来。”
                        美人·闻不雨
                        早已过了吹灯就寝的时刻,可贞静的内殿里却还犹如白昼般通明,高置的密炬燃烧成片,动荡玉烛下的绯光掠过画屏、穿进帘帷,攸然地潲来一丝难以弥散的洇腥气息。光影一绺绺地照眠在她弱倦后苍白的脸颊上,只见她缓慢地抬起了头,显然还有些恍惚,甚至来不及反应如此阔别已久的温存,却下意识地抚慰上曾经熟悉不过的棱角:“诞育皇嗣原就是妾的本分,既为应当、何来居功,”而要把最细最柔地声音吹遍心涧:“陛下,往事已矣、今岁新生,您还能不能……”
                        帝·卫瑁
                        在浪荡流烛的三曲尺阶前,轻易裁披下半阙朗墨色的直襟长袍,皇帝仅是徐缓地将她慰入宽绰的肩尖,便避以两痕含冽松翠的疏眉、一双溘烁冷峻的雾瞳,却只是瞬息所变,委实难辨其色,而又不合时宜地呛止后话:“好了,既说已矣,本不该再提。”然后将虚掩的缎布揭开一眼,短暂地覆抚在与雪等色的肌肤上,兴致昂扬地说道:“朕今日乃十足得高兴,此刻于拂珠宫内,惟有朕与小雨二人,就莫要再言其他,更不要句句称妾,亦只说咱们的‘泛玉’,好吗?”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4-01-18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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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闻不雨
                          赋予了一轮生命晕环的幼婴,随着华露剥照下来的水纹,足以得见天鹅柔嫩的粉颈在四处张望着,以至于远隔着一簇纯白的纱帷,仍旧能够看见稚小而笨拙的笋指在拂挥不止,如是沉重又热忱地叩知渺茫的途际,试图与高瞩的日冕所媲美,那么吻抵在睫梢处细微的泉珠,她只那么轻轻一扫,便揩去了:“石之美者,合称玉。陛下之用心,小雨倍加感慨系之,但更希望他能如玉石般温润、德善,安康顺遂一生。”
                          帝·卫瑁
                          或许那些不堪入耳谬论会因此逶迤远逝,它们横陈过不曾消褪的往事,渐渐冲淡悉数喋血和芜漫的蹑迹,所以不论此刻寄予何念,都应当不再是奢望了。以至于并不会为谁而戛然止息的思绪,竟也忽然有了一闪念的动摇,皇帝倾身踞坐在床沿的旁侧,虚拢住一道孱怯的脊,只见堂中摇曳的红烛和铜壶里的香雾交贯着:“会的。朕已为他拟字为‘璜’,取其贤德、美玉之意,咱们的泛玉福泽深厚,更是系与如此重望,将来也必会得承小雨之言。”
                          美人·闻不雨
                          再度揭开微隐的喉骨,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泊晶莹破碎的珠泪封缄住了,这大概是因难寻恰当的说辞来譬喻的缘由吧。因而荡走在蝴蝶玉屏上的青烟,佚散在拂珠宫的每一处壁石里,它们轻轻拂过精巧的铜镜,最后睡倒在她的鬓间秋眉上,惟有片刻怔忡、苔愁一点,她如是阖下两屏纤秾的穗睫,偎依在皇帝足够温暖的臂弯下,静静祈祷着:“期望、但愿如此。”
                          帝·卫瑁
                          “别多想,睡吧。”经由指尖烫透的一仞缚骨,毫无秩序地提起一尾厚褥,慢慢揩去她后颈鬈发上渗出的薄汗。是以在浮长至曙的庭院里,淡微的明光便从中欺过,将他们剪裁成几片单薄的纸影,覆在新题的绿窗纱上,于是屏翳收风,便可堪见半敞的宫门外,尚汲汲等候的驾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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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闻美人累进为绛节婕妤的旨意自长信宫传出,与长子满月礼同日册封,众人哑然。这道旨意无疑是为卫璜去留问题添上了句号,闻不雨也一时间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皇长子生母。有人说,董皇后中宫之位岌岌可危,有人说,凭借皇后之势,兴许哪日便会成为卫璜的养母,还有人猜测,昨夜拂珠纸窗小烛影未断,卫帝整夜留陪闻婕妤,闻氏泪洒拂珠,乞求卫帝垂怜,卫帝动了恻隐之心才允准孩子留在闻氏身边。说法云云,但无人知晓,在昏暗床榻边,闻氏心念欲诉的是去岁不曾道出的误会与心结,卫璜的去留她只字未提。她并非不在意孩子,而是正如曾经与尤太后所说:她会抱以十足的信任于身边所爱之人。但她不知晓,上至抬位尊荣,下至孕中禁足,至始至终她都只是卫瑁掣肘旁人的筹码,仅此而已。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4-01-18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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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折·兰缚 x 观澜:
                            “或许从前也是晟宫的春,只是我有些偏执地去爱雪了,却不知那时是否你也在作观呢。”
                            “实则同您一样,即便在初春的早上,也会看到垂叶上结的霜露和高山上不化的积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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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偌大的晟宫中,有三位可怜的母亲无法释怀过去与曾经。观澜、相识溦与容与胭痛苦记忆的留白,都是因孩子而起。除却她们,晟宫的角落里有一位同样伤怀的人———被彻底剥夺成为母亲机会的兰缚。她逐渐寡言、淡世,与花植相对、执于工笔,或情付诗词。其实,随着闻氏产子、董后语刺,她明白,卫瑁心中的秤再也不会为她斜之。兰缚与卫瑁这对青梅竹马之间,早就是一面补不圆的镜了。众人几乎都在巴结着执掌凤印的皇后、身份显贵的长子生母闻婕妤,夫人的真珠宫显得更加门可罗雀了。此刻,从潜邸并肩行往晟宫的观妃携一副自绘工笔画,来探望失意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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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承和四年 二月初四
                            地点:频斋讼宴
                            细幸夫人·兰缚
                            二月不爱山与水,她想,这是一个感伤的时节:譬如逐渐消融的雪迹;譬如未早开的春樱;又譬如潮湿的风絮吻在眉水、睫山,那泫然欲泣的泪是否就因此而在修长光阴的伏笔中凝成湖泊呢?她好似没有答案,却希望如此感同身受的观女可以饱掭山川、河流的水墨,用这样哀惋的一笔有关于花鸟的无声诗,来告诉她这个早在心底默认过千万次的答案,“再为此颂写一题诗章吧,为已经降临的春、或难以捱过的冬。”
                            璟妃·观澜
                            行笔走书,从不能滞、更不能退,否则墨污纸洇,而女娥细弱的腕,却好似很难驭住这样流水旷意的大字,一如当下璟妃留誊的花鸟,也是娟楷秀林。也一如往事流水,却不曾由青鸟衔走旧日的心结:“娘娘,往后对于晟宫而言,就是暖日晴风的新一春了吧。”
                            细幸夫人·兰缚
                            可惜、可惜,春水与山蝉的渌尾没有降临在她的湖水,分明是被皎洁的雪细消弭过的春时。她痴痴地望去:行云流水的走笔工绘花衣的痕迹,彼时的所见却如同这页疏黄而古朴的瘦宣一般,错落在山的尽头、是露褐色的,又或许从来都没有尽头,只是无疾而终的薄暮。檀轻的叹息啊,醒在滞涩的哑声间,最终也没有为早春拂上这息山雾,只有佯作很轻快地情容:“是呀,如此幸事,怎不应有一句:山高水长终有回甘呢?”会将潺淡的目光走出拨雪寻春、烧灯续昼的典故中,错致在愈近的一丛飞鸟,尾羽的翩跹远去中带走更多不须回首的记忆,惚然释怀了太多:“或许从前也是晟宫的春,只是我有些偏执地去爱雪了,却不知那时是否你也在作观呢。”
                            璟妃·观澜
                            花鸟不甚雀跃、朝春并不瑰艳,而是柔软才化的潺水、柳尖初醒的绿芽,连接着冬春交替的生气,在末黛用尽时刚好画成:“实则同您一样,即便在初春的早上,也会看到垂叶上结的霜露和高山上不化的积年雪。”荡珠的钗与低垂的睫一起将眼光遮住了,于是平淡静谧笼罩此时:“娘娘,如果时光复返,您仍然会作出与当年一样的选择么(救卫瑁)?”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4-01-18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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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幸夫人·兰缚
                              已然寥落老去的眉会将风悲水楚塑观作一纹缄沉的檀援,过往数十载的记忆就轻缓地在她的眉湖中流淌。倘若回走一迹雾笔的痕写,来至二十年那场蛰伏的命途中,她恍惚又回忆起当年、年轻的皇帝那对青涩又直白的眼睛,看向她时,便凝作一生解不开的结:“曾经习字,先生教说不许回笔,但若当真回书时,也仅仅是将笔壑填满,并不会改变最初的书迹。”她会为此叙写「山」之一字,可是山啊、分明是孤独的,绘山的宣纸上也就因此而寂寥了。她仍旧静静的垂着纤鬓,或许是在想,又或许走进关于她灵魂的空山,“所以,或许轮回千万次,那仍是我落笔的起点。”终于,她的眉歇却了,虽然经年里已不再常有蘋蹙,但此刻是显而易见地温柔,仿佛眠在这场春情中、娓娓又翩跹的目光落在观妃的耳畔那颗灵动的珍珠上,不意再次相邀:“如果积雪不化,那我们一同越过它、也许会看见属于你的春天。”
                              璟妃·观澜
                              是纸上的山到远郊叠峦的山,是纸上的绿到烟罗碧纱的绿,细幸不曾后悔的笔径一层一层绵延至真切的眼前。不再使睫羽遮去春,不再使垂颈拘束方寸,至少当下肯受邀这样一场春约,将过往暂且抛却。取玉章红泥,在山字当头、笔画起始印下一枚花苞:“那我们都往前看、往外看,小枝新芽头。”
                              细幸夫人·兰缚
                              辞别观妃湖笔下的山与水时,任凭如露水般轻瘦、破碎的心字写作长眠在风山前的雪:原来是片刻的空。
                              她的眼睛空了,便不再将目水驻足在无数次远去的襟角;她的心榭空了,便不再恨潺淡而寂寞的月亮,如同最寻常的每一天,檐山斋下的钟仍会在某刻响起,宫灯也挑不过第二个夜,纤瘦的指尖仍会翩然走过只此一页的经诗。只是她已不再等待:不再细数每一声哀愁而渺远的悲钟,不再默观每一滴烛泪的逝去,亦不再将篆恨辞书的文册彻夜停留在字句的扉页而使芽指思念过一十三笔的谁的名字,她最终在今宵的怅惋中想起了临别前观妃的属意。
                              于是远去,向着孤寂的、徘徊的山中,她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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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小蝉蛰声的夜晚,观澜踏月而来,与还是太子妃的兰缚秉烛夜谈。那时的她们虽怀揣着对未知的不安,但依旧相信,凭借着自潜邸而生的情分,晟宫也总会有她们的僻身之所。但随着时间推移,中宫易主、情缘淡散,昔年爱笃的誓言都幻化成了泡影,再也不见。她成了置身事外的局外人,默然地看着他与别人的故事。兰缚心中的伤疤早已结痂,她在慢慢淡忘,淡忘东宫时与还是太子的卫瑁鹣鲽情深,淡忘儿时诗词较量时故意错写的字,淡忘那一句要求娶自己的无忌童言,甚至连利剑刺身的痛楚也快要淡忘了。在万物回暖的晟宫里,只有她在往更深的深渊走去。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4-01-18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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