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红的脸庞、闪着泪光的星眸、被汗水粘在侧脸的头发、滚烫的肌肤……
少年不知道他的目光该投向何处才好，很想看又害怕被她看到他在看。
病气下的她宛如软弱的小兽，想伸出手抚摸又害怕被挠。
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发育正常的男生——留着少年一人独自在家中照顾她，少女的父母似乎心眼也太大了些。
“我也不是不理解他们想去初诣啦——”少年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那要不然就由你来照顾她吧。
少女的哥哥如此提议道。
——反正她不去的话你一个人去也没意思吧？
少年的哥哥如此附议着。
唉——
无力感油然而生，他是自己故事里的作家，可在现实中他的故事似乎已经被朋友和家人们书写好了一样。
“唔——”少女发出了一声呻吟，让他的心也跟着一紧。
他不太懂怎么照顾人，只是伸出手去试了下她的体温，才发现自己的手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凉，她的额头相对于他的手掌来说就像温热的暖炉一般。
这样一定不准吧。
少年想着，他很早就想尝试一下，而眼下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他俯下身，直到鼻尖触碰到她的鼻尖，直到他能够呼吸她的呼吸，直到她唇间的气味涌入他的鼻腔，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脸庞也好像发烧了一般发烫，而他早已不知道额头上的温度究竟几何。
“好卑鄙啊。”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形容的是谁。
是无常的命运、是可爱的她，还是软弱的自己？
他知道自己想要和她亲昵，但他也害怕和她亲昵，因为亲昵会让她变得不再特别。
朋友、恋人、妻子、母亲……
不是，光就是光，只要她还是她，他还是他，无需任何承诺、确认、誓言，他知道他们都不会分离。
“嗯——”她又是一阵颤动，他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站起身。
她是饿了吗？难受吗？还是做了一场梦呢？如果是梦那会是一场噩梦还是好梦呢？
他只有在做饭的时候才能冷静下来。
据说病人应该吃一些清淡的东西，所幸他跟着哥哥学过不少花样。
番茄能够开胃，牛肉可以提供蛋白质，笋独特的香气让菜肴变得很清爽，一锅专属于她的炖菜可以吃上很久，放在冰箱里她自己想吃的时候只要热一热就可以。
“阿岳……”从背后传来的虚弱声音宛如幽灵一般让他吓了一跳。
那虚弱的少女也像是幽灵般摇摇晃晃，他伸出手臂扶住她，另一只手却仍旧掌着勺子。
“你还不能到处走哦……唔！”
或许是在迷糊中扣错了睡衣的纽扣，如今他更不知该把目光投向何处。
任凭她扑倒在他的背上，他只管继续手上烹调的动作。
纤细而消瘦、白皙而无血色的手臂从背后环在他身前，时而会恶作剧一般掐在他的腰上，在他因为酸痛而躲闪的时候她便会发出一阵喀喀喀的笑声。
还能恶作剧，这就放心了。
“阿岳腰上都有肉了哦？”她说道。
那是理所当然的，过去有闲暇时间他会和朋友一起打球，但现在则把大把时间花在写作上。
比起赘肉，不如说腰椎间盘突出的风险更让他担心。
他用勺子沾着炖菜的汤汁在自己手背上轻轻一点，而后舔舐以判断咸淡；在觉得没问题之后才用汤匙舀起一勺，绕过自己肩膀伸向身后嗷嗷待哺的那张嘴。
“好吃——”
“你喜欢就好。”
好熟悉的感觉，他好久没有像这样照顾过她了，好像时间往回倒流一样。
现在想来曾经那些冒险就像一场幻梦一样，另一个世界、那些兵荒马乱和生离死别，最终所幸每个人都安全的回到了这里。
如果没有踏入过那个世界，我们还会像现在一般吗？
“比哥哥做的好吃……嗯嗯……”
她又想躺下了，被他抱着的时候会有这样松懈下来的感觉，哪怕还是个孩子的他都会不顾一起的保护她。
因为把过去交给了你，所以把未来交给你或许也没关系？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中闪过了如此大胆的念头。
“阿岳？”
“嗯？”
“我在你的故事里是什么呢？”
她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偶尔会脱线被恒常性带着走的少女、身上有着无数秘密、甚至被超自然社团暗中当作过研究对象。
在他笔下的她或许会带上许多这样的印记。
可她所说的故事如果不是他笔下的故事，而是写在宇宙这本书里的故事呢？
“是一个会借着生病撒娇的小可爱。”
作弄她一般说道。
她用着本就剩下不多的力气摇了摇头。
“我……没有……撒娇……”
倒是没有否认可爱呢，以前这么说她的时候她还会脸红，但她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很可爱的现实。
躺在床上的她又老实了起来，他会把炖菜吹凉了之后拌着米饭喂到她嘴里，笋的香气和番茄的酸甜味在口中扩散开来，很好入口也很容易咽下去，这么多年来他早就抓住了她的肠胃。
她满足的表情比抽到大吉的签还要叫人觉得明媚，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病人就该多睡觉。”他叮嘱着，少女点点头，虽然仍旧有气无力可吃过东西之后显然有精神了些。
“岳也一起休息吗？”她红着脸问出这句话真的很有杀伤力，即便他知道她脸红只是因为高烧。
“嗯……我也休息。”
他坐在床边的榻榻米上，将头倚靠在女孩的床上，这样他的视线才会与她平行。
床上是洗涤剂的味道还是她身上洗浴香波的味道？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进入了一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那个她的神秘世界。有时候他会疑惑自认为对她的了解是否是真实的？他了解的是作为恒常性的她还是作为普通女孩的她？
掌心泛红而发热的手轻抚上他的脸，女孩的眼神迷离，意识仿佛飞得很远——她在清醒的时候绝不会那么大胆。
“岳君……好可爱……”
发烧难道有像喝醉一样的效果吗？
“没你可爱。”
他怀疑自己也被传染了，不然为什么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呢？
“嘿嘿嘿……”
她真的像一只猫，不舒服的时候比健康时更粘人，柔软的掌心抚摸的人心痒，浅眠时咕噜咕噜的声响更是与猫别无二致。被捏住命运的后脖颈时会舒服的蜷缩起来，捏着掌心时会因惊吓而退缩，当贪婪的呼吸着身上的气味时会有种小动物的安心感。
嗯？是不是太像猫了一些？好像能摸到毛皮、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她好像变成了一只超大的猫猫黏在他身边。
大猫抖动了一下身体，而他也全身一颤睁开双眼。
“梦啊……”轻叹着，面前的少女仍旧安安静静的躺着，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小憩了片刻。
如果她真的是只猫那也不错，可以把她养在家里，肆无忌惮的宠爱她。
不，不对，摇了摇头把这离谱的想法甩了出去，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看是不是也一样发烧了，不然又要怎么解释他头脑中翻涌的热血呢？
他并非如旁人所认为的那样冷静持重，他有恰如其分的勇气和恰如其分的热情，而她距离他只有一个低头的距离，可是那一低头的距离却在他勇气的范围之外。
像小兽一样蹑手蹑脚绕到她身后靠近她，在栗色短发下的白皙脖颈让他心跳加快了一些，让他想起了去年夏祭时候她穿着浴衣的模样。
附身下去，她的味道充盈他的鼻腔，每一阵呼吸里似乎都有她的存在，挠过鼻尖的头发与隔着头发传来的温暖是现在的他勇气的极限。
接受了很多预设：比如两人永远不会分离，比如永远不会有对彼此更亲密的人出现，但是这些假设并非必然——一想到这个就会让他害怕。装作从容、装作朋友众多、装作身边有许多女孩的样子，他并非装给身边的好友或者她看的，他知道骗不过他们；他只是装给自己看的，欺骗自己并不害怕失去。
他怕得要命。
身下的女孩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他忙从她的床上逃离，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震惊。
在少女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少年又是那副从容而温和的模样。
“岳……岳君……”
她做了一场梦。
夕阳与零落的樱花，本来应该是美好的东西，但都有些伤感，是美丽的东西消散的时刻。
然后就流下了眼泪，已经很久没有在睡梦中哭泣了。
不会哭太久，有时候会自己缓过来，有时候哥哥会安慰她。
被青梅竹马安慰还是第一次，但没什么效果——让她哭的原因就是他。
梦里的场景中没有他，但她觉得那些场景里应该有他。
那些樱花飘落的时节是在何时呢？高中毕业？告别学生时代？
日落又是在何时，放学回家，或是待他晚归？
他应该出现在她的那些时刻里的，没有理由，只是对应然的承诺。
额头上温暖而柔软的触感传来。
诧异的看着那个少年，他的脸颊绯红，仿佛刚才的亲吻就耗尽了他的勇气。
现在比起刚才更像是在梦境里。
沉默的少年和少女都在等待着对方说些什么，房间里安静到就连呼吸都显得聒噪。
“会传染给你的哦。”她这样说道。
“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她问道。
没有踌躇不行的空间了。
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柔言尽付，要么转身逃走。
-要逃吗？
因为这个第一反应而感到羞愧。
在别人面前的从容在她的面前却总是不行。
曾经理所当然的默契和亲昵在这密闭的房间里烟消云散，为什么呢？
脑袋有点晕眩，像在桑拿房里的那种感觉一样，飘飘欲仙，唯有当他不带脑子时、被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所驱动的时候才有的晕眩和怯懦。
逃不掉。
她离他那么近，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就像被束缚住的小动物一般。
“说出来会坏掉。”
他说着，却靠近了她的脸，鼻尖与鼻尖相触，眼眸与眼眸凝望。
想闭上眼睛，又不舍得。
骰子已经投掷而出。
他闭上眼睛，口中是柔软的、带着番茄的味道。
温热的双臂在他的脖子后打了一个结，而他的双臂也紧紧拥住面前的温暖。
时间滴答滴答而过，时间又好像从未流过。
“那该怎么做？”她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回答。
“这么不坦率吗？”
“你还在发烧呢。”他揉了揉那栗色的头发。
比梦境更虚幻，他像是一个作者一样，看着名为“高石岳”的人和“八神光”的人所发生的故事一样。
只是觉得那个时间点应该如此做。
“那烧退了之后我该忘掉吗？”她说道，“就当是一场梦？”
他摇了摇头，那可太泄气了。
“他们回来还有一会儿……在那之前我可以再抱抱你吗？”试探性地问着。
“你的手也没想松开吧？”她笑道，眼泪在脸颊上划过的轨迹已渐渐淡去。
“我去刷个牙吧。”
“不用……”他俯下身阻止了她。
番茄味的梦？似乎也不错，这段回忆会同番茄的滋味永远联系在一起。
我究竟在干什么、以后怎么办、学校里该怎么相处呢、哥哥那边怎么说……
还有这么多问题，这么多问题都被抛诸脑后，总是思虑长远的他今天只想看到眼前。
但总觉得却少了些什么。
言语的确认是很重要的。
可言语也最是叫人害羞。
“小光，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说着，眼前的少女是一脸期待的表情，就连病痛都仿佛烟消云散一样。
“————”
一阵恍惚。
少年不知道他的目光该投向何处才好，很想看又害怕被她看到他在看。
病气下的她宛如软弱的小兽，想伸出手抚摸又害怕被挠。
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发育正常的男生——留着少年一人独自在家中照顾她，少女的父母似乎心眼也太大了些。
“我也不是不理解他们想去初诣啦——”少年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那要不然就由你来照顾她吧。
少女的哥哥如此提议道。
——反正她不去的话你一个人去也没意思吧？
少年的哥哥如此附议着。
唉——
无力感油然而生，他是自己故事里的作家，可在现实中他的故事似乎已经被朋友和家人们书写好了一样。
“唔——”少女发出了一声呻吟，让他的心也跟着一紧。
他不太懂怎么照顾人，只是伸出手去试了下她的体温，才发现自己的手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凉，她的额头相对于他的手掌来说就像温热的暖炉一般。
这样一定不准吧。
少年想着，他很早就想尝试一下，而眼下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他俯下身，直到鼻尖触碰到她的鼻尖，直到他能够呼吸她的呼吸，直到她唇间的气味涌入他的鼻腔，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脸庞也好像发烧了一般发烫，而他早已不知道额头上的温度究竟几何。
“好卑鄙啊。”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形容的是谁。
是无常的命运、是可爱的她，还是软弱的自己？
他知道自己想要和她亲昵，但他也害怕和她亲昵，因为亲昵会让她变得不再特别。
朋友、恋人、妻子、母亲……
不是，光就是光，只要她还是她，他还是他，无需任何承诺、确认、誓言，他知道他们都不会分离。
“嗯——”她又是一阵颤动，他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站起身。
她是饿了吗？难受吗？还是做了一场梦呢？如果是梦那会是一场噩梦还是好梦呢？
他只有在做饭的时候才能冷静下来。
据说病人应该吃一些清淡的东西，所幸他跟着哥哥学过不少花样。
番茄能够开胃，牛肉可以提供蛋白质，笋独特的香气让菜肴变得很清爽，一锅专属于她的炖菜可以吃上很久，放在冰箱里她自己想吃的时候只要热一热就可以。
“阿岳……”从背后传来的虚弱声音宛如幽灵一般让他吓了一跳。
那虚弱的少女也像是幽灵般摇摇晃晃，他伸出手臂扶住她，另一只手却仍旧掌着勺子。
“你还不能到处走哦……唔！”
或许是在迷糊中扣错了睡衣的纽扣，如今他更不知该把目光投向何处。
任凭她扑倒在他的背上，他只管继续手上烹调的动作。
纤细而消瘦、白皙而无血色的手臂从背后环在他身前，时而会恶作剧一般掐在他的腰上，在他因为酸痛而躲闪的时候她便会发出一阵喀喀喀的笑声。
还能恶作剧，这就放心了。
“阿岳腰上都有肉了哦？”她说道。
那是理所当然的，过去有闲暇时间他会和朋友一起打球，但现在则把大把时间花在写作上。
比起赘肉，不如说腰椎间盘突出的风险更让他担心。
他用勺子沾着炖菜的汤汁在自己手背上轻轻一点，而后舔舐以判断咸淡；在觉得没问题之后才用汤匙舀起一勺，绕过自己肩膀伸向身后嗷嗷待哺的那张嘴。
“好吃——”
“你喜欢就好。”
好熟悉的感觉，他好久没有像这样照顾过她了，好像时间往回倒流一样。
现在想来曾经那些冒险就像一场幻梦一样，另一个世界、那些兵荒马乱和生离死别，最终所幸每个人都安全的回到了这里。
如果没有踏入过那个世界，我们还会像现在一般吗？
“比哥哥做的好吃……嗯嗯……”
她又想躺下了，被他抱着的时候会有这样松懈下来的感觉，哪怕还是个孩子的他都会不顾一起的保护她。
因为把过去交给了你，所以把未来交给你或许也没关系？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中闪过了如此大胆的念头。
“阿岳？”
“嗯？”
“我在你的故事里是什么呢？”
她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偶尔会脱线被恒常性带着走的少女、身上有着无数秘密、甚至被超自然社团暗中当作过研究对象。
在他笔下的她或许会带上许多这样的印记。
可她所说的故事如果不是他笔下的故事，而是写在宇宙这本书里的故事呢？
“是一个会借着生病撒娇的小可爱。”
作弄她一般说道。
她用着本就剩下不多的力气摇了摇头。
“我……没有……撒娇……”
倒是没有否认可爱呢，以前这么说她的时候她还会脸红，但她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很可爱的现实。
躺在床上的她又老实了起来，他会把炖菜吹凉了之后拌着米饭喂到她嘴里，笋的香气和番茄的酸甜味在口中扩散开来，很好入口也很容易咽下去，这么多年来他早就抓住了她的肠胃。
她满足的表情比抽到大吉的签还要叫人觉得明媚，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病人就该多睡觉。”他叮嘱着，少女点点头，虽然仍旧有气无力可吃过东西之后显然有精神了些。
“岳也一起休息吗？”她红着脸问出这句话真的很有杀伤力，即便他知道她脸红只是因为高烧。
“嗯……我也休息。”
他坐在床边的榻榻米上，将头倚靠在女孩的床上，这样他的视线才会与她平行。
床上是洗涤剂的味道还是她身上洗浴香波的味道？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进入了一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那个她的神秘世界。有时候他会疑惑自认为对她的了解是否是真实的？他了解的是作为恒常性的她还是作为普通女孩的她？
掌心泛红而发热的手轻抚上他的脸，女孩的眼神迷离，意识仿佛飞得很远——她在清醒的时候绝不会那么大胆。
“岳君……好可爱……”
发烧难道有像喝醉一样的效果吗？
“没你可爱。”
他怀疑自己也被传染了，不然为什么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呢？
“嘿嘿嘿……”
她真的像一只猫，不舒服的时候比健康时更粘人，柔软的掌心抚摸的人心痒，浅眠时咕噜咕噜的声响更是与猫别无二致。被捏住命运的后脖颈时会舒服的蜷缩起来，捏着掌心时会因惊吓而退缩，当贪婪的呼吸着身上的气味时会有种小动物的安心感。
嗯？是不是太像猫了一些？好像能摸到毛皮、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她好像变成了一只超大的猫猫黏在他身边。
大猫抖动了一下身体，而他也全身一颤睁开双眼。
“梦啊……”轻叹着，面前的少女仍旧安安静静的躺着，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小憩了片刻。
如果她真的是只猫那也不错，可以把她养在家里，肆无忌惮的宠爱她。
不，不对，摇了摇头把这离谱的想法甩了出去，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看是不是也一样发烧了，不然又要怎么解释他头脑中翻涌的热血呢？
他并非如旁人所认为的那样冷静持重，他有恰如其分的勇气和恰如其分的热情，而她距离他只有一个低头的距离，可是那一低头的距离却在他勇气的范围之外。
像小兽一样蹑手蹑脚绕到她身后靠近她，在栗色短发下的白皙脖颈让他心跳加快了一些，让他想起了去年夏祭时候她穿着浴衣的模样。
附身下去，她的味道充盈他的鼻腔，每一阵呼吸里似乎都有她的存在，挠过鼻尖的头发与隔着头发传来的温暖是现在的他勇气的极限。
接受了很多预设：比如两人永远不会分离，比如永远不会有对彼此更亲密的人出现，但是这些假设并非必然——一想到这个就会让他害怕。装作从容、装作朋友众多、装作身边有许多女孩的样子，他并非装给身边的好友或者她看的，他知道骗不过他们；他只是装给自己看的，欺骗自己并不害怕失去。
他怕得要命。
身下的女孩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他忙从她的床上逃离，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震惊。
在少女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少年又是那副从容而温和的模样。
“岳……岳君……”
她做了一场梦。
夕阳与零落的樱花，本来应该是美好的东西，但都有些伤感，是美丽的东西消散的时刻。
然后就流下了眼泪，已经很久没有在睡梦中哭泣了。
不会哭太久，有时候会自己缓过来，有时候哥哥会安慰她。
被青梅竹马安慰还是第一次，但没什么效果——让她哭的原因就是他。
梦里的场景中没有他，但她觉得那些场景里应该有他。
那些樱花飘落的时节是在何时呢？高中毕业？告别学生时代？
日落又是在何时，放学回家，或是待他晚归？
他应该出现在她的那些时刻里的，没有理由，只是对应然的承诺。
额头上温暖而柔软的触感传来。
诧异的看着那个少年，他的脸颊绯红，仿佛刚才的亲吻就耗尽了他的勇气。
现在比起刚才更像是在梦境里。
沉默的少年和少女都在等待着对方说些什么，房间里安静到就连呼吸都显得聒噪。
“会传染给你的哦。”她这样说道。
“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她问道。
没有踌躇不行的空间了。
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柔言尽付，要么转身逃走。
-要逃吗？
因为这个第一反应而感到羞愧。
在别人面前的从容在她的面前却总是不行。
曾经理所当然的默契和亲昵在这密闭的房间里烟消云散，为什么呢？
脑袋有点晕眩，像在桑拿房里的那种感觉一样，飘飘欲仙，唯有当他不带脑子时、被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所驱动的时候才有的晕眩和怯懦。
逃不掉。
她离他那么近，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就像被束缚住的小动物一般。
“说出来会坏掉。”
他说着，却靠近了她的脸，鼻尖与鼻尖相触，眼眸与眼眸凝望。
想闭上眼睛，又不舍得。
骰子已经投掷而出。
他闭上眼睛，口中是柔软的、带着番茄的味道。
温热的双臂在他的脖子后打了一个结，而他的双臂也紧紧拥住面前的温暖。
时间滴答滴答而过，时间又好像从未流过。
“那该怎么做？”她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回答。
“这么不坦率吗？”
“你还在发烧呢。”他揉了揉那栗色的头发。
比梦境更虚幻，他像是一个作者一样，看着名为“高石岳”的人和“八神光”的人所发生的故事一样。
只是觉得那个时间点应该如此做。
“那烧退了之后我该忘掉吗？”她说道，“就当是一场梦？”
他摇了摇头，那可太泄气了。
“他们回来还有一会儿……在那之前我可以再抱抱你吗？”试探性地问着。
“你的手也没想松开吧？”她笑道，眼泪在脸颊上划过的轨迹已渐渐淡去。
“我去刷个牙吧。”
“不用……”他俯下身阻止了她。
番茄味的梦？似乎也不错，这段回忆会同番茄的滋味永远联系在一起。
我究竟在干什么、以后怎么办、学校里该怎么相处呢、哥哥那边怎么说……
还有这么多问题，这么多问题都被抛诸脑后，总是思虑长远的他今天只想看到眼前。
但总觉得却少了些什么。
言语的确认是很重要的。
可言语也最是叫人害羞。
“小光，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说着，眼前的少女是一脸期待的表情，就连病痛都仿佛烟消云散一样。
“————”
一阵恍惚。
好好好好，沙发
这类风格的脑洞也没少想，所以看下来最大的感受，就是，“蛮通畅/舒服的”？或者，“啊，终于看到这类展开向的岳光同人啦”，同我当年初读《水色列车》时的震惊感完全不一样。若论品质的话，整体而言自然强于《水色》，不过想来“风子大大太厉害啦”这样的评价说出来还是挺没营养的，而且以风子的水平来说出品这种水准的作品也不是什么罕见事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