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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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呢?;若是...又怎麼样?
＜一＞
这天是曹圭贤的历史上，第一次迟到．他觉得要盖上一只幼稚的小猪印章在他身上才足以诠释这个污点．只是好心带一个老奶奶过马路而已，怎麼就会目击到交通意外，还要等警察纪录供词呢．算了，没有把自己撞死了天也对自己不薄吧，还怨什麼．
只是看见了包里手册，那高大的警员向旁边较矮有点猪头样的警员轻蔑的笑了笑，又用眼神指了指那本手册．猪头警员稍稍一瞥，充满默契的报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宝蓝高中二年三班   曹圭贤”
眼角里的笑意让曹圭贤感到一丝不安，只是碍於对方的身份，不便发难．更何况自己是天下无敌好学生，警民合作不是很美妙吗？后来的时间曹圭贤想起这一幕，才知道所有的相遇都要埋下伏线，故事才能看下去，文学课都这麼教的嘛．而伏线背后的答案，通常普通肥皂剧一定会说是曹圭贤失忆了忘记了什麼重要的人云云，对不起我不会这样写，至於是什麼我先不说，这叫做卖关子．
我是谁？我是这个故事的支配者，简称作者．於是作者是什麼东西没人想了解吧那我继续写下去．
宝蓝高中，怎麼说呢，在我们这个城市里不算太差的一家高中，没有到重点高中的那种嚣扬跋扈，但偶尔也是能跑出十多个高傲名牌大学生，而似乎，曹圭贤天生要当这十多人的其中一个．成绩名为前矛不在话下，操行极佳，不抽烟不喝酒有礼貌功课准时抵达老师手上，质量高，报告都做得特别优秀，对同学也很友善，   老师都特别疼这个未来栋梁，同学们都很喜欢和他一起，特别是女同学．原因，不多说了你自己会看一次曹圭贤的脸蛋就知道好不好，在这里我就不再多废笔墨了作者也是会累的好吗．总之曹圭贤是个一等一极品就是了．
但至於曹圭贤本人是否真的那麼愿意当个好学生，答案也许是不的．只是真的找不到任何机会让自己坏一次，也找不到借口让自己走进黑暗去一次旅行，彷佛做个乖孩子，学著不去反抗，已经是曹圭贤的本能反应．
这也是小猪印章的重要性．一个只有优点的学生迟到了，有什麼理由都变成借口了，简直就是形象大破产，千年道行一朝丧．当然这是曹圭贤个人的想法，事实上迟到这种小事情在老师心目还算不得是什麼．毕竟大树有枯枝的，宝蓝高中偶尔跑出十多个栋梁，也能跑出十多个混混，这总是平衡一点吧．这群混混於学校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疮疤，有点痒又不敢抓，只好让它们自生自灭，期望它们会自己好起来．而关於这些疮疤，曹圭贤都是知道的．就如，没有人会坐在他前面的位置，因为那位置旁边是一个不能惹的人叫做朴承乐，上课就只会睡．最初同学著他说不要惹朴承乐，曹圭贤不明白，睡个觉也没有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吧．然后耳边轻轻的就浮起一个比睡觉更可怕的事．“此睡不同彼睡阿，他是嗑了什麼才睡的．”
曹圭贤一震．“行！我以后尽量忽视他．”
於是，如非必要，曹圭贤不会惹著朴承乐，有时老师要分测验簿他也只会著同学把测验簿传给他．其实不单是曹圭贤，这个班上根本没有人敢惹朴承乐．倒是这一天，就是大好学生曹圭贤迟到的这一天，他看到的世上有人真是吃豹子胆长大的．
打开房门，连忙向文学老头弯身道歉．然后奔向自己最后的位置，才发现，那个一直没人坐的位置，终於“名花有主”．可是这个人，曹圭贤不认识．那人抬起头，曹圭贤才能看清他的容貌．短短的黑发留下一些被发型产品处理过的痕迹，头顶一小片的金发有点耀眼，再往下看，是一张和能自己匹敌的俊秀脸蛋，看上去还带一点稚嫩，应该比自己小吧，但相比那脸蛋，曹圭贤始终对这人奇怪的金发吸引；但相比这人奇怪的金发，曹圭贤始终对这人坐在朴承乐旁边的胆量有兴趣．应该是新同学吧，还是不知危险的新同学．
然而自认聪明的曹圭贤发现这个推论，错了．
＜二＞
与其说这位新同学是不知危险，不如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又与其说这位新同学是偏向虎山行，不如说是上山找到自己的同类；又又与其一直叫这位新同学，不如叫他李东海，因为我累了，不想再多写几个字．
记得我是谁吗？我是作者．没有，只是想提醒你我的存在而已，不要丢鸡蛋我继续写．
是这样的．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尽，这个城市已一点一点的从睡梦中醒过来，街上开始有一些晨运的老人在跳跳舞抬抬腿甩甩手．曹圭贤的闹钟经历迟到的一天后，被调早了半小时，邻居的“砰”的关窗声宣泄被吵醒的不满．匆匆的梳洗，带上书包回到学校门外，放眼进去也只有几个田径的同学在偌大的操场作晨跑，是回来得太早吗，当曹圭贤还在细想时，宁静被一部跑车辗过去，曹圭贤回头的一刹，冷静如他都惊呆了．
李东海搂著朴承乐的宽厚肩膀从车上步下来，跟下来的还有几个宝蓝高中的小混混，没心没肺地笑著，脚步像踏著浮云一样，曹圭贤不敢说他们究竟是喝醉了还是就路边社消息一样，是嗑了些什麼回来．但看著李东海瘦削的背影，曹圭贤心里总是有些什麼不安慢慢流动著．
那，有如多年前的自己．
其实说曹圭贤没坏过，又好像有点儿不正确．只是关於曹圭贤的过往，同学们除了知道他是浅蓝初中升上来以外，一无所知．曹圭贤没提，同学们没问，一切就这样搁浅在时间隧道之中．曹圭贤口中最坏的事，是初中二年级时两个通霄不眠不休玩星际争霸，最后还是输给那个叫BADA的人．值得留意的是，那是曹圭贤口中最坏的事，口中而已．
而在曹圭贤的十七年的人生手册上，除了一只迟到的小猪印章，一只玩输游戏的大猪印章，还有一个用修正液盖过去的痕迹．盖过去了，不等於消失了，白白的修正液和旁边灰白的纸形成的对比只提醒了曹圭贤一直只是在自欺欺人．好了，骗得过也算了，李东海刚刚下车的一刹有如把所有放到他的面前展览，把曹圭贤一步一步迫到墙角，无处可逃，惟有任命的被回忆包围．
以前拼命想长大，为的只是感受大人的世界．但究竟是自己长大得太快，而是还没有长大过，为什麼就赶上了那个错误的时机，遇上了错误的人，做了错误的决定，错误地伤害了自已，伤害那些拼命要保护自己的人．以为自己长大了，终究只是幼稚的在错误上哭泣．
抬头，天空慢慢泛起了鱼肚白．闭上眼，便能听见心里的独白．
李赫宰，你还好吗？


＜五＞
我们来看看天气报告吧：寒冷，有雨．
有雨，可还没有雪．应该说，在首尔这个城市里，只要没有雪，还不算怎样寒冷吧．但曹圭贤呆呆的看著窗外几乎成雪的雨，觉得现在呼口气都能结霜了，课室的暖气是白开的吧，那里暖？冷死了．曹圭贤把大衣再拉紧一点，意图再从大衣中获取多一点的温暖．其实身上的衣服已经多到让他的身形变得比SJ神童更胖几倍，可是谁叫这个身高一八零牛高马大的曹圭贤怕冷呢．
其实曹圭贤很怕冷．他没告诉过别人，自己最清楚．通常安排在那大雪纷纷无垠兮的考试，曹圭贤的成绩都会滑铁卢．因为他宁可躲在被窝中搓著双手喃喃自语，都不要坐起来吸著冷冰冰的空气，面对冷冰冰的历史韩文英语化学物理笔记．反正读再多世宗大王都不会叫他的血液流动加快，不会叫他的身体变得暖和，那考试高分到比雪岳山还高那又如何．
韩文老师还在唠叨著那些黄真伊的诗，什麼我要把这漫长冬至夜的三更剪下．曹圭贤心里只想把漫长冬天从四季时间表中剪下．前面的李东海倒是一如以往，回来以后还是顶著一头金发大咧咧的坐在曹圭贤面前睡，这个人，好像不论冬夏不论日夜都在睡．对对对我前面忘了打李东海回来了，我是作者，你扔苹果皮我就不写下去．
旷课，对曹圭贤而言熟悉不过了，以前的自己不就试过旷课一星期吗？最后被训导处叫去写一千字悔过书，把头皮抓破都想不到怎样写，於是写了一千个Sorry敷衍了事．但根据路边社信息透露，这个李东海旷课两星期，训导主任竟然可以完全视若无睹，就是一个普通学生回到学校一样，没有惩处，没有责罚，连杀人眼神也欠奉．在这两星期间李东海没有做的功课老师也没打算给他做，只拜托过伟大的曹圭贤班长把先前派下来的试卷交还给李东海．这群人是吃错药了吗？曹圭贤心中暗忖．
“铃～”下课的钟声适时响起，中断了曹圭贤的思绪．
“喂东海上次你看上的那个妞听说今天来，快走吧，免你思春．”朴承乐拍拍李东海的肩膀如是说．
回应朴承乐的只是一阵下课后的欢快笑声．
“喂李东海！起床了！” 朴承乐把李东海瘦小的身躯摇了摇．
李东海手臂一挥，示意不用了．把他的金发深深的堆在手臂之间．
“呐是你说的，不要说我没叫你，你不要的妞我要了哈．”
说罢朴承乐吹著口哨，涌进了赶著投胎下课的人海之中．
才几分钟，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七零八落，呃不对应该说只剩下曹圭贤和还在与周公下棋的李东海．
“喂李东海这是你的试卷．”曹圭贤把那好比刚被人刷了红漆油的试卷放在李东海的桌面上．
可李东海就是没反应．曹圭贤几乎要喊一句你娘的．
“喂你们还在这里干什麼，你们在我怎麼弄乾净你们那脏教室！”门外的清洁大婶扯开她的大嗓门嚷著．
“哦对不起我们快走了要不然姐姐你先清洁隔壁班吧”听到自己被喊姐姐的大婶随即得意起来，笑得眼睛咪成一直线，只剩那排略发黄的牙齿暴露於冷空气．
“哦好阿小帅哥～”转身时还能听到她的呢喃“看来我还是有魅力嘛…….”
“李东海快起来了清洁大婶来赶了，拿回你的试卷阿”没有再理会清洁大婶，曹圭贤自顾自的把李东海的身躯摇起来了．可是隔著衣服，曹圭贤都感受到李东海身上散发的热气，热得像温泉水一样滚烫．曹圭贤心呼不妙，硬是用自己冰凉的双手把李东海的头拉了上来．现在李东海的脸看上去就像涂了一层胭脂一样红，曹圭贤手上的冰凉触摸到李东海额头上的灼热，不禁惊讶这小子的温度．一瞬，曹圭贤才留意到李东海身上衣服的单薄，数一数，一，二，三…..只有三件衣服？
“李东海你是白丶痴吗现在多冷你是不知道阿？还发烧了…..”
“嗯……”李东海微微的呻丶吟的一声，又再次把头埋进手臂里去．
那怎麼办，清洁大婶很快会回来这小子又在发烧总不能放下他不管吧，曹圭贤快变冰柜里的蚂蚁了．他想了想，眼珠转了转，咬咬牙，然后就像败下阵来的叹气．“呀！李东海！算我曹圭贤败给你了！”说罢忍著被冷空气侵蚀的痛苦，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李东海的身上．“李东海！” 曹圭贤的声带像弦线一样被寒流挑弄著，“我给你三个选择，一！你自己走，二！我抱著你走，三！我背著你走！”


宁静了．
李东海的三只手指举起了．
雨停了．
曹圭贤背著沉沉睡去的李东海小心奕奕的跨过满街的泥泞．雨水充刷过的街渗著阵阵的寒气．其实温度也不是特别低，只是风吹过来时就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刺痛著脸上的肌肤．但曹圭贤开始觉得不冷了，因为在他的背上传来了一个发烧病人的温暖，活像一件比大衣还要保暖的衣服．
第一次，觉得冬天好温暖．
其实曹圭贤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背著李东海去迎接门后的狗窝。
是这样的。早前的路边社消息已经透露过朴承乐的家是狗窝，而李东海和朴承乐一样是小混混，於是曹圭贤运用他的简单逻辑推理法得到李东海的家应该也是狗窝这个伟大结论。
话虽如此，李东海的家还是告诉曹圭贤，下一次做心理准备要做得更全面。李东海这个人，不是你曹圭贤用那些三教九流简单逻辑推理法能够摆平的。
没有想像中的乱，只有数件简约的家俱，而且看得出来是日本无印良品出品的家俱，全都是灰色白色的搭配，完完全全正中了曹圭贤这个无色主义者的口味；没有想像中的脏，至少自进入屋里的这段时间里，曹圭贤嗅到的那份淡淡的清香能够证明这一点，哪有狗窝会散发清香？拖鞋水杯等的日用品都是不多不少的一人份，看来李东海应该是自己住吧。虽然是一个不大的家，简简单单的，却扬逸一份温暖，浅浅的，和窗外无雪的冬日刚刚好相映著，成为一幅美好的景致。
天，这是我的Dream House！曹圭贤惊讶出声。
还Dream House咧放我下来！李东海埋怨道，才让曹圭贤从他的Dream House梦中醒过来，哎都忘记起了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发烧病人。
匆匆的把李东海瘦瘦的身躯放在床上，柔柔的为他盖上被子。「喂，你的药都放那里阿？」「嗯，抽屉。」曹圭贤拉开抽屉，也不看看里面是什麼药就随手拿起，到厨房细心的倒了一杯暖水，递给李东海。看著李东海双手接过，曹圭贤心想，我这个看护总算做得不错吧，看来我曹圭贤真的是聪明爆灯，连照顾病人都这麼有天份。可李东海看著手上豆大的药，看似有些迟疑，久久不肯放进口中 「你不会是不会吃吧小朋友？！」曹圭贤失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压碎混进水里喝，这样比较好吧．」曹圭贤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细心无比的男人，真是的，如果哪一个女生嫁给他真会幸福一辈子吧，哈哈哈。
「不是……」李东海虚弱的回应，仔细打量手上的药道：「这好像……不是……退烧药的样子……」
不是退烧药？
曹圭贤急忙再打开抽屉，翻了翻刚那个包装盒，默念了上面的文字：
喜羊羊草莓味果汁糖。
喜羊羊草莓味果汁糖？
喜羊羊草莓味果汁糖？！
喜羊羊草莓味果汁糖！！！！！！！
脑袋登时空白一片。待曹圭贤从失误的迷糊之中回过神来时，李东海已经笑得人仰马翻，笑声快要震破曹圭贤的耳膜；李东海的脸上只剩下了白花花的牙齿乱晃，连眼睛都不见了，名副其实的XD脸，难以想像眼前这位是一个一小时前虚弱到说句话走步路都不愿意的病人。天阿，是谁说曹圭贤很聪明的？李东海看著曹圭贤这个不知所措的模样，难以想像眼前这位是一个被老师用「聪颖」来形容的天才。
如果李东海的家有防空洞，曹圭贤想立刻钻进去，在里面呆几个月不出来，不吃不喝死了算了。
「不是嘛。」曹圭贤尝试狡辩：「那个，有糖果伴著药，好吃点。」
「曹圭贤阿你真是，爱面子呢。」李东海挑挑眉，像是看穿了曹圭贤的惊慌失措。李东海心想，曹圭贤那理由也编得太烂了吧，什麼有糖果伴著药好吃点，还真枉费天才的名誉。
「叫我哥！没大没小！」曹圭贤开始急起来了，帅帅的脸蛋上红了一圈，应该是，气到充血了吧：「我二月的李东海你几月！」
「我十月，怎麼了？」李东海拉起咀角，瞪起他那无辜的双眼，闪闪亮亮的，乍看来还以为是上帝把星星都往李东海的眼睛里放了。曹圭贤看著这双眼睛，感到有些不寻常的东西从双眼睛倾泻，通过了他的神经，心脏漏跳了一拍，脑袋短路了一下。
空白。
等不到曹圭贤的回答，李东海以为他有突发性耳聋症了，於是从新问了一次：「我十月，怎麼了？」
这句说话好像是启动密码一样，重新开启了曹圭贤的思绪。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正以极为不正常的频率跳动著，噗通，噗通，噗通，像是要突破皮肤的障碍，跳出来和这个世界挥手。这样，不正常。
「我说，叫我哥！」曹圭贤重整自己，艰难的说出这一句。
「好阿！」李东海失笑，还把头往曹圭贤的怀里乱蹭著道：「圭贤哥～」
阿西！曹圭贤暗忖，这什麼情况！这个李东海一边往自己身上乱蹭，一边圭贤哥前圭贤哥后的！就像天国的阶梯那个韩静书一断有气无力的诚俊哥诚俊哥的。
这样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我是作者，哈。
＜七＞

拉开椅子，坐下，放下书包，拿出笔袋，拿出书，打开桌上的灯，清清杂物，开始温习，开始做功课。
这是曹圭贤本人回家都会做的事，就像是一个早已植{bd}入他脑中的程式，只要进入了房间，就会自动的进行。这种程式叫做习惯。人会在习惯当中感到安稳，时间也在安稳之中流走得特别快，但人通常都难以察觉，因为习惯已经深深的陷入生活之中，难以抽离，沉迷於此。除非这个习惯突然的消失，才突然的感到不一样，才会察觉得到时间的痕迹。
拉开椅子。坐下。放下书包。拿出书。打开桌上的灯。应该开始温习，应该开始做功课。嗯拿出笔袋。桌上还有些杂物，先清理。
这个程式今天好像运行得不太顺利，有一些先后次序乱了，至於温习，那篇英文背来背去都没背好。曹圭贤，好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子了，才发现自己心无旁骛的当一个好学生已经数年。如果他的赫宰哥能够看得到他这几年的变化，应该感到安慰吧。最少，他的离开惊醒了曹圭贤，赫宰哥不会一辈子都在，曹圭贤这个人，终归要学会自己一个。学会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生存，去长大。现在的曹圭贤，是一个就算没有谁也可以把自己打理得妥当的男生，独立，自主。曹圭贤是这样子评价赫宰哥的离开对他的意义。
以往的曹圭贤，觉得人应该活在当下，过去将来都不在自己的手中，最重要还是享受现在；现在的曹圭贤开始发现将来其实就是由无数个现在去组成，如果要过好将来，就要从现在奠定基础，所以他开始拚命去当一个好学生，把以前跷课的量都补回。曾经有过无数的女生送上情书，曹圭贤都会推却；有心思缜密的女生给他送上小礼物，都是曹圭贤喜欢的，然而他只会接受礼物，对别人的心意无视。不去谈恋爱，一是因为学业，二是因为那个「她」，暂时没有出现。
卡死了。程式在某个位置卡死了。曹圭贤不敢承认，却又不能不承认，某个位置应该就是李东海的那个位置。突然多了一个人的存在，而且，还是是个男生。曹圭贤伏在那堆功课之上，没有去重新启动程{bd}式的打算。说实话也不是没有放过男生在心中的经验，赫宰哥其实也算吧，他对自己的好，自己是看在眼里也放在心里的，可是，感觉告诉他，这次不一样。那一双无辜的双眼望他的时候，脑海就像被洗{bd}劫一空一样。待呼吸缓过来的时候，曹圭贤才想到用爆{bd}炸这个词语形容当时的自己。
从来没有过的心跳加速，所以不一样。
除非是心脏病。
这个可能性比中６合彩多不了多少。
所以，「他」出现了。对，「他」，不是「她」。
有人说，确切了自己的心意，就该行动。可是曹圭贤该怎样行动？奔到李东海面前丢一句「喂你那天电到我了和我一起吧」？还是学那些小女生一样，用粉红色信封包{bd}裹著我爱你这句话送给李东海？GOSH。作为一个男生，曹圭贤想到这里也不由自己的起了一大堆鸡皮疙瘩。从未经历过情{bd}事的曹圭贤，这一次真的被难到了。
曹圭贤打开电脑，放弃周旋於恼人的功课和李东海之中。登录了Face{bd}book，有人邀请他成为朋友，有人邀请他一起现快乐{bd}农场，有人给他给了一个心，这种种的，都被曹圭贤一个「ignore」，抛到九霄云外。倒是班中的路边{bd}社社长连结的一个影片标题，攫住了曹圭贤的注意，用引力把鼠标拖过去：这不就是朴承乐和李东海吗？
滑鼠左键，点一下。
影片有点儿模糊。场景，应该是一个，类似篮球场的地方。一帮年青人在聚集，很讽刺的，他们都不在打篮球。像是聚在一起，谈判？一个少年双手交叉的放在前胸，面目看不见，倒是他瘦长的身影和头上的金发让曹圭贤为他是李东海的结论写下保 证{bd}书，而左边那个应该就是朴承乐了吧。影片的收{bd}音不太好，他们说话的声音就如蚊子飞过耳边的音量，曹圭贤一句也没有听到，倒是曹圭贤看得出来，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也没有什麼好看的，曹圭贤想著去关掉视窗时，李东海的举动阻止了他。
影片之中，李东海突然变成魔 法 师，变著戏法，变出了一个椭圆形的物体，把椭圆物体往身旁女生染红了的秀{bd}发一掷，椭圆物体随即爆 开。
「干{bd}！」「是鸡蛋！」「MD！」影片中收{bd}音最清晰的就是这三句。
李东海和朴承乐一等人倒像没事人一样，踏著爷们的脚步离开。
曹圭贤没有一秒的犹豫，在影片下面按了「赞好」，然后留了言：
「李东海！帅翻了！」
才按了发送，曹圭贤就惊呆了。自己在搞什麼！这些小混混欺压别人的行为，还赞好，还帅翻咧！搞什麼东西！为什麼会突然学会黑白不分，指鹿为马？
我说，还不简单，这不就是被情所迷噜。我是作者。


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情事的曹圭贤，被李东海的双唇招待得头上星星团团转，明明整个脑袋都要核爆了，内心都要爽爆了，还可以装冷静的问李东海：「所以你觉得你亲了我，我就不会说出去？」这伪装完美得让曹圭贤觉得他几乎可以包办釜山影展亚太影展最佳男主角。当然了，最佳男主角的位置竞争颇激烈的，看著提名名单还有一个李东海，凭一句「如果讨厌我亲你就说出去阿，喜欢的话我们还有然后。」入围了。
然后？然后有什麼阿？想知道就看下去吧，我是作者。
曹圭贤确定，自己真的疯了。因为，他真的挺期待李东海的所谓然后。这是自己才知道，外人看不穿。不，其实李东海也算看穿了，不过曹圭贤没让他知道而已。曹圭贤开始发现自己看见李东海那微张的嘴唇时，就会不期然的回味那天的吻，细腻的触感，甜而不腻的味道，全都是李东海的气息；还有李东海闭上眼睛，沉醉於热吻中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和性感，深深的挑起了曹圭贤想要继续吻下去的欲望。当然，那是后话。谁叫那天那根叫曹圭贤的木头脑海完全死机了。
彩虹有七种颜色，但当你快速转动这七种颜色你只会看见白色。人一瞬间可以泛起千万个思绪，就像是彩虹七色一样缤纷，一瞬泛起愈多的思绪，脑袋就会变成空白一片。这也是为什麼曹圭贤那时脑中只剩下空白的原因吧，一瞬，脑海就像爆炸一样爆出了很多很多的想法。
总之，曹圭贤知道，自己疯了，为了李东海，他疯了。
曹圭贤绝对可以什麼都不管，直接往训导处那边跑，一下子把他所见所闻全抖出来，又或是去找警察插手，朴承乐和李东海扔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如朴承乐那天说的，他真的，绝对可以这样做，甚至说，他应该这样做。那些东西不是会害死人的吗，那天的自己想著帮朋友带一点，没问题，最后让最关心自己的赫宰哥落入如斯下场，这样伤痛的回忆深深的在曹圭贤的人生中留下烙印。同一个下场，真的要让李东海经历一次吗？应该怎样做，才可以避免这样的悲剧？
在学校的天台上，橘红色的夕阳斜照著曹圭贤的修长，在地上拉起了一条长长的身影。曹圭贤把李东海约了在天台见面，毕竟，他们要说的事不可以轻易的被路边社社长收听得到，然后大摇大摆的放上互联网，不然的话死的不单是李东海朴承乐，连曹圭贤这个十优学生都要掉落十八层地狱。
「喂！」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叫喊，曹圭贤开心之余，又有点生气。
「你个李东海！叫我哥！哪有你这样喂喂喂的，没礼貌！」曹圭贤转过身来，只见李东海脸上挂著灿烂的笑容，加上他点带金黄的发色，在斜阳的映照下更加像一个从日本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曹圭贤看得有点痴了。李东海对曹圭贤的斥责也没有什麼反应，迳自走到了曹圭贤的跟前，亲上他的唇。
又来了。曹圭贤这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学著李东海的样子，闭上眼，搂住了李东海的腰，细细感受著李东海那片柔软的唇瓣吸吮著自己的嘴角，又柔柔的把它含住那佻皮想伸进来的小舌，品味著夕阳下亲吻的滋味。可是又突然的浮起了这次找李东海的真正目的，要是一直沉溺在李东海的诱|惑之中，恐怕就会忘了以后吧，於是曹圭贤用九牛二虎之力压下了内心的挣扎，轻轻的推开了李东海。「不要？」李东海不解：「不喜欢这个？都肿了。」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著曹圭贤略肿的双唇。曹圭贤拉开了李东海的手，坚决道：「我想过了，我不要。」
李东海见曹圭贤的态度坚决，再也没有纠缠下去。又不是会死，何必拿自己的姿色继续丢脸下去，停！不是姿色啦打字那个！用字给我准确一点！
「好阿，那你要什麼。」
「就是最初那个条件，不要跟朴承乐碰那东西。」曹圭贤感激李东海不再继续勾引自己，要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圣人，不太经得起这样的诱|惑，能够拉开李东海已算用尽了他平生的自制力，再下去曹圭贤怕自己会无力抵抗，做出更多不可思议的事。
「为什麼那麼坚持？」
「你不是知道的吗？」曹圭贤狐疑，深深吸一口凉气，鼓足了勇气，决定来一次真真正正的告白：「你上次不是猜中的吗，我喜欢你阿，我关心你阿，我想你好阿，就那麼简单。」
夕阳西下。在外面觅食的鸟儿都从远方飞回来了，偶尔飞来了学校的天台，趁著夜幕还没有完全垂下，停下来观赏这一场戏。李东海只是低下头，好像沉思著什麼。曹圭贤静静地看著李东海头顶的那一小片金发，一边等著李东海给他爱的回应，一边开小差，想著为什麼染得那麼奇怪，要染就染整个嘛，要嘛不染。可他正在考虑因为没钱而被发型师轰出去所以只染了一半的可能性时，李东海的头突然往前靠，刚刚好的靠了在曹圭贤的肩膀上。
曹圭贤呆了。
李东海哭了。
颈项传来了温热的鼻息，泪水落在了曹圭贤冰冷的皮肤上，渗入了曹圭贤不断跃动的心脏，忽尔整颗心脏都好像是铺上了一层柠檬，又好像是停止了跳动一样。曹圭贤放上李东海腰上的双手条件反射，不由自主的用力收紧，把李东海紧紧的拥在怀中，这一刻的曹圭贤才知道，心痛，原来就是李东海的抽答的哭声。
首尔的夜来得快，夕阳从西边离开，也不留下一丝余光，夜幕已经急忙挂上天空，来看戏的鸟儿也不敢怠慢了，匆忙的回巢，看不到结局，听不见李东海的话。
李东海说，我答应你，过了今夜，就不碰。
李东海说，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
但李东海没说，其实我也挺喜欢你。
那一夜没有说的，以后还有机会说吗，李东海不知道。


＜十＞上
一切都依著神的旨意进行中。
曹圭贤今天才刚刚步入校门口，就被那个抓人不手软的领袖生喊停了，还奇怪著自己这种一等一好学生怎麼会有被抓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
「喂始源哥，干嘛一大清早就和我传教？」
「不知道，总觉得我要跟你说这一句。」那个叫始源的领袖生如是说：「也算是神的旨意吧。」
当曹圭贤拿起了放在教桌上的名单，准备要点名的时候，才发现所谓的神的旨意，只是为手上莫名其妙的名单，创作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藉口。通常用常理不能解释的时候，就是缘分和命运乘虚而入的时候吧。李东海，朴承乐。这两个名字上，多了一条横线。就像是命运狠狠的把他们从曹圭贤的生命之中剔除，却又留下了曾经的痕迹。这是多残忍的事。李东海的晶莹的泪水在瑰丽晚霞之间蒸发的模样，还来不及在曹圭贤的心头消散，李东海已等不及要逃离曹圭贤的生命。
曹圭贤问自己还好吗。曹圭贤回答还不错。
曹圭贤问真的很好吗。曹圭贤回答不知道。
曹圭贤问真的甘心吗。曹圭贤没有回答。
这一场像雾如云的故事，应该纯粹虚构；也应该就把它当作只是一场像雾如云的故事，下过了雨，就是万里无云的晴空，窗外的雪也刚好溶化了。可曹圭贤以手抚著心脏的位置，总觉得，有什麼忽尔流失了，空荡荡的。
「咦，原来是真的。」刚步进课室的路边社社长走经了曹圭贤的身边，瞥见了曹圭贤手上名单中的两条让人无法忽视的横线，好像是知道什麼一样吐出那句说话。曹圭贤的脑袋还未转过来，左手已经条件反射的伸出去，拉住了社长却离的脚步，破天荒向社长寻求八挂：「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像是一件平常事从社长口中流出来一样。只是朴承乐被抓了，为什麼被抓就不值提，反正学校知道了，还能干嘛，就踢出去阿，李东海嘛，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朴承乐被抓了，李东海还能逃吗。
这是曹圭贤这几年之间，第一次跷课。被赫宰哥知道了又要伤心吧。对不起了，人总自私。最少，我再不去找李东海，伤心的人是自己。曹圭贤决定，要在警察找到李东海之前，找到李东海，要找回那时深陷李东海双眸的悸动；要保护李东海，纵使这样的行为多麼不对，就算用尽方法，都不可以让李东海走上那条路，绝对不可以。曹圭贤当年笑李赫宰傻，现在的他也许能站在他赫宰哥的角落，看著自己做著傻得不能再傻的事儿，终於了解到李赫宰的心思了。只是想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而已，不管心有多痛，当真的把他拥在怀中，原来那一份感动，足以抵销一切。
也许，这就是爱吧。
翻越了面前的墙，要李东海你记住，我爱你，就愿意放下一切。


＜十＞下
看著这个灰白色的小窝，不舍就像洪水一样忽尔涌上李东海的思绪。
李东海手中的，是英国音乐学院的入学通知书；面前的，是收拾好的行李箱。可是，思绪到底收拾好了没有。李东海不知道。一切都要完结了。又或者已经完结了，这不是自己一直期待的吗？
几个月前，戴著一副不属於自己的面具，重新踏上校园的路上，用力的向世界演一场闹剧，等待一个可以预见的结局，但李东海忽视了等待本身其实是时间的利刃，把耐性磨得一分不剩。演得累了，等得累了，无处宣泄，有时甚至累得想把朴承乐的头砍下来，把一切了结。始终是天秤座，用天秤衡量完毕后，还是乖乖的冷静下来，
没有人想过，这场戏，李东海到底演得快乐与否。
就算是舞台剧，演员都可以在访谈之中说很开心可以跟谁谁谁合作，很高兴能够得到这一个机会去演一个这麼精彩的剧本。可是李东海演得这一场独角戏，没有对手，没有剧本，只有一个预知的结局。连说高兴的机会都没有。欺骗的最高境界，是全世界都被你骗到了，只有你自己知道真相。谁知道，这样的真相，已经变成了孤独的代名词，而所谓的真相，亦因为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变得无所谓真相不真相。
正当李东海等到差不多结局了，曹圭贤的认真告白，成为了他的牵绊。本来想说，等所有事完结以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飞往英国。李东海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得到那份剧本出现了意外。
可是。
这样的李东海，值得你爱吗，曹圭贤。
「叮咚。」
李东海觉得，也希望来者是曹圭贤。其一原因是，知道李东海住处的人不多，曹圭贤就是其一。其二，李东海想，如果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去了解曹圭贤，也许他会由有一点点喜欢，变成爱上吧。可是。在宝蓝高中的一切，包括曹圭贤，朴承乐，抑或路边社社长，都不是应该结束的吗？就让自己一步一步淡出他们的人生当中，像一缕多用力都握不住的烟丝一样。每个人都只是每个人路上的过客，这是李东海深信的，所以对於爱情，李东海从不抱著任何的期昐。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连续四声急促的钟声把来者的性急表露无遗。李东海不敢怠慢，动身去开门。
才看见来人的左眼，已经迫不及待关上门。
但纵使条件反射多快，敌不过命运。
躺在地上良久，脑袋经过时间的冲刷，终於搞清楚发生什麼事。头在痛，用手去摸，都是湿糊糊的液体，发出阵阵的腥臭。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是血。朦胧之间，阳光把在灰色的沙发上勾勒出李爸爸的身影，似有还无。李东海用力把身子挺起来，头上忽尔又一阵刺痛，痛彻心肺，灰白的小居在李东海的眼中顿时血红起来，李爸爸却愈走愈远，奔往虚无。就像离开李东海的那一天，不留一句，就走。
分不开是血，是泪，还是冷汗。李东海知道，自己撑不到曲终，人就要散了。迷糊之间，最少还能听到那个人对自己的控诉：
「李东海你丫的再装阿！」


<十二>
曹圭贤第二天打开病房的大门，就看见李东海戴著耳机呆呆的坐在病床上。阳光沿著窗边流泻，温暖了他的侧脸。赫宰哥果然没有错，曹圭贤暗忖。这不是那些烂透的肥皂剧，李东海连踏入鬼门关转个圈的机会也没有就回来了，也没有失忆。其实在现实之中曹圭贤从来没有遇到或听过失忆的事儿，所有关於失忆的概念全都是电视里八点放著的小把戏，编剧想不到怎麼完结，就硬要安排一个车祸，然后失忆。也只能怪编剧先生太没新意，观众太爱这种看似悲伤的事。
医生说，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害我瞎担心了一晚，李东海你快还我一夜安眠。」
「哪有你这样没礼貌的，叫我哥！」李东海装著曹圭贤平日生气的样子，让曹圭贤不禁失笑了：「我哪有像你这样。」
明明就是这样。李东海也笑了。
医院是一个微妙的地方。每一个房间，都有它独特的剧目，每天上演著死别的悲哀，也有新生的喜悦。李东海和曹圭贤身处的这一间病房，刚迎来了李东海温暖的新生。
「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些什麼？」曹圭贤翻著放在床边小几子上的病历表，上面写著李东海的生日，真的是在十月，是在一九八六的十月，比自己大了快两年。想到之前那麼嚣张的让李东海叫自己哥，真的丢脸丢到半个地球外的大西洋了。
「我以为李赫宰和你全说了。」
「从你口中说出来不一样。」
看著曹圭贤坚定的眼神，李东海知道，其实自己一早已经陷进去了，不然的话，怎会在明知曹圭贤和老师告发也不会对事件有什麼影响的情况之下，去和曹圭贤交换那些不知所谓的条件。也许是最初的潜意识只是想玩玩这个憨厚的少年，可是愈玩下去，才发现玩出火了。
「你真的要知？」曹圭贤重重的点头：「我要知道，你隐瞒了的一切。」
李东海慢慢的，沉思著自己的过去，组织著自己的故事。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坏，那些只是我为了接近朴承乐的假象；我其实很讨厌染发，不过为了接近朴承乐，多讨厌都算了；当然了我成绩其实不错，不过你知道的，哪有小混混有空做功课；我讨厌抽烟，但在这里，我不得不去抽。每一次回家洗衣服，拿著那件沾染了酒味和烟味的上衣，都会有一阵酸酸的感觉从心底浮上来；每把烟味往自己的肺里放，就觉得自己在人间坠落了，黑暗一直吞噬著自己，既要用力抵抗，却不能一脚把它踢开。我看过一些小说，把抽烟描写得很唯美的小说，说是让自己不再感到空虚，让哀愁都随烟消散，可是我总觉得为了不再空虚，我去抽烟，却用空虚填满了自己。
我看著镜里的自己，已经不是自己，甚至忘了自己。
李东海停顿了，没有再说下去。
「不说下去？」
「因为下面不知道怎样说出来。」
「不像你阿，你不是做什麼都很勇敢的吗？」
那不是我，你误会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你喜欢的李东海，不是真的李东海。可是，怎麼办。我好像真的喜欢你了，真实的曹圭贤。
那时李赫宰跟我说，他有一个很可爱的弟弟，真的是人见人爱的，要我小心别爱上。我还想著这怎麼可能，喂我才是人见人爱李东海好不好。不过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开始有点明白到李赫宰对我说的话。我不知道怎麼说，看见你的时候，我总觉得你是我的同类，看著你就像看著另一个自己。不知不觉想去接近更多，不知不觉陷入更多。
你知道吗，为了让任务完成以后不留任何麻烦，上面一直让我不要和其他同学作不必要的接触。所以，这个班里面除了朴承乐以外，我便没有朋友了，班里的女生只会关心我有没有女朋友，没有人关心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有时累了，都不知道可以找谁去倾诉。那次发烧，朴承乐也没有管我死活，只管他的妞和他的货。那是我第一次想抛下所谓的任务，死去。我想，就这样躺在桌上，一步一步往梦境那个桃花源奔去，再也不回来，就让身体在冰雪之中慢慢冷冻，慢慢僵化，慢慢死去。
我没有想过你会来带我走，带我离开那片绝望。
我想，我真的是喜欢你的。
可是我总想著，知道你也喜欢我又如何，你喜欢上的只是我饰演的李东海，不是李东海。也许当我脱下那坏坏痞痞的面具，那个你喜爱的李东海就会从此消失於剧本，你就再认不出我。拿著英国音乐学院的入学通知书，我已是铁了心离开，不再去想过去了一切，像一个新生的人一样，到英国重新踏上李东海的旅途。可是谁想到朴承乐这人逃出来了，把我重新推向了决择的十字路口。
现在的我，不知进退。
李东海抬起头，呼出了长长的鼻息，彷佛把所有囚禁於体内的情绪像泄洪一样排出，不安，思念，孤独，惧怕，忐忑，都流向了虚无。
蓦地，李东海的手被曹圭贤握住了。李东海不解的看著曹圭贤，却从他的眼球里看见了满泻的坚定。
「我喜欢眼前的李东海。」
掷地有声。
「不必假设以后回望过去，只要现在的你知道，我爱你。」
坚定无比的陈述句。没有多余的说话，却填满了李东海的内心，把空虚和不安都一并扫出了视线范围，再也看不见。
有人说，情人之间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个拥抱；
有人说，情人之间不需要承诺，只需要一个深吻；
有人说，情人之间不需要牵手，只需要一个眼神。
其实情人之间，只需有情。
当李东海被曹圭贤轻轻的吻住了唇角，他知道的，这不是那个李东海为了演得更完美才发生的吻，而是因为曹圭贤对自己有情，自己对曹圭贤有情而发生的吻。思绪千回百转，离去的脚步还是被拖住了，双脚陷入这片叫爱情的泥沼之中，不得回头，求救无门。
「曹圭贤怎麼办，我真的要陷进去了。」
「那我陪你。」再次吻上那片诱人的唇瓣，闭上眼睛，感受李东海嘴角勾起了幸福的角度。手心的温度传递著爱，那就以后，都不放手。
－NOT THE END BUT AND－


后记:
完结了正文，有点舒一口气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篇比较长的文，一开始觉得自己铁定会弃坑，
想说打多於四章才发上来。结果真的四章了，可还是怕自己会放弃。
怕著怕著，想著想著，竟然真的打完了。
一直在自己脑海的所有情节都化成了文字，这感觉，很神奇。
这文其实由十一月打到现在了，我承认我更文比「圭」还慢。
不过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样很好。
三，四年前吧，我也写过文。不过后来因为写得不好，自己就弃了。
三，四年后的今天，我竟然真真正正写了一篇比较长的文，自己觉得好欣慰。
谢谢你们喜欢这文，还有那些只是看，不出现的朋友
你们於我就像鬼一样XD我知道你们的存在，谢谢你们来看。
还有最后，这文还有番外，如无意外第八个字母要登场了....
可是，这样发会不会这容易被吞- -help me plae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