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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哲学献文》第76节选译-论科学 (柯小刚教授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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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哲学献文》(Beiträge zur Philosophie)第76节选译
柯小刚译文初稿,仅供批评参考
1.                    “科学”必须总是在近代意义上得到理解。中世纪的“教义”和希腊的“知识”根本上与之有别,虽然它们也间接地以变化了的方式参与决定着我们今天就“科学”所识得的东西,以及我们适从于历史处境而来可以追求的东西。
2.                    因而,“科学”自身就不是一种本质真理之建基和保藏意义上的知识(n.23)。它是知识的一种派生的设施,即对正确性领域的机巧的打开(machenschaftliche Aufmachung),这一打开是在一个不如此就仍被遮蔽的真理领域中进行的(如关于“自然”、“历史”、“正义”的真理)。在科学看来,这个领域完全不值得追问。
3.                    “科学上”可知之物总是由“真理”预先给出的“科学的”东西。科学自身永远把握不了这个关于已知存在者之区域的“真理”。存在者作为区域(als Gebiet)陈列于科学面前;它是一个positum [位置],于是每种科学自在地就是“实证”(positive)科学[1](数学亦然)。
4.                    因此,无论何处都绝无“惟一”科学[2],就像在“艺术”和“哲学”中的情形:如果它们是历史性的话,那么它们就会本质地和完全地是其所是。“科学”只是一个形式性的称号。这一称号的本质性理解,要求科学被理解为一些从属于科学的、各从其类地分崩离析为单个学科设置的诸门科学。于是,正如每门科学都是“实证的”,它也必然是“单科”科学(“Einzel”-wissenschaft)。
5.                     “专业”不是科学“的”某种堕落现象和退化,也不仅是进步、无度和劳动分工之后果所带来的某种不可避免的恶,而是科学之为单科科学(Einzelwissenschaft)的特征必然带来的内在后果,以及是其持存与持续进步的不可外化的条件。分科(Zerfällung)之根据何在?在于存在者性作为表象性。
6.                    任何科学,即使通常所谓“描述[科学]”,都是解释性的:[专业]领域中的未知之物,总是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带回程度上,被带回到已知的和可理解的东西之上。解释条件之制备就是研究。
7.                    通过这种可理解之物以及对于可理解性的诉求,单门科学之领域既已预先确定,那么解释的关联条件也就得以成形,以及总是充分地得到了界定。(例如:从物理-化学的角度对一幅画的解释;从生理-心理学的角度对其对象性的解释;从“历史学”或“艺术学”角度对“作品”的解释。)
8.                    一门科学(先行经验的本质真理)(参n. 2)的学科设置自行完成为一种解释关联(Erklärungszusammenhang)的建设和扩展。为了[达到]其能力,这种解释关联要求一种在一特定领域之研究中的彻底的整合,而在此彻底整合的视野中,科学受到推动。作为正确性之关联体(Richtigkeitszusammenhängen)的[科目]设置(Einrichtungen)[3],科学的这种整合乃是一种从属于它们的严格性。每一门科学在其自身中都是如此严格的,正如它是“实证的”,以及从其各自领域的视角出发必须是单科的。



IP属地:四川1楼2010-09-03 14:32回复
    9.                    一门科学之严格性的展开,通过处理(视专业领域而定)和操作(研究与陈述的实施)的方式,在“方法”中自行完成。这种处理把对象区域每每带入一种既定的可解释性的方向,这就从根本上保证了某种“结果”的无可逃避性。(总会有什么[结果]产生出来。)
         所有解释中的处理活动的基本特质是追寻和预先置备出专门的序列和连贯的因-果-关系链条。存在者的机巧性的本质——这里当然不是就其本身而被认识——不仅是辩护着而且是在一种无度的强化中要求着这种身处“因果性”之中的结果之思。严格说来,其因果性不过是在“当-就”形态中的“如果-那么”-关系(“wenn-so”-Beziehungen)。(现代物理学的“统计学”因而也归属其中。它根本没有克服“因果性”,而只不过是在其机巧性本质中把因果性带入光亮。)企图通过这种貌似“自由的”因果性而来把握“活生生之物”的想法,不过是背叛了那种终有一天也能把活生生之物置于解释的统御之下的秘密基本信条。这一步骤在如下情形中较为切近,即在自然的对立领域,在历史(Geschichte)中,纯粹“历史学的”(historisch)或“前历史学的”方法统御一切,完全按“因果性”思考问题,把“生命”和“体验”带向因果论的事后算计,而正是在其中才得见历史“知识”的形式。人们在历史中允许“偶然”和“命运”作为协同决定[事件]的东西,这恰恰显示了因果思想的独霸地位,只要“偶然”和“命运”仅被视为不能通过确切无疑的计算而得知的因-果-关系。历史性的存在者还可以完全另外的(基于此-在的)存在样式,历史学(Historie)从来没有让这一点成为可知,因为那样的话他就必须自我放弃。(关于历史的本质,参阅思忖之VI,33页及下两页、68页及下页、74页及下页。)因为,在其事先界定了的活动区域中,历史学作为科学拥有一种自明之物,这种自明之物无条件地适合于平均的知性(Verständlichkeit)。在服务于用途和培训的对象之物的支配和统御中,科学作为正确性之科目设置,其本质就要求这样一种知性。
    10.                鉴于科学之惟一切己任务在于彻底研究其领域,科学自身就带有一种强化专业领域自身之处理和操作的优先地位的推动力。对于科学本身来说,决定性的问题不在于:那从属于其专业领域的存在着自身具有何种本质特征,而在于:通过这种或那种操作,是否可以期待一种“认识”,也就是一种结果?主导性的东西乃在于设置和制备“结果”的观点。结果及其最终的直接转化为用途确保了研究的正确性,这种科学的正确性被视为知识的真理。必须在对“结果”及其用途的诉诸中,才能发现“任一”科学[4]从其自身出发对其必要性的证明。(“科学”因而是作为“文化价值”还是作为“对人民的服务”或是作为“政治性的科学”而得到正当性辩护,并无本质的差别。以此之故,所有这类正当性辩护或“意义赋予”都相互穿插,越来越除却表面的敌对而自行表明为相互归属的。)只有彻底近代的(亦即“自由的”)科学才能是“民族的科学”[5]。基于操作先于事情的优先地位,以及判断之正确性先于存在者真理的优先地位,只有近代科学才允许那种依据需要而来调节的针对各种目标的转换。(露骨的唯物主义和技术主义在布尔什维克主义中的贯彻;四年计划的引入;政治教育的使用。)在此,“那”科学(“die” Wissenschaft)乃是同一个(dieselbe)[科学],而且正是通过各式各样的目标设置,科学变得益发形式统一,即益发“国际化”。
    因为“科学”并非知识,而是一种解释领域之正确性的设置,所以“科学”也必然会从每一种新的目标设定中经验到新的“激励”,从而在这些激励的帮助下避开每种可能的威胁(即每种本质性的[威胁]),并得以在更新了的“安宁”中继续研究。因此,“科学”只需要几年就可以搞清楚:科学的“自由”本质及其“客观性理想”与政治的-民族的“导向”之间,非但是恰相适合的,而且是不可或缺的。因此,无论从“科学”而来,还是从“世界观”出发,都必须一致承认:关于科学“危机”的谈论其实不过是废话。科学“的”“民族”“组织”与“美国的”[科学组织]运行于同一个轨道之上,问题仅在于:导向快速完全之成效的更大手段和力量被放置在哪一边,以便于把近代科学的不变本质——从其自身而来这本质乃是不可变的——驱迫到它的最极端的终极形态。这是一项仍需花费数个世纪的“任务”,最终,科学“危机”的每一种可能性,即知识和真理的本质变化,都将得以排除在外。
    


    IP属地:四川2楼2010-09-03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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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任何科学都是严格的,但并不是每一种科学都是“精确科学”。“精确”的概念是多义的。一般来说,这个词意味着:准确,测定,仔细。在这个意义上,每一种科学都被要求是“精确”的,也就是说,从方法运用之仔细性的眼光而来遵从那在科学本质中固有的严格性。既然“精确”之含义一如数量的规定,意味着测定和计算出来,那么,精确性就是一种方法本身(已经[存在的]前构[6])的特征,而不仅是[方法之]运用的一种方式。
      12.                “精确”既然意味着测量的和计算的操作本身,那么如下命题便是成立的:一种科学可以是精确的,仅因为它必须是严格的。
      13.                但一种科学必须是精确的(以便保持严格,即保持[其为]科学),如果其专业领域是预先规定为仅通过量的测量和计算才能达到的、并由此才能保证结果的范围(近代“自然”概念)。
      14.                相反,“精神科学”(Geisteswissenschaften)为了成为严格的[科学],必须保持为非精确的。这不是缺陷,而是它的优长。因此,从成效方面来看,精神科学之严格性的贯彻比“精确”科学之精确性的实施总是要困难得多。
      15.                作为实证的和单科的科学,每一门科学在其严格性中都有赖于对其专业领域的认取和考察,有赖于最广泛意义上的εμπειπια和
      16.                测量的(精确的)科学则必须是实验的。“实验”是精确性的必然本质后果,而绝不是因为实验而使得一门科学成为精确的。(参考关于experiri、experimentum和“实验”作为近代意义上的研究秩序[的论述],“回响”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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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海德格尔在这里运用了positum和positive之间的词根联系,暗示:科学的实证性与其研究领域的专业区划有着本质的联系。此句或可意译为:因为它(存在者)是一个“科”,所以每种科学自在地就是科-学。——译注。
      [2] “惟一”科学,原文只是通过“die”Wissenschaft之引号着重冠词“die”所传达出来的含义,权且译为“惟一”科学,庶几近之。——译注
      [3] 注意Richtigkeitszusammenhängen和Einrichtungen两词之间的词根联系。中译未能传达。在海德格尔看来,近代科学作为分门别类的专门科学,其学科的专门性与符合论真理观的正确性概念之间有着本源的联系。——译注
      [4] “die” Wissenschaft,权且译为“任一”科学。海德格尔在此用引号着重冠词“die”,意在表明任一科学的共同本质仅在于研究结果及其用途转化。——译著
      [5] “völkische Wissenschaft”或译为“人民的科学”。——译注
      [6] 前构,原文为“Vorbau”。——译注
      


      IP属地:四川3楼2010-09-03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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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学


        IP属地:湖北4楼2010-09-03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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