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这样的智慧，这样的理性，这样的博爱，这样的悲悯，后学者有几人能效仿一二？这样的文字太冷峻，不是媚俗的心能接受的，更不是草间啾鸣的俗物能涵纳的。
      你必也是知道这样的墓碣文只配属于自己的吧，要不，你如何会这样给自己画像——
      ……有一游魂，化为长蛇，口有毒牙。不以啮人，自啮其身，终以陨颠。……
      连结局都预测准确的人生必是不堪其苦的，然而，你坦然，你欣然，你大笑，你歌唱。
……
      从你的身边静静地离开，我无数次回头，再回头。我，还会再来，我知道。
      返回的路上，我独自低语，吟诵你在《野草》中的《题辞》，我曾经多次推荐给身边的挚友，让他们把你的这篇短文背诵，最好是把整本《野草》背诵下来——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生命的泥委弃在地面上，不生乔木，只生野草，这是我的罪过。
      野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然而吸取露……
      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
       ……
      我愿把这文质兼美的直抵灵魂深处的句子读到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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