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孔昭荒诞地推荐自己入阁,进而又举荐马士英、阮大铖,勋贵政治野心膨胀的势头可见一斑。有学者敏锐地指出,南都勋贵“对文官当权心怀不满,将福王视为自己的保护人,将马士英视为强大的盟友,希望恢复其家族自明初便已失去的某些权力”[93];而马、阮为巩固既得利益,对勋臣的拉拢也是不遗余力,对此《爝火录》讲得很清楚:“马士英入阁辅政,乃掌兵部事”,他“挟拥戴功,内结勋臣朱国弼、刘孔昭、赵之龙,外连诸镇,谋擅朝政。”[94]明代勋臣长期处于位高权低的境地,政治素养堪忧而腐化严重。嘉靖帝以后,诚意伯家族参政的欲望高涨且不断结怨东林,直至刘孔昭通过依附权奸温体仁成功捞取政治利益。崇祯帝安排刘孔昭等大批勋臣驻防南京,客观上促成了孔昭与马、阮的进一步勾结。明代的勋臣是一个相对独立而又具有趋同性的群体,在南京这样一个较为狭小的环境中,不少勋臣会受刘孔昭的影响而靠拢马、阮以谋求政治利益。勋臣身份非凡,又握有军权,马、阮正可利用之以压制对手。这样权奸就与勋臣们形成了一个利益共生体,拥戴福王“定策”是其共生的基础,对抗东林以争权夺势是其共生的目的。需指出的是,在这一共生关系中,马士英始终处于主导地位,他取信于福王进而操控之,通过内阁中枢把控政治决策权,成为皇权的“寄生”[95]者;而勋贵不能直接控制国家议政、行政部门,只是听任马、阮指使,为权力的次级寄生者。刘孔昭妄图自己入阁,“以舆论不许”而告罢,其间马士英“亦不欲”[96]的态度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可见弘光朝勋臣的权力来源于权臣,也必须在权奸的可控范围内,勋臣缺少独立的政治身份。